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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老刘-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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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黛抱着在后面的车上,你怎么样?”
  老刘摇摇头,刚要说没事,胸中烦恶,喉头一紧,呃地一声吐了出来。他本来躺着雷正怀里,此时这吐连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秽物全在雷正身上。老刘吐完了,才觉得心里清爽了,精神也好了些,恹恹地躺在雷正怀里,牵动嘴角说:“脏了你的衣服了。”
  雷正忙着给他擦嘴,边给白愚打电话,却是关机了。老刘见他着急的厉害,勉强笑着说:“我没事,以前怀灿灿的时候,也常这样,休息一阵,吃点东西就没事了。”
  孤零零的房间里一个人晕过去,没半个人照应,只能等自己醒过来,再撑着起来,为了肚子的孩子,四肢再无力,也要填饱肚子。现在有他在身边,真的已经很好了。
  雷正听了这句话,疼得心尖儿发颤,紧紧抱着他:“以后不会了,白叔会治好你的。”
  白愚电话怎么也不通,他给副院长打了电话,告诉他自己马上就到。车稳稳开到医院门口,老刘此时虽然没有力气,精神好多了。这儿四野都是参天大树,隐隐从木制大门能看到隐在清冷翠色中白墙一角,倒很是清幽。雷正抱着他,也没有走前门,不知道怎么在树林拐了一阵,到了一座清雅的小楼,里面有人迎出来,动作迅速将老刘推了进去,而后又熟练地将他放在床上,整个过程没有一人说话,老刘也没有半点不舒服的感觉。一会儿,人都退出房间,只剩一个满头银发的白大褂,雷正才问:“李院长,白院长在手术吗?什么手术要他亲自动手?”
  银发老人脸色颜色,笑着说:“不久前来了个满身是血的患者,指名道姓要找院长,院长亲自给他手术去,进去前还嘱咐我,你来了,让你也进去。”
  让他也进去,雷正有些疑惑,他又不是医生,更是半点医理不通,叫他去干什么?浑身是血,还能找白愚,不是手下那伙人逞强斗狠……雷正心思电转,白管家却说:“叔叔叫你去,自有他的道理,这里有我和李院长在。”
  老刘也催他快去,李院长告诉他地点,雷正心中一动,快步走了出去。


第 71 章 。。。 
 
 
  雷正几乎是小跑着到了白愚所在手术室,房门外静静的,只有一只鸟落在白色的栏杆上,啾啾一声。雷正轻悄悄地推开门。
  “啊……啊啊……”
  尖利的声音霎时穿透耳膜,惊得人头皮发麻,雷正急忙合上门,将这痛苦沙哑的低吼关在门内。透过玻璃,那发出惨叫的男子正在生产!雷正心脏一紧,手脚熟练地消毒换上无菌服,才走了进去。白愚见他进来,疲惫地笑了一笑,又低下头大声鼓励:“再加把劲,马上就能看见头了,马上就出来了,用力,用力!”孩子还在未入盆,而这位父亲从阵痛开始到现在,一个人奔波而来,羊水在路上就已经破了,子宫已经开口,甚至见红了。他现在显然已经没有多少力气。
  
  雷正适用不过来,怔怔地看着,男人猛然仰起身子,“啊”地一声大叫,又无力地落下,双手紧紧攥着床单,骨节突出泛白,似乎要把骨头都攥碎了。忙走到他身边,伸手把他的手握在手里,男人似乎身体一震,虚弱地侧过头,看到他的脸后露出失望的表情。而这失望马上蔓延到他全身,孩子卡住了,白愚猛然说:“快用力,你想把孩子卡死吗?跟着我,吸气,用力!吸气,用力!”
  男人嘴唇青紫一片,完全无意识地听着白愚的指示行动,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生命似乎也一分一秒地流失,雷正眼前看到是这个男人,脑海中却是自动转换成了老刘痛苦的模样。白愚见手术台上男人一脸颓丧,子宫内收缩已经乏力,时间过来这么久,羊水快要流尽,孩子再不出来,只怕大人小孩都有危险。
  白愚一面鼓励男人,一面叫雷正把产钳拿来,雷正从没见过产钳,在旁边台子上看到一个类似钳子的东西,忙忙递给他。
  
  “你把他的腿压向两边,别让他乱动。”白愚低声交待雷正,才摆出一个笑脸,柔声朝满脸冷汗的男人说:“没事啦,孩子马上就出来了。”
  
  雷正依然压住他的腿,那腿间已是一片猩红狼籍,让人不忍卒看。那平时不敢想象的地方,已经开成一个难以想象的口子,孩子却在里面久久没有出来。
  
  老刘一看李院长,就觉得他慈眉善目,心里很是觉得安心。刚刚还在濒死般挣扎,这会儿躺着柔软的床上,似乎只是有点儿疲惫,没有什么精神。
  给他检查了一阵以后,雷灿此时犹自抽抽搭搭的,挨在老刘床边,抓着他的衣服,问:“医生爷爷,爸爸好了吗?”
  李院长摸摸他的小脑袋:“爸爸好啦,一点事也没有了。”
  
  雷灿仰起小脸,马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伸出手:“爸爸,要抱抱。”李院长将他抱放到床上,小宝宝马上黏着爸爸,伸出小手摸摸爸爸的脸:“爸爸,不痛哦。”阿黛也坐到老刘身边,刮刮他的小鼻头:“没用的小鬼,动不动就哭,还不如养个小毛球呢。”
  雷灿被她说的不好意思,把脸藏在老刘背后,闷闷地说:“爸爸不是小毛球爸爸,爸爸是灿灿的爸爸。”
  “小毛球比你还小,没有爸爸,从来不哭。”阿黛继续笑他。
  “姐姐不是爸爸生的!”雷灿气呼呼地说,双手紧紧搂在父亲的腋下。
  
  老刘笑了,把他从背上扒下来,搂坐在大腿上,阿黛逗他:“你怎么知道姐姐不是爸爸生的?”
  雷灿哼哼一声,不理她,阿黛笑着继续逗他,雷灿翻了一个白眼:“姐姐是木头根根里,木头生的,爸爸捡的,爸爸生病了,姐姐不哭。”他仰头看着老刘,“爸爸,木头根根的老虎外婆呢?”
  “老虎外婆啊,后来她把小宝宝养大了,还给他讨了漂亮老婆哩。”老虎外婆的故事讲了几十遍,老刘都不记得最初编的故事模样了,孩子却津津有味地听他一天一个样的故事。
  
  “宝宝讨了桃花精?不对不对,是白兔子精。”上次说的是桃花精,还是白兔精呢?爸爸已经成功把他弄糊涂了。
  阿黛越看越觉得他可爱,捏捏他的小脸:“不对不对,是小毛球精。”一直躺在她裙子口袋里睡觉的小毛球听到自己的名字,翻了个身,继续睡。
  
  雷灿努力从她的魔掌里挽救自己的小脸,问老刘:“老虎外婆几百岁,头发白白,还吃玉米哦,卡擦卡擦。”他学着老太太的样子,卡卡地表演咀嚼玉米,小腮帮子鼓起来,一动一动的,阿黛不由得想:“家里养个小鬼真是好啊。”
  雷正听到房间里笑声一片,刚刚苍茫悲凉的心情才渐渐变暖,整理了一下情绪,缓步走进去。
  “雷爸爸,雷爸爸,老虎外婆吃玉米哦,咔咔咔。”
  
  小孩子总能在简单重复的故事里得到单纯的快乐,老刘摸摸他的头,他便呼呼拿毛乎乎的头发噌着老刘的大手。
  雷正走到床边,在阿黛让出的地方坐下来,低头亲亲老刘的额头:“现在还难受吗?”
  
  老刘摇摇头:“没事了。李院长已经给我检查过了,说是没有事,都这个年纪了,还怀孩子,总没有年轻时容易了。当时生阿黛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就生下来呢,也没有觉得痛。后来生灿儿倒是有点痛,不过也没有多久,相信下一个也是的,别瞎担心啦。”
  
  刚刚那些痛苦血腥的画面,闪电似的从雷正脑海里闪过,不由得紧紧抱住了老刘。男人生子是这么痛苦的一件事,是在跟死神抢一个孩子。他当时一个人,稍有闪失,自己就再也见不到了,再也见不到了……
  老刘被他这么紧紧抱着,有些不好意思,女儿还在呢,这人就不能含蓄点么?呜呜,每天都受不良影响,我们家女儿以后性格会不会变扭曲,嫁不掉啊?阿黛笑嘻嘻正在朝他大扮鬼脸,雷灿此时也得了乐趣,跟姐姐比赛做鬼脸,快活的“嗷呜嗷呜”大叫。老刘被他抱得热烘烘的,正要把他推开,却觉得脖子里一热,什么东西流了下来。雷正把整个脸都凑进了他脖子里,双手紧紧地搂着他的腰,仿佛怕他忽然飞了。他的灰暗悲凉情绪,透过爱人相连的灵犀,一点一点渗透老刘心底。老刘心沉到谷底,莫不是自己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一时间怔怔的,心里五味杂陈,好日子刚刚开了个头,却忽然听到老天说,弄错了,这不是给你的,你的早已经用完了。老刘鼻头酸涩不堪,过来一会才反应过来。
  
  “阿黛,你带宝宝找白叔叔吃早餐去。”
  听到早餐,雷灿马上向姐姐张开手,阿黛把他叉起来夹在腋下,一阵风似的跑了,“老爸你们要吃什么,我给你们带。”声音还在走廊里飘动,脚步声已经蹬蹬地下楼梯去了。
  老刘勉强笑着说:“怎么了?白叔说什么了?”脸颊却抖动得厉害,表演微笑那么难。
  雷正还沉浸在刚刚的情绪里,忽然听老刘声音带着哭腔,顾不得自己满脸泪痕,托住他的后脑勺,焦急地问:‘怎么,是哪里难受?我马上叫医生。”
  
  老刘双手捧住他刚毅的脸,眼泪濡湿了他的掌心,那眼泪仿佛长了刺,刺着掌心,痛彻心扉。想跟他厮守到老,心疼两个人平凡的爱,步步的艰难,到了如今,也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早知如此,当时放下灿儿,一走了之多好。真是不想让他的眼睛,看见自己先离开。
  雷正见老刘不说话,表情却是越来越悲伤,那双柔和的眼睛,眼泪盈盈地仿佛看着自己,又仿佛看着别的深邃的地方。雷正紧张地看着他:“怎么了?痛得厉害吗?”
  
  老刘摇摇头:‘没……没事……“开口才发现,已经梗咽不成声。
  “我,还有多久的时间?”老刘深吸了一口气,问出这个问题。
  雷正疑惑地看着他,老刘接着问:“我得了什么病?还能活多久?”
  雷正明白过来,大约是刚刚情绪太激烈,让他误会了,用头轻轻顶住他的额头:“我们会白头偕老。白叔刚刚接生了一个孩子,我想起你当时一个人,心疼你呢。那个人应该是你的族人,等他醒来,我们再去看看他。”
  
  “我的族人?”老刘有些无意识地重复,他从小被遗弃,并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生命走过三十余载,却只知养我者,不知道生我之父母,不能说不遗憾。况且他又是与常人不同,以男子之身能孕育子嗣,更加有种茕茕独立的孤独感。此时听到自己的族人,倒是说不上什么感觉。
  “他是白叔接生的第二个人,应该和你有些关系,我们到时候细细问问他,多知道一些,对你总有好处。”
  两人额头相抵,老刘此时吊在喉咙口的心落了下去,不免笑着说:“瞧你那德行,看个男人生孩子,就变成了那熊样。以后我生了,你可得躲得远远的,要不然吓晕了,还以为生孩子的是你呢。”
  
  听他促狭他,雷正长指轻抚住他的柔软的唇,脸也微微地贴近老刘。老刘心跳露了一拍,不敢看他的眼睛,脸上瞬时多了两朵红云。雷正看着老刘眼睛微闭,下巴微抬,一副随你怎么样好了的温驯表情,却一脸坏笑地放开他,背转向他:“给爷捏捏脖子,伺候好了再亲。”一副大爷德行。
  怎么能随时随地摆出一副勾人的样子,恨不得就在这里吃了他。可是他那脆玻璃身体,他不敢更不忍。他中了一种叫老刘的毒,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没有救了。
  恼羞成怒的老刘狗腿马上扑上去,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我为毛把雷老虎写成脆弱滴纸老虎啊?


第 72 章

  雷正给他那么一咬,四肢百骸都酥了,一把掐住老刘有了点肉的下巴,迫使他把脸抬起来。亲亲他光洁的额头,亲亲他的粗眉头,亲亲他的鼻尖,这里亲亲,那里亲亲,爱不释手,简直不知道从哪里下口。孩子似的美美满满地想,整个都是我的,整个都是我的。
  老刘给他温乎乎亲的直想笑,雷正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永远像没有吃饱的野狼,在哪里逮住了就在哪里一通狂啃,少有这样斯文的时候。而偏偏这缓慢流动的空气里,两个人贴的那样紧密,灼热的呼吸,还有砰砰的心跳声,都纠缠在一起,老刘觉得脑袋里又滚水似的噗噗冒泡了。再不做点什么,他就要爆炸了!老刘双手抱住雷正的脖子,晕晕乎乎地把嘴凑上去,把雷正“猴急什么……”的调笑都吃进嘴里。
  两人一吻完毕,气息都有些不稳,老刘激烈之处扭动背部,伤口似乎有些绽开,不由得哎哟一声。雷正忙问他怎么了,急忙就要掀起衣服检查,老刘忙按住他的手,没好气地说:“还不是你,随便发情。”这不是家里,就扒衣服,被人看到怎么行?雷正看他刚刚亲完,脸色绯红,嘴唇水漾红润,还微张着嘴大口吸气。整个人倒是几乎能跳起来,精神好得很,看样子这种活动应该常做啊,不由揉揉他的嘴:“胡子该剃了,毛乎乎地扎人。”
  这两天兵荒马乱地过来,哪里还有时间管什么胡子,他摸摸下巴,哎,本来就是上了年纪的大叔,这会儿胡子不剃,估计显得邋遢吧。雷正下巴也长起了青色的一圈胡渣,却一点也不显邋遢,那张本来就棱角分明的脸反而越来越有型了,看得老刘喜滋滋的,仿佛独占一个独一无二玩具的孩子,很想跟谁去炫耀一下,又怕谁发现了跟他抢。大概想要抢的人不在少数吧,不过现在没有关系了,他知道雷正的心在哪里。老刘掐了雷正一把:“嫌弃你找别人亲去啊。”
  “温油温油,贤妻要温油。”雷正被他捏着脸颊,漏气地大喊。
  “温柔你个大头鬼!老子是男的,贤……贤……别那么恶心我。”
  雷正一把将他抓在怀里,哈哈大笑,老刘那一副别扭小媳妇的样儿,别提过可爱了。老刘被他笑得直冒鸡皮疙瘩,捶了他一记老拳:“笑个屁的笑。”
  “不笑了。”雷正果然板住脸。
  安静了两秒。
  “猪头,你在摸哪里?!”
  “不做点什么,不是很浪费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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