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天使1-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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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动手中的钥匙，猛然发现门并没有锁。一种不祥的预感陡然升起。屏住呼吸僵硬的推门而入。
白敬修背对着我站在阳台上，如果我没有猜错此刻他的视线一定追逐着那辆宝马。白修远正驾着它缓缓的驶出小区。
白敬修听见我进门的声响，回过头，鹰隼般的视线锐利的几乎要我射穿。
背负阳光，我看不清他此时此刻的表情，但是却能感觉出熊熊燃烧的怒火正在他的心里肆虐。他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指节发白没有一丝血色。看着他朝我走过来，我战栗的摇摇欲坠，一步步往后倒退，直到背脊撞在门板上。
当他站定在我跟前的时候我才真真切切的看清了他的表情，布满红丝的眼睛，苍白到泛着青色的脸庞。阴狠的视线仿佛要将我碎尸万段锉骨扬灰。
“欢迎回来。骆、依、夏。我等了你整整一晚！”
这时候我恍然醒悟到一件事，天不是放晴了，而是当头给了我一个霹雳，顷刻间，我便尸骨无存。我以为白敬修会像往常的每一次一样对我拳脚相向，然而，他没有。
我以为当一切被血淋淋的揭露在眼前的时候我会害怕会极度的恐惧，然而，我没有。
就像许多次因为自己的怠惰懒散没有好好复习，等到走出考场才心绪不宁提心吊胆的担忧自己会不会不及格一样，我与白修远的幽会就是冒着被白敬修抓包的极大危险下萌发的欲望和念头。其实我一早便能猜到被白敬修发现事实真相只是时间的问题，聪明如他谨慎如他，一个每夜都习惯抱着我裸睡的男人又怎么可能嗅不出我身上残留着他人的味道，更何况这种味道还是来自他最亲的亲人。起先我一直很排斥白修远对我头部以下的部位爱抚亲吻也是因为我怕他会在我身上留下太过明显的痕迹。本来么，做爱的话是绝对不可能不留蛛丝马迹的。男人在发情期间就像草原上的狮子对于自家的领地有着极其敏感的嗅觉，而女人又何尝不是，丈夫肩头一根细小的发丝也会让她们引发极其深远的联想和思考。我们彼此都是一样的，因为在意所以猜疑，因为不确定所以无法信任。心灵的障蔽将我们彼此分隔，变成孤立的个体。
白敬修喜欢用古龙水，白修远自然也爱用。只不过碍于学生的身份，白敬修不常用，只是在带我逛街的时候他会在脖子或者耳根轻轻的洒上一点淡香。白家的男人，他们连喜好都极其相似。与白敬修在一起的时候我会情不自禁的从他的身上寻找白修远的影子，他们有一双相似的眼睛，但仔细看起来又不太像。因为我喜欢白修远，所以看着白敬修的时候我想着他这无可厚非，充其量是一种自我安抚的心理模式。但是让我吃惊的是，面对白修远的时候我居然也会在失神的刹那间去搜寻他和白敬修相同的地方，眼睛，体形，品味，爱好等等。莫名的惊骇最终我只能归结为我对他极度厌恶和恐惧的后遗症，还有无法彻底忽视的一点——他们都是白家的男人，他们骨子里留着相同的血液。
白敬修安静的端坐在椅子上，他的手已经从握拳状态松开，原本泛白的骨节也开始恢复了血色。他的脸还是有些苍白，眼里的血丝依然纠结在视网膜上，看来他一夜未眠的话的确是真的。
我安静的坐在他的对面，刚才被他气势汹汹的逼视的战栗已经平复下去。此刻内心犹如一潭平静的池水，波澜不惊。
当你真正拿到成绩单看着大红灯笼高高挂的时候其实也没有先前等待时的焦躁和恐惧了。所以当我真正面对白敬修的狂怒时心里反倒踏实了下来，原先的恐惧不安一下子缩减到了最低。说白了这两种心情是一样的，破罐子破摔而已。反正都不及格了，大不了补考更甚者留级；反正也被你抓住了，大不了皮肉受苦，像往常的每一次一样，你又能奈我何？
“昨晚你去了哪里？”白敬修目不转睛的看着我。黑色的瞳孔蒙着一层阴影，我看不见他的情绪，猜不透他的心思也无法预料他什么时候会冲过来给我一顿熊掌炒肉。
“我去见白修远。”
如果这个时候我还撒谎的话我就是白痴。他什么都看见了，我不明白为什么他每一次都喜欢玩这种明知故问的游戏，他早就知道答案却非要从我的嘴里听到才会满意。
“是小叔来找你的吧，他可真是锲而不舍。凭你？你除了知道他叫白修远，是个有家庭的男人并且是我小叔之外你还知道他的什么情况？哼，肤浅之极！骆依夏，你现在的行为就像那些三流肥皂剧里拆散别人家庭和别人丈夫偷情却在一旁沾沾自喜的傻女人一样幼稚可笑！你以为你能从那个无能的男人那里得到什么？金钱？爱情？别让我笑掉大牙！”
他又来了，从鼻子里嗤笑的声音让我打从心底里涌起愤怒。仿佛别人的感情在他眼里从来都是一文不值的廉价货色。他凭什么看轻别人的爱，这个连爱情为何物都不知道的男人居然敢嘲笑我对白修远的感情。以前我不敢说，但是和他相处了这将近两年的时光我终于可以断言，白敬修是一个有感情残疾的可怜人而已！
“你说得没错，以前的我的确只知道他叫白修远，他是个有妻子的男人，他是你的小叔。但是现在的我知道很多，我知道他住在‘北欧花苑’1801，我知道他和林美惜目前处于分居状态，我知道他一心一意的想和林美惜离婚并且和我在一起，我知道他对我的心意从来都没有改变过，我知道你一直瞒着他我和你的关系，我知道他喜欢阿曼尼的西装，并且有满满一柜子，我知道他喜欢去‘1008’吃饭并且只喝一种名叫‘七色雪莲’的鸡尾酒，我知道他喜欢打斯诺克并且还是个中高手，我知道他平时喜欢去意大利餐馆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一边吃意大利通心粉一边想念我，我知道他做爱的时候很温柔很体贴，并且总是很小心的深怕弄伤我弄痛我，我知道在他心里我比林美惜更重要更值得他珍惜，我知道如果没有你的阻碍我和他会过得很快乐，最重要的一点，我知道我爱他，而他也爱我！”
这是我第二次当着白敬修的面大声的对他喊“我爱白修远”，尽管两次都是抱着豁出去的心态，不过这一次我不再害怕他的拳脚相向。我期待着看见他的脸上露出愤怒和暴躁的神情，因为那就证明他输了，输给他的小叔，输给他一向看不起的男人。
白敬修果然如我所料的握紧了拳头，几乎以为他就要冲上来揍人的下一秒他却勾勒起唇角轻轻笑了出来。
“骆依夏，你要明白一点，白修远是绝对不可能和林美惜离婚的，他没有忤逆家族的胆量。换言之，无论你对那个懦弱无能的男人抱有怎样的希冀都会落空，他甚至给不起你一座豪宅把你包养起来做一只衣食无忧的金丝雀。”
好在我也没那个意思，否则看着他这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我一定会忍不住动摇，姑且不轮他是玩心理战术还是阐述一个事实，我不得不承认对于白修远身为一家人的白敬修可能比我看的更透彻更了解。
“我没有想过要伤害美惜姐。我也没有强求修远和美惜姐离婚。这样就很好，让一切维持现状就是我的心愿。当然这个现状不包括我想留在你身边继续当你的狗。”
白敬修脸色一沉，修长的眼睛再度浸淫在阴郁之中。
“你的意思是说你宁愿藏在白修远身后做他见不得人的情妇也不愿意留在我身边？”
我不禁仰天长笑：“我从来都不是自愿留在你身边的，这一点你比任何人都清楚，直到现在我都不曾明白过当初你究竟为了什么费尽心机要将我绑在身边。我不相信你是一个喜好男色的人，如果说只是一时兴趣，那么一年多的光景足够你消遣了，你也该玩腻了我的身体，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你至今都不肯放手，甚至不惜运用你们白家的力量将我弄进F大就读还要和你安排在同一间寝室里继续做你的性伴侣？白敬修，不要对我说是我走了狗屎运才能吊上F大的车尾，这种话我一个字也不要相信！”
“哼，看来你也不是那么木鱼脑袋。”
白敬修没有反驳，终于证实了我一直隐藏在内心的猜测，果然，我能够进入全国八大名校之一的F大是靠着他的手腕，并非完全出自我的实力和运气。其实我并非一个很自卑的人，然而面对这种难堪的境遇我不知道除了深刻的自卑和憾恨之外我还能有什么样的心情。“嗟来之食”无论对谁而言都是一种巨大的耻辱！而这一口却是白敬修强迫我吃下去的，一直哽在咽喉不上不下痛苦万分。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离开白修远，乖乖的留在我身边，否则我不会再姑息你们其中的任何一个！”
迎着白敬修锐利的目光，这一次我没有退缩，也不想再退缩。
“我·不·要。”
白敬修顿时眯缝起修长的眼睛，放出他自以为是的杀手锏。
“你别忘记你自己承诺过那个可怜的女人些什么，身为一个男人出尔反尔不觉的羞耻么？”
“我想过了，我所能承诺美惜姐的最大限度的幸福就是我不会拆散他们夫妇，但是我也不要离开修远，除非他主动提出分手。否则我没有理由放开属于我的幸福。”
“你所谓的幸福就是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插足别人的家庭抢走别人的丈夫你觉得那个女人会木知木觉，还傻乎乎的守着那个虚伪的家庭自以为很幸福？！”
抿起双唇，我漾起一个惨淡的笑容。
“爱情是自私的，我不是圣人也不想做什么圣贤，我只不过希望有个人能爱我。我不是女人不需要贞洁牌坊，不用担心会有孩子，虽然不能用孩子来达成要挟的目的有点可惜，但是当一切结束的时候能够轻轻松松的一个人走未尝不是件好事。你应该庆幸我是个男人呀，否则我可能早就替你生了一堆孩子，到时候你想甩掉我都不太可能了不是吗……”
白敬修倏地站起身，大步走到我面前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将我从椅子上拖起来。
“你就这么喜欢他？！”
看着他有点咬牙切齿的模样我忍不住窃喜。他越恼怒我就越有复仇感。看来我们都疯了，陷落在这个疯狂的人世间万劫不复。
“不是。”
我望着白敬修轻轻一笑。
“我爱他。”
一个响亮的巴掌声回响在狭小的卧室内，脸颊火辣辣的作痛，预料之内的事情，我苦笑着扬起唇角。
“下贱的东西！”
缓缓转过头，眼前的男人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瞪着我。轻蔑、憎恨，还有一种我无法读懂的情绪。
“如果你是指我插足修远的家庭，那么我承认；如果你是指我对修远的爱，我绝对不承认！”
“你口口声声说你爱他，你和他不过是一夜情的肉体关系凭什么断言自己对他的爱，又凭什么肯定他对你也是真心真意？！呵，难道你不知道富家子弟最擅长的就是玩弄感情么！一旦上手以后很快就会腻味，你还真以为白修远会对你死心塌地抛弃妻子么！没有白家就没有如今事业有成的白修远，没有面包的爱情你以为能够持续多久！别一个人在那里编造不切实际的梦想！”
白敬修的手指紧紧的掐进我的肩头，力道之大仿佛要捏碎我的骨头。
“我对修远从来没有强求过什么，原本我也没有奢望过再和他相遇，但是当他主动找到我对我说他爱我的时候我就决定了，我要和他在一起，如果你再咄咄逼人的话，我就彻底把他从林美惜的手上抢过来，不计后果，不计代价！修远对我说要带我去国外生活，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国度重新开始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生活。”
“哼！痴人说梦！我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如果你敢跟着那个懦夫逃走即使是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你抓回来！”
一切开始失控，我们就像两头野兽红着眼睛彼此虎视眈眈。
“白敬修，你恨我？”
我用一种全新的视线去打量眼前的男人。试着将我深埋在心中的疑问挖掘出来。
白敬修没有回答，薄情的双唇抿成一条倔强的直线。握在我肩头的双手也有一瞬间的僵硬。
“……难道说……你其实喜欢我？”
下一秒，我被狠狠的一巴掌掴倒，倾斜的身体栽倒在冰冷的地板上。眼前一片金黄视线迷离，口腔内血腥的气味开始泛滥。
我不得不为自己愚蠢的猜测感到汗颜。如果他喜欢我怎么可能舍得对我下如此重手呢。相比白修远的体贴温柔，白敬修简直就是暴力狂外加变态。
突然间头皮传来一阵刺痛，白敬修抓住我的头发强迫我抬起头。
虽然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但是我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灼人的目光。
“不、要。我不会离开修远。我要和他在一起。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即使知道自己在以卵击石我也不要向他服软。
“如你所愿！”
说罢，白敬修毫不客气的揪着我的头发将我一路拖至浴室内。这间破烂陈旧的小公寓不比白敬修豪华逼人的私人别墅。浴室内光线昏暗，空间狭小，自从被迫和他同居以来我也鲜少回来，原本就很灰白的浴室内泛着微微的水的腐臭味。浴缸还保持着蓄水的姿态，黄色的橡皮鸭子漂浮在不太清澈的水面上孤独的漂泊。因为我喜欢看小黄鸭游泳，所以不洗澡的时候我也会蓄一池子水。
眼看离浴缸越来越近，挣扎不开白敬修怒气冲冲的双手，我恐慌的尖叫起来，终于意识到他的杀意我顿时涌起了后悔的情绪。然而脚下一个踉跄身体向着浴缸内栽去，白敬修顺势将我的头部压进了水中。刹那间浑浊的水从我的口鼻中涌入，完全不同于海南岛时被他压入海水中的惊惶，这一次我却感觉到他是真的想杀死我而不是纯粹的恶作剧。徒劳的挥舞着手臂，我的脑子嗡嗡作响，呼吸越来越困难，但是强压着我头部的男人却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似乎每一次为了白修远争吵的时候我们两个都会失去理智，仿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