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瀛-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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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想了，快睡吧。”程浩炎再次睁开黑亮黑亮的眼睛，近距离的对着景瀛说，没把景瀛吓一跳。
　　对情况只觉得模糊的景瀛，无力的看着眼前的人，扭头，想爬起来，才发现程浩炎的手牢牢的抓着自己衣裳，好笑的看着又睡过去的人，也不再挣扎了，算了，真没想到程浩炎睡觉能有这摸样，就躺一下吧。
　　“你醒了。”程浩炎大大的笑脸都快贴上来了，景瀛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被子裹在自己身上了。
　　“嘿嘿。”尴尬的朝程浩炎笑笑，景瀛翻身就爬了气来，却并不觉得冷，才发现空调已经打开了。
　　“你到底要干什么啊？”习惯的揉揉眼睛，景瀛这才清醒了。
　　“不是说了吗，我回家就会被逮去相亲。”
　　“……”
　　“喂，是同学就说出来。”难得的，景瀛加重语气。
　　“不骗你，是相亲啊。”诚实的语气。
　　“好，那宾馆又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要去我家吗？”
　　“哈哈，就算你们家不介意，我也会不好意思啊。”
　　你会不好意思，景瀛只想掐死眼前的人。
　　“你没事，那我先回去了，我爸妈还等着我回去了。”真的有点搞不清状况了，还是躲开才好，景瀛想。
　　“好歹你也要尽地主之谊啊。”程浩炎笑得很阳光。
　　“我看你才是地主啊。”翻白眼，景瀛抓包准备走人，什么事啊，真是，要是让小叔知道自己到了市里没直接回乡下又不去他那儿而是四处乱转，不骂人才怪。
　　“对了，现在几点了？”手机还在程浩炎那，景瀛也没带手表的习惯，更何况这年头学生戴手表的人也不多。
　　“一点了。”
　　“这么晚了。”
　　“走吧，去吃饭吧。”
　　“……”不对，我不是要回家吗，怎么变成和这家伙吃饭了。
　　“景瀛，陪我玩几天吧，我真没地方去了。”
　　“……程浩炎，你来玩，我们家真心欢迎你，唉，你有什么就不能直说呢，你确定你真没事！”景瀛疑惑地望去。
　　景瀛其实很讨厌拐来拐去的人，虽然很多时候是不得已的，不过改变不了讨厌的事实。
　　“我没别的意思，你要是真急着回家，我送送你。”
　　“……”景瀛一听差点没噎着，到底谁才是本地人啊。
　　“程浩炎，我是真心带你去我家玩，虽然说老实话不是自愿的，但我们家的人肯定欢迎你，而且你住这儿，不是存心跟我添堵吗，你要呆不惯乡下，就跟我去我叔叔那里，就在市里。”
　　看着有点急了的景瀛，程浩炎知道不能再逗了，有的人就是这样，就喜欢直来直去的，虽然大部分时候都得把自己的这份本性掩盖起来，惹急了可就什么也不管了。
　　说这话，景瀛挺后悔的，搞不懂自己急什么，人家不去不正和自己的意愿吗，原本就不想这人带回家的啊。
　　“走吧，先去吃饭，你也饿了不是。”
　　景瀛再次无语了，对这种随时转移话题，还笑眯眯的，一脸和善的人，景瀛一向没办法，想生气也生不起来。
　　“先吃饭，吃了饭我一定交代清楚。”
　　“好。”景瀛闷闷的回答，跟在程浩炎身后出了房间，坐电梯，出了宾馆。
　　冬天，除非是晴天，整个天空都是阴沉沉的，分辨不出时刻，两个人都不是怕冷的人，大步地走在繁华的街道上，穿行在人群里。

　　游

　　“你真的去相过亲！”
　　“当然是相亲。”这些事还是早些坦白才好，依景瀛的性子，以后应该不会介意的。
　　“哈哈，真没想到程大帅哥居然跑去相亲，要是让学校的人知道，不知道全校的女生会不会伤心而亡。”要是你知道相的都是男的，看你是什么表情，当然，这种事程浩炎是不会说的。
　　“对方不够漂亮吗？”要多漂亮的人你才看得上啊，景瀛感叹。
　　“你们家人有没说过你话很多。”
　　“你怎么知道？”
　　“你不就是。”不用想，寝室里的人都知道，就凭景瀛和许知远聊动漫能聊上半天就能看出来，虽然在别的事上，景瀛自愿当个闷葫芦，若非熟人都只觉得景瀛太安静的点。
　　两人吃饱喝足，景瀛去银行把家底都掏了出来，毕竟这自己地头上，不能太寒碜。
　　冬天的风挺冷的，天气也是幕沉沉的，信步过了桥，就是江口的老城墙，几丛枯草迎着寒风飞扬，驻步远望，零落的江水远流而去，消失在山际。
　　谁都没开口，景瀛不是个活跃气氛的人，也没那想法，只在肚子里琢磨，回家得推迟了。
　　程浩炎身上有股气势，绝不是照样学来的，不过平日展现的都是青年人活跃、热情不失温柔的一面，不仅女生中人气极高，和周围的人相处的都不错，天生的气度，没有邢昱那种刻意为之的温和给人的违和感。
　　景瀛脑袋的上头发是专门去理发店剪的，不再是呆板的平头，整个人都得生动了，因为寒风的关系，脑际的耳朵吹的红通通的，双手揣在包里，头一个劲的东看看西看看，也不说话。
　　电话在包里震得唔晤的。
　　“妈！”
　　“小景，几点到啊。”
　　“……大概六七点，我自己知道。”
　　“让给你爸来接你吧，反正他也没事。”
　　“……”还是把人当小孩子，景瀛抹汗。
　　“不了，我自己回来，先挂了。”
　　景瀛就差没抚额，每次电话都是这样，不是吃好没，穿暖没，就是袜子不要堆着洗，爸妈就算了，连哥哥姐姐们也是，弄得景瀛一有电话就往寝室外面跑。
　　“你打算怎么办？”景瀛无语的看着闷笑的程浩炎。“不许给别人说。”
　　看着脸黑的景瀛，程浩炎笑得很是自在。
　　“去你家呗。”
　　“……”
　　这个时段，江边几乎没人，葱郁的灌木丛黑乎乎的，江水流的缓慢，冬季嘛，枯水期。
　　有钱住宾馆的人，还是市里独一无二的最好的星级宾馆，都把房间定了！还说去别人家玩，除了无语，景瀛还有什么话说。
　　“总有种兜圈子的感觉。”景瀛想。
　　程浩炎到X市的确有事。
　　试想有谁会花一个学期的时间不停的呆在一个人的身边，一男一女自然是一方对另一方有意思，两个都是男的话，自然也是有点意思的。可景瀛是谁啊，长这么大连封情书都没收到过的主啊，本身就有点迟钝，那些什么的，压根就那思维。
　　其实这事挺冤，中学的时候，家里有亲戚在学校，有个风吹草动就会被家训，顶着学校前十名名号、脾气也好的景瀛，赶上来想结交的人不是没有，可是有叔叔在，也就只能想想罢了。好不容易挨到高中，顶着张诚恳单纯的脸，学习好、人和善，成绩也好，当然是有女生喜欢的，不过要是你天天在喜欢的人面前晃，对方连看看都不看一眼，是个人都会泄气，有想法也只能没想法，除非真抽了，写情书会比较管用吧。
　　所以说，景瀛其实挺二的，心思算得上细腻，某些方面迟钝的让人无语，也难怪他家的人很关心。
　　程浩炎有时看不清景瀛，来自农村，人又宅又白，真正遇事还是挺沉稳的，出了什么事也是自己思量，明明看上去很好欺负，又让人觉得难以靠近，不惹事，不出头，乖乖的做隐形人。
　　虽然现在看景瀛想说又说不口的样子有趣，其实本人心里早就有底了吧。
　　“喂我可就认识你一个人啊！”
　　“你到底做什啊，放假竟然不回家。”如果说平时程浩炎都是不经意的出现在景瀛旁边，现在的状况肯定是故意为之的，突然的两人行，让景瀛着实有点摸不着头脑，说程大少抽风了吧，倒是挺像，不过平时没见这人抽过风啊，难道真的是有钱人家的脑子构造不一样，朋友不是朋友，自问无论是自己本身还是家里都没有值得旁人花心思的地方，认识厉害的人物确实是件好事，不过是个抽风的就算了。
　　小景啊，从头至尾，都是别人认识你好不好！
　　“你家怎么叫你小景啊？”
　　“就叫小景呗，我真得回家了。”
　　“唉，好歹是同学，你也太无情了吧。”
　　程浩炎其实也很无语，谁没事喜欢在外面逛不回家，还强迫的，谁让景瀛招呼也没打一声，考完试第二天就走，自己可是追上来的。
　　都说日久生情，愣是在景瀛身边转了一学期，对方一点想法也没有，暧昧，想暧昧也没机会。
　　叹了口气，无奈的说，“我们家是有钱，你因此就歧视我吗。”
　　景瀛再次无语了，难道这人平时不说话就是掩盖其为火星人的本质？
　　头疼得想，景瀛带着程浩炎进了家看上去挺干净的茶馆，这种让人心里不舒服的局面还是早点结束的好。
　　“你真的想知道？”
　　两人坐下，景瀛摆出严肃的脸谱。
　　“怎么又变成我想知道了？喂，你来我们市是真有事对吧。”
　　“对。”
　　“好，也就是说去我家只是个幌子，那现在没我事了，我可以走了吧。”
　　“小景，就当帮我个忙，留下来。”帮你还不多吗，公然在图书馆占位子，就差没被全校人鄙视了。突然的又说什么真有事，真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别叫我小景，我有名字，景瀛。”
　　“小炎！”
　　一个个子跟程浩炎差不多的人，出现在茶馆门口，一看就知道不是凡人。
　　“你好，我是程浩炎表哥，我听浩炎说过，谢谢你了，一直照顾小炎。”温文有度，一看就是那种表面功夫滴水不漏的人。就跟家里的老姐一样，在外面对着谁都是笑脸。
　　怎么突然又冒出个表哥！
　　来人朝程浩炎使个眼色，自顾的就坐下了，本来宽广的空间一下子就显得狭小了。
　　景瀛觉得自己现在应该跳起来直接跑路，一个奇怪的程浩炎还不够吗，又不是真的没脑子！
　　“你媳妇要跑了。”表哥笑得那个欢快。

　　渐

　　瀛今天是不能回家了，叔叔那里是必须去的，晚饭也是到叔叔那儿吃，家里一再强调外面的饭菜再好也没家里香，也不用担心加了什么化学药剂、地沟油之类的。
　　程浩炎本是个不拘小节的人，至少在不熟的人眼里是的，热情的跟着也要去，叔叔也知道景瀛带了同学，在电话里一再喊景瀛带上同学，喊得景瀛心都抖了，人都赶上来了，还能拒绝吗？当然不能。
　　X市的公交车也是以拥挤出名，但现在好多了，只在上下班高峰期、晚上黄金时段挤，别的时候还好。
　　程浩炎所谓的表哥把程浩炎撇一边，和景瀛聊得热火朝天，风风火火的来，风风火火的去，程浩炎只是笑笑，就和景瀛上公交车，去叔叔家，
　　车上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人，两人找了挨着的空位坐了。
　　景瀛的六叔是个瘦身版的景瀛爸爸，人看上去很温和，出乎意料的热情。
　　“进来，外面冷吧，把包给我。”
　　景瀛无语的进屋，叔叔把大号的毛拖鞋递给程浩炎。
　　聊了两句，六叔就去厨房做菜去了，六叔做饭不用人打下手，景瀛就跟程浩炎坐在客厅看电视。
　　“小景，到了啊。”
　　“恩，上午到的，六婶才下班啊。”
　　六婶脱了靴子，换上暖融融的毛拖鞋，依旧明亮的容颜很是温柔。
　　“这是你同学啊，长得好高啊！”
　　“呵呵，阿姨好。”
　　“快坐着吧，别客气啊。”
　　婶子倒也去厨房帮忙，景瀛帮着摆碗。
　　“六婶，小进呢？”
　　“去他陈哥家了，待会回来。”
　　“要帮忙吗？”程浩炎凑个头进来。
　　“呵呵，去玩吧，小小景，去陪你同学吧，厨房我和你叔就行了。”
　　“小景哥，你到啦。”
　　一个瘦瘦弱弱，晒得倒是挺黑的孩子开门进来。
　　“哇，这是那个哥哥，好高啊。”
　　景瀛黑线，景家最高的成员顶死了也就一米八，还是跟许知远一样的竹竿，真担心一阵风就被刮跑了，跟结实的程浩炎是没法比的。
　　小进是个很活泼的孩子，不是淘气，很懂事，就是最近很迷网络游戏，景瀛又不玩，也说不到一块去，程浩炎乃个中好手，不一会就和才十一岁的小进聊得不亦乐乎，景瀛只好去厨房帮忙。
　　待到吃饭的时候，小进已是程哥程哥叫的热乎了。
　　晚饭很和谐，景瀛一般不说话，倒是程浩炎说的最多，跟小进说的很多。
　　吃了饭，知道程浩炎定了旅馆，六叔还是热情的留程浩炎，一边责备景瀛，住什么旅馆，叔叔着又不是住不下，景瀛只有黑线的份。
　　程浩炎还有事和表哥商量，回宾馆去了，景瀛把人送上车才回来。
　　景瀛的交友家里一向都很放心，唯一的缺点就是景瀛的朋友太少了，连小进的朋友都比景瀛多，对此，景瀛除了黑线真没法，对此他自己做出的解释是没兴趣。
　　躺在熟悉的床上，叔叔的亲切还在耳际，景瀛清楚的知道，自己把亲人和陌生人分得有多清楚，也曾试图融进大众的圈子，但很快就厌烦了，连应付的心情都没有，唯一能做到的就是不发火，装作很淡然。
　　可是谁没有内心世界，外在于内心的不相符，不正是生存之道吗。
　　年少时无私、没有杂质的付出和信任，在生活的无奈里消磨殆尽，热情、理想，实现与否并不再重要，失去梦想才是真正的绝望。
　　嘲笑自己，找不到奋斗的方向，名副其实的混日子，真的很奇怪，明明还是青春年少，却像个老头子一样，只喜欢找个安静的地方打扰，在本应热血恣意的年纪，把自己关起来，不肯前进，一直以来都恪守着无处不在的规矩，为的是什么？
　　天花板还是那样的洁白，人呢，早已不复当初。
　　如果磨难是成长的因素，那自己是完全没成长吧，叹着气，窗外的夜幕如常。
　　筹划自己的路，比帮人筹划难多了，平淡无奇的人生，总在你最不愿改变的时候，突然的扔下个炸弹，炸的人头都昏了。
　　第二天，约了高中时期相熟的同学，一年多没联系了，好在都没什么变化，胡乱吃了顿饭，就各自散了。
　　下午准备回家，正在买票，程浩炎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