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家-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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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想容是白日里就进宫了的,那会儿也是随着一道儿祝寿,接着又陪着太后聊了半日的闲话。如今坐在位置上,一脸乖巧。
南宫夜看看花想容的方向,想到之前拜会太尉府的时候她坐车出门。又想到之后有人回报,说花想容是去了煜王府,在王府里待了一个时辰才出来。出来的时候更是煜王爷亲自送人上了车。只不过,两人在煜王府里说了什么就无人知晓了。
南宫夜又看看南宫莫惜,对方和往常一样的风姿。他这样子常人难注意他,可若是注意到了,就再难移开视线了。
在南宫夜正盯着南宫莫惜的时候,赵信俯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见得南宫夜面色一僵,又看上花想容。“属实?”
“不敢有错。”
南宫夜挥挥手让人下去。太后见着他的动作,忙拉了他:“有什么大事,这陪着母后呢还忙着。”
南宫夜乖巧一笑,更是上了母亲的心:“儿臣就是让人备着点,待会儿儿臣献艺给母后祝寿。”
“你现今已经是吴王了,可不许这么胡闹!”
他母亲最是看重身份的,自然不许他上台献艺了,这也正中下怀。南宫夜只委屈一会儿,便倚在母亲怀里:“儿臣都听母后的。”
太后撅了嘴,嗔怪:“你要是都听了母后的,哪能自己做出头鸟。”
这话说的是百花争艳的事儿。南宫夜看着花想容的眼神里更多了几分笑意:“母后,儿臣可不敢呢。便是知道母后护着儿臣,才那般放肆了。莫不是母后怪罪?”
太后眼一瞪,更是心疼:“你呀!”
南宫夜是摸清母亲的脾性,自然知道话该说几分。方才赵信回他,花想容送给太后的贺礼就是那幅牡丹图。
母后喜欢花鸟,却并不特别喜欢书画。花想容明知却仍然这样做,其后的目的又是什么呢?若是原先南宫夜还得好好猜上一猜,可如今却不用了。因了南宫莫惜就在旁边,只怕那副牡丹图正是出自他三哥之手。这样一来,花想容是暗暗告知太后,煜王有了臣服之意。就是百花争艳之时,煜王也是站在皇上这边的。
她虽未说明牡丹出自谁手,可凭着母后的手腕,又如何查不到呢。
这女人的确小看不得。那么那日她去了煜王府,说的只怕也是这些事情。那么三哥对于这样一个女子,又如何看?
南宫夜心底隐隐有些紧张。
台上的戏结束了。这边的戏却好像才开始。
“母后,三王兄号称大晖第一雅士,琴艺高绝,不如在您寿辰上奏一曲以表心意?”
南宫夜转眼望去,说话的正是他七王兄魏王南宫鸿。南宫夜心下不快,刚想说些什么,却听着南宫莫惜说:“若太后不弃,臣愿献艺。”
太后看了看,允了。
南宫夜面上带笑,心下骤然抽痛一把。
“大晖第一雅士这别称臣实在愧不敢当,不过外传臣琴艺不差,却不知臣除却琴艺,还擅一事。”
“哦?”帝王好奇,竟然也是不知。
只见南宫莫惜往腰间一抹,竟然抽出一柄软剑。侍卫紧张上前却被帝王拦下:“朕倒忘了,三皇弟剑术高明。”
南宫莫惜含笑看了这一柄软剑,眼神往着花想容边上看去。花想容一愣,立马明白过来,上前施礼:“煜王殿下舞剑,妾以琴和之。”
皇帝准了。
琴音起,身姿动。花想容一曲高山流水,煜王南宫莫惜一套踏雪寻梅。两人本就是未婚夫妻,再一看二人舞剑弄琴更是觉得他俩天作之合。
南宫夜只见那身着蟒服的男子身姿轻盈,走剑行云流水,只觉此景只应天上有。心里不觉神往几分。他这处出神,便想到许多年前第一次见到这天人之姿的男子。
那时候南宫夜才五岁,母后几乎不让他离开身边。对几位哥哥他也不甚熟悉,除了大皇兄、七皇兄和九皇兄之外,他几乎不认得什么人。
那时他已经极赋恩宠,在宫里说一句话根本没人敢顶上一句。那时他还不知道皇宫西角有一处梅园。直到五岁那年的冬天,他和几个皇姐捉迷藏的时候无意闯了进去。当时正是雪后天晴,梅花卧雪而开,很是壮丽。幽幽梅香牵引他往里面走。
接着入眼的就是一席碧色衣衫的陌生人,在梅树间舞剑,他衣袂翻飞,恍如天神下凡。南宫夜只觉心中震撼不已。那碧衣人或觉有人闯入,长剑一指,吓得南宫夜跌坐在雪里,剑尖只停留在他鼻前一寸处。一时,他就被吓得哭了起来。
那人一见他哭,也有些紧张。连忙蹲下问他可吓着了?他只是哭,吓得真是说不出话来。不过这也让他看到那天人之姿的神人如同凡人一般的紧张神采。
小太监来寻他,本不敢进梅园的,可听到南宫夜的哭声也管不得了。闯了进去,跪在雪里:“请三殿下恕罪,奴不知十七殿下进了梅园扰了三殿下。”
那人站起,本是紧张的脸上变的寡淡不少:“那就带着十七出去吧。”他走进屋内,居然关上了房门。
“谢三殿下,谢三殿下。”
小太监抱起南宫夜溜也似的出了梅园。
从此之后,南宫夜便经常跑去皇宫西角那处小院子。可是那个三殿下却有时候在,有时候不在,再往后来他大了些才知道。那梅园是父皇给三皇兄的恩宠,三皇兄得了空就会去里面小坐片刻。他也才知,父皇除了自己也是宠极了南宫莫惜。
要不然,如何他们兄弟姐妹的名字都是单字,只有他那位三哥的名字是两字呢?
南宫夜从回忆中转醒,望着尚还在舞剑的南宫莫惜。心中想道,或许正是因为最初就见了他从亲近到疏离的态度,才缠着他的吧。
琴音落,长剑收。
“臣献丑了。”
太后点一点头,夸赞几句。南宫莫惜与花想容则一左一右退开了。此时烟花盛放,夜空如同盛开百花。南宫夜望着南宫莫惜抬头的侧脸,轻轻笑了一声。
“煜王与容儿的婚期定了没有?”
太后突然提起,让南宫莫惜转回身来:“还请太后做主。”
太后点头,望了花想容,向花想容招了招手,让人走到自个儿跟前来:“容儿可决定了?”
这话问的花想容脸上一红:“凭太后做主。”她红着脸低头,目光却往南宫莫惜处看了一看,南宫莫惜恰巧也看过来,四目相对,脸上又更红了一分。
“那就让哀家给你们挑个好日子。”
“谢太后。”
“谢太后。”
两声重叠,两人又互看一眼,各自转开脸去。
宴已尾声,南宫夜送了太后回宫便想着去梅园再看一眼。刚刚南宫莫惜一舞剑招引他想起太多往事,如今十六年过去,再见踏雪寻梅,南宫夜竟觉得有些承受不住。
推开梅园大门,在梅树林中走了一段,心中想了许多旁的事。再一抬头,却见着南宫莫惜推开小屋的窗子,两人相望,又好似回到许久之前。
南宫夜咧嘴一笑,叫了一句:“三哥。”
他以前称呼兄长,都称皇兄,唯有这个,他叫他三哥。
“十七弟。”
南宫莫惜也浅浅唤了一句,两人隔着一扇窗,相互对望着,谁也没想移开视线。
第9章 荷花池独留幼年趣事,兄弟俩口角再生嫌隙
第九章
相对于南宫夜,南宫莫惜此时的心情要平静很多,也没想过自己的一套踏雪寻梅会给南宫夜这样的冲击。所以他只是静静的看着南宫夜,想看对方为何也到这处来了。
“三哥,梅花还没开呢。”
“没到时节。”
南宫夜低头,也是,还没到时节。他静静的站在原处,望着天上高挂的月亮,“三哥可还记得我第一次看你舞剑?”
南宫莫惜不想对方居然突然提到这个。诧异望去,南宫夜并不看他,只单单看着月亮好像在回忆很久的事。
“三哥,走吧。宫门要关了。”
他问那句话根本也没想着让南宫莫惜回答吧。
两人肩并肩走在路上,南宫夜之前就嘱咐了马车在宫门等着,他这会儿想和南宫莫惜走一段路。两人都沉默着,走的很慢。
突然,南宫夜停下来,“三哥还记得这池子么?”
南宫莫惜转头去看,见着一个败了的荷花池子。不是花开时节,有些颓唐。“记得。”
怎么能不记得呢。
那时候七岁的南宫夜一个伸手把自己拉了进去。他现在都还记得自己涨红了一张脸,在宫女太监惊讶的眼光下和南宫夜打了水仗。
距离那次,已经十四年了。
“我把三哥拽进去,三哥可怪我了?”
见南宫夜慢慢走向池子,南宫莫惜也慢慢跟上。他们两望着池子里倒映的月光,一时有些失神。好像听到当年的欢笑声、宫女太监紧张的恳求声一样。
南宫莫惜想着,他那会儿也才十八岁吧,一直告诫自己处事沉稳,皇家子弟更应该喜怒不形于色,却被最小的弟弟一把拉近池子里,闹了个翻天。
他那天回去就被母妃训斥了一顿,还听说南宫夜回去起了烧,病了七天有余。这事情,让南宫莫惜愧疚了好长一段时间,每天都在梅园里等着那小身影出现,只怕他怪罪了自己。半月之后,穿的厚厚的南宫夜才晃荡过来。见到南宫莫惜的时候大眼睛扑闪扑闪的,跳着跑过来直叫三哥。好像就是那会儿起,三皇兄变成了三哥。
小小的南宫夜还有些害怕,怯生生的问南宫莫惜有没有生病。
“三哥日常练武强健体魄,哪能这么容易就生病。”
“那我也练武,也变的壮壮的。到时候就不会生病了,就能和三哥再一到玩了。”
“好啊,那我等着。”
这一等,就等到了封王建府。
一席凉意袭来,南宫莫惜退后几步,伸手往自己脸上一抹,居然有些湿。他向南宫夜望去,就见得这弟弟得逞的笑着:“三哥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显然是他拨了点水溅在自己身上。
“没什么,回吧。”
南宫莫惜转身便走,南宫夜抬脚跟上。两人又并肩走了一段路,南宫夜才开口道:“三哥是不是想以前的事儿呢。三哥说等我一道玩的,却都不等我了。”
他这话是指责南宫莫惜的寡淡疏离,南宫莫惜却装作没听到,脚下加快的几分。
南宫夜心有薄怒,扬手抓了南宫莫惜的胳膊。谁料对方居然避如蛇蝎一般连忙挣开,还往后退了几步。一时,南宫夜心凉一片:“三哥?”
“走吧,宫门该关了。”
“三哥为何怕我?”
“本王没有。”
“那你躲什么?”
南宫莫惜回答不出,脚下更是快了分。南宫夜立马追了上去:“母后寿辰一过,我就得回封地,以后再见便不知何时。三哥这样都不能与我亲近几分?”见人依旧不回答,南宫夜又说:“三哥要将自己裹到何时?是否要十七自己伸手去剥开了,三哥才肯坦诚?”
“十七。”南宫莫惜突然停住,回头望着一直出言不逊的弟弟:“你是弟弟,我是哥哥。长幼有序,你可知道?”
“三哥如今是罪臣,而十七是贵及天下的吴王。”
南宫莫惜一怔,他这才发现,南宫夜已经长得这样大了。
“你真是长大了。”
“三哥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南宫夜方才是被逼了才说出那样的话来,“十七一切都是为三哥着想的。”
“十七!南宫夜!”南宫莫惜怒吼一声,让南宫夜顿了下来,“你不用为我着想,你要为皇上着想,要为太后着想!”
“我自然为他们着想,可三哥对我这样淡漠,我。。。”
“你为他们着想,我自然不能与你亲近。”南宫莫惜第一次在南宫夜面前露出恨意。而后一甩袖,走了。
这样的南宫莫惜已经很坦诚了,他已经说的清清白白,他与皇上太后不在一线上。南宫夜若是站在那边,他们二人必然形同陌路。
南宫夜眼睛有些疼,而后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人已经走远了。
出了宫门,上了马车。他还一直浑浑噩噩的,脑袋里都是南宫莫惜充满仇恨的眼睛。他想,他现在只能把事情都查清楚这一条路,不然他将一直被南宫莫惜排挤在外。
***
“王爷,您怎么湿了?”
楚生一见自家王爷回来的样儿就知道不好,今天太后寿宴,还弄了一身湿回来。只怕又是受了气,楚生不敢问,心里却心疼的厉害。立马准备了热水,伺候人更衣沐浴。南宫莫惜张了张嘴,还没说话,楚生就把那一身衣物扔进了火盆。火焰慢慢的燃上来,越烧越大。
夜里,楚生听到南宫莫惜房里乒乒乓乓的一阵响,第二天一早去看,房里能砸碎的全都砸碎了,能弄倒的全都弄倒了,跟遭了贼一样。南宫莫惜自己却穿戴整齐的坐在床沿,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见着楚生的时候无辜一笑:“弄乱了。”
楚生的心骤然一疼,立马走上去,不知该问些什么。南宫莫惜的状态让他觉得心惊,从他烧衣服开始,楚生就觉得不对,现如今已经开始拆房子了。究竟是什么事才刺激的一向寡淡的南宫莫惜大发雷霆。
“王、王爷。”楚生的声音都开始颤抖,南宫莫惜却安慰他说:“本王没事,你不用担心。本王想去亭里休息会儿,你找人把这收拾了。”
“王爷,亭里凉,会染病的。”
“本王哪里会生病啊。”他浅浅一笑,往院里的亭子里去。那里有一张软榻,他最喜欢卧在那处看书。
楚生让人收拾好之后便上亭子照看,却见的人已经沉沉睡去。看样子,昨夜是一晚上没睡了。
楚生给他拉了拉身上的毯子,免得着凉,就见人在榻上蹭了蹭,轻轻嘟囔了一句什么,一行清泪就这样落了下来。
拿着毯子的手一时顿住了,因为他清清楚楚的听到自己王爷说的是“十七,别走。”心里的震动不能说不大,可这一句,又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太后寿辰过后,诸位藩王都要回封地去的,王爷叫吴王殿下别走?楚生隐隐觉得绝非如此,南宫莫惜是怎样的人,如今会在梦里流着眼泪让人别人,这莫不是。。。。。。
楚生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怔怔的的望着自己王爷的睡颜。良久,重重叹了口气,望着亭外的风景想着,这样一条路,该有多苦,王爷你又何必呢?
之后一段时间,南宫莫惜在府里待了许久,后来愿意出门了,就去了沁芳斋。刚到店门口,就见着晋王和魏王的马车,这阵仗必然是回封地了。南宫莫惜心里一片平静,抬脚就要进店门,却听见一声:“三王兄,好巧呀。”
南宫莫惜转身过来,见得两位王弟下了马车朝着自己走过来。
“本还想同三王兄道别,却来不及了,不想在路上碰见。”
“两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