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是昨非风归客来-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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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走上前，想瞧瞧这倒霉鬼是谁。见到他脸的时候，却是一惊。
“许悠？”
许悠显然已经没有多少气力了，他瞪大眼看着陆闲庭，即使夜色已浓，那头长发和身形他是绝对不会认错的！
“唔……”伤口处又是一阵疼痛，血仿佛越流越多了，让他不禁哼了一声。
“陆……陆，闲庭！你这个……卑鄙……小人！”狠狠地盯着陆闲庭，那双眼满是怒火，“你要害……左哥，你，你休想……！”
他要害左非？这人怎么会这么想。
正当陆闲庭疑惑的时候，达卡猛得冲到他身边拉了他一把：“巡逻的人快来了，快走！”
陆闲庭忽然觉得衣角被人扯住，见是许悠伸着带血的手，一字一句地说：“COBRA，COBRA，呵呵，好一个……同盟伙伴！”
“是谁在那里！”远处忽然有灯光照过来。
陆闲庭可顾不得许悠，衣服一扯，衣角被撕下一块，也不管其他，跟达卡朝预备好的出口逃走。
一群人走了过来，看到这里有一个快死的人，不禁大吃一惊，其中一人更是扑到那人身边，使劲摇晃着地上那人。
“小悠！小悠！”
许悠只觉得身体越来越冰凉，忽然很困很困，一个温暖的身体拥着他，真想就这么睡过去。忽然觉得这声音无比熟悉，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
那是谁……
“左哥……？”不确定地开口。
左非沉声问道：“是谁干的？”
许悠轻声说道：“陆……”
这声音真的很轻，却似乎用尽了男人的力气一般，男人抬起双手想抓住自家大哥的手，却发现怎么也动不了。
好困，不行了，真的好困……
眼睛，没有预兆的，就这么永远闭上了。
“陆？陆闲庭？”左非皱眉，他当然不可能相信。
但，当他注意到许悠身上那带血的刀时，也不由得愣了愣。
上面明明白白标刻着COBRA的字符，以及一条面目狰狞的眼镜蛇！
而看看男人手中的衣服布料，很明显是专业的夜行衣。
而刚才灯光一闪而过所见到的那似曾相识的身影，还有罕见的黑色及腰长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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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危影
事情好像正在朝着不可预想的方向发展，这是左非始料未及的。几日后的许悠的葬礼上，他目光恬淡地观看了整场仪式，手却藏在大衣口袋里，手指一直在微微颤抖。
“小悠……”
“呜呜呜，悠哥……”
“悠哥，你死得好冤枉……”
耳边左家兄弟的痛哭声此起彼伏。平时都是铁打的汉子，面对手足的死亡都忍不住掉了泪，虽然他们知道，干这一行的一只脚本就踏入了棺材。
左非知道，是他对不起许悠。从头到尾，他都没为许悠做过什么。连为父报仇这小小心愿，都因自己的私心而不能实现。
包括现在，他居然会因为许悠的死，隐隐有一丝……庆幸？
左非，你好卑鄙！
一次一次向自己说着不是他，不是他，不是他，偷偷藏起许悠身上的凶器，对看见那人背影的事只字不提。
左非，你好自私！
堂堂左家老大，普诺斯家族BOSS，原来是一个，就只会逃避的懦夫。
“少爷，少爷！”
“嗯？”猛然惊醒过来，探询的眼神瞧向身边的Vita。
Vita有些担心地看看他，不知这段时间是不是因为太在意小悠的事了，少爷的心情都很不好。或许该请个心理医生给他看看？
“少爷，陆先生的电话。”Vita把手中的行动电话递给左非。
接过电话，口气不善地说道：“喂？”
“亲爱的，有好消息～”略带兴奋的声音自电话里传出，Vita心知肚明，找个借口退了出去。
左非淡淡问：“什么消息？”
“各州策反成功，美国黑帮底下已经内斗不断，只等年会那天，有人肯出来伸张正义了。”
左非问道：“证据找齐了？”
“齐全得FBI可以立即批准逮捕克鲁斯。”不免有些得意，“再机密的东西，我也能找得出来。”
左非“嗯”了一声，想了许久说道：”你潜进过克鲁斯家？”
“对。”陆闲庭回答得倒是干脆。
“是老头子会见贵客的那个晚上吗？”
听他口气不对，陆闲庭立刻警觉起来，他自然不是傻瓜。那日见到许悠被伤，之后就传出死亡的消息，再加上左非这些天冷冷淡淡的态度，看来他是小看了这对手了。
如果说是的话，左非那小心眼的家伙会怎么想？
撒谎的话，迟早会被揭穿。
“你是在怀疑我吗？”陆闲庭冷哼一声。
左非沉默片刻，说道：“他是我兄弟。”
“兄弟？”陆闲庭觉得好笑，“那我呢？”
许悠是兄弟，露西卡是未婚妻，陆景桑是盟友……他的身份又是什么？
左非皱眉：“少在这种事情上纠缠，你可是个男人！”
“哈哈哈哈……”大笑声自电话里传出，却不带丝毫愉悦。
“左非，你是个混帐！”怒吼过后便是一阵忙音，对方狠狠摔掉了电话。
左非掏掏被骂痛的耳朵，忽然觉得心里异常烦躁，取出烟来点上一支，沉溺在烟草味里，麻醉着神经。
只因为他是个男人……左非知道，这从来都不是理由。
或者说，他从来没把陆闲庭看得比兄弟还重要？充其量，只是床伴？
但为什么，心里，堵得慌。
美国黑帮最大的会议，一年一度的年会终于到了。
这一天，各州的一把手都会来这里，向龙头老大——菲利斯·克鲁斯汇报这一年的帮会发展情况，并公开表决一些帮内大事。可以说，是一次重大的高层会议。
会议地点设在一艘豪华油轮上。
这个时候，克鲁斯正端坐在主位，微笑地看着底下的人，问道：“大家还有什么建议，可以提出来。”
“我有。”雷克斯举手。
“说。”
雷克斯站起来，环视了一下周围，见陆闲庭坐在角落里给他招手，心里顿时有了底气。
“听人说，老爷子准备在明年退了？”
克鲁斯点头：“不错。”
众人一片哗然，都互相看着。眼下帮派形势大好，不知道老爷子会将龙头的位置让给谁？
“老爷子有意让您的女婿坐这头把交椅，是吗？”
什么？众人都是一惊。
把位置给左非那个臭小子，开什么玩笑！
对各位老大不满的反应，雷克斯很满意。
“大家都觉得左非没那个资格，是吧？”
诸位上位老大有些沉默，有些轻轻点头，有些一脸嘲讽，看来都不看好左非。
他斜睨了眼左非，冷笑着拿出两份资料：“不只是左非没那个资格，他克鲁斯也一样没资格！”
大家都直直瞪大眼。疯了，敢这么跟老头子叫板！
“嘿，有什么证据吗？”亚利桑那州的负责人乔治问道。
“证据就在这里，大家看看吧。”说罢叫手下人把复印好的资料分发下去。
乔治接过资料，一开始还带着鄙夷的神情，后来他的眼越睁越大，火气直往上冒。
又看看其他人，也是同样的表情。
雷克斯冷笑着看向克鲁斯：“私下贪了帮会那么多钱，明着和伊兹拉水火不容，其实军火联系一直不断，还有组建暗杀部队的事，全是为你自己所用……这两年您可做了不少好事啊！”
没有错，这些资料就是陆闲庭当时从伊兹拉资料室里拷贝出的一部分，以及手底下人搜集到的情报。
克鲁斯这两年越来越不上道，做些事让下面的人寒透了心。贪心的老人家是会不得好死的。
陆闲庭把玩着长发，美目一挑，看向左非。
同样，没良心的家伙也是不得好死的。
“有意思。”克鲁斯翻看着资料，微笑依旧。
“要知道，这里是纽约，到底是我的地盘，你们又打算如何呢？”慈祥老人的身子里，可是流淌着野狼一般狠毒的血。
猛得一拍桌子，数十个黑衣大汉跑了进来，一个老大后面站着一个，拿着手枪指着这些人的脑袋。
“上位老大，完全可以由下面人替补，我可是一点都无所谓。”阴狠的话说出，眼神犀利，“现在，还有人反对我吗？”
刚才还很愤怒的众人，一下子不吱声了。
“这样子办，可不能服众啊老爷子。”陆闲庭笑着站起身来，轻轻瞥了眼拿枪对着自己的人，“小子，就你这架势，我至少有十种方法让你把子弹打到自己脑袋里去。”
那人显然有些惧怕，又没接到可以开枪的命令，面对这世界有名的杀手团头目，绝对不敢当他是在开玩笑。
“暴力压倒一切。”克鲁斯喝了口咖啡。
“那可不一定哦。”陆闲庭自信满满地双手抱胸，“不如我们去外面看看，您老人家是否还余威尚存。”
这时候左非站起来，对克鲁斯说：“出去也好，有他们的老大在手，外面那些手下不敢动手的。”
克鲁斯也点点头，都到了这个地步，今天不做出个了解是谁都走不成的。
雷克斯看向陆闲庭，长发男人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于是，大家都朝着甲板走去。
“大哥！”“老大！”
那些手下一看到自家老大被人拿枪顶着，都不由自主地掏枪对准那些人的脑袋。
“都别动，这些人以下犯上，死了活该！谁敢开枪就按帮规处决！”克鲁斯中气十足，声音大得能让整船人听到。
“呵呵，就算你早有准备，我也不是空手而来。”雷克斯毕竟还有点能力，一招手，手下人立即打开皮箱，拿出小型火箭筒，“只要老东西敢开枪，你们只管给我轰！”
左非站在陆闲庭近旁，低声道：“太过分了。”
陆闲庭摇头叹道：“比起有些人，怕是差得远。”
剧烈的海风吹乱了他的头发，左非看不见他的脸。
但克鲁斯一点也不慌张，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嘀咕了几句，微笑说道：“雷克斯，你恨我当年逼你回加州，但你有多少底细我不知道？这次就算有COBRA给你撑腰也不成了！”
话音刚落，甲板上又出现了一队人马，气势迫人，一看就是职业杀手出身。
“CLOUD……”
最让人担心的事，到底还是发生了。
陆闲庭拨开额前乱发，说道：“我一直在告诉自己，这件事跟你无关。”
漆黑的眼直看着那队人最中间的男人。比谁都温柔，也比谁都无情，集所有矛盾于一身的男人。
“我教过你，自欺欺人从来都不是好习惯。”
这个时候，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平和温柔。
“老师……”有谁知道，你的温柔都只给一个人而已。
费奥眼睛眯起，只淡淡一笑，并不答话。
就算船上没多少手下人，但只要费奥带着暗杀部队到了，就没有任何问题。
陆闲庭有多厉害，鸷就有多厉害，克鲁斯一点也不怀疑这点。
“时间到了。”左非看了看手表，说道。忽然听到马达的轰鸣声，有三十余只小型快艇靠近油轮，每艘有十个人左右，快速顺着悬梯爬上了油轮。
带头的人迅速来到他们之前，举枪对准暗杀部队的人，是陆景桑。
克鲁斯正要问是怎么回事，忽然觉得有枪抵着他的后腰——是左非！
“非，你背叛我……”
“别装蒜了，我从来没打算和你一道混。”左非掐住老头子的脖子，冷冷道。
“叫他们放下武器。”左非朝老头子下着命令。
可他没看到，克鲁斯嘴角那一丝阴冷的笑。
“砰！”枪声响起，子弹破风而来，又准又狠！
陆闲庭一惊，情急之下一把推开左非，不料子弹却从他后背擦过，撕裂般的疼痛瞬间席卷全身。
克鲁斯找着机会，借着手下人的庇护到了费奥身边。
他冷冷道：“我从未说过，他们会听命于我。”
只是合作关系而已。
而彼此交换的条件，荒唐得可笑。
“费奥老师，其实是个疯子。”陆闲庭忍着疼，装做没事人一样，“二十几年前，就已经疯了。”
“克鲁斯藏东西很有一套，找不到，只有合作了。”费奥向前走了一步。
东西？是两人的交易条件吗？陆闲庭暗道。
左非也是一脸戒备，这个深不可测的男人，没人知道底细。
“老头死了也好，全船的人死了也好，对我不重要。”费奥笑意不减，“庭儿，你知道只有骨灰盒才是最重要的。”
骨灰盒？在场的人都是一愣，只有陆闲庭心里一沉。
“你把盒子交给了克鲁斯？”陆闲庭狠狠咬牙，“你果然疯了！”
骨灰盒……陆景桑想了想，突然一惊。莫非是……
现在的局势变得很奇怪，由美国黑帮内部争斗变成了杀手团的交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有人大吼。
不用一秒，立刻没了声音。
“在场的蚊子好像有点多了。”费奥看向那群上位老大，看得人心里直发毛。
左非想要出去，却被陆闲庭拦了下来。他知道左非还要利用这些人，但现在实在不是时候。
“这样吧，我帮你找，你帮我们杀了克鲁斯。”他突然开口。
费奥静静想了一会，摇头：“不可能。”
克鲁斯有如此自信，自然是把东西放到了不可能找到的地方。
“那，我来当人质，左非去帮你找。”
费奥轻道：“他能让你信任？”
陆闲庭一怔。没错，他曾经告诉过每一个人，左非，不可信。
左非到底有多爱他，他一点底都没有。或者说，左非到底对他有没有爱，他一点底都没有。
“能。”
忽然下巴被人挑起，一个缠绵热切的吻就照着唇映上来。不带任何技巧，简单的亲昵动作，却能感受到与以往不同的爱意。
“你不认为许悠是我杀的了？”陆闲庭捧着左非的脸，不怀好意地问，“说的是啊，我又算是你什么人，凭什么信任你。”
“你既然都提出条件了，我也只是帮你答应而已。我都不嫌麻烦，你闹什么？”白了他一眼。
“喂，费奥！这算是违约呀。”克鲁斯不忿地看向男人。
“那是你家的事啦！”陆闲庭哼了一声。
如他所预料的，费奥果然点头。
陆闲庭朝那队人走过去前，对着陆景桑使了个眼色。陆景桑点头，示意手下接手那些架住各位老大的黑衣大汉：“之后的事让我解释给左先生听吧。”
左非眼望着陆闲庭跟着那群人下了油轮，却一句话也没说。
和之前计划的完全不一样。
而且，今晚他们说的每一个字，他都不明白。
以前见到费奥就有种奇怪的感觉。那种全身都浸泡在黑暗中的男人，看人的眼神总是很温柔，但那温柔好像全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是陆凌云啊……”陆景桑无奈的声音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