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之蛊墓杂记-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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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睿卖关子地笑笑,不答。
我对古董真不懂,只觉得张睿手里那只瘦长的青花瓷瓶挺好看的。
沈二嘀咕说:“早知老子也拍件东西,跟你们保持队形呢。”
这厮脑子里成天就不知在想什么,仿佛是个异度空间让人费解。
虽然张慈说接下来有倒斗界巨头大会,不过我们三个都没什么兴趣,张睿也好像急于离开,于是我们便肩并肩朝外走。
刚到大门口,身后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笑声怪异:“年轻人,好眼光啊,老朽还以为没人会跟咱抢这件东西。”
我们回头看去,面前站了个白发老头儿,年事已高,短小精悍,留着山羊胡,面容和蔼。
张睿突然喊道:“师傅!”
老人微微点头,张睿惊喜地迎上去,扶着老人家:“师傅,您怎么会来上海?”
山羊胡老人慢慢说:“哦,有个老朋友嘛,叫我来上海见见他家小崽子,嗯,标致。”
他对着我表示满意地点头,最后那个形容词让我不由得瑟了一下。
喂,老人家,“标致”这个词不适合用来形容我吧!
山羊胡身边还跟着个梳团子头穿大红旗袍的姑娘,那姑娘才叫十足标致。
他由小姑娘扶着蹒跚到我们面前,眯着眼看我:“小崽子,可愿把这只香炉出让给老朽?”
我把铜制香炉抱的紧紧的:“抱歉,老师傅,我一眼看见它就很喜欢,实在不能让给您,请您见谅。”
其实我看不出它多好,只觉得名字漂亮,叫“铜制釉彩仙鹤炉”。
山羊胡呵呵呵笑了一阵:“也罢,古玩是要随缘分的。”
张睿此时向我们正式介绍道:“他是我师傅,倒斗界人称‘独门独派’。”
沈二“啊”了一声:“‘独门独派’也能当名字用?”
沈二刚说完,我看见山羊胡手里拄着的拐杖便往沈二脚底下敲了敲,沈二哀嚎一声,没搞清楚状况。
刚才我只看见一道影子,这老头儿看起来行动不便,没想到如此眼疾手快。
边上的团子头姑娘噗嗤一声笑了,沈二在女人面前最要面子,何况还是个挺灵秀的姑娘,脸顿时红成了番薯。
山羊胡笑说:“老朽当年离开师门自立门户,一直也未起个名字,慢慢的,就开始有人叫我独门独派。这名字够意思,就凑合着用了,一用就是三十年啊。”
沈二旁敲侧击跟我嘀咕,说这老头儿取绰号比我有水平,还说边上的姑娘正点什么的。
沈二跟个愣头青似地,眼神直往人家姑娘身上飘,不等我支援,他便搓着手问山羊胡:“您旁边这位是——”
山羊胡大笑道:“哈哈,杂家孙女阿灵,漂亮不?”
“漂亮!”沈二竖起大拇指,“跟我一个名,有缘呢。”
山羊胡的孙女确实长得钟灵毓秀,跟名字十分匹配,不过我却一直忘了沈二的本名叫沈灵一,自大学宿舍报到时见过名册以后就再也没提起过,没想到这家伙此时不知轻重地拿出来跟人家套近乎。
你的目的性太明显了,你个二!
我抚了抚额头,很想拖着沈二往外走,心说,张睿跟你同样是有钱人家的少爷,怎差别如此巨大,也难怪我不想赴你的约!
28 倒斗界巨头地下交流会(下)
独门独派大师就是爸爸介绍给我的师傅,不过半小时后,我们对他孙女的背景却了解得更为透彻,这要归功于沈二的甜言蜜语绝技,人家姑娘家不好意思,遮遮掩掩的慢慢把什么都漏了出来。
姑娘姓苗,祖籍在美丽的西双版纳,入乡随俗,爱穿大红旗袍。
我心说,苗灵姑娘,沈二是老手,你可得当心。
这样一来,我们原本是打算离开的,张睿却改变主意要留下来陪师傅,沈二见着人家阿灵姑娘心花怒放也不肯走,我也只好留下了。
趁着独门独派大师带我们去参加倒斗界巨头交流会,我也顺便了解了一下倒斗界的情况。
一行有一行的天下。
倒斗也有它的文化和流派。
古有百家争鸣,学术的歧义在哪个领域都是必然存在的。而倒斗也分为对立的两派。
以张家这一支传统势力为砥柱的“张派”讲究严密的组织,完备的人脉合作,所以张派的人少有单干,都是合伙分赃,奉八仙中的张果老为祖师,据说干活前都要先拜一拜他的画像。
另外一派就比较神秘了,那个流派的人尊奉鬼谷子的纵横之术,所以称“鬼派”,都是些独来独往的散客,行事作风不像张派的人那么大张旗鼓,万事俱备,鬼派的人行踪比较诡秘,大都神龙见首不见尾,但他们有令张派的人眼馋不已的独门秘笈,以纵横之术结合堪舆学自成一套寻龙点穴的妙法,时常能精准地找到让张派的人束手无策的古墓。
张家组织这次交流会,目的就是想让长久以来对立的张派与鬼派联合起来,可惜鬼派的人行踪隐秘,且没有集体意识,所以整个场子还是以张派为主。
我问独门独派,他属于哪一流。他捋了捋胡子,笑道:“老朽自然哪边都不是,所以叫独门独派。”
确实,老子问了个白痴问题。
本来我想既然是土夫子的集会,说不定焚香炉也会来,便有些期待能跟他不期而遇。但是到了会场一圈扫下来并没有见到他的影子,交流会对我来说也就变得乏味至极。
中场休息时间,我本想开溜,这时候走过来一个年轻人,面如冠玉,神采飞扬,留着一头长发,乌黑柔亮有如素缎,我是第一次领会到小说中描写的“长发如瀑”的意思。
估计是拍洗发水广告的模特吧……
因为是难得见到的俊美酷哥,我便多看了几眼,想不到他竟不声不响地往我身边的位子坐了下来。
那是沈二的位子,沈二上厕所去了。
我只好道:“对不起,先生,这位子有人。”
他看看我,微微点头,却不说话也不动。
我想这什么人啊,霸占别人的位子还趾高气昂的,便道:“我朋友上厕所去了,马上就会回来的。”
他轻轻“哦”了一声,马上又转过脸去,还是赖着不走。
我恼火了:“先生,你坐在这里不走是什么意思,这里多得是空位子,你偏要坐在这么?这是我朋友的位子。”
中国人的规矩,座位先到先得。
酷哥身上涂着很浓的古龙水,熏得我鼻子发酸,他雷打不动坐在那里,我憋气地道:“这位先生,你听不听得懂中文?”
酷哥朝我转过脸来,点点头,淡淡道:“我一个人,只坐一会。”
我丫的真想抽死他那张面瘫脸!“你一个人坐哪里都一样,我和我朋友一起,你现在占着这个位子,就把我们拆开了。”
酷哥看着我,皱了下眉头,不知道在思考什么。我觉得他莫名其妙的,不知道是不是脑子缺根筋,有语言沟通障碍。
我挤出一个笑容,道:“你看,你坐在这里真的不太方便,要不——”
他的视线往下移,停在了我怀里:“这只香炉——”
“我花了大价钱拍的,”我抱紧香炉,“绝不出让。”
他好似笑了下,又好似是我的错觉。忽然朝我伸出手:“我叫阿非,交个朋友吧。”
我看他穿着打扮还算文艺,名字却像山寨土匪似地。他占了我们的位子,我一肚子火,白了他一眼没搭理。
别人这时候也该识趣地滚蛋了,他却道:“原来你这么怕生。”
怕生个毛!我背气地索性握住了他的手,往死捏:“你好你好,幸会幸会,有缘再见,不送。”
“你不用这么激动。”他道。
我一愣,看来他以为我捏紧他的手是激动所致,老子肝火上来,居然在他淡如水的神情面前一丝火气也发不出来,只憋着自个儿受罪!
今天是碰上怪人了,不过我再一想倒斗的人古里古怪也不奇怪,便干笑道:“那你在这慢坐,我换别的地方。”
我脚底抹油急忙闪人,怕那怪人再缠上来。沈二和张睿回来问我怎么换了座位,我说碰上个不讲理的地主爷,想指给他们看,那怪人却已不在原来的位置了。
这事我回头想想,觉得怪怪的,却说不出哪里怪。后来偶然在书架上看到《游侠录》这本小说,想起里面有个人物叫白非,古龙作品。
不过这是后话了。
那以后我便跟着独门独派到乡下去了,放牛放了一个月,下田割草又一个月。老子从一个宅男变成了村农,生活中满是艰辛,男儿需脚踏实地一步一锄头构建自己的家园。柴米油盐酱醋茶,谷子高粱油菜花,日上三竿一片田园风光望不到尽头,我咬着狗尾巴草,觉得眼前的风景到也甚为美丽。
想想,回去可以抛弃盗墓题材,转写种田文了。问题是,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终于有一天,独门独派开始往我房间里搬各种古代笔记,说让我有空就看看。
再有一天,他正儿八经地问我:“小崽子,倒斗里学问多,没个二三十年通不了,为师只能教你其中一个门道。”
我点点头:“术业有专攻嘛,师傅你准备教我哪方面的?”
“你来选。”独门独派高深莫测道,“堪舆之术最为有用,寻龙点穴是盗墓之精髓,不过没个几十年难出师成才。”
我头皮发麻:“还有呢?”
“搭个伴,有人替你找墓定位,接下来的活就是下铲,土夫子还是喜欢用洛阳铲,方便探洞,不过现在也扩大范围了,用工兵铲折叠铲挖洞的也有,还喜欢外国进口的哩!为师最近刚研究出一些新的下铲门道,这下铲也是有学问的,不能乱铲。”
我说:“挖地刨土的事不适合我,您看我这身板。再搭个伙吧,还有别的不?”
独门独派皱眉头,但还是笑着捋胡子说:“土制炸药,方便携带,随时加量,用多少做多少。门道在于需准确把握分寸,用对位置,毫厘不差。这样,为师再附送墓穴结构理论和火药基础知识。”
广告公司没聘用您老人家实在是他们亏了。
我摆摆手,说:“墓穴结构理论和火药知识可以有,理论咱们还是要抓一抓的。不过我粗线条,做炸药那种精细的活只怕炸不出洞反炸死自己人。”
师傅锁眉深思:“这样,为师看与你颇有眼缘,把独门秘笈传授给你吧!”
我扶额,以为他要说张睿那手绝活,道:“师傅的独门秘笈不会要学个十几年吧,我手指可没张帅哥犀利啊!”
独门独派微笑道:“不用,我教你的是一套探洞秘法,可在斗中保命求生之用,换言之,此技是留到最后的底牌。”我惊喜,以为师傅藏了一手,师傅道,“这个学起来容易,三五年内你便可出师了。”
我哭道:“师傅,有没有三五个月能学成的东西?”
独门独派转了转眼珠,严肃地拍拍我:“徒儿。”
“在呢。”
“跟师傅直接下斗吧。”
“……”
有句名人名言说:最大的培养在实践。
独门独派大师疯疯癫癫的,还是个酒鬼,三五天我就要去城里一趟,给他买花雕酒,还要挑年份的。独门独派不时还会跟我发牢骚说,张睿在只有小萝卜头那么点大的时候就知道察言观色,懂得揣摩师傅的心思,摸透师傅最爱喝什么酒。
意思是我不懂师傅的心。
我问:“张帅哥从小到大一直跟在师傅您老身边?”
独门独派酒意酣然,恍惚间露出惋惜之情,叹道:“这娃儿乖巧,好养,为师是十分喜欢的。可惜生辰八字不好,比他大哥晚出生几天,一个天一个地。名字又与八字相克,命里山穷水尽,注定一无所有。”
我替张睿惋惜,挺好一个人才,偏偏命薄。
我躺在炕上,本来是在想张家的事,却不知怎么拐到焚香炉那去了,那家伙小时候不知是什么样子的。
这日夜间,师傅房里进了个贼,我们摸爬滚打两面包抄十面埋伏终于把贼拿下。
贼躺在地上,仰望着高大的我,哭叫道:“好汉饶命,放过小的,小的日后给爷您做牛做马暖床搓背洗衣做饭生……!”
说到最后,他总算认清自己的根,收口了。
我抖了抖眉毛,心说,老子要回家,这地方呆不下去啦。焚香炉,我们下辈子再续前缘……!
29 香水
乡下夜里拉闸省电。
屋里头一盏油灯,照出三个人影。
我和独门独派坐桌边,一人面前摆一小杯花雕。小贼自然是不能上座的。
这小贼讨饶时不忘自报家门,到了我们坐下来谈判时,他的名字我已经听了十余遍了。
小贼叫阿缺,无父无母,家在湖南。
阿缺看着我,战战兢兢说:“爷,够了没?”
我打量他,现在他浑身上下就剩下一条内裤,没想到脱了夜行衣,里面挺有料,该有的肌肉都有,匀称、精壮、结实。十月天,乡下地方夜露重,他抱着膀子在那瑟瑟发抖呢。
我扫了一眼地上,从他衣服里抖出来的杂物零零落落散在各处,没看见属于我们的东西。
我端了端架子说:“没什么值钱的嘛,难怪偷到我们乡下农户里来了。”
“是呢,最近不济,城里人都穷,出门带个皮包里面不过两张分,一堆卡偷来也没用,唉。”阿缺叹了口气表示无奈,接着又冲我挤出个笑容,小眼睛成了两条缝,“那您看,脱也脱了,我这接下来——”
我严肃道:“接下来干嘛,真想暖床啊?墙壁边站着去!”
“哦……”
独门独派不知怎么空穴来风,这时候忽然跳下椅子,几步蹿到那堆杂物前,蹲下来挑挑拣拣。我已经习惯了他做事不合逻辑,一开始没在意,直到他挑出一只石刻小人像摆在桌上,神色古怪,两眼熠熠生辉,好像被人像震慑到了。
我凑近了一看,才发现不是人像。
石像乍一看很普通,约只有十公分高,一手能握住它,呈青灰色,看不出是什么石料雕的,人身兽面,长有扁长的喙嘴,背后有一对小天使翅膀,有点像《山海经》中描述的怪物。有些部分残留着明艳的色泽,能看出原本应该是用金粉、银粉、朱砂等上过色的,特别是服饰上还留着彩绘图腾。
此种彩绘,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