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猫-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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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意外,卫金钩一口拒绝:“今天睡一晚明天睡一晚,要什么时候才到百色?小朋友,我们不是去旅游。”
“可是墓就在那里,迟一天早一天到,它又不会跑。”香东潭振振有词:“我师父身体一直不好,本来说好我们先坐飞机到百色等你们,卫叔叔你临时变卦……”
花白头发的吴文全暴躁打断他:“临时变卦怎么样?本来就是想让你们知难而退!金钩一时联系不上柳真,才叫上你……”
卫金钩等人把话全说尽了,这才装腔作势地喝道:“文全!闭嘴!上车!”
香东潭毕竟是小孩,受人这样挑衅,当即涨红脸:“师父,你别来受这罪了!我一个人……”
“东潭!闭嘴!”香九如不慌不怒,慢悠悠地朝他招手:“到我这来。”
香东潭忍气吞声地住了嘴,扶着香九如闷头走了。
邱正夏冷笑一声,用低的不能再低的嗓音,悄声说:“看来那个叫柳真的人,不是擅长炸药配置就是个解毒高手,可以替换掉香九如。”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韩贝顿了顿脚步,回身多看了眼那个叫柳真的男人——猞猁也擅长炸药配置。
邱正夏勾住他的肩膀,耳语道:“贝贝,你看懂了吗?什么五人联手,嗤,说得好听。他们目前失势,说不定半途就会被甩掉。你是领头人,得手后理应分最大头,傍上你,分赃就有靠山了。”
韩贝沉思着将嘴抿成了一条直线:原来不全是自己想的那么回事……
卫金钩的车开动了,周王言无声地绕着弯弯曲曲的山路,隔着一截时长时短的距离跟在后面。
邱正夏吃喝不停,又开始哼哼唧唧:“我想尿尿。”
韩贝拧他的头毛,教训道:“你不是才尿的吗?”
“阿弥陀佛,为师是纳米小膀胱。”
“等我换班的时候再说。”
话音刚落,周王言一踩刹车,纳闷道:“卫金钩又停了?”
韩贝打趣:“难不成他们车上也有个纳米小膀胱?”
前面那辆车这一回停下来情形不对,刚一停稳,刘懒就跌出车门,拔足往后跑来。
韩贝打开车窗:“发生什么事了?”
刘懒一脸惊慌失措:“文全叔中毒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意外
吴文全面色发紫,浑身抽搐,脖子梗硬,上吐下泻,搞得整辆车臭烘烘的,看样子是中了不得了的剧毒。
香九如嫌弃地皱眉屏息,摸了摸他的脉,“死不了,灌点清肠道的汤药,睡两天就没事了。”
卫金钩问:“这是中了什么毒?”
“一种昆虫的分泌物,可能是不小心摸到了,没洗手就吃东西……”香九如说了一半,发现每个人的眼神都不对劲,于是耸耸肩问:“怎么都这样看着我?怀疑我?我倒是想下毒让他倒霉倒霉,可是我和东潭都没机会接触到他。”
邱正夏如愿撒了尿回来,捏住鼻子探头探脑,韩贝一把扼住他的后颈,警告:“看到没有?吃东西没洗手的后果。”
邱正夏咋舌:“没洗手都有生命危险,这条路名叫洗手坡吗?”
道理谁都懂,这条路上每天人来人往,从没听说过谁因为吃东西没洗手而在半路上中毒,吴文全肯定是被人下了毒。但没有证据,香家师徒的的确确没有接近过吴文全,卫金钩也不好发作,阴森森地瞪了香东潭一眼,“到小县城住一晚,刘懒,明天你早点起,把车开去洗干净再上路。”
叫柳真的男人至始至终没有言语,他面相老成,年龄在二十八到三十八区间,生得高挑却不壮实,削肩窄腰,臂膀腿脚比一般人略长,剃了个青皮秃瓢,一字浓眉,眼睛细小,睁着和闭着没有多大区别。既然看不到他的眼珠子,自然也难辨不清他在看哪儿,嘴角倒是天生上翘,仿佛一个含笑罗汉。
吴文全中毒没让柳真来摸脉,而是动用了香九如,说明他不精医术,那么用排除法可以推论出他不会制毒解毒,技能是配置炸药。韩贝眉头紧锁,心里叫苦不迭:我这种菜鸟都能潜进盗墓队里,猞猁肯定不会失手,他到底是谁?
“韩少爷,”那柳真冷不丁开了口:“你一直看着我干什么?”
“啊?我,我……”韩贝猝不及防,反驳:“我有吗?”
“文全中毒了,大伙都在看他,而你从下车开始就一直看着我,我有那么好看吗?”柳真的嗓音出奇地沙哑晦涩。
“哈,真抱歉,”韩贝稍一定神,神态自若地胡诌:“这位先生像我一个朋友,我不自觉地拿你跟他比了比,就多看了几眼,真是太不礼貌了,对不起。”
“像您的朋友?”
韩贝瞎掰:“一个大学同学,毕业后就没见了,你跟他长的还真是像啊,那眼睛,那眉毛……”心说:眼睛能小的跟你一样,也够奇葩了。
“有幸能见见韩少爷的同学,一定挺有意思。”显然,柳真也深以为然,爽朗笑了两声,拱拱手,打开车门,“县城见。”
韩贝悻悻地强笑一下:“县城见。”
邱正夏下巴抵在他肩上,嘟嘴:“乖徒儿,干嘛和他搭讪?”
“没看到是他和我搭讪吗?”韩贝回身往自己的车走。
“那他为什么和你搭讪?”
“我高富帅。”韩贝自己说着这话,也觉得好笑,一弹他的额头,“好好走路,别粘着我。”
一行人在邻近小县城的招待所住下,开了几个标准间,香家师徒一间,卫金钩和刘懒一间,柳真和周王言一间,韩贝为了彰显自己富家公子爷的身份,毅然蹬了邱正夏,要了小招待所唯一的所谓“总统套间”。
邱正夏没的挑,只能和吴文全一间。香九如住下后,开了几味中药,卫金钩叫刘懒去县城小诊所买来,冲开水给吴文全喂下。
隔壁几间的人在忙些什么,韩贝没搭理,也无心探听。“总统套间”里条件恶劣,他冲了个澡,刚打上泡沫,就没热水了,所幸是夏末,不至于太冷,他也没太介意,随便冲了冲,浴巾一围,准备睡觉。
打开浴室门,韩贝一口血差点呕出来!邱正夏赤膊穿着条低腰牛仔裤,躺倒在大床上,娇羞地用一条小裤衩掩面唱歌儿:“水灵灵地小娇花儿,等哥哥来采~”
“你怎么进来的?”韩贝一个箭步冲到门边检查门锁。
“爬窗户啦。”邱正夏往窗一指:“我爬了两间才找到你。”
“各睡各的觉,你找我干嘛啊?”韩贝坐在床头,找电吹风。
“人家还以为今晚能跟你一起睡的,期待了好久哦。”邱正夏拨弄着他的浴巾。
韩贝打开他的手,一紧浴巾:“再调戏我,我就默认你是在向我求爱。”
邱正夏惊喜交加:“你这迟钝的死鬼,现在才发现?”
韩贝:“……”
邱正夏捧脸:“我从小的愿望就是嫁入豪门。”
“你给我滚。”韩贝恶言相向,
邱正夏一收嬉笑脸孔,正色道:“好了,不和你开玩笑,我觉得这伙人非常危险,你得小心再小心。”
“还不是你这废物给我拉的皮条?”韩贝反唇相讥:“自己没本事,还把我推进这狼窝里。”
邱正夏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确认没人偷听,回头来一本正经地压低声音:“你认为吴文全的毒是谁下的?”
“香九如?或者是香东潭。在我们没注意的时候……”
邱正夏目光森冷:“有可能是吴文全自己下的。”
韩贝一惊:“为什么?”
“我怀疑他也有云南人的线索,想使一招金蝉脱壳,”邱正夏往窗口一努嘴:“我刚才爬过来找你,经过周王言的房间,卫金钩也在,他们讨论明天把吴文全留下来,不耽误行程,正好合了他的心意。”
韩贝垂下眼帘,遮住眼中不可避免地显露的惊愕情绪:这小子聪明得要命,我家那些窃听器难不成是他装的?
“贝贝,你怎么看我这推论?”
“很有道理。”韩贝没头没尾地问:“正夏,你大学念的是什么专业?”
邱正夏一愣:“怎么突然问这个?”
“想起来就问问呗。”韩贝嘴上漫不经心地问着,打开抽屉和柜子到处找电吹风:如果念的是机械相关专业,窃听器很有可能是他做的。
“我只念完九年义务教育。”
韩贝直起腰看着他:“骗人。”
邱正夏瘪嘴:“真的,不信你问我干爹。”
“呃……你干爹?”
“茅山派九十九代掌门人,”邱正夏黯然道:“他也穷,我小时候他捡垃圾喂我……”
“啧……”韩贝顿时心酸得够呛:“行了,我知道了,别用那表情看着我,我知道你可怜,以后我对你好点。对了,刚才我们说到什么?如果你的推论是对的,我们该怎么办?不能让他得逞啊。”
“你明天提醒提醒卫金钩?”
“不太合适吧?”韩贝犹豫不决:“卫金钩老谋深算,会没有戒备?”
邱正夏反问:“他知道吴文全知道云南人的消息当然会戒备,但如果他不知道吴文全知道云南人消息呢?”
“知道不知道的,你顺口溜啊?”韩贝白他一眼,目光落在他后腰上久久没移开。
邱正夏和韩贝差不多高,但骨架子小一圈,穿着衣服显瘦,脱掉衣服却挺有肉感,一身强劲结实的肌肉,腰背线条流畅,晒成小麦色的肌肤健康漂亮,细腰翘屁股,还有两个性感的小腰窝;尾骨以下部位常年没有晒到太阳,内裤边缘露出一截子白皙;后背有一条十几公分的刀疤,平添了几分危险又诱惑的野性。
韩贝的手不自觉地摸到了他的刀疤上,像爱抚自己的大猫,心疼地摩挲了几下。
邱正夏:“喵?”
韩贝尴尬:“……呃,给你赶蚊子。”
邱正夏拉开裤裆:“摸这里摸这里!”
“你给我滚!我正烦着呢!”韩贝恼羞成怒,故作正经地陷入沉思:“怎么提醒可以不露声色呢?这只是推论,又没有证据,话说不好听,我岂不是像离间人家兄弟感情?”
邱正夏大字型横在床上:“为师和你一起睡,晚上边睡边想。”
得!又绕回来了!
韩贝没好气:“去!别缠我,让人看笑话!”
邱正夏一咕噜爬了起来:“你让我在总统套间洗个澡吧,我那间没有热水。”
“让你失望了,我洗的也是冷水。”
“真拿你没办法,为师就凑合着洗个冷水澡吧。”邱正夏迁就地说。
等一下,他迁就个什么劲啊?韩贝哭笑不得:“回你自己屋去洗吧。”
“人家不想和那个人睡一间嘛!他臭!还打呼噜!”邱正夏跺脚埋怨:“贝贝,你有没有良心哦?刚才还说会对人家好!讨厌!”
那“讨厌”两个字尾音又颤又嗲,可把韩贝恶心坏了,“你一大男人,怎么这么计较啊?跟他睡一起又不会死!”
“你一大男人,怎么这么计较啊?跟我睡一起又不会死!”邱正夏原话丢回来。
韩贝无言以对,便顺水推舟地一点头:“好好好,跟我一起睡行了吧?你帮我去楼下服务台借个电吹风。”
邱正夏撒着欢儿出去了,前脚出门,韩贝后脚就把窗户全扣紧:“看你怎么进来!”
两分钟后,邱正夏借来电吹风,哐哐敲门:“你这杀千刀的负心汉!到底开不开门?”
“不开!”韩贝隔着一扇门:“滚回你自己屋去睡!”
邱正夏满嘴跑火车:“你骗我去借电吹风之前还摸了我!你忘了自己信誓旦旦承诺过什么?什么海枯石烂!什么海誓山盟!都是假的!我妈说的没错,有钱男人良心都被狗吃了!我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去你妹的!”韩贝忍笑忍得嘴角酸痛。
邱正夏骂骂咧咧地走了,过一会儿又回来:“贝贝,开门!”
吴文全那种对自己也能狠下毒手的人躺在身边,想想就睡不安稳,韩贝也于心不忍,锁起门纯粹是想逗逗他,逗够了就放进来,于是调侃道:“你不是再也不相信爱情了吗?”
“韩贝!别闹了!”邱正夏嗓音发抖:“快开门!吴文全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留言一章比一章少一百多个,嘤!!!QAQ
☆、命案
吴文全倒在浴室里,上身湿透了,眼珠外爆,表情扭曲,死相万分狰狞。
刘懒可笑地干嚎:“文全叔!文全叔——这是谁干的?”
香九如动了动高贵的手指,在他颈部、手腕和鼻端各停留了若干秒,淡如止水地撩起身边一块干净的毛巾擦擦手,说:“体温还热着,关节柔软,死亡时间顶多五分钟。”
柳真二话不说,放倒吴文全紧急抢救,用力按压他的胸口,又抬起他的头做人工呼吸。
“邱正夏,五分钟前你在哪里?”卫金钩喝问。
韩贝抢着说:“他在我房里,刚才我们闹着玩,我把他关外面,他回自己屋后,马上就发现……”
邱正夏受惊不小,畏畏缩缩地躲在韩贝身后,“我回来看到他跪在浴缸边,头扎在里面,就喊他的名字,扒拉过来一看,吓了一跳,就丢下他跑去找贝贝了。”
韩贝道:“报警吧。”
当下,卫金钩、周王言和香九如异口同声:“不行。”
柳真忙活好半天,没有任何效果,吴文全逐渐发凉了,面皮青紫,眼看是死透了。刘懒凌厉的眼刀戳向香九如:“那时间段,你在哪?”
“什么意思?”香东潭辩解:“师父他和我一起……”
“一边去!”香九如给徒弟一个暴栗,“想冒充侦探询问不在场证明?不如先说说你们那段时间在干什么?这个房间,在金钩刘懒和柳真周王言的房间之间,溺死一个人这么大的动静,你们就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周王言自觉表示清白:“刚才柳真冲澡,金钩和刘懒过来商量事情,大概聊了十几分钟。”
柳真接上:“我也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刘懒红着眼道:“得,这么说文全叔是自己把自己溺死的?”
“怀疑我?用用脑子吧。”香九如坦然道:“我是讨厌他,但也不至于弄死他。就算我有那么凶残,你们看我这样一个病人,有力气把他扛到浴室吗?就算能,溺死他那么费劲的事,能不沾上水吗?你们去搜搜我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