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光作者:混世精灵(完结)-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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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里回荡着沉重的呼吸声,飘着那么一点欲望的味道,就像是淡淡的鸦片钻进了毛孔里。
齐野尴尬地甩了甩头,仓促地回到那半个属于他的狭小空间。季惟跟了过去,疯魔地笑着:“不需要帮忙?”连他自己都不记得这样熟悉的笑有多久没有出现在自己的脸上。季惟似乎有些明白,那种诱惑意味着什么。当他真的想要一件东西的时候,总是脆弱得不堪一击。
然而齐野却拒绝了他:“对不起,我不提供任何性服务。”
“可是终究还是欠你一次。”
“那就欠着吧,留点悬念给未来。”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季惟穿上齐野买来的卫衣,漫无目的地在镇子里游荡。齐野在路边的小吃铺买了几个包子,回头的时候才发现季惟不见了。
他拐出了巷子,巷子的那一头是大片的麦田。齐野往前走了一段,风拂过的时候,海浪一般地起伏,发出萧瑟的沙沙声。
齐野看不到一个人,更看不到季惟,孤零零地走着走着,然后毫无预警地跌了下去。
他坐起来,看见季惟仰躺在田地里,舒服地枕在自己的臂弯里,冲自己笑:“这儿真好,天空晴朗,远离尘嚣。”
“你把别人的麦子压坏了。”齐野伸出手,想拽他起来,季惟却无动于衷:“齐野,突发奇想,如果可以抛开所有,在这里定居,一定身心健康、益寿延年……只可惜我怕自己没有这个定力。”
齐野凑近,小心地掸去他额头的几根麦秆:“如果你真的想,就没有不可能;如果你怕一个人耐不住寂寞,我可以陪你。”
季惟已经对他的承诺不再感到意外,齐野的真心,他已经看得透彻:“知道你会这么说,所以故意引你,好过过耳瘾。”
“我是当真的。”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见过少非,你和他一样,都是放得下过去,清楚明白自己想要什么的人。”季惟慢慢地扬起身子,这时候太阳已经不知不觉地扒开了云朵,阳光笼在头顶的发梢上,暖洋洋的,“好人是会有好报的,所以你也会像他一样,有一个好归宿。”
齐野不禁微笑起来:“想得到觊觎已久的礼物,最好的办法是直接告诉圣诞老人你想要的是什么。”
“可是圣诞老人也许给不起那么厚重的礼物。”
“我并不贪婪,季惟……”
“但我无力背负消磨你余生幸福的罪名,这样,我一定永不超生。”
齐野的笑戛然而止,阳光照到嘴角的时候,他深深地感觉到神经的僵痛。他看着季惟,沉默着不说话,他知道结果,从季惟给他打电话的第一秒他就料想到了最坏的结尾,他甚至在心中无数次地预演过,自己将会用怎样风度翩翩的笑容面对一切突如其来却又在意料之内的惨淡现实,可是忽然之间,齐野发现自己做不到。
季惟的嘴角动了动,齐野骤然伸手,捂住了他的嘴,温柔的:“有些话一旦说出来,就收不回去。给我留一点想象空间,季惟……”
一周以后的某一个傍晚,季惟决定回归现实,不是厌倦了与齐野在一起的须臾时光,确是厌倦了这个苍凉的小镇,最初的新鲜感被一天天耗尽,取而代之的是内心的空虚与惘然。季惟不得不承认,自己终究是不适合在这里生活的,或者换一种说法,他不属于这片净土,不属于这个世界上每一片单纯美好的土壤,他的心已经腐朽得安静不下来。
坐在机场的咖啡厅里,季惟揉了揉太阳穴,微微发涨,也许是因为三个多小时颠簸的车程。“我要一杯咖啡。”他向齐野要求。
“这么晚了喝咖啡,恐怕今晚你很难睡着。”
“那样正好,落地以后我们一起去唱通宵,你意下如何?”
齐野向来拧不过他,于是亲自为他去调咖啡。季惟靠在窗边,橙黄色的夕阳惹的人昏昏欲睡。真的要向这座陌生的城市告别的时候,总是免不了回忆。安逸的日子一晃而过,就像是人生夹缝中滋长出的一小丛绿荫。
走之前的那一天,季惟心血来潮地在那个小旅馆的后院里种下一棵树,手脚笨拙,自然是免不了齐野的帮忙。树栽好以后,下了一场小雨,季惟蹲在那棵小树苗底下,固执地发了好一会儿呆。他不知道这棵他们一起亲手种下的树将来会不会结果,他没有问那是棵什么树。
太阳沉入了地平线,夜色突然地暗了下来,季惟回过头来,眼睛还无从适应惨白的人造光,所以第一眼看到不远处的那个人影时,他以为不过是个假象。
齐野端着咖啡走了过来,季惟站了起来,匆匆地朝他走来:“这里很闷,我想出去透透气。”
“你的咖啡?”齐野的困惑没有维持太久,迎面他看见站在吧台的男人突然转身,看到他和季惟的一刹那,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
“这么巧。”他走过来,温和地打招呼。
季惟伫在原地,面无表情。
蒋聿向齐野伸手:“我们在警局见过。”
“齐野,我的新欢。”季惟唐突地做着言简意赅的介绍。
蒋聿意外地愣了愣,悬在半空中的手在齐野还没给出回应以前就收了回去。
“时候不早,我们该登机了……”季惟微微地扬起嘴角,直视着他的目光,“蒋总,失陪了。”
短暂的照面,就这样告终。蒋聿怔怔地看着,齐野伸出手握着季惟离开。
64
64、第六十四章 。。。
六十四、
直到在机舱里坐定,季惟始终一言不发。没有料想会在这样的情形之下与蒋聿相遇,难免无措。那是手术痊愈后第一次照面,他恢复得很好,目光中依然是往昔的从容与锐气。季惟在脑海中反复回忆着那寥寥的几分钟,蒋聿看到他时温良的浅笑、听到那句解释时意料之外的神色,终究因为自己的一句告别草草的收场。现在想来,蒋聿兴许还有什么别的话要对自己说,然而后悔已经是于事无补。
季惟忽然觉得这样的自己很可笑,就好像躲着肆虐的瘟疫一般惶恐不及地从蒋聿面前逃开。他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那种感觉分明不是害怕,更非心虚。
“在想他?”齐野忍不住打断他的沉思。
季惟抬头看了看齐野,有那么几秒思维还是迟钝的:“我在想,什么时候才能喝到咖啡……”
“等飞机起飞以后。”齐野的手覆在他的手背上,来回的抚摸,似是一种安慰,让季惟情不自禁地笑起来,他知道齐野在想什么。然而那笑却在转瞬间变成了惊愕。
“咖啡。”那只伸过来的宽厚的手很熟悉,指甲修剪得圆润而整齐。季惟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他会在同一次航班上出现。
“见你走得太急,没来得及喝咖啡,所以买了一瓶灌装的,还是你以前尝喝的牌子。”季惟再往上看,对上蒋聿温和的目光。
他接了过去,自然而然的,然后客套地说了声谢谢,就像对待一个偶尔帮了个忙的陌生人。蒋聿脱下西装外套,在他身边的空座坐下。
季惟愣了一下:“你不会……只是为了上来给我送一罐咖啡?”
蒋聿神秘地笑了笑:“只是凑巧也坐这趟航班。”
季惟冷冷地点了点头,扭过头去,看着默不作声的齐野。他的表情很镇定,至少看上去是这样,但交叠的十指却还是让季惟一目了然他的焦灼。
“齐野,跟你换个座位,我想靠着窗口。”季惟是那样善解人意。
蒋聿无声地看着他们调换了位置,目光怔怔地落在那罐罐装咖啡上。季惟一直看着窗外,手指偶尔在饮料罐上来回拨弄着,却始终没有打开来喝的打算。
齐野为他要来热咖啡的时候,季惟已经歪着头沉沉地睡着了,于是那个温暖的纸杯同冷冷的饮料罐一起隔在了桌子上。
齐野多么希望,在它凉掉以前,季惟可以醒来,喝上一口,可是他睡得很深,齐野只有细心地将外套盖在他身上。
蒋聿心不在焉地翻动着杂志,透过齐野的肩膀,时不时地看着那个睡着的人。齐野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用心良苦地侧了个身,刚好挡住蒋聿的那道视线。
蒋聿看着对方嘴角那抹并不善意的笑,尴尬地一愣,随即才又复归从容地回应,像是在为自己开脱:“他好像不舒服?”
“他很好,你放心。”齐野凑过去,轻声地告诉蒋聿,带着某种潜藏的讯号。
“他是个路盲,没有方向感,一个人出远门总让人担惊受怕。”
齐野托起下巴,自信满满地一笑:“我们一直在一起。”
季惟睡了一个好觉,睁开眼的时候,飞机已经预备降落。他动了动略略僵直的脖子,回过身去,第一眼望见的便是蒋聿直直的眼神,就仿佛从很久以前就那样一直盯着他。
蒋聿站起来,随着人流缓缓地朝出口走去,季惟麻木地跟上去,像是刚醒来,身体还有些迟钝,脚在椅座上轻轻绊了一下。
齐野伸手抓的时候却是迟了一步,季惟的手腕被蒋聿紧紧地握住,尽管只是一刹那。
季惟抬头看了他一眼,似乎要说什么却终究没有开口。不是畏惧同他说些什么,只是觉得在齐野面前不合时宜。
要走出机场的时候,忽然开始下雨。齐野去取行李,那些季惟执念地从远方带回来的土特产和纪念品。他站在门外,雨水就在面前淅淅沥沥地落下来,空气里有尘土的味道,不好闻,但熟悉,安心就像蒋聿。
就像蒋聿?季惟心惊肉跳地揣摩着那些天马行空的念头,有时候他愈发觉得自己难以驾驭身体里的某些细胞,甚至怀疑那个名字是不是深种在他的DNA中,每一次轮回的复制都让他的灵魂更清晰地记住他的存在。
季惟忽然冲着潮湿的雨幕里打了个寒颤。
自动门打开,又关上,来来往往的人里没有一个是他在等候的。时间并没有过去太久,雨水刚刚浸润整片大地,但季惟总有种错觉,就好像自己在一个错误的时间等待一个错误的人。
门又一次打开,是蒋聿,手里拿着一把伞朝他递过来。
季惟微微扬起头,困惑地看着他。
蒋聿将伞打开,塞到他手里。季惟抬头看,咖啡色的深浅格子,是蒋聿以前便一直使用的那把。他以为这是一个谈话的好时机,甚至已经准备好从容地应对。然而就在同时,银色的跑车在他们面前缓缓停下。
蒋聿回头望了一眼,皱了皱眉,匆匆地嘱咐季惟:“别再淋雨了。我先走了,改日……改日找个机会,一起去散散心?”
季惟不置可否地扬了扬嘴角,目送他离开。
雨忽然就下得很大。
齐野带着个行李走了出来,挨在他身边,陪他站了一会儿,直到车的影子在视线里彻底消失。
季惟终于收回目光:“回去吧,齐野。”
“回去哪里?程颢那儿?”
“我还没想好……”
齐野的手靠在他肩上,半晌忧心忡忡地道了一句:“季惟,你现在有两条路,要么成全我,要么……成全你自己。”
65
65、第六十五章 。。。
六十五、
季惟再次出现在程颢的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察觉到他的心情很不错。程颢手上持着一枚飞镖,潇洒自如地站在豪华地毯上,目光从容地定在远处的镖盘,随着手腕敏捷的翻转,飞镖掷了出去,准确无误地扎进了靶心。
程颢孤芳自赏地一笑,旋即被身后的掌声所牵引,转身便撞见久违了的季惟。
“真是精彩,程总。”
程颢对于他的归来倒是没有多少惊诧,“雕虫小技,不足挂齿。倒是你,什么时候学会了插上翅膀,远走高飞?”
“前段时间你不在,我操劳过度,心力交瘁,所以给自己放个假。”季惟自顾自地在沙发上坐下,为自己倒了一杯咖啡。
“哦?心力交瘁?我以为是蒋聿康复,你心情太好,所以去享受你的人生了。”
季惟淡漠地一笑:“你的咖啡变甜了,程颢,以前你从来不放糖。”
程颢在他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季惟……你真的以为那个眼科专家,这么容易就请得动?”
“……”季惟怔了一下,抬头凌然地看着他:“如果真是你卖的人情,要谢你的也不该是我。”
“倘若不是为了你,我又何必多此一举?”程颢幽然地俯身,手指在季惟的领口来回摸索,“你跟齐野在一起这么久……一定度过了不少惹人浮想联翩的夜晚……如此想来……真叫我嫉妒……”
“既然对我的动向了如指掌,那你应该很清楚,我们都做了些什么。”
“当然,我还知道,今天,你和蒋聿搭同一次航班回来。”程颢殷勤地替他续上咖啡,却又有些傲慢,深色的液体飞溅出少许,洒在季惟的手背,“我还知道,他原本是要转机去参加一个重要的会议。”
季惟轻轻舔了舔被润湿的皮肤,笑得很是天真无害:“你的意思是……他为了我又专程飞了回来?”
“你说呢,季惟……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来得好,即使回不到过去,他不能够名正言顺的拥有你,却一样可以利用你的心慈手软。”
“……”季惟一惊,惴惴地放下茶杯。
程颢得意而戏谑地笑起来:“你犹豫起来的样子真漂亮。”
“我倒是觉得,你心虚的样子很可笑。”
“……”程颢的笑骤然变得荡然无存,“你大概还不知道,你不在的这些时候,蒋聿状态不佳,连连失手。”
“时候不早,我很累了,回去休息了。”季惟打了个哈欠,准备离开。
“也好,分晓胜负的日子就快到了,下一步的计划我已经发到你的邮箱,钥匙在你办公桌上。”
“不必了,这段时间,我想搬出去住。”
程颢愣了一下,退到窗口张望了一下,果然看到了齐野的身影。
季惟刚欲离开,听到程颢的专用洗手间发出“咔”的一声,有人从里头踱了出来,是个面目清秀的年轻男孩,走到程颢背后,粘人地贴了上去。
程颢好不尴尬地炫耀:“上个礼拜跟影视公司的陈总一起打保龄球的时候认识的,想往演艺圈发展,觉得怎么样?
季惟揶揄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