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我不在乎-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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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我不在乎】 32
第 三 十 二 章
当激情终於褪去，猫枕著一条结实的胳膊躺在沈间凌怀里。看著昏昏欲睡的男人挺直的鼻梁，丝毫没有睡意。沈间凌为他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然而就如同那个女人说的，他父亲毕竟老了，不论年轻时与他母亲之间是怎样的纠葛，对於这个儿子，却始终是关注著、爱著的。他不知道该不该劝说沈间凌回家一趟，坦白说，他并不想去面对那个给不了他任何好感的沈家大宅，更不在乎什麽狗屁亲情。可是沈间凌不一样，他知道这个男人内心深处其实是在意的，不然不会这麽多年远离那个让他母亲伤心的地方。
在沈间凌心里，亲情永远都是很重要的一部分。否则在游乐园里不会对那个任凭那个嚣张的弟弟站在面前还一再忍让，也不会这麽多年来一直让那对母子在沈家安安稳稳。他只是不希望自己爱的男人留下遗憾，更不想他因为自己跟父亲完全划清界限。如果等到若干年後他们都老了，回头想起走过的路，他不愿让沈间凌留下任何的遗憾。
或许人就是这样吧，对自己怎样都好，哪怕像杂草一样得被扔在暗不见天日的角落里悄悄长大，却仍希望自己爱的人生命是完整的。不仅有爱情，同样还有亲情、友情。他的人生不圆满的地方，都希望能在沈间凌的身上看到。
“沈间凌。”
“恩？”男人半梦半醒地应著。
“今天……那个女人来找我了。”猫的食指轻轻在沈间凌的胸口划动著。
而原本已经几乎要陷入睡眠中的男人却在听到他的话後，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她说什麽了？是不是又对你说什麽不好听过的话了？”一提到那个家和那位继母，沈间凌心中的防备就立刻反射性地竖了起来。
“没有。”猫安抚性地在他怀里蹭了蹭，“她只是说……你爸的病又重了，希望你能回去看看他。”
沈间凌沈默了，面对危险凛然张开的战甲也慢慢收拢了回去。但是话语中还是带著丝冷漠：“那个家根本没有我的位置，回不回去也不会有人在意。”
话说的疏离，但猫还是能感到那淡然的语气下起伏的心绪。
“如果是为了我，真的没有必要，他毕竟是你亲人。”猫的手放在他起伏的胸膛上，静静地说道。
沈间凌的眉心微皱，伸手抬起了猫伏在他胸前的下颌，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是在劝我回去？”
猫白了他一眼，拍掉那只禁锢住自己下巴的大掌：“回不回去都在你，关我什麽事。”
说完翻身用背对著男人面朝外躺了过去。片刻後，才又别扭地冒出一句：“我只是不想你将来後悔。”
他不想说那个女人的眼泪起到了什麽作用，但想到那个所谓的母亲在冷风中红肿的眼眶和鼻头，以及那望著自己期盼而又充满哀求的眼神，还是觉得有些烦乱。
沈间凌没有再说话，只是紧了紧环绕在少年身上的手臂，让爱人光洁的背不留缝隙地帖附在自己胸前，然而猫却能感受到身後男人的紧绷和抗拒。
半晌後，就在沈间凌以为怀中的少年已经睡著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个淡淡的嗓音在安静的室内响起。
“三岁那年，那个女人带我去游乐园坐旋转木马，说去买点吃的东西，让我站在门口等她。那天雨下的很大，天很冷，我一个人撑著伞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後来刮了一阵风，伞太大我的力气小没拿住，一下被刮跑了。结果我浑身都淋湿了，还是站在那里不敢动。因为怕她等下回来找不到我……”
“可是终究还是没能等到她回来，从那之後，我就再也没进过游乐园。”
沈间凌只觉得心痛，想著当年那个可怜的三岁男孩是怎样在雨中苦苦等待母亲出现的样子，就忍不住收拢了手臂。像羽翼一般将怀中的人牢牢护在胸前。
“那个收养我的男人，给了我新的名字，给了我个所谓的家，可是没有人知道，那个变态的老男人收养男孩的目的只是为了发泄他畸形的欲望。後来我才明白，他根本是性功障碍，所以特别喜欢用手玩弄我的身体，再不然就是让我帮他口交……你能想象吗？我不到四岁就学会为男人口交了。”
“猫……”沈间凌的嗓音中充满著沙哑的痛楚，隐约意识到这是猫难得的对自己敞开那扇一直关闭得严严实实的门。他想让他发泄出来，却又心疼这回忆带给爱人再次的伤害。
似乎是自嘲地笑了一下，猫的嗓音仍旧很平静，薄唇中吐露著残忍的过去：“12岁那年我终於逃了出去，却又被人骗去卖给放高利贷的地下钱庄。他们让我接客做鸭，我不肯。就被关在地下室里，被他们找来的人轮奸。”
“知道我为什麽从来不喝牛奶吗？”猫的问题很突兀，却让沈间凌隐隐有了不安的预感。果然，猫并不期待他的回答，径自说出了答案。
“因为连续有好几天，他们不给我任何水和食物，唯一能吃到嘴里的东西，就是那些男人们的精液。”
轻描淡写的语气，却让环绕住他的手臂在微微颤抖，沈间凌的牙咬得死紧，几乎连牙根都咬断了。他的猫，他爱的人，究竟遭受过什麽……
“不过还好，後来我遇到了夜色的老板，他带我离开了那里，来了这座城市。虽然同样是卖，我已经有了选择的权利。他说过，我是自由的，什麽时候想走都可以。连名字也是我自己取的，因为我想做一只自由自在的猫，不再被任何人控制，可以横行霸道，永远做一个独行侠。所以你看，我还是很幸运不是吗？”
“猫，别说了……”再也忍不住心底的剧恸，将脸埋进男孩的後颈。
感受到皮肤上温热的湿意，猫的心微微悸动。
“沈间凌。”
“恩？”男人的鼻音很重。
“现在你都知道了，我这身体有多脏。”莫名的，猫的嗓音有些不稳，“你……还要我吗？”
回答他的是更紧密的拥抱，和简单却无比肯定的回答：“要！”
怎麽可能不要呢，这是他的宝贝，是上天给他的恩赐。为了这相拥的一刻，他甚至可以用生命来换取。
无人看到的地方，猫的嘴角浮起了温柔的弧度。转过身，面对著那个男人发红的眼眶，顽皮的说道：“不要也不行，我赖定你了。”
“嗯。”男人笨拙的回答却是充满著真诚和感恩。
在男人方正的下巴上轻吻了一下，然後将脸紧贴著那肌肉结实的胸膛，想了想说道：“你看，其实你比我幸福多了。至少你有个真心爱你的母亲，还有一个一直在默默注视著你关心著你的父亲。”
猫没有做更多的劝解，只是更紧地靠了过去。而拥著他的男人则无声地陷入了沈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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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我不在乎】 33（END）
尾 声
一周後
沈家的别墅位於城中一处著名的富人住宅区，整个小区独成体系，水电煤气全都是另线供给。因为各家都有私家车，所以附近基本见不到出租车的影子。出入全都有严密的监控，即使沈间凌开的是警队的车，还是在门口被要求出示了证件并作了登记门卫才肯放行。
“这鬼地方还真牛叉，连警车都敢拦。”猫啧啧称奇。这辈子第二次坐警车，只不过前一次是在後头，这回终於坐前面了。也亏得他神经够强，否则有过那种不愉快的经历，再找个干刑警的男人，非得有心理阴影不可。
沈间凌看了看身边的人，宠溺地笑了笑，没有说话。十几年没踏进这个地方了，看著眼前全然陌生的一栋栋豪华住宅，内心多少有些异样。他知道猫是在分散他的注意力，却仍难以开怀。
刚进入庭院，方筠瑶已经匆匆迎了出来。
“间凌、小杰，你们终於来了。”言罢，几乎是感激地看著猫的脸，不舍得移开视线。
猫也不理她，握著沈间凌的手走进了客厅。
“我爸呢？”环视了一下华丽却空旷的大厅，沈间凌问道。
“他身体不好，从医院回来就一直卧床静养呢。我带你们去楼上，他从早晨就盼著你回来了。” 方筠瑶殷勤地赶到他们前面引路，快步上了几层楼梯台阶。
沈间凌跟著她走了几步，却发现手里牵著的人停了下来。
“猫？”沈间凌不解地唤道。
猫笑了笑：“你去吧，我就不上去了。”
说实话，他只是陪沈间凌回来一趟而已，并没有跟他一起去面对他老爹的打算。毕竟在他心里，楼上的老男人，几乎就是游戏里的终极BOSS。他对打BOSS没什麽兴趣，再说等会儿听到什麽难听的话，他怕万一到时候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一不留神把对方气出个好歹就麻烦了。
“小杰……”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台阶上的方筠瑶望向猫的目光中有著无声的请求。
沈间凌握住猫的手用力攥了一下，了然地说道：“那你在楼下坐会儿，我很快下来。中午带你去吃鱼头火锅。”
猫点了点头，松开了手。
方筠瑶见沈间凌这麽说，也不好再多劝什麽，只能有些失望地带著沈间凌上了楼。
百般无聊地把玩了一会儿桌上盛开的玫瑰，又研究了半天佣人端上来的精美茶具。就在他无聊到直想打哈欠的时候，门外响起了跑车急促地刹车声。随後有人走了进来。
还真是巧，沈家二少爷翩翩归来了。看到沙发上的猫，沈间翊的眉头皱了一下，显然已经忘记了之前的一面之缘。不悦地问道：“你是谁？”
猫懒得搭理他，径自端起桌上的明前龙井抿了一口。悠闲地姿态让那大少爷脸色一变，大声喊著：“王嫂！王嫂！”
看著佣人战战兢兢一路小跑著从厨房赶过来，沈间翊阴沈著脸问道：“这家夥是谁，谁让他进来的？”
王嫂赶紧回答道：“这位先生是大少爷的朋友，也是大少爷带过来的。”
“大少爷？”沈间翊重复了一遍，然後不屑地挑了挑眉毛，“这麽多年都没见他在家露过面，这会儿倒跑回来了。”
说完，转过脸对著猫上下打量了片刻，然後恍然大悟般嘲讽道：“原来你就是他们说的夜色最红的少爷？让我那个大哥为了你被处分不说，还挨了枪子儿？看起来也不怎麽样嘛，难道咱们市的当红俩字儿就这麽个水平呀。”
一席话说的旁边的佣人脸色大变，生怕得罪了夫人请来的客人，但又不敢劝自家这位脾气向来阴晴不定的小主人。
“是啊，现在的客人审美观的确不怎麽样。”猫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随後话音一转，“不过呢，夜色的水准再低也还是有底线的。就比如像您这样的，就算想去出做少爷，我们还不收呢。啧啧，丢不起这人哪。”
说完，刻意用老鸨般挑剔的眼神将面前苍白消瘦，浑身散发一股阴戾之气的沈间翊上下打量了个遍，末了还像是很感叹似的啧啧摇头。开玩笑，也不打听打听他猫是什麽人，就凭你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也敢关公面前耍大刀？切！
“哼，倒是个口齿牙硬的。不过凭你再怎麽蹦躂，也不过就是个出来卖的，我们沈家绝对不会让你这种人进门的！”沈间翊的火候显然不够，寥寥数语就被轻易挑起了火气。
“小翊！”
“小翊！”
楼梯上传来了两声几乎是同时发出的斥责。沈间翊抬头一看，母亲和他大哥沈间凌正从楼上走下来，方筠瑶是一脸的焦灼，沈间凌却是脸色发黑。
“小翊你说什麽呢，怎麽可以这麽没礼貌！” 方筠瑶几乎是厉声说道。
沈间凌不过是冷冷地瞪了他一眼，眼底的怒火却让他不由有些本能的畏缩，浑身的阴狠也收敛了一些。
然而猫却没理会楼梯上下来的两个人，气定神闲地回答道：
“那倒感情好，本少爷倒还真没打算进你们沈家的大门。所以喽，那些大宅门里的勾心斗角，你还是留著自己晚上躲被窝里慢慢意淫去吧，省得憋久了对身体不好。”
沈间翊从小娇生惯养，几时有人敢对他说过这麽尖酸刻薄的话，直憋的苍白的脸色泛起不正常的红晕，这才咬著牙恨恨说道：“没打算你还来，谁请你来了不成！”
方筠瑶刚想开口阻止自己不懂事的儿子，却看见猫放下了手中的杯子，起身若无其事地耸了耸肩：“其实吧，我也就是顺便过来打个酱油，你完全可以当我不存没关系。”
“你──”
论耍嘴皮子，沈间翊完全跟不上猫的节奏，刚想说些什麽扳回这一局，却发现对方根本已经不再搭理他，径自走到了沈间凌的身边。刚刚还尖酸刻薄、睚眦必报的少年瞬时收敛了爪牙，几乎是撒娇般冲那个男人问道：
“好了没有？我饿了。”
沈间凌温柔地握住他的手，宠溺又无奈地看著爱人眼底的顽皮说道：“好了，我们这就走。”
方筠瑶听到他们要走，连忙劝阻道：“留下来吃午饭好不好？我一早就让佣人准备了好多菜，你们难得回来一趟……”
可她的话还没说完，已经被一旁的沈间翊打断了：“妈，干嘛留他们，你没见他什麽态度，这麽嚣张的家夥哪里来给本少爷滚回哪里去！”
方筠瑶又气又急，难得小杰和间凌回来一趟，小翊却是这麽一副态度，真的是她没有教好儿子吗？然而此时後悔也晚了，沈间凌无视异母弟弟无礼的挑衅，礼貌而又疏离的说道：“不用麻烦了，我们回去吃。”
说罢，牵著猫的手走了出去。
看著後视镜里一直在门外望著他们车子远去的女人，猫只觉得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泛了上来。
“在想什麽？”
耳边突然想起沈间凌的声音，猫一震，回过神来。
“没什麽。”
沈间凌看了身边的少男一眼，认真地说道：“别在意小翊的话，他只是个被宠坏的孩子罢了。”
猫心下一暖，偎依到那个开车的男人身边，把脸贴在他坚挺的制服肩头。
“其实我不在意他的话，真的。”
顿了一下，沈间凌突然笑出声来。想到刚才向来小霸王一样不可一世的弟弟吃瘪的样子，忍俊不禁道：“也真有你的，小翊从小到大恐怕都没吃过这麽大的亏。”
“是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