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一笑兮-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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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喜欢,”萧云兮忙道,他弯眸笑起来,“只是娘娘对我这么好,教我不好意思收下了。”
“傻话。”
他听得无比轻松,心里又有一股暖流漫过。
承远王妃冲他招招手,道:“云兮,过来,我替你戴上这坠子。”
“好。”萧云兮将目光从玉坠上收回,抬眼冲她应一声,站起身子绕过木桌,行到她身前,将玉坠还到她手中。
有侍女递过一条编织成形的红绳,承远王妃接到手中,将玉坠穿上。
萧云兮瞧着,见她穿好红绳,又顺眉对自己盈盈作笑。
他突然觉得无比温情,背过身去蹲下,由着她将玉坠系在自己颈上。
“好了,”承远王妃收手,萧云兮站起来回过身,她微仰着头仔细瞧了瞧,说道,“这玉坠衬你,你若喜欢,平素也一直戴着我便开心了。”
“嗯,我喜欢,多谢王太妃娘娘。”
萧云兮说着,神情慢慢收敛,原本的喜色隐下去,瞧着竟沉稳内敛了几分。
他再度蹲下,犹豫片刻轻轻将手覆到眼前女子的膝上,轻声道:“王太妃娘娘,你特别像我记忆中的一个女子。。。。。。她以前也待我这么温柔,可我却有十年没见着她了。。。。。。娘娘,你如今这样亲切对我,让我觉得十分感动。。。。。。”
“傻孩子,你比我儿还小好几岁,我瞧着自然也心疼,你若开心,可以时常来见我,承远王府不会拦你。”
萧云兮眼角起了几分湿意,他冷静下来,阖眸缓了缓,这才勾唇笑起来回道:“娘娘这般说,我便要常来叨扰了。”
“好,”承远王妃探手从他发顶将乌发顺到鬓旁,“溪崖在也好,不在也好,你都可以来,他平素若惹你不开心了,你也可以同我讲,我便教他长长记性。”
萧云兮忍俊不禁:“娘娘看起来温婉贤淑,不曾想也是个严母啊?”
“自然。”
她颔首应着,挑了挑手指命身边人将木凳挪到她身侧,又扶着萧云兮起身,让他坐在一旁。
这才又道:“他小时候,可没少挨过打。”
萧云兮眼睛亮了亮,立时颇有兴味。
瞧得他如此,承远王妃便继续讲下去:“他那时候不听话,老是同书塾里的孩子打架,打输了我责罚他,打赢了我却更生气,后来他明白只要是打架就会挨罚,便不再惹过事了。”
“为什么赢了也会受罚呢?”
“因为不论输赢,他总是不该打的,更何况他赢了,是因为那些孩子知道他是王爷,不敢真的伤到他。他若真的倚仗自己的权势,不知收敛与养性,成就一副跋扈模样,我便真的不会原谅他了。”
她话里所说的那些场景,让萧云兮想到了洛筠秋。
犹豫了片刻,他还是开口为平溪崖解释道:“其实娘娘,据我所知,王爷少有与人不和的。。。。。。他同我讲,那时候跟他打架的好似只有一个人,那个人是同他一般的性子,且也是自幼练功,所以他才会有时候输了,有时候赢了。。。。。。王爷他绝不会是个跋扈之人。。。。。。”
越说越像是在为他开脱辩解,明明是这么多年前的小孩事,他却相当认真地替平溪崖打抱不平。承远王妃听着,看他眉眼间丰富的神情,笑意渐深。
她如此望着自己,也不再说话,萧云兮一呆,这才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幼稚话语,面上一红闭了嘴。
承远王妃笑起来:“你倒挺护他。”话落怕他窘迫,又接道:“我不逗你了。”
萧云兮依旧说不出话来,暗自去回想着,方才自己是不是真的很好笑。
恰在这时,有人来报:“娘娘,瑜王爷来了。”
承远王妃抿唇:“寻得还挺快。”
身边人却松了一口气,觉得刚刚那话题被打断是件好事。
不远处有人行近,眼神瞟过萧云兮,冲他身边的女子行礼道:“母妃。”
承远王妃点头:“来接人的?把你急着了?”
“母妃,你又笑话孩儿了。”
“罢了,”她望着平溪崖回话间目光依旧不时往身边人看去的模样,摇头道,“你既寻来我便不耽误你们时间了,带云兮走吧。”
平溪崖讨笑靠上前去,道:“母妃哪里话,孩儿是来陪你的。”承远王妃挑眉望着他,他清了清嗓,心虚补充道:“顺便接云兮回去。”
一旁的萧云兮默默地捂住了脸。
“好了好了,你就会说这些。”承远王妃被他两人的样子逗乐,掩口道,“我也同云兮聊了许久了,你不必介意我,带他回去吧,起风了,我也回屋里去坐。”
语罢转头看向身侧,萧云兮透过指缝瞧得她目光,忙将手放下来,回道:“那。。。王太妃娘娘好好歇息,我。。。。。。我同王爷告辞了。”
平溪崖也施礼道:“母妃,孩儿下次再来见你。”
侍女上前将承远王妃扶起身,她点点头,将二人目送走。
“把东西收了吧。”
她转身回房,身后有贴身侍女回头望了望远去的两人,轻声问:“娘娘方才为何不同萧家四少爷讲那玉坠的涵义?”
承远王妃缓缓摇头。
她道:“剩下的事情,便交给溪崖自己去讲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六章
王府之外,平溪崖同萧云兮一起往岚华轩去。
这人忍不住问:“云兮,方才母妃叫你去,同你讲了什么?”
“讲你小时候同人打架的事呀。”萧云兮笑得尤其愉快。
这人失语,想着两人对话的情境感到几分无奈。
“还有这个,”萧云兮想了想,从衣襟里扯出那块凤形岫岩玉,“平溪崖,王太妃送这个给我。”
那块玉坠光泽正好,平溪崖循声望过去,十分吃惊地顿足不前。
“母妃给了你这个?”
他将手伸到胸前去握着玉坠细看,萧云兮低头瞧一瞧,好奇地问:“这玉怎么了吗?”
这玉是先皇私下送给娘的东西,凤临之姿,其情可见。
平溪崖没有说出口。
心底已然知晓那女子想要传达的意思,他勾唇一笑,摇头道:“没什么,她送你,你收好便是,这是块好玉。”
眼下还有未尽之事,等一切尘埃落定,他自会将这意思,亲口对萧云兮讲明白。
“确实是块好玉,很少见的上品岫岩。”萧云兮双眸弯弯,觉得承远王妃是真心疼爱自己,他道,“平溪崖,你娘对我真好。”
“我对你更好。”
萧云兮附和般点头,对这个回答感到满意。
“平溪崖,你那会做什么去了?醒了就不见你了。”
“还能做什么,”这人回道,一边替他将玉坠藏进里衣,“去见你义兄,打听了后来的事情。”
“方才被叫去承远王府,我差点给忘了。。。。。。后来怎么了?”
玉坠理好,平溪崖又替他整一整领口,将细细红绳遮住,回道:“你现在随便在街上抓个人问,他们都能回答你。”
萧云兮莫不可置信的模样,偏头看了看他,决定试一试。
四处望了望,原来已经到了炒糖铺子的街口,他眉开眼笑地走过去,顺手要一包糖子儿。
“许久不见萧四少爷来啦。”
铺子后头的老翁精神矍铄,手脚灵活地替他包好。
萧云兮接到手中,将银两递给他,笑答:“有时候是家兄来买的。”继而又问:“王伯伯,今日里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呀,京城里许多人都在议论,你可也有听说什么?”
“四少爷还不知道啊?”卖糖瓮搁下手中活,抬头认真回答,面上起了几分忌惮,道,“是永福居出大事了。。。。。。近日不是来了不少江湖人吗?哎唷。。。那些人啊,各个凶神恶煞,我就觉得会出事。。。。。。这不,连着这些天,死了不少人,昨夜里啊。。。。。。听说了死了十多个呢!”
“十多个这么多呀?”萧云兮将一颗糖子儿喂进嘴里,一边点头应和着他的话语。
“可不是嘛!我听来这儿买糖的人说啊,那些人是自己人打自己人,最后一个没活下来。”
“原来如此。。。。。。这么大个事,我也去永福居看看。”
王老翁急忙摆手阻止他:“别别别,四少爷你可别去,你这模样啊,瞧着文文弱弱的,那些人凶狠,你还是别去招惹,离远一些。”
有人在他身后“噗”得轻笑出声。
萧云兮回头瞪他一眼,又转过去和善笑道:“多谢王伯伯,我知道了。”
语罢告辞,捧着糖子儿同平溪崖离开。
这人一边走着一边还在嗤嗤作笑,萧云兮慢慢噘嘴,抱怨道:“笑什么笑,我哪里文文弱弱的了。”
这人道:“老人家说的可都是实话。”
他十分郁闷:“我看起来很禁不得打吗?”平溪崖不置可否。
萧云兮叹一口气,默默嚼碎一颗糖子儿。
“好了,别觉得委屈,至少你比那些糙汉瞧着秀气。”
一句话换回一个白眼,萧云兮更加忿忿:“你这么说我也不觉得安慰。”
“不管什么样子,你都是我最喜欢的萧云兮。”平溪崖从身后揽了揽他的腰,凑头轻声道,“我这么说,会不会开心点?”
萧云兮弯眸:“稍微开心点。”
离得太近,他手中热热的甜气熏到面上,平溪崖忆起了几年前他送给自己的那一包热糖。
这么多年,这人嗜甜的喜好倒是一点也没变。
“对了平溪崖,方才王伯伯说那些人自己打自己,是怎么回事?”
“因为他是道听途说,所以不是那么准确。”他回道,“只是明愿道长和李无殇一同死在房里,瞧来是恶斗后相互残杀致死。”
“‘瞧来’?”萧云兮问得有几分意味。
平溪崖颔首,耐人寻味地答:“嗯,‘瞧来’。”
顿了顿,又道:“而且他死时手里还攥着墨月教那本外功书录,你觉得那些人见了会作何想?”
明显是觉得这二人为争夺这书录而打了起来。
萧云兮颇有些感慨。
“所以死得其他人就是神樾门以及青阳派的几大长老咯?我若猜得不错,这些人的死法也都加以修饰过了吧?”
“嗯,如你所言。”
“所以结束了?”
“结束了。”
问题出口便就知道答案,只是真的听到这三字,心中情绪方才变得更加复杂。
期待了许久的一个结果摆在眼前,竟不知晓该用怎样的心境去面对了。
他慢慢驻步不前,嘴里的糖一时变得微涩。
身边人走了半晌不见他再发问,一回头瞧见他呆呆立着,这才察觉到他情绪有恙。
有些担忧地停下脚步,转身微微低头望到他眼中,问道:“怎么了?”
萧云兮轻轻摇头,嘴里糖子儿融化,一点点顺入喉中。
“我突然很疑惑,觉得自己其实不是个好人。”他有些迷茫,低声道,“当年是那些名门正派先陷我们于危难之中,也是他们害我失去父亲,又与母亲分散十年不得见。。。。。。可仔细想想,除了明愿道长,这些年来,当年参与那事的人也都被义兄手刃了不少,如今为了报最后一仇,何尝不是害死了许多其他人。。。。。。”
“云兮。。。。。。”
他不听闻,继续说着,把平溪崖想要回答的话语打断。
“就算这些人也是心有不轨,可我们的手段也不见得光明磊落,越发落得似个‘魔教’了。。。。。。”
越说越有些情绪低沉,平溪崖叹一口气,从他手上捉两颗糖子儿塞他嘴里,不再容他说下去。
罢了,见他终于抬眼望着自己,这才耐心安抚道:“云兮,不是好人又如何,至少也不是个坏人。有谁命令了一定要做好人?这世上的好与坏,又究竟该如何界定?再说了。。。。。。在你的心里,墨月教是什么,真的那么重要吗?”
萧云兮微微蹙眉,觉得他问的话将自己惊醒。
这人说道:“其实最重要的,不过就是所爱之人尽数安好,你的家人平安,墨月教无损。其他的,重要吗?”
他想了想,摇了摇头。
平溪崖说得对,别的事情对他而言,都不重要。
既然如此,何必强求做什么好人,只要是问心无愧,能幸福快乐地过一辈子便足够了。
深思清明,一时释然,萧云兮勾勾嘴角,双眸明润地笑起来。
“有道理,只要家里人都好,墨月教好,便好了。”他道,“而我只要有你陪着,别的在乎那么多做什么?”
“这么想便对了。”平溪崖微微欣然,颔首道。
“那我们现在去不去永福居瞧瞧?”
“不去比较好,”平溪崖道,“那些人看见我带走奉月仙,这些天,他们之中应当也有人瞧着过我同你在一起了,所以除了谦竹阁发生的事情,别的我们都持以置身事外的态度最为合适。”
萧云兮觉得此话在理,加之这事情现下的结局已定,便也决定不再去永福居凑热闹。
他怀着些歉意道:“倒是挺对不住永福居的老板。”
平溪崖却不以为然。
“是那些人自己要去那处,与你何干?再说了,他这些日子也没少赚得,况且等这些江湖人离开京城,永福居的生意依旧不会有何影响。”
“也对。”萧云兮将糖子儿包起来,用一只手拿着,另一只手开开心心地勾住他的手指,“你说得都有理,平溪崖,我觉得同你在一起讨论事情的时候,我都可以脸厚得理直气壮。”
“。。。。。。”这人默默偏头看他“理直气壮”的笑颜,听着这有些别扭的夸赞,半晌后也浅浅顺眉,“罢了,你高兴就好。”
萧云兮又仰头,放松下来从心底里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平溪崖,结束了啊。。。。。。”感慨罢,又想起更为重要的事情,满怀期待地问,“那。。。我娘呢?”
问了无数次那女子的下落,眼下就快有个结果,却越发让他紧张起来了,生怕会再失去什么。
平溪崖心里明白,他平素瞧来虽大大咧咧,吃穿用度也都挥霍而潇洒,却唯独在这件事情上,总是可怜得似个幼童。
有些心疼起来,不愿再孚他希冀,笃定回道:“再过一日,我保证,她便回家了。”
“好,我相信你,”萧云兮展颜笑起来,“平溪崖,谢谢你。”
平溪崖放软眸光,紧紧裹住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