眷恋牡丹亭-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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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死去的植物静静的呆在盆里,风都不肯眷顾一下的,就那样默默的一点点死去。
我的爱情,会不会也就这样,一点点的,就死去了。
那台电脑已经很久没用了,显示屏是外框上还有我砍的刀痕。按下开机键竟然还能运转,慢慢的看到那张一直被做为桌面的照片。
男孩抱着我送的维尼熊笑的很开心,栗色的头发在阳光下变得更具吸引力,白色的衬衣里灌满了风,鼓鼓的,背后的天人菊开的很灿烂。
现在,他再也不会这样笑了,顶多只会礼貌而幅度不大的勾勾嘴角,很亲切的叫我,“曾先生”。
清晨来的时候,我还在对着电脑发呆,看着那些曾经以为已经是永恒的东西,心里没由来的落空了。
电话响了好久,我才翻开看到是华胜。
“嗯?”
“曾先生,申先生回来了。”
我瞪大了眼睛,腾的从椅子上跳起来,动作太过剧烈,使得那些很久没用的家具又早就破裂的家具发出了不和谐的声响。
第九十二章
“在什么地方?”过了好久,我才吐出了这样一句,但却是心里最想说的。
“还没有到,只是说已经在路上了。”电话那头有些吵,接着就出现了信号中断。
看着已经断掉的电话,我有些茫然,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
周围的文件一件件的掉落,很有规律地,跟我的思路一样。
除了很想见到那个人以外我还没想好要说什么,这是此刻心跳加速的主要原因。
没有办法不注意到对于这件事,我和韩琦有相同的目的。只是她很自信的认为只要婚讯传出去小梓就会回来,而我却一直在忐忑的等待这个可能变成事实。
慢慢的走出房间,这层楼因为上次的发怒都被荒废了,没有保洁人员来打扫,灰尘堆积了好多,而一般情况下也不会有人到这里来了。
此刻的我觉得前所未有的凌乱,无论是思绪还是衣着。一步步的在走道上徘徊,两侧都是没有人气的房间,即使关着门也能散出那种缺乏亲切感的气息。
最终还是走出了那条不长的过道,看着重新展现在眼前的光线,即使没有刚才的阴霾,我也没有感觉到一丝活着的意味。
明明心里很急,却并没有立刻就去见他。
我知道我应该做点什么,却不明了该做什么。
看着宽阔的赛场上空空的只剩人工草坪,就停下了脚步,呆呆的看着。
赛场的尽头有一位骑士独自在练习,朝着我的方向奔驰着,那速度快到可以和小梓相提并论。而等到他进了,我才发现,这人分明就是。
我不敢耽搁一刻,飞快地往楼下跑,希望他能在我庇护下不被韩琦找到。
妖孽能感知我的去处,就能带着他来找我,这点我丝毫不怀疑。
站在屋檐下,我看着他慢慢靠近,最后坐在马背上看着我。那神色和之前一直表露出的平和与安详完全不一样,是惊讶和难过多一些。
“不是说了等我去接你么,怎么就回来了?”我半天才挤出这么一句话,而说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可说的了,就那样站着,看着。
“你要结婚了?”是询问。可话音刚落就变换了神色,低头看着马儿,再抬起来看着我,“我一定要回来才行。”
我勉强的挤出笑,走过去伸手接他下马,可他却在我伸手时自己跳了下来,平视着跟我说话。
“恭喜。”
等了好久,他才说出这两个字。
“你不想说的吧?”能看到他回来,我是真的高兴,但如果他回来就只是说这样极具讽刺意味的话,那么还不如不回来。
他看着我,没有表情,不显难过或平静。等了一会儿便低下头,再抬起来看着我,然后靠过来吻了我。
大概是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举动,我有些吃惊。但没有给他任何逃脱的机会,我便站了主导,把他推到旁边的墙壁上,使他只能配合。
不像上次我还留有余地,这次是真的像要把他吞到肚子里,全盘倾泻了这么长时间以来的一切他的我的我们的憋屈。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停止了近乎疯狂的动作,看着那红透了的脸,接着搂住他不放。
“不要在大众面前出现,好吗?”我小声的对他说,却只遭到了他不解的挣扎。
“为什么一直都不告诉我原因?”这次他是真的带着愤怒在质问。
“那你告诉过我原因么?”我很轻的讲完这一句,眨眨眼看着说不出话的他,便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看到你回来,我是开心多一些的。”不理会将来可能会遇到的情况,我现在只想这样抱着他。
“沙陵…”他趴在我肩头叫我,立刻就唤醒了身体的细胞。
有多久没有听到他这样叫过我了,我已经不记得上一次是什么情况,或许只是那个时候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们会变得假装互相不认识,会在大众或私底下很别扭叫尊称,在保持一段恼人的距离,互相伤害。
“曾沙陵。”
能带姓叫我名字的人,这里只有那个女人。
我放开了小梓,转身对着那个女人,把他恰好藏住了。
“找你有事。”
“哦。”我有些不爽的看着这个一身漆黑,抽烟频率跟我差不多,满口脏话的女人。“来见我的首席骑士。”
我拉出小梓跟我并排,“申柰林。”
韩琦肯定是在各种报道上见过他的,所以现在以这种方式介绍是权宜之计了。
“柰林,我未婚妻。”
“韩小姐。”他很礼貌的伸手,脸上挂着亲切的微笑。
“你好。”韩琦扔掉烟蒂,正中垃圾桶,满脸都是疑惑的伸手握住了小梓。
她转头看着我,那眼神似乎在说原先我讲的那些他不在的话都是放屁。
“找我什么事?”我分开他们把小梓推倒妖孽身边,示意他快离开。
“魏先生说礼服送过来了,让你去看看。”从来没见过她这副模样,很暧昧的到我身边,挽着我的手要跟我一起离开,我背部僵硬,知道事实上她要跟我说的事不是这个。
从来没见过这女人也会有这种幸福的微笑,对着小梓的方向,女人味十足的说,“申先生,我们先走了。”
我以为她真的会走了,可刚走两步就回头看着我,“啊,沙陵,有没有想好谁做我们的伴郎?”
努力了一下才控制住打他的冲动,我木然的摇了摇头。
她看着小梓,大朵的花开在脸颊上,笑的破灿烂,“那么,申先生,我们能请你做婚礼的伴郎吗?”
我看着她,又转头看着他,脸上的木然就消失不见换了死灰。
“好。”他点点头戴好头盔,跨坐在妖孽的背上,标准式的告别后留了一个背影给我。
“你没病吧?”我甩开她的手,一脸的怒气。
“曾沙陵你个骗子,想藏着他是吧。”她指着我的鼻子,似乎比我还生气,“你能藏得了一辈子吗,他不是玩具,有感受的人迟早都会露出本性的。”
这话听起来更像是在骂我负心,我也学着她的样子讥笑着说,“您这是骂我对他不好呢,还是对你不好呀?”
“我在骂你笨。”她退了两步,很轻松转头甩着手,“只要是人就一定会有弱点,我就是看准你这个人重感情,才会这么快就找出那个人的。”
“呵呵,那我其实还是要谢谢你。”
“谢我?”
“嗯。”我抽出烟甩了一根给她,自己点了一根,“要不是你搞这出,我还不知道他原来喜欢我。哈哈。”
这个时候如果狡辩小梓跟申柰林是两个人,这套说辞可能只有留着对付记者了,对她的话就说明我太懦弱不敢正视。
“呵呵,你还真看得开。”
我摇了摇头看着跟白色围墙形成鲜明对比的人,做了一个很耸姿势,“没有,人本来就要往好的方面想嘛,这就是男人跟女人的不同。女人都斤斤计较,小气,记仇,男人就不同了…”
电话响起的声音中断了我即将要进行的长篇大论,让我觉得有些突兀,但事实上心里有一股没由来的慌乱,却不知道是为什么。不祥的预感前所未有,在我的视线里韩琦的笑变得有些狰狞近似巫婆。
“教练?”
“怀仁吐血了,你快点回来。”
我扔掉电话就往怀仁的方向跑,顾不上其他。
那时候他的软弱无力就引起我的注意,只是连医生都没查出的病让我有些不可思议,小心留意也无济于事。
“怀仁。”推开门的时候我还喘着气,看到已经被放上担架的怀仁,闭着眼睛口腔周围都是血液,恐慌占据了整个天地。
“什么时候的事?”做上救护车我才问教练,很小声也有些故意,希望这样能唤醒已经不省人事的人。
“大概一刻钟前,他说有些头晕,我本想替他拿药的,转身就看到他吐血了。”
他背靠着车身,有些憔悴,我点点头继续看着怀仁。
“护士小姐,麻烦你给他一点生理盐水。”嘴角的血迹已经干了,有些发黑的覆盖在苍白的脸上,闭着的眼睛,微弱的气息,都吓的我忘了呼吸。
第九十三章
夏日雨后的清晨,太阳远远的照着,很微弱,便在天空中形成了一道浅浅的彩虹。
我一步步的往回走,沿着记忆中被李叔带走的路。
穿过一片金黄的麦田,我遇到了正午火辣的太阳,照得我头晕目眩,但却没能减退我的决心。
终于到了那座属于我和母亲的小屋,推门的瞬间便扔掉了不想要的书包,看着已经成了死物的房子。
院子里的槐花都开了,惨白的挂满了树,有阳光从中间穿过来,照了我一身的斑驳。
小小的我受不了城里的纷扰,忍受不了在高楼中自己的渺小,也不喜欢新环境中的任何一个人。
无时无刻不想回到这个地方,虽然我看到了母亲闭上眼再没睁开的样子,但真的回到这里知道再也见不到她的时候,我除了忍住不哭,什么事都不敢做。
坐在大门口,我看着小溪对面山上的大叔大婶们都拿着农具回家了,那种忙碌了一天颇有收获的喜悦挂在脸上,惹得我心里一阵难过。
现在我就坐在自家门口,旁晚的余热还带着劲,可我却觉得异常寒冷。
有人从门口经过的时候我藏了起来,生怕会被发现。
入夜时分,我看到月亮落下的羽毛散在麦田上,泛着一层白色的光。
夜,静谧。
我抱着膝盖看着田野,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倚着门柱睡着了。
朦胧中听到了脚步声,由远及近,急促而慌乱。
等我睁开眼就看到了母亲临终前交代要抚养我成人的家伙,装出一副担心的模样,不知道是不是知道快到了才故意加快速度让自己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没有规律。
总之这个人的一举一动都让我讨厌,我憎恶见到他,听到他假装优雅的脚步就发毛,见到他对我笑就令我作恶。
“沙陵,吓死我了。”我一动不动,甚至假装没有醒。他一把抱住我,以为这样的表现会让我回以笑脸。
“我不回去的。”淡淡的说出这一句,我挣脱他的双臂,起身进了屋要关掉大门。
他一把抱住我,那时候的他对我来说高大到不能抵抗,只要他一用力我就没有反击的余地。
我没有说话,却看到了他在黑夜里明亮的眼睛,趁他看着我的时候给了他一巴掌便钻进了房间反锁上门,用身体抵着门板等到顺了气才进了屋。
没有听到敲门声是让我意外的情况,但心里又一阵恨,这个自称会抚养我长大的男人,不过也只是表面功夫而已。
月光明朗,我看到了大门低下缝隙里的脚,一直那样站着,对着我的方向。
我坐在屋檐下,看着那双一直没有移动的脚,模糊又清晰可辨。
天都亮了,我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去开了门,果然看到了他一直倚着墙壁站着。
看到我开门就凑过来看着,脸上的笑都疲惫了。三十岁的男人即使疲惫了也很好看,可是却怎么都让我看不顺眼。
“我不想回去。”
“那我带你去外面玩吧。”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拜托你不要一直当我跟你那个儿子一样行不行?”我很不耐烦的瞪了一眼,掉头就走。
他跟上来一声不响的走在身后,让我以为是因为说了小梓惹他生气了,心里就更加不高兴。
“我是因为没心思跟你耗,才会妥协的。”
“我知道。”
“以后不要这样跟着我。”
他很久都没有回答,默默的走完那一段路,一前一后没有更多的交流就使得踩着落叶的脚步声变成了唯一强于心跳的伴奏。
过了很久,我果然没有再见到他出现。
急诊室的灯一直亮着,我和教练就一直在门外守着,不停的祈祷。
各项检查指标都出来了,血红蛋白重度降低,红血球有细胞核,血小板数量骤降,有红系,粒单系及巨核细胞系的免疫表型,病变已经到了骨髓。
教练一把抢过去看了看抬头问我,“这是什么病?”
“贫血。”
他有些诧异,往上看看了那盏还没灭掉的显示灯,又看着我,“贫血?”
“再生障碍性贫血。”我回望他,咬了咬嘴唇低头看着脚尖。
医生终于出来了,戴着那副意料中的表情,叹了口气很凝重的对我们说,“多照顾他吧,我们会尽力的。”
我们都以那种绝望的眼神看了对方一眼,便同时推门进了病房。
病危通知书递上来的时候我还没有完全接受这个事情,一时间只觉得似乎自己也时日无多了。
床上躺着的人真的很虚弱,让我没有办法联想到很多年前第一次见面时候的英俊和阳光。
“怀仁。”教练轻轻的坐到他旁边,那担心的表情毫不掩饰的透露了他对怀仁的爱意。
这么多年都一直压抑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