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番外-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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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我应该与飞雨早日成亲,彻底断了这孽缘。
“抱歉!是我太激动了。”燕南雪的神情又恢复成淡然,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
我愣愣的看着他,右臂上还存有痛感,有些发麻,想必是刚才他捏得太紧,血液不畅的缘故。
“燕大哥,你怎么会突然这么问我?”我低声问。
虽然明知不可能,但心底仍有这样的奢望,如果燕南雪真是我爹,那我岂不是修了几世才得来的福。
燕南雪后退几步,转身背对我,静静的站立片刻,突然开口:“我本来有个儿子,算算年纪应该和你差不多。他的母亲
姓辛名叶卿,我们因路遇不平而结缘,她性格火辣,就如一团火般耀眼。”
他停了停,似在回忆,随后又道:“她对我一见倾心,自那时起就一直与我相伴。我生来淡漠,对男女之事并不热衷,
原无成家打算。叶卿是少有的女中豪杰,我与她几番接触下来,谈天说地,切磋武艺,深觉相见恨晚。我想着男子汉迟
早是要成家,于是我经不住她软磨硬泡,不多久便应了这门亲事。”
“婚后,倒也安生过了一些时日。后来……”燕南雪的声音低下去:“日子久了,我早已习惯身边有个她了。可,她却
觉得我对她太过冷淡,总是不停追问我到底爱不爱她,还有当初愿与她成亲的原因。特别是怀上孩子后,她变得更加不
可理喻,就连我多望除她以外的人一眼都不允,不论对方是男是女。再后来,她甚至开始不论何事都要与我争执……”
“我当时毕竟年少,终于一言不发两人发生口角,随后她便负气离去,回了娘家,只在孩子出生后托江湖上的朋友传了
个口信。”
我听得目瞪口呆:“难不成,你连自已孩子的一面都没见着?”
燕南雪苦笑:“何止。我毕竟后悔了……我总不能让自已的妻儿一直流落在外。于是我远赴千里去北方的青门总部寻她
……岂料,她竟已嫁为人妇,并不肯见我,只让她的丈夫出来传了话。”
“她说她从离开那天起就一直等我去接她,一直等到孩子出世。她说原来再爱,也抵不过短短数月时光。曾经她每过一
日便觉得心被生生剜走一点,等到孩子出世,那痛苦已让她彻底死了心。若不是她现在的夫君每日温存体贴照料关怀,
只怕她早已无心生存。”
“她还说:她和孩子都好,既为人妇,应守妇道,不与我见面也罢。”
我疑惑道:“燕大哥,你说的青门莫不是严氏青门?”
燕南雪道:“自然,只此一家。”
第23章
燕南雪说得再慢,也终于将多年前的旧事一一说完,只留下我失望万分。
若燕南雪的妻子原是青门中人,那与我就完全扯不上关系。
他所说的妻子虽然与他分离多年,但仍然活着,而我自小就流浪四方,哪来的母亲?
我倒是曾想寻找父母,可一点线索也没有,犹如大海捞针,又能从何寻起。
“燕大哥,你儿子身上有什么明显的胎记或信物吗?”
燕南雪摇头,背影说不出的落寞:“不知道。叶卿防得甚紧,我偷偷潜入青门几次,都没有见着他们,后来还被当成宵
小而受到围攻。我说过,我生性冷淡,对凡事并不着重,若无法为之就不再勉强。但毕竟是血亲,心中总难免郁结,为
此我练功时走火入魔,幸好及时恢复神智,否则,只怕已不是一头白发几许病根,连命都早已不在了。当日救你回来,
就是见你与叶卿眉眼间有几分神似……”
我心头一跳:“燕大哥,你为何不早告诉我?”
燕南雪回头复杂的看着我:“其实我早在你昏迷不醒的时候就验过血,但是不能相溶。”
燕南雪说的是将我俩的血液滴入清水中,若能相溶便是父子,若不能,便不是。
我默然,心中百感交集,有失落,有庆幸,在我心中翻来滚去。
“刚才是我失态了,莫见怪。”燕南雪苦笑:“滴血认亲也不是绝对准确,于是我心底仍抱着一丝希望,总想着有机会
能与你再确定一下,但又不想连这点希望都没了,所以总也不提……”
燕南雪走在我前方几步的地方,不再说话,我陪着沉默。
“辛游,虽然你不是我儿子,但我不后悔救你回来。”
快回到行宫的时候,燕南雪突然如是说。
随后,又是一阵风,我一眨眼,再睁开,燕南雪早已不见,应该是回房休息了。
这个人,是在害羞吗?
回到自已的房间,我躺在床上发起呆来。
我在青门的日子也不算短了,可从未听说过有个叫做辛叶卿的门人,难道说她只是一个无名小卒?
但听燕南雪的口气,却又不象。
难道说,辛叶卿与严青是亲戚关系?
我摇头,这怎么可能。若是,我也应该知道才对。
按年纪来算,严青更不可能是辛叶卿的儿子了。
到今日,我才发觉得自已对青门上下其实一点也不熟。
不过也难怪,我终日呆在都城外的严宅里,实际上与青门内部并无实质性接触。
看来,我是帮不上燕南雪什么忙了。
想来想去,困意慢慢爬上来,头一歪,埋进软枕梦周公去也。
这一觉睡得香甜,一个梦也没有,醒来的时候自然是神清气爽。
刚伸完懒腰,就听到燕南雪的声音:“辛游,今天我教你些新的功法。”
我往传音来处看了看,没人,燕南雪应该是在很远的地方传音过来的。
燕南雪虽然更沉迷于制药,但他的武功的确精妙绝伦。
他所传授的玄冰诀,虽不能让我的内功突飞猛进,但自从修习后我明显感觉到心神安宁,眼力听力都比武功被废前还好
些。
尽管如此,燕南雪说我四肢的筋脉虽及时接续,但想和以前一样完全无恙是不可能了。若再习武,只能往轻快巧方面发
展,最忌以力搏力。
好在玄冰诀具有洗髓易经的作用,长期修习,不但有益于精神力的集中,还可以坚韧自身的筋脉。若主修它,虽内力增
长得慢些,却是扎实凝练,比起其它内功心法精妙不知多少。若以它辅助修习其他内功,更可谓事半功倍。
幸运的是我的体质居然十分适合修练这门阴柔的心法,就连燕南雪也大大吃了一惊。
因为燕南雪的师傅曾对燕南雪说过,他的体质是万中挑一的好资质,并且正是玄冰诀的最适合传人,若想再找到一个称
心的徒弟,估计自已生一个同体质出来的机率比盲目找一个合适的传人要大的多。
本来他是打算以玄冰诀修复我体内的旧患,待时机成熟再传授其他适合的功法,如今却不用了。
我听后也觉得有些可笑,若不是昨夜大家刚推心置腹过,我也真要以为我们是父子了。
这真是天意难测!
不过,我心里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我和燕南雪之间的联系似乎越来越密切了。
时间在日复一日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中渡过。
虽然单调,可是很快乐。
白天与燕南雪一起,在瀑布口切磋武艺,在归春河下游治理生病的居民,学习医理。
晚上回到行宫,必可看到飞雨做好的可口饭菜。
相处得越久,我越觉得燕南雪深不可测,无论是武艺还是学识,都让人钦羡。
最让我佩服的是,他在指导我的时候全然不加以保留,丝毫不担心我超越他,甚至还以此为傲。
就这样,又过了三年。
在这平静的三年里,发生了许多的变化。
我长高了,也结实了。
原本的有些圆的脸型渐渐拉长,偶尔看着水面若不注意端详几乎要以为是另一个人。
也许是玄冰诀的功效,也许是时间真能抹煞一切,我已经不太回忆过去。就算偶尔想起曾发生的一切,也不再有愤怒或
伤心的感觉。
就象做了一场梦,某天早晨醒来的时候,梦醒了,只剩下感慨,却不会为梦中事而牵动情绪。
飞雨在一次外出中遇上了一个朴实的渔民阿勇,并且被他的执着打动。
当她红着脸拉着阿勇告诉我这个消息时,我除了吃惊,更多的是高兴。
燕南雪话不多,只递了个小锦袋给飞雨,说是嫁妆。
飞雨和阿勇疑惑的打开,发现里面竟是些金箔叶,足够普通人家一辈子吃用。
飞雨阿勇自然是不肯接受,推来推去,最后各退一步,以他们有空时便来帮忙整理燕南雪居所告终。
飞雨走后,行宫里顿时冷清了起来。
我和燕南雪都不是擅长说话的人。
但凡讲到武艺或医理,我们可以因为意见不同而各抒已见,直到一方的看法被肯定接受为止。
这种时候我们会相视一笑。
可是晚上回到行宫里,我们却没了任何话题。
经常只是沉闷的点个头,就各自回房。
这样的情形一直持续到我做了个梦。
梦里没有灰暗伤害,相反,是一派春光明媚。
美丽的归春河下游,河水静静的流淌。
我却在不停奔跑,似乎在寻找什么。
不多久,眼前出现一抹雪白的剪影,心莫名的热烈鼓动起来。
这个人是谁?好想看看他的模样。
眼看着我即将接近,那抹身影却飘忽起来,
我伸出手,抓了个空。
那抹雪白慢慢变淡,好象马上就会消失不见。
我忍不住惊叫起来:“别走……别走……”
一张口,声音却微若蚊讷。
再心急也无济于事,我眼睁睁的那个影子在我眼前彻底消散。
我往他消失的方向跑了几步,脚下一个踉跄,不知道绊到了什么,猛的一震,眼前一黑……
我醒了,刚才原来只是梦一场。
可是我的眼睛没有睁开。
因为额头上有微凉的触觉。
有人在用湿毛巾擦拭我的额头。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除了燕南雪还能有谁。
我知道说梦话是什么回事,刚才我在梦中叫着别走,只怕已经出口。
那燕南雪是一听到我的梦呓就过来照顾我了?
心口热热的,脑子里晕晕乎乎,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了,只是觉得高兴,十分的高兴。
毛巾移开,一只干燥的手覆上我的额头,随后又离开了。
要走了么?
心中一阵失落,猛的睁开眼,正好看到燕南雪准备起身离开。
身体比意识快了一步,手已经拉住他的长袖。
燕南雪似乎有些错愕,僵了半天没有动作。
烛火没有点上,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依然平稳的呼吸。
“别走……”
如果说燕南雪像一颗悄悄飞入我心中的种子,那么它已经破土而出。
不同于严青那样炽烈的情感,只是像水一样的温情。
我已经不满足于仅仅像最熟悉的陌生人一样的相处。
我想得到更多。
第24章
许久之前,我也曾在床上睁着眼仔细打量另外一人。
可是感觉却不一样。
那时候,看着严青就觉得从脚底到发梢都会酥麻,整个人轻飘飘的。
如今,我看着燕南雪,只觉得淡淡的温馨,从心里一点一点流出来。
燕南雪睡着和醒着的时候都是一脸平静,仿佛一尊没有生命的玉雕。
但是,身体却是暖的。
我伸出手放在他胸口,可以感觉到心脏在跳跃,一下一下,平稳有力。
忍不住将头枕上去,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