腐系列琴师-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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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系列琴师…1。琴师楚珂…耽美同人小说…
在京都，最繁华的地方莫过烟柳巷了。烟柳巷不是一般的小巷胡同，占地百余顷，聚集了京都几乎全部的烟柳花馆，京都里最大的两家坊间就在这里。如此说来，叫烟柳巷倒也合适了。
郑国盛喜男风，在烟柳巷里最为气派的非红倚楼莫属了。红倚楼里出来的伶倌不似寻常妓子，矜持也好浪荡也罢，随手拉出一个来，若不能吟诗作对，便必善抚琴吟唱，再者六艺兼备。若是哪个设宴时能请到红倚楼的花魁作陪，那绝对是一件可以拿来夸口的事情。
红倚楼办的红火，楼里的规矩也大。不似那些低贱的娼坊，只要给钱便可为所欲为。在红倚楼内，凡事都要按着楼里的规矩来，即便是皇亲国戚也不能例外。大概也是因了这一点，红倚楼的牌坊便愈显得尊贵。文人雅士、高官贵族，闲来无事都喜欢到红倚楼听个小曲，或是闲聚一起吟诗作对，再或者摆席设宴增递感情。
在红倚楼里，牌头最大的不是仅看上一眼就能让人酥软三分的魁首花楹，而是单只献艺抚琴的琴师——楚珂。照红倚楼每月份进账的银子来看，楚珂绝对是当之无愧的魁主。为此，也惹得花楹老大不满。反正他们二人的矛盾不是一日两日了，任谁也说不清素来温文尔雅、脾气好的没得说的花楹是为何独独对楚珂横眉冷眼。
楚珂生得不很美，绝非是外人传言的那般容倾天下。他不过是气质温良，再配上恬静的面貌，纯美的让人不忍破坏。
在八岁之前，楚珂的生活比一般地贵族子弟都要气场。楚家是琴艺世家，世代与皇室交好，府里的吃穿用度亦是堪比皇亲贵胄。只不过到了楚珂这一脉，宗家的三堂兄一曲‘凤凰于飞’激怒了今上。那年秋，楚氏一族被抄家问斩，冒犯圣威的三堂兄被折了双手凌迟处死，监斩台下血流成河，一颗颗圆滚的头颅似被丢弃的裹皮蹴鞠，晃花了楚珂的眼目。上至耄耋下至垂髫，楚家宗室旁支共计三百四十八人，无一人幸免。
而楚珂与另外两位堂兄则是被府衙暗箱操作发卖给了红倚楼。一同被买去的是宗家嫡长楚灏，宗家庶子楚璃。楚珂年幼，不清楚自己是被带到了一个怎样的地方，只隐约知道自己和两位堂兄被府衙发卖了，貌似卖给了娼坊。
楚珂与两位堂兄齐齐跪在红倚楼交买人口的厅房内，上首威严坐着的是红倚楼的楼主，一个年近三十的霸戾男人。当时具体说了些什么楚珂不记得了，他是旁支嫡子，年只八岁，因为长年体质虚弱被护得好好的，还什么都不知道。
堂兄们不屑苟活，宗家嫡长以头抢柱，血溅三尺，亡。庶子楚璃撞柱不成，盖咬舌，终得救残喘。那年红倚楼多了一名哑奴，无论是身量还是相貌都是极出挑的，传言是某个没落的贵族遗胄，每次接的却都是最低限度的活计。
楚珂确实什么都不懂，他只隐约知道楚家欠了楼主一条人命，所以楼主要百般作践楚家儿郎。楚珂不知道自己算幸是不幸，楼主的凌虐并没有施加在他身上，而是由咬舌自尽不成的楚璃堂兄一人承担了下来。
起初，楚珂与别的孩子无异。做了小童，伺候花魁，浆洗打扫；浅习君子六艺、龙阳式术；每餐分配只够果腹的食物。慢慢的楚珂就清楚了，他的相貌并不出众，日后是做不成魁主的。他会像那些容貌不够美艳小童一样，不足年限就要交接暗活出卖身体，然后像一般的妓子那样任人操弄，却始终攒不够自己的赎价。
触柱身亡的楚灏堂兄风华绝逸，楼主花了好些银子才买了出来，现如今楚灏堂兄故了，这份赎银自然是由他和楚璃堂兄担负。不要单纯的以为只要交够了他们被买来的银子就可以了。按照红衣楼的银息，赎银每年翻加，还要算上他们在楼内的吃穿用度和习艺所用的花销。如若到了出楼的年限还不能攒够赎银，就会被发卖到别的地方去，到了那时便是真的永无出路了。因为不管到哪里，那人都是被人低贱的玩奴，没有自由更没有尊严。
最后还是楚璃堂兄出了一计，他日夜辅导楚珂练琴，但若在出苞年限前，楚珂的造诣令众人仰之弥高，能给红倚楼招进大把的银子来，便可不做那卖身活计。
那时的楚璃堂兄只是身份低微、人人得以践踏的哑奴，虽不是很清楚，楚珂却也明白堂兄是做了什么样的交换。即便是被琴弦磨破了手指，双肩僵硬的不能抬起，楚珂也不觉得苦。因为他所受的远不及堂兄承受的千分之一。
在楚珂年满十六，到了出苞的年纪。那夜楚珂抚了一曲‘流水离殇’，惊艳全席。短短一月内，红倚楼滚进了十余万雪花银，自此便奠定了楚珂魁主的地位。楚珂不必接人待客，他只需抚琴便好，等到了年限，交足了兄弟三人的赎银，带楚璃堂兄离去。
楚珂的心愿终是落空了，在他得誉魁主的那一夜，楚璃堂兄泡在后山寂静流淌的溪水里，手持白刃，一刀一刀剜进自己的胸膛，失血身亡，至死他都是微微笑着的。楚珂明白，只有这样让自己疼痛着，堂兄才会觉得自己还是有血骨的男儿。
惯例，楚珂是在申时抚琴的，戌时初再加上一个时辰。巳时和戌正这三个时辰会依心情接拜谒的帖子，虽说只是喝喝茶、聊聊天，一个时辰要收足成银子五十两，还不算茶点钱。剩余的就属私人时间了，月余还有两日的休假，期间楼内任何人都不得干涉。
也难怪花楹会看他的不顺眼了，要知道红倚楼内没人能有这种特权。楚珂只要动动手指撩拨下琴弦，或者随意张开嘴巴说说话，就能坐稳了魁主的位子，攒上大把的银子，说不眼红是瞎的。
腐系列琴师…2。贤王齐怀允…耽美同人小说…
红倚楼二层的雅间，每到楚珂抚琴的时间便是座无虚席。这个时间内，雅间的花销也是最昂贵的。申时至戌时初期间有五个时辰，酉时是楚珂的休息时间，但这五个时辰内雅间只提供清淡的茶水和些微点心，一切会发出声响的吃食都是不允许的，稍显浓烈的酒水也是禁止的。但若客人们愿意，也可以花钱叫上一壶红倚楼特制的桃花清酒。
鲜有人知，酿这桃花酒的法子是出自那哑奴之手。当时楼主只交代下来一纸秘方，那方子在酿酒师看过后便烧掉了。后来酿酒师曾隐晦的提过一句，创这桃花酒的人必有一颗玲珑心。因为那酿酒的方子写的极其大气，仅几十余字，洋洋洒洒，无不彰显写字之人襟怀傲气。酿出来的酒却又是柔甜绵滑，余香清冶淡雅，绕缠口舌持久不散。
在这诸多的雅间里，就属西南角的那间视野最好。从这间室内望去，不仅能清楚的看到抚琴人柔和恬静的多半边侧脸，铮然的琴音也是荡然无阻的流转进来。你想问这间雅室租银多少？不好意思，有价无市。这间已经被贤德秩音的八皇子长期包下来了，即便不在抚琴的时间也是生人勿扰、闲人免近。对，伦家没打错别字，就是连靠近也不可以的意思。
国号虽为‘郑’，当今掌权的却是齐氏一脉。先皇膝下无子嗣，便把这江山传给了骁勇善战的外甥，驾崩归仙。这位八皇子便是那位外姓皇帝的儿子，贤王——齐怀允。
既能让百姓心服口服的尊称一声‘贤王’，齐怀允绝不是虚浮无实的纨绔。八皇子能者多劳，这雅间每年有大半的时间是空着的。但那也是人家八皇子的专席，闲杂人等一律不得窥觎。
楚珂也知道，楼内最好的一间雅室被贤王齐怀允给包了下来，但那人却时常不在。不过他不关心这个。那房间里的是谁，那人来或不来，都与他无关。只要租室的银子交足了便可。他与楼主是按净利三七分银算的，他要早日攒足了银子，把楚璃堂兄的尸骨赎回，然后带回楚家祖坟去。
当年撞柱身亡的楚灏堂兄尸身被抛到乱坟岗，怕是早已消损狼腹。被楼主百般作践的楚璃堂兄，死后尸身却是被装进棺木收了起来。楚珂记得，那夜楼主冷戾的眼眸如淬了冰渣一般，他泠然命令：“想要回你兄长的尸身吗。那就攒足了银子来找我！”
八皇子虽没递过拜帖，但每年都要招楚珂去府上几次。或是因宴聚抚琴助兴，或是只独自一人，命楚珂抚琴给他听，俩人极少有交流。这样算算，自楚珂一夜成名轰动京都，到现在有六年时间，那雅室被包了也有五载半，俩人说过的话总总十句不到。这位八皇子话极少的，楚珂也同样是清冷的性子，想来也不算过分。
事情出现转机是在次年春末。那日齐怀允酣醉后临时兴起去了红倚楼，待他到的时候，楚珂最后一首曲子已经抚了一半。结束后齐怀允意犹未尽，酒意上来，非要再听上一曲。齐怀允素来说一不二，这会子脾气上来了，那就更是我尊独大。他说要再听上一曲，那就必须再听上一曲。不然，哼哼，八贤王发话了。
“无妨，本王就坐在这儿等。什么时候楚公子空闲了，抚上一曲便可。”
说罢，齐怀允老神在在的端起一杯桃花酒，怡然自得的细细品味着。直接忽视了楼内管事纠结做难的表情。
楼主有命令，不得在暇余时间打扰楚公子，可这位八贤王又赖皮不肯妥协。两边他都不能得罪，虽说楚公子这个时间是不见客的，但也只有打发人去问上一问了。
管事唤来一名小童，打发他去问一问楚公子，方不方便见一下八贤王。
那小童是前几年才进来的，名唤‘蜻蛉’，虽说看着不怎么灵气，却很得楚公子的眼缘，平日里楚公子对那小童也颇为照顾。
不一会儿蜻蛉就又回来了，回报：“管事，魁主说夜已深了，不便见客。要您按照楼里的规矩来。”
管事风貌犹存的俊脸上，好看的眼眉立即就蹙了起来。他微有不悦地问道：“你是怎么说的？”
“就照管事交代的，问魁主方不方便接见八贤王。”蜻蛉一板一眼的认真回答，管事却依旧觉得这小童懵懵呆呆地。他就不该叫蜻蛉去问，这孩子总是一副飘忽不定的表情，永远都是没睡醒的样子。
管家暗自扶额，轻叹了一口气打发蜻蛉去忙了。
管家又转身进了室内，对齐怀允拱手一揖，歉意说道：“劳驾贤王稍等片刻，待小人再去问上一问。”
“管事只管去问，本王有的是时间。”齐怀允悠悠然回复，手执酒盅将残液饮尽，一双似醉非醉的桃花眼被酒气熏得微红，波光潋滟的血眸似笑非笑。
这种似笑而非的表情生生逼出了管事一身冷汗，有那么一瞬，他错以为自己被什么东西给扼住了喉咙。
管家慌忙告罪，又亲自去楚珂那里跑了一趟，言简意赅的敲打楚珂，今晚这人，你见也得见，不见也得见。
楚珂不悦的微蹙眼眉，这位八贤王他微有耳闻，倒不是个荒唐的。计量再三，楚珂依旧声音清冷地回复：“也罢，你领他过来。”
管事略微顿首，以表感激。
楚珂又说：“只此一次。”
管事表示认同，却没有丝毫奉承的意思，只点头回复：“这是自然。”
管事又回到齐怀允那边，为自己延误了时间告罪一番，便引了齐怀允去了楚珂的房间。这原是不应该的，可谁让人家八贤王架子端得大呢。如今朝野，除了暴戾凶残的三皇子，也就这位八贤王最难缠了。说是难缠倒不是八贤王行事乖张，只不过八贤王大权在握，门生遍及四方，任谁也不敢轻易招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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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系列琴师…3。残曲余音…耽美同人小说…
一曲过后，八贤王似还陶醉在曼妙的琴音中，轻瞌着眼眸，俨然还在音韵中游荡。楚珂也不急，收敛了双手，低垂着眼眉，规矩得体的静坐在琴前等着。
许久，这位八贤王才悠悠然睁开了双眼，仔细打量着楚珂被柔和的灯光衬得愈显恬静地半边侧脸。轻哑的声音似风穿过后的竹林，沙沙的暖意中又带着几分冷冽。他问：“本王幼时听过一首曲子，至今难忘。不知楚公子可否弹与本王听听？”
“不知是什么样的曲子？”楚珂依旧低垂着眼眸，并不过多地交流。他素来如此，别人问一句，他答一句，不能回答的时候就静默不语，鲜少给人言语外的交流。即便这样，那些个达官贵人们也乐意花上大把的银子递上拜谒的帖子，只为了静静欣赏着楚珂这幅恬静的模样，不时听到他一句泠然清冷的言语。或许楚珂就该是一尊雕像，被绝好的收藏起来。
八贤王也不介意楚珂这幅清冷疏离的模样，只轻浅笑吟：“那曲子唤何名本王不记得了，只依稀记得些许音律，楚公子或许能听得出。”
说罢，八贤王径自走到楚珂放在双膝上的桐木琴前，随意的蹲坐下来，探手撩拨起琴弦。方向虽是反着的，八贤王抚出的音律中却没有丝毫的错音，就连杂音也是没有的。可见这位八贤王深谙音律，也是个中楚翘。
浅浅一段残曲，这绕梁的余音迷得楚珂如痴如醉。不曾想八贤王在音律上有如此造诣，待楚珂惊觉自己失态时，却见八贤王正盈盈浅笑的看着他。
楚珂有些慌乱的低垂下眼眸，耳侧是羞愧的潮红。想着自己或许该为方才失礼的行为道个歉，就听见八贤王轻哑的声音再次响起。
“楚公子对这首曲子可有印象？”
楚珂仔仔细细地想了想，最后蹙着眉摇头答道：“不曾听闻。”
闻言，八贤王笑眯的眼眸危险地闪烁几许，却依旧不言不语，只静默地笑盯着楚珂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