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一隅萍水-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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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楼把书包丢在床上，人也跟着陷进厚实的被褥里，吸吸鼻子，又翻出手机，信息栏里最新一条依旧是10086催缴话费的可恶嘴脸，叹了口气，把脸歪向一边。
上次说错话以后，李城对他的态度就冷冷淡淡的，虽然依旧每天给他按时做饭，询问下功课，但陶小东总觉的他们之间少了点什么，像是……热情。
翻来覆去烦恼的结果就是更烦恼，不管了，拿出手机来，啪啪啪按了一行字：我u盘落在你车里了，你帮忙找找，明天要用。
陶小东盯着手机屏幕，拇指停在发送键上方，迟迟的发不出去，这是什么烂借口，挠了挠头，一把将手机摔在了床对面，真烦人，李城，你真烦人！
过了一会，打了个滚重新把手机拾起来，一闭眼，发送。
陶小东看着绿色传递信息的提示，呆了两秒，又手忙脚乱的要去按取消键，结果阻碍无效，信息发送成功，陶小东叹了口气，仿佛发送的不是一条信息，而是他的自尊心。
其实李城在听见短信提示音的时候，也是心跳狂加速，在看见显示的人名的时候，嘴都咧到耳根子了，哼哼，陶小东，看来这次是我赢了。
陶小东的信息发送后，就看着表上的指针，3秒了，信息应该刚到，10秒了，他现在应该在查看信息，25秒了，他应该在回信息，50秒了，他应该写完了信息，51秒，发送，55秒，到达。
陶小东盯着黑黑的屏幕，丝毫没有动静，那么他手机应该没在他手边，看信息需要走过去，要花了几十秒。
又过了两分钟，依旧没动静，那么他没带手机？不会吧，他这么多事情，怎么可能不带手机呢？
又过了五分钟，陶小东颓然的倒在床上，他是不喜欢我了么？连回复的兴趣都寡淡……
在陶小东攥着手机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手机铃声在安静的空气里分外响亮，他一个跟头坐起来，来电显示上“李城“的名字让他打了个激灵，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的按了通话键。
“什么u盘？”对方上来就劈头盖脸的直奔正题。
陶小东被搞的不知所措，结结巴巴的回一句：“就……就是白色的那个，我落在你车上了，论文全在里面呢，我们明天得交。”
“哦，我让司机找找，一会儿给你送过去。”
“啊？哦……”
“还有事吗？”
“没……没有了。”
“那我挂了。”
“哎……等一下。”
因这一句话李城的心尖都有点打颤了，但依旧强装淡定，“怎么了？”
“你一会有空吗？”
“……”
“我……是想说……你也好久没回家了……一会儿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一起吃个饭？”我把姿态都放的这么低了，李城如果你敢拒绝，我就……我就……
“好，四十分钟以后，你来公司大厅，我忙完就会下去。”
“好。”
挂上电话，陶小东长长的舒了口气，如释重负。瞥瞥角落里的衣柜，爬起来朝他走过去……
而此时的李城，连忙拨了另外一个人的号码。
“苏瑞，来我公司吧，今晚请你吃饭。”
陶小东在大厅里盯着手机上的时间，3分钟，5分钟，7分钟……然后看了看自己身上这身衣服，突然问了一句：陶小东，你这是干嘛呢？
干谒投诚？如果李城对他失去了兴趣，他来这不是自取其辱么，况且当初自己是含了多大的恨要为自己以后的出人头地委曲求全，坚决把持住原则，小心的把这团火玩好，别招致自焚，可如今，怎么就被蛊惑了做出诸多少女思春之态？莫非……陶小东打了个冷战，接下去的内容他不敢想。
手机蓦然的想起，把他吓了一跳，是他的同学。
“喂？桃子，上次帮你介绍的家教有眉目了，刚好孩儿他妈在新东天地，你要有空就过来面试下？”电话那头的同学热情的给他张罗工作。
陶小东看了一眼大厅深处，拿包站起来，“好的，没问题，我马上到。”
匆匆忙忙的往外走，迎面和一个人撞了满怀，被撞的人“哎呦”一声捂着肩，陶小东连声说对不起，抬头便看见一张倾国倾城的脸，遇到李城以后还真是很少见到外形上比他更优越的人，陶小东想这次真的是唐突了佳人，但又慌慌张张的跑出去，现在可不是怜香惜玉的时候。
他当然不知道，刚才撞的这位，是目前当红Model，亚马仕的亚洲代言人苏瑞。
等到上了出租车，才掏出手机来给李城发了个信息，说自己临时有事，不能不能赴约。
苏瑞推门进来的时候，见证了李城表情由晴空万里变成了山雨欲来。
一块黑色的手机，横飞过大半个办公室，最后撞在墙壁上，光荣阵亡。
“哟~谁让皇上生这么大的气啊。”佳人摇曳生姿的飘到李城办公桌前。
李城看了他一眼，狠狠的扯松了领带，冷冷的说：“你回去吧，今晚约会取消。”
苏瑞马上绕到李城身边勾住他的脖子，“kevin，我们都很长时间没加面了，我以为你知道今天是我生日所以安排的特别节目，是我自作多情了吗？”
怀中的美人水润的眸子像是淹没在长睫下的湖泊，动人的闪着委屈，我见犹怜。
李城叹了口气，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咖啡店里，对面的短卷发的阿姨客气的询问者陶小东的功课，明明是要来教小朋友武术的，关他们汉语言老师姓什么毛事？旁边推荐的朋友一个劲的给陶小东使眼色，让他收收满脸的不耐烦。
“真看不出来，B大中文系也能出武术教练嗬。”
“教练谈不上，教教小朋友还是可以的。”陶小东神游回来还能接上一两句话。
“你说说B大这么个顶尖的学校……”卷发阿姨有把话题扯远了，陶小东端起桌上的咖啡，望向窗外，华灯初上，车水马龙，北京的夜又开始了，寂寞的人开始狂欢，自己是不是也如他们，因为太孤单所以遇到一个依靠就失了心，盲了眼，才把这种安全感混淆为另外的一种情绪？
忽然对面街道上的熟悉身影大喇喇的刺进陶小东的眼睛。
卷发阿姨还在跟中介同学讨论他们下学期的选修课，就看见陶小东失神的站起来，招呼也不打就往外走。
“桃子！你去哪？”中介同学焦急的喊了两声被勾了魂的陶小东，不好意思的冲卷发阿姨笑了笑，这家伙不是存心把到手的工作给扔了么……
李城被苏瑞挽着手臂拉着大步的往前走，苏瑞的大墨镜把他的脸遮了一半，但依旧能分辨出俊美的容颜，他依偎在李城的肩头，沉浸在这片刻的相恋的梦境当中，擦身而过的行人无不回头瞻仰，倒不是认出某位奢饰品代言人的身份，单单是这外形出众又如此般配的男男都够路人目瞪口呆的了。
当李城漫不经心的把游离在玻璃橱窗上的目光收回到前面的道路上时，便看见五米开外周身燃烧着熊熊查克拉的陶小东，那气势把李城震得一惊一惊的，他都不知道现在应该继续演戏还是赶紧撇清与旁边这个人的关系了。
最后认清当前状况，慌慌张张的从苏瑞手里抽出自己的胳膊，着急的解释，叶公好龙说的就是他李城。
“桃子，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李城抬脚就要上前。
陶小东眼睛睁得溜圆，怒目而视着这对“狗男女”，字正腔圆的甩出三个字：“王！八！蛋！”转身就跑。
哎呦，李城这个悔不当初啊，他这是造的什么孽，追呗。
陶小东逃跑也不看路，只管牟着劲儿向前冲，到了路口差点被车撞到，惊得李城一身冷汗。
终于这傻子把自己堵在死胡同，他怎么没想到跑着跑着就有堵墙横在前边呢，垃圾箱里的野猫被瞬间闯进地盘的生物吓得跳上了墙头，只剩下呼哧呼哧的陶小东，和追上来松了口气的李城。
“我说，你跑的真够快的，看我一口气提不上来你就得当寡妇了。”李城撑着膝盖大口喘气，抬眼看着陶小东，陶小东也喘着气别过脸。
李城走上来拉他的手臂，被陶小东一掌拍掉，“别碰我！”
“你吃醋了！”李城笑着盯住陶小东的眼睛。
“狗屁！”
“那你生什么气！”
“我……我就是见不惯你这种轻浮的样子，俩大男人走在大街上还搂搂抱抱，我要是你我都没脸见人，你特么还……唔！”李城不等他说完就狠狠的堵上了他这张口是心非的嘴。
陶小东奋力的扭动着身体试图躲开，李城只管扣住他的后脑勺持续这个深吻，陶小东落在他胸前的拳头一下下变轻，轻到似乎有了欲拒还还的娇嗔意味，手臂沿着李城的胸膛向上，最后勾住他的脖子，唇舌间也由刚才的被动接受变为主动出击，舌尖迎上去，在口腔中天人交战，抵死缠绵……情绪达到高潮时，李城“啪”把陶小东推在墙上，用手背抹了一下嘴，眼神亮亮的，掩饰不住的得意，“承认吧！陶小东，你爱上我了！”
少年迷蒙的桃花眼像是腾起一层雾，胸膛起伏着犹如一只捕捉完猎物的小豹，一把推开身前的桎梏，陶小东仓皇的逃出巷口。
李城没有追上去，因为他知道，这一仗，完胜。
The most distant way in the world is not that I can't say I love you。
It is after looking into my heart I can't change my love。
The most distant way in the world is not the distance across us。
It is when we're breaking through the way we deny the existance of love。
作者有话要说：
注：文中翻译：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我不能说我爱你，而是想你痛彻心脾，却只能深埋心底。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彼此相爱，却不能够在一起，而是明知道真爱无敌 却装作毫不在意。
第32章 噩梦
李城给张世杰挂电话。
“明天在唐会给我留套房间。”
“恭喜李大少又添佳人。”
“哈哈，好说好说。”
……
放下小白的电话，陶小东在沙发上发了一个漫长的呆，李城把他养在这里的目的他是再明白不过，事情迟早都是要发生的，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什么区别，如果自己做好心理准备说不定还要好一些，而且，那天他也说过，如果不等他玩腻了他怎么肯放自己走，顺应他一回，说不定不用熬四年，既然已经给自己安排了学业就算一拍两散也没有让自己辍学的道理。
其实，他是害怕了，那天的那个吻让陶小东已经无法忽视自己面对李城的感情，只怕他说的那句话，一语成谶，那么从此以后摆在自己面前的将是万劫深渊，唐会的那些MB就是前车之鉴，既然如此，那么他宁愿他们之间的联系只剩下肉体。
玫瑰花，巧克力张狂的日子，约会在下午两点半，李城并没有特别节目，两个人像普通情侣那样去看了电影，3D《阿凡达》使人在人间与仙境间穿梭，画质优美流畅，可陶小东观看的兴致却索然。
散场后，李城揽着他的肩膀说：“I see you。”
他回一惨淡的笑容。
人潮拥挤，为了避免冲散了，李城扶着陶小东的肩膀让他走在自己前面。
“回家吧。”
“今晚去唐会，我定了房间。”李城说的小声，但还是狠狠的撞了一下陶小东的心脏，昨天从白冰那里知道这件事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等亲自验证的时候还是会畏惧，心揪起来一块痛，只得沉默的随波逐流。
李城也没有多讲话，开车直奔唐会。
李城带他进了套房，里面准备好了烛光晚餐，食物很可口，陶小东却食不知味，李城神情没有什么异常，依旧跟自己有说有笑，陶小东暗叹他逢场作戏的本事，不知以前拿出几成功力对付自己。
等到吃的差不多了，李城从旁边的花束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推到陶小东面前。
陶小东放下手中的刀叉。
李城微笑着看他，“打开看看吧。”
陶小东小心翼翼的拿过来，盒子被打开，里面是一对黑色龙形耳钉，看不出材质。
“你知道耳钉的含义吗？”李城伏在桌子上专注的看着陶小东。
陶小东“啪”把盖子合上了，对李城说：“别绕弯了，一会儿你下手轻一点。”
李城在床第间向来是温柔绅士，何况陶小东又是初经人事，他虽然等这一刻等得辛苦，却愿意悉心调教这颗含苞待放的蓓蕾。
前戏做的很足，陶小东生涩的回吻，他试着让自己沉浸其中，等以后回忆起来的时候不至于太过不齿。
李城对这具身体很满意，陶小东有六块腹肌，比自己的身材还要好一些，以前虽然也摸过，但尝起来却又是另一番风味，李城是个中高手，很容易就找到了陶小东的敏感点，并加以挑逗，很快陶小东就化成了一汪水，摊在他身下，任君采撷。
然而就在李城进入的那一刻，电光火石之间，陶小东脑海里浮现一帧帧画面，被撕咬的唇舌，被游弋的双手抚摸的肌肤，无助的挣扎却挡不住那一轮一轮的刺入……
“不！”噩梦被唤醒了，像一只出笼的野兽把他撕成碎片，刚才迷离的双眼瞬间找回焦距，他大力的推开李城，奔向卫生间，恶心，反胃，他急着要把那些脏东西吐出来。
在洗手台前像第一次见到李城时一样，吐到把力气耗尽，跌落在白色的瓷砖上。
从卧室跟过来的李城扶着门框盯着摊在地上的陶小东。
“李城，我可能一辈子都不能跟你做那种事了。”陶小东眼睛发直，呆呆的看着墙上的莲蓬头，嘴角竟浮现出一丝苦笑。
李城暗暗的捏了捏拳头，那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Belinda，帮我预约黎医生。”
陶小东把眼睛闭起来，后背完全靠在了浴室里的马赛克墙壁上，没有用的，一切都没有用的。
2007年
17岁的陶小东放学在家附近的餐厅刷盘子到10点才回家，抬起手臂闻一闻，一股咸菜味，这让他很受不了，一边要顾功课一边要打两份工，对于高中生来说已经是疲于奔命无处分身。
同年龄的孩子还在父母垒砌的象牙塔里撒泼耍赖，跟老爸约定考进全年级前50名就可以获得一张陈奕迅演唱会的门票……
这些在陶小东眼里都沦为深深的不懈，幼稚，谁稀罕！
其实是因为是不属于自己能控制的范围是得不到的东西，所以在自己看来才会及其碍眼，他跟那只在葡萄架下折腾的狐狸有相同的哲学。
偶尔在镜子里看着自己的脸会感到很欣慰，起码我长得好看，皮肤颜色还是流行的小麦色，稍稍打扮一下就会很惹人，比九通副经理家的那个胖儿子强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