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是君-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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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心中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驱使着他去桃花林,亟不可待的,他思考了一路,还是不知道这种力量叫作什么。
苏白此时定然还是斜倚在桃树下饮酒,莫息梧想。然而踏入林子的那一刻,一泓清澈的琴音蓦地涌入了他的双耳,伴着琴音,是苏白幽幽的歌声:
诗如画,一蓑烟雨漫洗雾如纱。
落流霞,两地万里心念思白发。
风细柳,斜阳沉,萦损柔肠为君挂。
轻尘纤,飞花有尽残古刹。
歌舞回,酒满罍,更阑烛短人落蹋。
庾楼月,日薄西山满尘沙。
城烟碎,沧月坠,祭天惆怅浊酒洒。
清韵绝,悲恨相续此无言西下。
梦魂归,凝噎泪,残渡幻灭似浮华。
秋千去,明朝尘世闲云收尽青锁闼。
影相连,任衰残,泪水空流卧病榻。
乘风望,凭世难潇洒。
悠扬的歌声散如雾霭中,迷迷蒙蒙说不清的缠绵悲伤,莫息梧从不知晓苏白竟有这样好的歌喉,江湖上苏白的名号十分响亮,他最初知道有棋魂一说,后来多方暗暗探查苏白的来历都没有结果,只知晓有人称他桃林鬼刹,是因他极少出这桃林,仿佛是这桃林生出的一只鬼。莫息梧对这个说法感到好笑,这样的一个白衣美男子,为何不被叫做桃林仙人,反倒被叫做鬼呢。
未等莫息梧开口,苏白已经停了歌声,一边抚琴,一边问道:“来了?”
“嗯。”莫息梧下了马,走近苏白身旁坐下,随手拾起他身旁的酒壶,灌了一大口。
“不怕醉?”苏白眯起眼看着穿着一身青衫的莫息梧,嘴角勾起一抹满足的微笑,他不禁停了手中的琴,抚上莫息梧柔滑的衣衫,喃喃道,“为师喜欢看你穿这身衣裳,今日是特意穿来给为师看的么?”
莫息梧红了红脸,又灌了一口酒,没有说话。
苏白亦不言,两人静静地坐了半晌,莫息梧将一壶酒都灌进了肚里,一股灼热从丹田升腾起来,他幽幽然看了苏白一眼,带着微微醉意道:“苏白,你从未告诉过我你的身世。”
“身世?”苏白将醉的酥软的莫息梧搂入怀中,“为师的身世早在多年前就很少对人提及,早已忘了。”
“你骗我。”莫息梧嘟了嘟嘴,显然是醉了,孩童一般地怨声道,“你这样有本事的人,为何朝廷不重用你。”
“是为师不想去。”苏白淡淡道,双目望着远方,似在回忆什么事,“也许,是有人讨厌为师。”
“胡说。”莫息梧伸手捏了捏苏白的面颊,嘿笑道,“苏白,你长得真好看,谁会讨厌你。”
苏白从脸上扯下莫息梧捏住他脸蛋的手,无奈笑笑:“息梧,你醉了。”
(注:苏白的歌词出自歌曲《何处似樽前》)
【十九】
莫息梧感到眼前的苏白变得模糊,眨了眨眼,又看到了两个苏白,他索性闭上眼养了一会神,半晌才微微睁眼,眼中的苏白又变作了一个。
“我没醉,今天圣上还让我娶四公主。”莫息梧将心中的郁闷都一股脑儿倾倒出来,“他说,我和四公主从小都玩得很好,所以让我娶她。”
“哦?那不是很好么?得四公主者得天下,这是人尽皆知的事,为师还要祝贺你。”苏白说的酸溜溜,脸上偏依旧挂着一丝笑,怪异之极。
莫息梧看了,紧皱着眉头道:“苏白,你这样子真恶心,我要撕了你的脸。”说着,他伸手在苏白脸上抓了一阵,觉得好像抓不着,又索性放弃,接着道,“我不要四公主,从小,我就把她当妹妹,我也不想要江山,你这样的人都不要江山,我要那江山自然也管不好。”
“江山……若有朝一日,息梧坐了江山,为师同你一起管这锦绣山河,如何?”
“一起……?”莫息梧感觉脑袋渐渐迟钝起来,思索了一会儿,反倒忘记了苏白说的一起是指什么,他晃了晃脑袋,眼睛似有些睁不开,最后自言自语地说了句什么胡话连自己也不知道,就沉沉昏睡过去。
这句胡话苏白听得十分真切,说的是:和你在一起,倒是不烦。
莫息梧不知自己睡了多久,醒来时发觉躺在苏白的床榻上,四周空无一人,起身下了床,感到身体仍有些酸软,脚下使不上力,险些没站稳。
清醒之后,莫息梧隐约想起之前自己对苏白说的那些话,不由兀自笑了笑,若不是接着酒力,恐怕没有勇气在他面前这样说,不过后来酒劲儿越来越大,有没有说什么其他的胡话,就不知晓了。他吱呀一声打开雕花木门,扑面而来的是满眼纷飞的花雨,苏白就站在这绯红中,背对着他,仰头凝看着万里碧天,那脑后垂下的万千青丝在风中晕开,如同淡淡的墨迹,此人此景,当真就是一副美不胜收的画卷。
莫息梧走到苏白身旁,见他面色浮着淡淡忧伤,正欲问其缘由,苏白却已经抢先开口:“息梧,上次你喝的酒叫‘一梦千年’。”
“嗯,所以呢?”莫息梧不明所以,一面整理着自己的衣衫,一面问道。
“一梦千年,可醉数日。”
可醉数日?莫息梧怔了怔,瞪圆了眼睛问道:“什么?!我,我昏睡了多久?”
“不算多,十日而已。”苏白并不理会一旁惊异之极的莫息梧,淡淡说道,“可这十日,偏偏又发生了那么多的事,为师……有愧于你。”
“什么事?”莫息梧感到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问道,“莫非……又有什么战事?”
原来这十日中,瀛国偕同钟玉国攻打仪玥国西北,此次战役派了护国将军车易去,原本战事并不复杂,可不知为何,瀛国和钟玉国将要溃败之际,竟有凭空而来的一阵瘴气,仪玥大军被瘴气所困,敌军趁此机会大破仪玥军,此次交战仪玥死伤惨烈,就连车易将军也壮烈殉国……
“什么!”莫息梧惊吼起来,一把抓住苏白的肩膀。
“车易……若为师当日阻止你喝那一梦千年,兴许你还能上朝奏请同车易一同迎战。”苏白长叹一声,“听闻他受了重伤,回来不久便去了,死前始终说什么军师叛变。”说罢,苏白转向莫息梧,定定看着他:“你们军师何时叛变的?为何从未对为师提起?”
“军师……”莫息梧左思右想了许久才恍然大悟,“莫非是穹岳!当日与瀛国一站中,穹岳在战乱中消失,我们都以为……以为他随着军营被大火烧死……”莫息梧心中怎么也想不明白穹岳会叛变,他捏紧了拳头,咬牙道:“我定要去问问,我们仪玥国待他到底哪点不好,竟甘愿投奔那胡族蛮夷!”
“你们太大意了。”苏白摇头叹息,顷刻却又似想起了什么,“你说军师叫什么?”
“穹岳。”莫息梧捶胸顿足万分悲切,“我错看他了!”
“穹岳……这个名字,怎地听起来有些耳熟?”
“仪玥国的大军师,可能师父在哪里听说过。”莫息梧随口解释道。
“哦……”苏白脸上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表情,喃喃自语,“到底是在哪里听过……”
【二十】
当日,苏白便带着莫息梧去了车易所葬之处。
黛色的山峦绵延起伏,绿水碧波环绕蜿蜒,入目满眼的翠色,这便是青崖山,古今王侯将相死去都会被安葬在此。
如今正值晚春,雪白的柳絮飞了漫天,莫息梧跪拜在车易的墓碑之前,他伸出颤抖的双手缓缓抚着那潮湿的青石墓碑,一言不发。此时无声胜有声,千言万语都诉不尽他对车易养育之恩的感激,良久,他终于端起手中备好的一碗酒一饮而尽,又高高端起另一碗酒,撒在墓碑前:“走好。”
“息梧,”在一旁沉默了许久的苏白终于开口,他一手扶着莫息梧的肩膀,一面淡淡道,“若是哪日为师去了,也为为师立一块这样的墓碑,就在我们第一次见的那棵桃花树下,好么?”
“你胡说什么!”莫息梧蓦然站起身,脸上有些恼怒。
苏白神出修长的手指捏了捏莫息梧的面颊,微微笑道:“就知道息梧不想为师死。”
“胡闹!”莫息梧脸刷地红透,忙甩开苏白的手,兀自沿着山路向山下走去,颇有些仓皇逃窜的意味,因听到苏白从身后追上来的脚步声,他又转过头道,“你死了我高兴还来不及!”
“呵呵。”苏白看着莫息梧恼羞成怒的样子,觉得十二分有趣,“当真是个孩子。”
“少在那里装老成。”
“老成是装不出来的,息梧。”苏白揽住少年的腰肢,在他耳边轻轻吹了口气,“为师若是不老成,怎么保护你。”
“你、你干什么……”莫息梧脸已经红到了脖子,却已经没了先前的拼死挣扎,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苏白的气息,只面上还有些过不去。
苏白看出了莫息梧的心思,狡黠一笑:“真是个口是心非的坏孩子。”说罢,也不理会莫息梧一路上叽叽喳喳的辩解,自行携着他一同下山回了桃林。
两人回到桃花林时天已经黑透,苏白牵起莫息梧的手,幽幽然道:“息梧,今日莫要回去了吧。”
莫息梧抬眼望了一眼近在咫尺的木阁楼,那窗中透出的一灯昏黄烛光在黑夜中显得迷离而浮醉,让他不禁想起了某个雨夜,莫息梧浑身一颤,本能后退了一步。
“你今日心情不好,需要有个人陪你。而且,为师这些日子,很想你。”苏白白皙的手指划过莫息梧俊朗的面颊,最后落在了他的腰间,苏白走近莫息梧身旁,轻声耳语,“息梧,为师好希望你莫要总是只在春宵一刻时才敢直面自己的本心。”
“你,你乱说什么……”莫息梧垂着头,双目盯着自己的脚尖,什么叫只在春宵一刻时才敢直面自己的本心?他平时心中也是有苏白的,只是不愿承认。
“息梧。”苏白唤了莫息梧一声,将这个倔强的少年紧紧抱入怀中,一手托着他的脑后,迫使他看着自己,“告诉为师,你喜欢为师。”
“……”莫息梧双目躲躲闪闪不敢直视苏白,却无奈脑后被他按着,不得不面对苏白咄咄逼人的目光。
“告诉为师。”苏白的声音温柔而坚定,眼中是满满的期待。
“……”莫息梧听到自己心跳极快,两耳滚烫滚烫,他微微动了动唇,没有足够的勇气吐出那几个字,正出神想着,双唇瓣却被覆住,灼热深深,任苏白的舌灵巧地舔舐,转而又被蓦地撬开,对方的舌就这样长驱直入,不留一点空隙让他喘息,直到吻到他快要窒息时才缓缓松口。
“告诉为师。”苏白轻轻喘着气,仍在执着一个答案。
“我……”莫息梧语塞,他眼看着苏白又要吻上来,忙伸手捂住了苏白凑上来的嘴,声若蚊鸣地说了句,“我……我喜欢师父……”
苏白眯起眼睛,依旧不放过莫息梧,道:“说你喜欢‘我’,不然……还要吻你,吻得更深更久……”
莫息梧一听,脸色忽红忽白,他低低垂着眼帘,过了许久,似做了很大的决定,才丝若游丝地呢喃了一声:“我……喜欢……喜欢你……”
话刚说完,苏白便不守信用地狠狠吻了过来,而且很深,很久……
【二十一】
莫息梧这次学会了婉转相就,他从一开始的惊讶渐渐转为婉约承欢,直到苏白将他抱入那一片熟悉的轻纱罗帐中,才在脑中闪过一丝清醒,他心知自己在做什么,但又如何?爱都爱了,一次两次,就算三次四次,都不再是难以接受的屈辱,百年修得共枕眠,他垂着眼帘看着眼前俊美的人儿,嘴里轻轻呢喃:“苏白,苏白……”
“息梧,我不想你再躲避这一切。”苏白深深在他的锁骨处吮出一个红红的烙印,碎语道。
不躲避,莫息梧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嗯。”
浮生一梦醉金宵,莫息梧脑中浮出上一次两人缠绵的情景,他睁开双眼,看到苏白光裸的皮肤,心中一荡,双臂就缠上去,微微仰头,就住苏白鲜红欲滴的双唇,反复吻着,细细碎碎。
显然他的主动调动了苏白的情绪,那貌美如画的男子也伏下身,潮起潮落地不断与他缠绵起来。
“息梧,快乐么?”苏白口含一颗莫息梧胸前的茱萸,轻轻一咬,换来他丝丝低吟。
“和喜欢的人,做快乐的事,”莫息梧顿了顿,双手抚摸着苏白绸缎般的长发,微微道,“没有比这更快乐的时候了。”
话音刚落,又是一片红浪银涛,昏醉不知今是何年,温香软玉依人难解,缠缠绵绵直到天明。
苏白再次醒来,习惯性地伸手往身边一摸,却触及一片冰凉的棉被,他微微一怔,不禁皱了皱眉,自语道:“这傻孩子……”
却说昨夜莫息梧待苏白睡熟后,才摸着黑悄悄离开了这片桃林,他踏出阁楼时不舍地回首望了一眼苏白的卧室,方决绝地上马而去。
黑夜中,他朝着北方奔去,那是胡族的地盘,他只想亲眼证实穹岳是真的叛变。尽管他是相信车易的,但穹岳毕竟跟着他打了那么多仗,一起出生入死那么多年,仪玥国待穹岳亦不薄,他一万个想不通,为什么穹岳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日夜兼程,五日后,莫息梧终于来到了瀛国的边境,他换上一套胡族衣衫,混入了其中,第二日晚便潜入了瀛国的将军府。飞檐走壁四处巡了一圈,莫息梧都不曾看到穹岳,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夜行衣,心想兴许是车易看错了,正有些欣慰,忽听得脚下的屋檐下传来一阵靡靡的j□j声。莫息梧听声音总觉得哪里不对,下一刻便发现竟是两个男人的声音,一阵强烈的好奇心蔓延上心头,他伸手揭开了檐上的一片瓦,探头去看里面的情形。
如他所想,两个光裸的男人一上一下,纠缠在一起,那身处下方的男人容貌清秀,惨白的面色上浮着两陀潮红,双眼半睁半闭,一双唇被咬的透红,修长瘦弱的身骨在上方健硕的男子身下显得楚楚可怜。
莫息梧看呆了,他看的清清楚楚,那被压在下面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穹岳!而那个伏在穹岳身上的男人,竟然是结崭。
一时间莫息梧心中翻江倒海,百味交杂,他甚至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难道穹岳是个断袖?他投降究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