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泽-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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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喻北这几年太锋芒毕露了。
他还是年轻,无法把苏故的狠辣学到十成十,不过对于一个太子爷,他已经十分能干有出息了。苏喻北快速的带着他掌管的股业向前发展,可是太快了。苏家也不是新兴的家族,并不需要一个快性的增长,而需要一个温和的人慢慢的融合新兴的东西和古旧的东西,带着有了年月的苏家。
苏故抬眼看看低头不语的小儿子,突然问,“如果现在不是我,而是苏喻北坐在这里,你觉得行吗?”
苏眷一惊,张了张嘴。
太直接了。他甚至没想到苏故会如此直接地说出来。他甚至在心中想了千万次这个问题会以怎样的形式说出,而不是这一种。
苏喻北马上要上位这种预感每个人都有。
“……大哥他……十分出色,可是,如果与父亲比,还欠缺了点什么。”
苏眷边斟酌,边慢慢说着。他搞不清父亲问这题的目的,是探探他对于上位的态度,还是苏喻北上位的事已经板上钉钉,来询问他这个做弟弟的意见?
苏故意味不明的笑将起来。
其实苏故曾一度认为苏眷是最能掌大局的性格。苏眷小心,谨慎,敏感,还能藏得住东西,有时候一句起眼的不起眼的话他能一直记住,然后找到时候报仇,或者报恩,苏故曾想过,如果苏眷有野心,那他两个没他后台的哥哥不会是他的对手。可他没有,或者有,藏得之深连苏故也无法察觉。
他满意的看见小儿子身体不可察觉的抖了抖,站起身来,在他额头上落下温柔的一吻。
“好了,我知道了,回你的房间吧,要记得早睡。”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3更~
☆、黎明
第二天苏眷醒来在床上还恍惚着时,管家老魏慌张的进了来。
他一改原先的沉稳,而是擦着汗,颤颤巍巍的说:“小少爷呀,您醒了就快起吧……出大事啦……”
苏眷有起床气,没有佣人胆敢叫醒他。可老魏的样子让他转念一想又压了下去,他问:
“老魏,你慢点说,怎么了?”
“老爷他,他被下了毒,去了……”
苏眷这时候完全醒了。
他反应性的立刻站起来,眼前一黑,向后张了过去。大约过了十几秒,他耳中的嗡鸣才消失。
睁开眼,光是那么白的刺眼,什么东西都陌生的不得了。
许久,他听见微颤的不真实的声音问道:“真的假的?抢救了吗?”
“是呀……这其实是凌晨的事情,五点钟抢救无效,所以……”
苏眷脑中没有留下任何信息,只有“抢救无效”四个字回荡着,回荡着。
他的第一反应不是嚎啕大哭,而是跳起来,跑进浴室打开水龙头一遍又一遍的洗手。
清凉的水哗哗的冲过白皙的手,透明的涟漪在光洁的洗水池上流下,源源不断。
死了?真的吗?怎么可能?那可是我的爸爸呀,那可是怎么样也……
要说三个儿子中谁会最伤心,一定是苏眷。苏眷从出生就跟着苏故,穿什么由苏故亲自选,吃饭跟着苏故的饮食标准,甚至一天中上什么课请什么老师都是苏故亲自做决定;倒是母亲的模样每年也许就见到一两次,对他的家庭来说,便是苏故为主了。
苏故离世的消息立刻在各个情报网流传开来,引起了轩然大波。
长久以来稳固的统治者苏家群龙无首,太突然了。
甚至在这个空白的档儿还没有一个家族能接替突然空出来的统治层。
真的太突然了,苏故刚过45岁的生日,按理说其实还要过几年才会换代,而苏喻北刚刚举行完的生日大宴的喜庆劲儿还没有过去,便笼罩上了惨白的雾色。并不是伤心,而是恐惧——要在这众目睽睽下挑大担,哪怕是走错一步,也许肩上苏家上百年的大业就会落地粉碎。
苏故的遗体就在苏故的房间。
苏眷如同脚踩棉花一样,恍恍惚惚的跟着老魏进了去。
真是讽刺。苏故不喜欢这间奢华的卧室,而他去世后,遗体却被安置在豪华的红木雕花大床上,用惨白色的白布盖着。
苏眷看见那再也不动的躯体,脚下一踉跄,差点摔倒,但他甩开老魏伸来搀扶的手,独自走上前去。
验尸结果上显示这个强悍的男人是被毒死的,指甲,头发,还有血液中都检测出了超标的氰化物。
苏眷不想相信。他一把拉开白布,喃喃的说道,又像是自言自语,“爸爸,开玩笑的吧?你不是说过吗……你怎么会被……杀呢?爸爸……?”
他指尖泛白的手轻轻捧起苏故长年握枪而布满粗糙枪茧的大手,在自己脸颊上婆娑着,想要传递温度似的,在他儿时记忆里,在外面疯玩回来的他,手总是冰凉,而这双手会温暖的握起他的手,也如这个动作一般温暖着。只是这一次——角色换了,而且已有一人不在人世。
老魏颤颤巍巍的轻声说,“节哀啊……小少爷,您别这样,老爷知道了,也会心疼的不是?”
苏眷仿佛没有听见,又仿佛听见了,微微的摇着头,老魏叹了口气,带门出去了。
粗糙但冰凉的大手在少年柔嫩的脸颊上划出红色的印子,细小的疼痛提醒着苏眷。
他这才哭出来,先是抽噎着,又再也忍受不了,如受了委屈的孩童般嚎啕大哭起来。
苏眷紧紧抱住那个养育他宠爱他十多年的身体,把头埋在苏故的胸前,从这个姿势来看他们如同在深情的拥抱着一般。
对这个消息最按耐不住的,是苏家被流放的流放,软囚的软囚,避难的避难的苏家长老和苏家旁支。
苏故这个人上位时,第一件事就是把他无能的堂哥一家人全部铲除,第二件事给了苏家几个倚老卖老的长老一个下马威。
苏故出身不好,母亲是老爷子的情妇,不过老爷子孩子少,上头只有一个大小姐生的脑子不灵光的儿子,才接进苏家冠了苏姓。由此可知苏故当初建立势力和上位的不易。不过他上位时最大的阻力还不是老爷子,而是几个长老。几个长老都是老爷子同辈或高一辈的老人,老爷子心软下不了手,常常被牵着鼻子走,就没少听说苏故的坏话。而老爷子晚年患病,听了长老的话硬塞给苏故一个裴家大小姐冲喜,幸亏老爷子那时候脑子还灵光,不然这苏家产业就给了没脑子的老大,成为长老的傀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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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言卓坐在私人豪华客机窗前,面无表情。
他的心腹这时候一句话也不敢说,保持弯腰的姿势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说实话,在听到苏故去世的消息时,苏言卓甚至有些兴奋。不过他很快就调整过来了。
外面的天十分清亮,干净的水色,云层极薄,地面看得很清晰。
他就这样静静地看天,久久才叹口气,“苏家要变天了。”说着他收回视线,“给我倒杯水吧,现在几点了?”
心腹赶紧去做,不敢去看苏言卓。苏言卓的脾气是极烈的,之前有一个手下在苏言卓发怒时不小心与苏言卓对视上,苏言卓下意识的就朝他的眼睛一个点射!苏言卓似乎天生就讨厌与别人对视,在此之后他的手下都知道他的坏脾气了。即使现在他已经改了不少。
“苏少,我们这才刚刚起飞呢……”
“几点了!”
“……北京时间是下午一点四十了。”
“别在这儿碍眼,下去吧。”
“是。”
心腹这才松了气,弯着腰下去,却又被叫住了,“苏眷在那吗?”
“应该是。主宅那里并没有去裴家的人。”
“他怎么没被接去?”
还没等心腹说什么,苏言卓话一顿,停住了,“行了,下去!”
他的语气,不耐烦到了极点,心腹出了半身冷汗,却什么也不敢问。
苏言卓眉眼间的阴霾,十成十的遗传了苏故。
像是即将有一场暴风雨要降临一样。
出事的时候苏喻北还没走。苏家长老那里已经乱得不可开交,嚷着要个结果,不能就这么算了。事实上明眼人都知道,他们只是幸灾乐祸,火上浇油——苏故死了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可苏喻北知道,要是不管,第一个保不住位子的就是他。
总的来说,是因为苏喻北还没上位。
事情本是简单的,要是苏故早一天签了合同,要是苏喻北出身再好一点,要是没有苏眷,那群唯恐天下不乱偏偏威望余存的长老都不会那么嚣张。要知道他们并不支持苏眷,只是打着幌子罢了。
更何况还有一个苏言卓呢。
“太子爷,苏重还有苏庆长老已经快到了,您看您是不是去接一下?”
苏喻北揉揉胀痛的太阳穴,停下手中转着的金笔,“还有多长时间?”
“近30分钟,不过来的路上这个时间段一定会堵车,50分钟左右。”
金笔停了一下,“苏眷呢?”
“……小少爷还在陪老爷呢。”
“他一直没走?”
“是。怎么劝都不离开。小少爷也真是可怜,送饭也不吃,我们也不好意思劝啊。”
“我这个弟弟天生就粘他父亲。先任他去吧。”
苏喻北看表,快两点了,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忘记了饭点。
忽的他想起来,已经多长时间没和苏眷说说话了?最近他太忙了,事业上的家族上的还有一些私人的事情都在扰着他,现在苏家支柱塌了,担子就落在他的身上——两三个月了吧,连个招呼的时间也节省着,上一次见到那个孩子,也是不得已而已。
他脑海中,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那时小小的苏眷被苏故亲手抱着,纤纤细细的护在那里,宝贝一般易碎,被丝绸的锦被结实的裹着。一向肃穆而严厉的苏故脸上有释然一样的神情,这让苏喻北着实吓了一跳,苏故教育两个儿子的方式十分严厉,苏喻北脑海中的父亲是高大不得攀登的——那个真的是父亲吗?
他不由得猜测起来,那会是什么呢?父亲一定特别喜欢吧——
“苏喻北,过来,看看你的小弟弟。”
他吓了一跳,看着那头的父亲不敢过去,是了,刚刚算偷听对吧,父亲一定会生气的对吧?他现在已经生气了对吧!
苏故的声音又一次响起,“苏喻北,过来。”
苏喻北小同学脑子里自动过滤了命令式,吓得同手同脚顺拐的过去了,不过去?开玩笑!苏故最讨厌的就是他的话被无视和重复了!
深蓝色的绸子在走廊壁挂灯灯光下映出柔和的光,小婴儿安适平稳的睡着,世界好像都因他而静了;这个孩子生的太好了,大眼睛,小鼻子,还是婴儿就看得出来是个美人,苏喻北不由得问,“父亲,弟弟的名字是?”
“你觉得呢?”
被这样出乎意料的问了,苏喻北脑子竟一下子浮现了一个名字。
这样可爱的孩子,应是被宠爱的,被保护的,在家的那一方,被牵挂的……
“……眷,眷恋的眷。”
苏故意外的看他一眼,又冲着小孩笑笑,“不错啊,眷恋,眷恋……”
苏故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轻轻地念着那两个字,苏喻北清楚的看见父亲眼中的愉悦。
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愉悦并不是因为自己取得名字好,而是苏故想到这个孩子是这么的配这个名字而高兴吧……
苏喻北睁开眼,看着有些刺眼的白纸上的黑字,自嘲的摇了摇头。
记忆中的最后,那个名叫苏故的男人牵着他的手,与惊愕的苏言卓一起,还有那个小孩子,一步一步,走向走廊的尽头。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3更~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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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兀
作者有话要说:米人?TAT
4、
有一阵骚乱,似乎有人来了,佣人拦着不让靠近,是谁?
算了,睡吧。
苏眷用双臂支起沉重的上身,朦胧中看见那个熟悉的面庞。耳鸣退散后面孔清晰的多了,却是苍白至极。
如果一直在梦中多好。
门猛的被推来,撞到墙上,生硬的响着。
苏眷庸懒的回过身,少年纤细的腰肢在纯棉的睡衣下扭出优美的弧度,几根乱发衬着姣好白皙的面庞,让人看了心痒。
苏言卓眉间紧皱的,大步就走了过来,“他真的死了?”
这句话让苏眷心中一阵闷怒,他微微皱起好看的眉,“父亲不叫苏他,还有,这里是父亲的书房,你进来都不知道敲门的吗?”
话音落下,男人挑高了眉毛戏谑的看着他时,苏眷才回过神:他的二哥回来了。
苏言卓还没成年就在国内多次犯事儿,苏故嫌麻烦把他送到了国外镀金,一去就没回来;小时候也是温和的老大陪苏眷玩,而对于喜欢玩稀泥拍人板砖的苏言卓,苏眷印象极浅。
他的声线清冷,带着一点点抵触,苏言卓这才注意到这个当年只有一点点大的小弟弟,如今已经长得这么大了。
苏言卓看着像是嗔怒的苏眷,反驳话忽的全消失了。他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去,趁着苏眷还没反应,一把把他拉了起来。
“你想感冒吗,坐在地上睡觉?”
“……与你有什么关系吗?”
苏言卓反问,“父亲真的去了?”
苏眷扭过头去不再理他,觉得与他说话是浪费时间。他颀长的站在苏故的身边,眷恋般低着头。
苏言卓冷哼了一声,靠在墙上看着他。
“也罢,是我不对。我真不想相信父亲就这么……听到这消息我还以为有人给我开玩笑。”
苏眷半响才回过头看他一眼,又冷淡的移开视线,“我倒不知道你要回来。父亲知道了,一定会高兴吧。”
“得了吧,”苏言卓嗤笑出声,对他自己说,也像对苏故说,“如果出远门回来的是你,父亲的确高兴,换我,他巴不得我不回来烦他。”
“你就这么讨厌与父亲在一块?”
苏言卓不做声,盯着面色苍白的苏眷看了好一会儿,突然拔腿走了。
苏眷只是稍微困惑了一下,随即望向他离去的黑漆漆的走廊冷笑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