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庶女江九卿-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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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语可谓是别有深意,暗中含着点拨方仲威的意思。
方仲威焉有听不出来之理,他若有所触的看向九卿。九卿却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依然低着头摆弄手中的茶盅把玩,仿佛没有听见他二人说话似的。方仲威便目光黯了一黯,正要再说点什么,就听厅外有小丫头细声细气的禀报,“夫人,有一个凌侍郎府的嬷嬷在外求见,说是来给夫人下请客的帖子来的。”
吴夫人听了面色一怔,之后才恍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看着九卿和方仲威道,“没想到他还真的来下请帖了,”然后吩咐黄嬷嬷,“黄姑你去把她领进来吧。”
黄姑答应着去了,不一时领进来一个面色红润的五旬嬷嬷,穿着秋绿叶草纹的大袄,头带酱色绣云凌纹的额帕,走路稍微有点颠腿,远远的看着就好像总是一只脚踩在洼处走路似的。
她手中端着一方小巧的拜匣,见了吴夫人先蹲身行礼,“见过夫人。”吴夫人便笑着对她颔了颔首,趁这功夫,她低垂着眼睑往九卿和方仲威身上扫了一圈,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就开始目不斜视,她恭声地对吴夫人道,“我家主人凌侍郎拟定明日午时请客,到时还请吴将军和夫人不吝下驾,到悦宾楼上一聚。”说着,打开拜匣,拿出一方大红洒金帖,恭恭敬敬举着,遥遥递在了吴夫人的眼前。
黄嬷嬷上前接过请柬递到了吴夫人的手上。
吴夫人展开细看了一遍,然后抬头,问那嬷嬷,“你家大人都请的是些什么人,你可知道?”
那嬷嬷听了连连点头,郑重地道,“这个老奴倒是知道,”她又指着拜匣给吴夫人看,“老奴是凌大人的乳母,所以大人才将这送请柬的事慎重交付于老奴。”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也等于申明了所请客人的重要性,然后才正式回答吴夫人的问话,“我家大人所请的还有方将军和方将军的一个朋友。”她脸上的表情带着几分恭谨。
“一个朋友?”吴夫人讶然问道。
“对!”嬷嬷点头,“我们大人曾经跟老奴提过,说这人就是那日和将军一起去大理寺的那位朋友,他说,也是夫人您的朋友。”说着,眼睛似有意若无意地往九卿身上瞟了一眼。
九卿正襟危坐,静静听着吴夫人和那嬷嬷一问一答地说话。
心里却同时在暗想,他们大人跟她交代的倒是详细。
吴夫人听完嬷嬷的话,把请柬放到几上笑道,“这可倒巧了,你说的这个朋友正和方将军在我的府里做客。”说着,她朝方仲威处点了点下颚,“喏,那个就是方将军。”嬷嬷惊喜地抬头,急忙对着方仲威褔身行礼。
吴夫人介绍完方仲威却戛然而止,并没有向她介绍九卿。九卿也乐得消闲,并不多言多语主动跟她说话。嬷嬷的眼睛便在九卿的脸上溜了一圈又转回到了方仲威身上。
“倒是方将军可怜老奴年老腿拙,没想到却让老奴在吴夫人这里碰上了将军……”
她说着将拜匣举了起来,依然由黄嬷嬷接过递到了方仲威的手上。
吴夫人便趁方仲威看请柬的时候在一旁笑道,“也合该你这个老人家省省腿,歪打正着地先到我这里来送帖儿,不然的话你跑到方府也定会扑空,再去城外的庄子更是找不着人……”她指着小丫头刚刚搬上来的杌子让嬷嬷坐下,待嬷嬷客气几句挨挨蹭蹭地在杌子上半边身子坐了,她才又笑着道,“还真是老天垂顾于你,你说的那个我和方将军二人的朋友,此时也在我的府里做客,让你一趟就把事情都办完了……”她好像跟这嬷嬷特别投缘似的,说起话来有点喋喋不休。
九卿不由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隐隐地有点明白了吴夫人的意思。
就听吴夫人又对那嬷嬷道,“你放心,回去告诉凌侍郎,到时我和吴将军及方将军和我们的那个朋友定会准时前去。”也不征询九卿和方仲威的意见,大包大揽地就把几个人都代替了。
至此九卿已经完全明白了吴夫人的打算。她焦急地去看吴夫人,吴夫人却回给她一个温柔的笑容,并不多向她解释什么。
那嬷嬷笑着起身道谢,“那敢情好,夫人您这等于是对老奴的垂爱了,让老奴回去对我们大人有所交待……”然后深深地对吴夫人福□去。
九卿却是苦于自己现在是女人的装扮,不好以小厮的身份回绝这个嬷嬷。又见吴夫人一锤定音,心中不由暗暗苦笑,这趟宴看起来不去也得去了。
如果不是知道吴夫人恨不得多一点时间和自己呆在一起,她还以为吴夫人这是在变相地往外赶她呢。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方仲威身上,但愿他明天有事绊住身子。
刚思及此,就听看完了请柬的方仲威迟疑着说道,“我倒是没问题,就是不知道我的那个朋友……”说完眼睛看向九卿,默然征求她的意见。
终于学会尊重她的感受了?
有外人在场九卿怎好把自己的情绪表露在外,于是垂下眼睑不置可否地去喝茶,避过了方仲威的眼神。
不吱声也就是默许了?方仲威顿时心中大喜,急忙说道,“你回去照着吴夫人的话回禀凌侍郎,就说我们到时一定准时赴宴。”声音里透着从未有过的欢快。
那嬷嬷喜滋滋地答应着告辞去了,吴夫人几人又说了一会闲话,方仲威借口回去给九卿拿那套小厮的衣裳和假发髻,起身告辞,神情愉悦地离去。
第二日方仲威一早就拿着衣裳假发过来,把东西着人送到内院吴夫人处,自己则留在外院花厅里和吴将军说话。巳时刚过,吴夫人派人过来催吴将军去内院里更衣。
方仲威一个人留在花厅里,一边喝茶等候,一边欣赏花厅里的卷轴墨迹。一颗心却已雀跃不已地飞到了九卿的身上。
吴默涵被吴将军打发过来花厅里陪他,手里还拎了一副棋盘。
花梨木做的大盘,上面用黑漆描着楚河汉界,格式鲜明。旁边还跟着一个小童捧着旗盒,另一个小童搬着棋桌,劳师动众的样子。
方仲威不得不陪着他下了两盘棋,奈何心里惦记着午时的约会,一直处在心不在焉的状态,到方将军过来时,他已经两盘皆输。
吴将军看着他最后这盘还有一步活棋,站在他的身边伸手指点,“这一步,把象飞回来挡它的车,也或许能够起死回生……”他沉思着道,“他退车时你进马反将他的军,然后等他平炮时你再……”
正说着,有小厮进来禀报,“门外有卧佛寺里的大师法钵求见。”
吴将军听了忙住了语,道声,“快请。”然后亲自迎了出去。
吴默涵当然更不能怠慢自己的师伯,起身跟着父亲一起往外出迎。方仲威犹豫一下,干脆入乡随俗,随着吴氏父子身后一起走了出去。
把法钵迎进厅里刚落座续茶,吴夫人也得了讯息过来了,后面还跟着一身小厮装束的九卿。
方仲威的眼睛便在九卿身上滑溜溜地转了无数圈。
一番叙谈之后,九卿暗暗叫苦。原来法钵是得了凤仙真人的嘱托,今日特意来为吴夫人把脉来的。这么一来,吴夫人十有八九是不能赴约了,而府中有贵客在,吴将军自然得留下来待客,看起来能够去悦宾楼的,也只有方仲威和自己二人了。
而自己是真的没有想好应该以什么态度来对待方仲威。在他没有彻底认清自己的毛病之前,她真的还想再让他多一点反省的时间。
法钵大师来得这么凑巧?她都不禁怀疑,是不是当中有着人为的因素。
关心地听了吴夫人的病情,法钵说了没事之后,她不禁松了口气。抬眼看向吴夫人,吴夫人果然不提去悦宾楼赴宴一事,说了一会话,竟然吩咐黄嬷嬷去告诉厨房准备待客之宴。
看起来彻底无望了。九卿心凉之下,只得在吴夫人歉然的目光中,和方仲威一起去赴悦宾楼之约。
到了悦宾楼凌侍郎已经等候多时。
“哎呀,小老弟……”凌侍郎一见九卿便笑着来拉她的手,一面亲热地道,“多日不见,倒让为兄我想念的紧。”一副亲兄热弟亲密无间的口气,不知道内情的,还以为他二人有着多年故交的深厚情谊呢。
方仲威心中暗自咬牙,不着痕迹地抢上前一步挡住了凌侍郎那只特不招人待见的魔爪,一边强颜欢笑地跟凌侍郎打招呼,“让凌大人多侯……有点事耽搁了,还请凌大人恕我们来迟之罪。”眼睛却背着九卿暗含警告地瞅了凌侍郎一眼。
凌侍郎回给他灿然的一笑,左边的眉毛弧形优美地挑了挑,笑着道,“哪里,哪里,我正想着派个人过去看看,没想到方兄就和这位小兄弟来了……倒不耽误用饭的正经时辰。”一边开玩笑地说着,一边往雅间里让二人,眼睛却一直不离九卿左右。
方仲威外松内紧,面上一派平静,眼角余光却不时戒备着他的身形动作,偶尔看向他的目光里便带着一份凛然。
凌侍郎却故作不知,微然而笑,又听他问,“怎不见吴将军和吴夫人?”说着话,故意往九卿身前靠了靠。打算越过方仲威跟着九卿一起并排进屋。
方仲威却不着痕迹地迈出一大步,挡住了凌侍郎挨向九卿的身形,把他挤在了雅间门外,自己则拥在九卿的身后,隔着寸许的距离和她一先一后地进了屋,然后轻描淡写地将吴将军两夫妻暂时不能来的原因告诉了凌侍郎。
凌侍郎郁闷地抢在二人的身前,亲自为九卿扯了椅子,候着她坐下,自己才走到主人位置上坐下来。然后颇觉遗憾地感叹,“倒是可惜了小弟的一片心意。”又喊着伙计,“快快送上来一壶上好的西湖龙井。”
伙计答应着,不一时送上茶来,他亲自接在手里,先为方仲威斟了一盏,才又转过身来为九卿斟茶。
“小兄弟不知现在高就何处?”他一边斟茶一边问。
“无职!”九卿两只手虚扶着茶盅,淡淡地回答他。
对于他和方仲威两个人之间小孩子一样的暗斗行径,她大觉头疼。都多大年龄的人了,怎么还玩这么幼稚的游戏?况且一个是将军,一个是侍郎,他们也不嫌掉了身价?
一时心下打定主意,他们爱怎么玩怎么玩,只要自己不搀和进去就成,于是对凌侍郎的答话就有些冷淡和生硬。
凌侍郎却不以为忤,对着方仲威的得意眉眼嘿嘿笑了两声,抬眼间见伙计还蜡头一样杵在那里不曾离去,便皱着眉道,“还站在这里干什么?你去催一下你们的后厨,要他们快点把那道琥珀晶子肉做上来……”
伙计诺诺答应着退了下去。
他又转过头来殷勤跟九卿介绍,“这道琥珀晶子肉是这悦宾楼的招牌菜,小兄弟想来是不曾吃过的……”说话间却见茶水已满,他急忙收手。却不曾想手下不稳,细细的茶壶嘴里便有一股线一样的热茶歪着流出盅外,好巧不巧地正好有一滴洒在九卿虚扶着茶盅边缘的手上。
九卿只觉得一股针一样的热辣疼痛瞬间刺进心里,她吓的慌忙缩手。不料情急之下手指带翻了茶盅,乒乒乓乓一阵乱响,一盅打翻了的热茶便悉数沿着桌面往她所在的桌沿处滚滚而来。
眼见着热茶即将顺着桌沿流到她的身上,九卿大惊,急忙起身去躲。却不料椅子扶手挂住了腰带,两下力道相左,她又起得过猛,整个人便带着椅子往地上倒去。
“啊”一声惊呼,她迅即闭上了眼睛。
这下丑可出大了!
但愿别在两个男人面前摔得四脚朝天就好!她闭着眼睛暗暗祈祷。惶急之中就听方仲威一声疾呼,“九卿!”话音方落,她已落入一个宽厚温热的怀抱里。
接着,才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椅子倒地声,和一声清晰无比的女人惊叫声。
九卿猛然睁开眼,正看见方仲威一脸痛苦地躺在自己的身下。原来是他用身体给自己做了肉垫!
她遽然张大眼睛望着他,一时心中五味杂陈。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他是怎么在刹那间跑到这里来的?!二人的目光便在咫尺的距离对视在了一起。九卿感觉到他两只手紧紧搂着自己,又见他微张的唇上还带着一大片的血渍,她才猛然想起来,刚才自己的额头好像撞在一件柔软的物事上,难道是他的唇?
暗中比了比距离,自己的额头还真是造成他唇畔流血的真正凶手。这么大块的血迹,那他的牙不会有事吧?她此时再也顾不得和他怄气,急忙撑着双臂起身,口中关心地问,“你没事吧?要不要紧?”
“嘶
60、第 60 章 。。。
!”没想到刚一动弹身子,方仲威又咧嘴痛呼了一声。牙齿却不像透风的样子。
“怎么回事?”她狐疑地看向他,“你怎么了?”不是牙齿,那是哪里?这时才又想起刚才慌乱之中,仿佛听到一声轻微的“咔咔”声,应该是骨关节发出来的声音。
又电光石火地想起方仲威的肩骨之伤……
她便急急地朝着他的肩胛看去,“是不是伤到肩头了?”嘴上说着,身体却不敢动弹一分一毫,生怕一个不小心,再次牵扯到他的伤处。
“你先别动,等我把手慢慢放开……”方仲威已经额间冒汗,试着把搂在九卿背上的手一点一点挪下来。
九卿心里歉然,轻声道,“你慢慢的放就行,不要着急……”身体静静伏在他的胸前,待他把手全部放开,才试着起身。
凌侍郎已经站在他们的身边,一脸尴尬地讪讪笑着,“我不是故意的……”他一边解释,一边和九卿一左一右艰难地把方仲威扶了起来。
方仲威站在地上慢慢缓解疼痛,看着一地倾倒的椅子狠狠瞪了凌侍郎一眼,冲着他努了努嘴,“这些椅子……”
凌侍郎急忙讨好地道,“我来扶,我来扶……”作势欲上前去扶椅子。
方仲威却顾自把未完的话说了出来,“……损坏的由你来赔!”
凌侍郎站住身形,连连点头,“好的,好的,我来赔,我来赔……”
声音里透着郁闷,边说着,边冲着西面的墙壁瞅了一眼。面容带着些许的狼狈,脸上的神情也有点古怪。
这么大个人物凌侍郎,不会为了赔偿损失的些许小钱而心疼吧?
九卿狐疑,和方仲威不约而同顺着他的视线一起往西壁上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