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万丈荣耀-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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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过,苏浙爱情上的理想主义是胜过我千百倍的存在,二十七的他对那时候不过二十一、来美国还不到一年的我说,“燃燃,等你再大一点,我们就结婚吧。”
——仁兄你真好笑,燃燃?这号我那不知道在哪里的妈都没教叫过,你凭什么叫的这么自然而然?
——呵,再大一点?你是真的不知道你面前的这个男人他的心已经老到没人愿意看一眼的地步?
否则他和你的恋爱就不会把你吃的这么死,因为二十出头的小年轻其实什么都不懂。我吴燃要是什么都不懂还能把你苏浙的命都握在手里,你未免太不把你自己当回事。
当时我只是把脸的角度调整到让迎面而来的风正好打乱面部表情的位置,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没有说好,也没拒绝。
这种情况经常在一个女人或是小男生对我提出任何超越我底线要求时候我最为合适的回应,一般人都能看出我是什么样的态度。但那时候的苏浙却能一直一厢情愿的把这种反应当作是我害羞且同意的表现。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想,在这点上,我肯定我没有给过他任何方面超纲的幻想。谈恋爱的时候就好好的谈一场恋爱。想以后那么久远的事情其实没什么意思,要来的你拦不住,要走的你留不稳,还心心念念的牵挂念叨这些东西对以后的发展难道会有什么不一样的改动?
苏浙四岁的时候,和还是小不点的贺牧——我很好奇这样的他——成为家人,是那种因为长辈的重新结合而形成的新家庭。
我很抱歉现在才把这件事说出来,在这之前,我是说,在我这次回到以‘朋友’为身份的苏浙身边之前,我一直以为这两个没有血缘的姐弟之间应该是有点什么小故事发生,而苏浙之前对我有些怪异的敌意就是由于贺牧另一方的周姓爱人。
这个念头直到我和苏浙再次用朋友这种故作姿态的身份偶尔聊起的时候,我才明白,不是,不仅错了,还大有朝着反向走的趋势。
果然是他们激动人心的故事,连我这个看了那么多戏的都没能看出几分走向。
这里对于苏浙到底是如何遇到贺牧的周姓爱人并把自己撞得一头伤,后又是如何走出来再遇到更渣的我就不提了,这实际上说来应该算是他们的故事。如果有合适的机缘,你们自然会在合适的地方看到。
我现在要说的是,贺牧他对他毫无血缘关系姐姐的歉疚。也是,感谢他们两口子用其中之一的真心换了他姐半辈子的理想爱情主义。
我还记得当时苏浙和我说的时候,嘴角还有一丝满足的笑意,“吴燃,我在酒店里看见你的那天,出来后我忍了好久那要马上告诉贺牧的欲望,我知道他也会和我一样吃惊你的存在,两个明明一点都不像但又无法否认相似人的存在,并且你们还毫无关系,这个世界真是太奇妙,是吗?”
“当时我只是干脆的恨你,我把我对周重远”——天知道这个男人是谁,胆敢和我长得像,“我把我对他的恨都放在你身上,反正看着你那么卑躬屈膝的对我,我心里就有种没法形容的难受,”这时候苏浙的歉意又来的恰到好处,还带点我毫不需要的母爱,“燃燃,对不起,真的,我那时候不知道有一天我会这么爱你,把你放在我心脏的位置来爱你。”
听到这里,想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这个四岁就跟着他妈到了国外开始学习蝌蚪文的小女生,还能记得起他压根就没学过的中国成语‘卑躬屈膝’,中华文化的博大精深实在是令人不得不又潸然泪下的这种感动。
总之就是一个贺牧欠了他,他被贺牧欠了的狗屁故事,和我们身上发生的所有让人无语凝噎的故事都一样,生活本就没什么两样。
这个清晨肖天铭是在我紧紧揪着我崭新阳台边上无声喑哑之时,睁开他对于这个圣诞满怀期待的眼睛。
其实没有必要,肖天铭,我说没有必要,我邀请你过来你为什么就要过来?你难道不知道我这里其实有另外一个刚刚分手的女人吗?你不知道他的心脏才刚刚碎掉还没被拼凑的完整吗?你为什么要答应我这个恶棍自私的邀请你就没有你自己的安排?
过着别人的年你怎么开心得起来?这是他们的欢乐,你就算在这片土地上生活得再久,你都没法属于这里。你认命吧,从你用你那还不够巴掌大的脚掌踩在千万里之外的明海的时候,你就该明白,你的故乡从此都只能是那个日月都是钢笔一笔一划写成的地方,而不是用羽毛笔轻佻勾勒出形状的蝌蚪文。
“我说,”我听见我刹那间和吴尘科重合在一起的声音,“肖天铭你把你的手从我身上拿开。”当肖天铭穿着昨晚我拿给他的大号睡衣站在我身后,伸出不知道哪只摸过吴尘科的左手还是右手贴在我后背的时候,我所有被关压的泪水都收拾的干干净净,我声音里的柔软终于消失掉的干净,从此我也能在人前人后肆意的用冰冷的语调操控着众生百态,而不是就看着你们掌控这生死大权干在一旁温和的劝架。
也许我的冰寒与生俱来,只是先前被压抑的太久,久到我自己都忘了,现在好了,苏浙,你就是打开我崭新人生的钥匙,你把我从我过去的生活中拯救出来,而后你把我送到我一个完全陌生但确实就是属于我一个人的世界里去。
苏浙,谢谢。谢谢你对我给你那丁点可怜的感情回以这般重量,谢谢你为我拿出你的生命,我吴燃这辈子就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我得感谢你,一声谢谢也太轻巧了,我是否也要拿出相同重量的生命也放到你刚刚放上、还鲜活着的天平上来?
苏浙的葬礼是在美国办的。很好,这样送他的人也不多,都是他这小半辈子奉上过真心的人。一个我、一个贺牧、一个他曾经爱过的男人,几个我认识或者是不认识的人。
哦,还有自知道这一回事就比我还要面无表情、像是隐忍像是作孽般呆在我身后的肖天铭。
我在苏浙死后的第六天为了他曾经的感情吃醋到胃出血,倒下的时候我对我自己说,报应,你别来这么快,他的葬礼还没完。
贺牧站在我旁边,他手脚真快,我一直怀疑他练过家子,以往打架不给我还手就是因为实力太高这一想法也不是没有道理。
贺牧仅用一只手就扶稳了我,他的声音沉稳,“葬礼还有一天多,你现在倒下未免太快。”
我苦笑,舌尖的味蕾就像是塞了个苦包,以至于我只能尝到这单一的味道,“死了也好。”
还没等贺牧说话,我非常应景的吐出了一口血,由于这口血的速度实在是太快,让我来不及看他的颜色到底是黑色还是鲜红以此判定我是要命的病还是不要命的病——对于自己的身体,特别是有关生死的大事,我向来紧张。
肖天铭一路紧张的小跑到我面前,当他把我从贺牧身上接过去的时候,我知道我这些天来对于他的迁怒其实毫无道理,全是我自己需要偿还的东西,又何必让这孩子来替我背负。就算我两再要走上一段路,肖天铭他都没有理由帮我承担我的过错。
利用就是利用,还用上感情来经营,最后配上性命。苏浙,幸好你没来从商,否则那真是亏大了。让我们这些人记得你一辈子算个什么呢?你把你的生活过出没有我也能万分精彩才是对我最好的报复。
苏浙。
苏浙,我现在像你以前在我怀里那样叫我这样唤你,没想你听到,就是告诉你,别干傻事了,以后。
对于那些不把你放在心上的男人你要自己推开,别等受了伤才发现原来血流了那么多。我说这些,都不像我了。笑。
我能像谁?
我和你一样,都没有什么家人,我还能像谁?
我们曾经相依为命过的短暂日子,现在就不拿上来给别人看后评头论足了,他们最多能够理解,但永远都没法感同身受。感同身受的只不过是我们,但现在你走了,留下我在这个世界继续奋斗,你要的就是这样的我?
苏浙,睡吧,睡吧。把这个世界抛下去好好的睡上一觉,他们终于没法再伤害到你。
你去你想去的地方,你一个人,要带上我也行,不愿意也罢,总之就是你得为你自己活着。
去吧,回你柔情四溢、温言暖语的江南;去吧,去你要去的日本看一场你这种女生都要看的樱花,不过最近樱花应该落了,我不知道,我对这些没兴趣。
总之你的未来,那些大把大把闪亮的日子你就为你自己决定。别再考虑我,我不过是一个粗糙而幼稚的男人,我不知道花开有什么好看的,我只知道一场深夜里冰凉的温度,我只知道怎么利用别人对我的爱对我的关心和照顾来完成我的万里江山,虽然现在我终于明白万里江山还不如尘土。
但是,苏浙,勇敢的走吧,别回来,我只能给你的是冰凉的温柔,这些东西照不亮你来时的路,你得去找你的光。
他们不是我。你要明白,你会明白。
纽约的第一场雪在贺牧和周重远离开的时候来临。他们的脸上表情我不想描述,怎么看都比死一个人还要沉重的东西形容起来很花词语。
最后肖天铭和他们两个的其中一个——当然不是贺牧的那个男人有些热血纷纷的来了个拥抱,我和贺牧刹那间交汇的视线里有了种比同盟更要坚实存在的东西,我们四个人的历史,尤其是除了肖天铭的我们三个,因为一个永远都不存在的女人而从此得背负着这个世界的债务。这笔债没法偿还,只能带着这些债务在我们生活的那块地方继续生活下去,等到寿命终结的时候,再把这个岁月里沉甸甸的东西带走,这就是未来会结束的全部。
我和肖天铭往前走的时候,我朝着坐在椅子上等登机通知的贺家情侣一眼,他们没有察觉到我的视线,我从他们两脸上——至少是贺牧的脸上,看到了类似于时光刻在他脸上不同于几年前我还在学校里第一次见他那时候的傲气和冷然,现在他坐在那里,如果不抬头让我看到他还是像一把刀随时能够自动收削的双眼,我一定不会像十八岁时候的我那样,有心的觉得这个男人是个没有刀剑的江湖英雄。
他老了。我们都在时光的庸碌中走向后来的路程。沿着来时的方向,肖天铭和我并肩走着,我们这个举动很有默契,我们曾经这么做过很多次,他有点冰凉的手探了过来,在握住我的时候我没有像过去几次那样挣开,我悄悄的反握回去。
两个人都冷,握在一起之后,就能温暖纽约这个迟迟不走的冬季。
作者有话要说: 朋友们,看到这篇的朋友们啊,即使这些日子来,大家吃的都是霸王餐。
看看,搬文的兄弟姐妹们收到的反馈都比我写下这些文字多,不知道是个什么感觉。
如果说,有认真看完或是打着酱油看完的,愿意给个感想,那就快快的,我想要知道你们看完之后最为真实的想法。
——其实花在吴燃身上的精力更多,但明显喜欢的人更偏向于肖天铭。吴燃是个性感又棒极了的男人,用来观赏正好。
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