眷恋牡丹亭-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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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一起的男生呢?”
“有人跟你一起么,我们捡到你的时候旁边只有几条死鱼。”
该死。
顾不得左腿未复原的伤,我起身就往外跑,却撞上了来人。抬头的瞬间我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妈…”
我只是惯性般的叫出了口,她看起来吃惊程度和我差不多,用手捂着张大的嘴,眼睛一直盯着我。她大概是没想到我会和我妈长的如此之像,也就是和她长得像。
里面的女人也出来,好笑的看着我。
“你怎么看到谁都叫妈。”
“对不起,我想请问一下你们有没有看到一个男生。跟我差不多高,栗色的头发,穿着XX一中的校服,人很瘦。”
她不理我,依然呆呆的看着我。换了别人我可能会觉得好笑,可这是一张和母亲有九分相似的脸。
“沙陵?”
这次换我张口结舌,她知道我的名字。
“你认识我?”
她突然抓着我的臂膀,激动的说
“你真的是沙陵?”
“我叫曾沙陵,请问阿姨你认识我?”
“我是你姨妈啊。你都长这么大了。”她激动的双眼饱含这泪水。
“姨妈?”
“姨妈?”背后的女人跳出来看着她,“妈,你在说什么?”
“欣然,快过来。这是你弟弟,沙陵。他是你姨妈的儿子。”
我没有任何的怀疑,就凭这九分的相似都能肯定她和母亲有渊源。更何况她还认识我。
“弟弟?”
她看看我,又看看姨妈,最后终于肯定的说
“是长的很像,之前我怎么都没看出来。”她手里的水已经被洒的所剩无几,“一定是那时候你跟条死鱼差不多,没怎么注意吧。”
说完就端着餐具离开了。
倒是淡定的很嘛,基本上都没什么表情变化。可姨妈就不是那样了,她几乎要哭出来。
“德芳若是看到你健康长大,一定会很欣慰的。”说完就哭了。
我抱着她,像哄梓毅那样拍着她的背。
“嗯,她一定知道的。”
“真的好孩子。”
“那个,姨妈。你们在救我的时候真的都没有看到别人吗?”
“你在找人啊?”
“嗯,一个很重要的人。”
“我也是今天才回来的,去问问他们吧。”说着就拉我去外面,“来,我带你去见见你姨父。”
第十一章
小梓,无论发生什么,一定不能离开我,知道吗?
姨妈家有一条很大的渔船,还有一间不错的渔行,好像家人都是以此为生。难怪那女人老是拿死鱼形容东西。
进入到另一间屋子,姨妈话音一落,欢呼声便从大伙口中溢出,一发不可收拾。我站在一边没有表情,并不是不高兴找到亲人,只是,本应该和我一起分享的人不在这,就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沙陵,这就是你姨父。”姨妈指着面前的彪形大汉说。
“姨父。”
“真乖,德芳的儿子跟她一样漂亮。哈哈。”他一把拍到我肩膀,力气大的出乎我的想象,我想他们的女儿绝对是随了父亲的性格。
大家都很高兴,几乎就要开香槟庆祝了。我一一扫过屋里的人,却将目光停在了坐在椅子上看报纸的老人家身上。我看的不是他,而是他手里的报纸。
《xx日报》封面头条:校园不论恋,双双齐殉情。标题下面是我和小梓在河边的接吻照,xx一中的校服穿在模特般的两人身上,是再明显不过了。图片占了整整一页。顿时,我脊背一阵发凉,额头也有冷汗滴落。
如今,我们若是想在一起,恐怕真的只有殉情了。爷爷一定气死了,他那么爱小梓,把一切希望都放在他身上了。如今却闹出这样的丑闻,曾氏企业肯定会受到很大的冲击。
我做了曾家的罪人了,害惨了小梓。最重要的是,我现在都找不到他。
仔细一想,这里面有很多的巧合。为什么我和小梓在河边的情景会那么巧的被人拍到了;我不去学校,他也就那么巧的遇到了魏国林;我们去民政局,也那么巧的被魏国林碰上了。
看到魏国林在河边的表现,他喜欢小梓是肯定的。但是他哪来那么多眼线一直跟着我们还不被我的人发现。
这些天来我一直遇到倒霉的事,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我被人出卖了,而且还是信得过的人。
小智告诉我那些照片已经被删掉了,可是为什么连记者都拿到了,还登上了报纸。
我不敢往下想了。
这时,那位坐着的老人家已经走到了我身边,正笑盈盈的看着我。
我被他看的毛骨悚然,而他的表情好像告诉我他并没有恶意。
大家还在欢呼,只听见姨父站在椅子上对大家宣布说今晚将举行派对为姨妈和我的重逢而庆祝。
“你是想看报纸吧。”老人家笑着把报纸递给我了,还说,“今天没什么好看的,除了一个丑闻。”
我的世界仿佛被雷劈了一般混乱,脑子都轰隆隆的。呆呆的站着,手里捏着一份印着我最不想看到的消息的报纸。而周围的欢呼却那么讽刺的在继续。
照片上的小梓和我都是侧面,所以不至于一眼就认得出。我们站在桥的这端,塔和朝阳都在背后,连风也被定格在了那一刻,美的就像电影宣传画。小梓,我们真是天造地设。
姨妈至始至终都没跟人说我是曾氏家族的人,这让我有点诧异。她若真的那么疼我妈,当年为何我会被送去曾家。虽然和鱼一起生活有点呆板,但至少也能沾些人气,也不用在那样的环境中求生。但看她的样子,像是真的高兴。
大人的事,谁有兴趣。
我要找到小梓。
出了门,我沿着河岸一直寻找,挨家挨户的问。踩着凹凸的鹅卵石,我的心也乱如麻。
不知过了多久,走到了那座塔的位置,都还是没有见到小梓踪影。
一拳打在塔身上,因为历经了岁月的沧桑,那些早已不堪的材料直往下掉。
摸出装在上衣口袋里的烟,却发现早就已经因为河水和时间而变形了。扔到河里,溅起水波,一圈一圈的往外扩散,正如我的思念一般。
风吹过就走了,没有一丝眷恋。我想世界上最无情的东西就是风了,他从来都不停留,也不会考虑别人的感情。
吹过我的风也会吹过小梓,我们生活在同一片蓝天下,呼吸着具有相同密度的空气。可是,他在哪里呢?
找不到小梓的我只得回去,却在挪步的瞬间听到了桥上的谈话。
“真的吗,太不可思议了。”
“是啊,那个孩子我见过。怎么说跳就跳了呢。”
两个背着货物的阿姨从桥上走过,一边走一边谈论着。
“不过还好被救回去了,人没事就好。那么乖巧的孩子,怎么会喜欢上男的呢。真是的。”
“听说那个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呢。”
“谁说不是呢,那孩子我也见过。长的挺秀气的,可就是嚣张了些,浑身都透着邪恶。”
“是被救回家了吗?”
“听说家里派了搜救队在找,哥哥被找到了,弟弟还不清楚。”
小梓回家了,谢天谢地,不是被魏国林找到就好。
“两个人不是一起跳的么,怎么会只找到哥哥呢?难道…”嗓门大些的阿姨突然就压低了声音。
“谁知道呢,那些大户人家的事情不是我们知道的那样。走吧。”
我沿着河边的鹅卵石路向姨妈家的渔船走去,脑子里尽是刚才听到的谈话。
小梓被曾家人救回去了,而我终于自由了。
爷爷是想我们分开,我知道。
当我看到李叔站在洛家渔行门口时,更证实了自己的想法。他们早就知道我还有个姨妈,只是不让我知道。而且我们的一举一动都被他们监视着。
“二少爷。”他上前殷勤的喊我,脸上是一贯的诚恳。然后他把这里大势的赞扬了一番,说河边是如何如何的好,又有多少好玩的地方。
说了那么多,不外乎就是想我不要回去罢了。
“小梓怎么样?”我只关心这个。
“大少爷身体很好,但情绪要慢慢恢复的。”李叔从文件夹里拿出一张银行卡,表情为难的看着我。
“我想见他,一面就好。李叔,你帮我。”强来肯定行不通,就只有走感情路线。
“大少爷每天都吵着要见你,但老爷吩咐过不能让你们见面。少爷你稍微忍耐一下,我是看着你们长大的,当然不想你们受苦。但是这次老爷真的发火了,等有消息我一定来通知你。”
等到你来通知我,世界末日哦。
“但是,李叔,我真的很想小梓。你也不想我们这么痛苦吧。”只怪平时太强硬,不懂落泪。
“…这…少爷,真的不行啊。我答应你,一定会给你们安排机会的。”一脸“如丧考妣”的样子,也不能再为难他了,我自己想办法。
“好吧,对小梓好点。他肠胃不太好,不能吃太辣的东西;晚上睡觉会说梦话,有时还会踢被子,要记得叫下人多照看,不要让他生病了。”
“知道了,二少爷你也注意身体。”
“嗯,去吧。”
看他如释重负的背影,我心里正盘算着另一出戏。丑闻的事有曾家出马,相信很快外界传闻就会消失的。顶多就说那是两个一中的学生,根本不是曾家人云云。
那天看到爷爷房间的资料,全是国外名校,大概这次会真的把他送出去了吧。本来打算所有教育都在国外完成的,可小梓因为我而坚持要留在国内。
爷爷每周末都会去剧场看戏的,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沙陵,你怎么来了?”
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报纸。
“来看看你,最近过的怎么样?”
“嗯,今晚有演出。有兴趣么?”淡竹看着我,似乎是很高兴。
“好啊,我很期待你的表演呢。”
他身后是崭新的青衣服饰,挂了一排。他走到最里面取出随身包,掏出一张纸递给我。
“这是门票。”
“我只有一个人,一张就好。”
“那你哥呢?”
我哥?我什么时候跟他说过我有哥哥。
“他不喜欢看戏。”
“哦。”他淡淡的回答,似乎是有点失望。
“一起吃饭么?”
“哦,不了。从现在起我就不能出去了,一直到演出结束。”
“嗯。”
第十二章
出来的时候,剧场门口已经贴上了晚上的戏曲海报。
化的认不出来的人穿着华丽的衣裳,是王宝钏在嫁给薛平贵之前的样子;一张是抛绣球时的照片,大红的喜袍;最后是十八年后,薛平贵归来,王宝钏坡前接他的照片。
这出戏我看过,但不知由淡竹演绎出来是怎样的一番风景,心里了还真有点期待。
傍晚时分,我躲在剧场旁边的咖啡店二楼,看着楼下走过的人,焦急的搜索着那个身影。
小梓,你一定要来。
当看到爷爷的车从楼下经过时,我雀跃的起立趴在窗玻璃上向下看。爷爷缓缓地走下车,转身牵出瘦了一圈的小梓,表情都是一贯的淡然。
才三天而已,怎么就瘦了那么多。
看到他们转身,我赶紧把自己藏在窗帘后面。
等到他们都差不多入座了,我才慢慢的进场找座位。入座后的我一直盯着坐在前排的背影,然后看到男人从侧门进来的身影,顿时就有了厌恶的感觉,把目光移开到了舞台上看着工作人员的准备,一群人在台上跳了一会后就拉上了帷幕等着正式开始。
良久,帷幕终于拉开了。华丽的装饰和盛大的排场,王宝钏上场了。宰相王允漂亮的三女儿宝钏在淡竹的演绎下更显脱俗。大红的背景映红了整个舞台,一派喜庆,众人皆乐,仿佛就预言了戏曲的悲伤结局。
小梓一直认真盯着台上,看的出神,都没有回头。而我盯着他看,看他的发,看他的肩,仿佛这样就会不觉得难过了。
“王孙公子千千万,彩球单打薛平郎。”
王宝钏为嫁给薛平贵,与父亲商量用抛绣球的方式为自己觅得如意郎君,而其父却不知小女早已心有所属。
我又何尝不是被那彩球砸中的幸运儿呢,小梓,我定不负你。
王允不许自己最疼爱的小女儿嫁给穷小子薛平贵,说要是她嫁了就与之断绝父女关系。于是,王宝钏与他三击掌断绝关系,发誓老死不相往来,嫁了薛平贵住进寒窑,过上了穷苦的日子。
如果有天我们真的脱离了曾家的庇护,过上穷苦日子,你是否会像宝钏那样跟我一起男耕女织。
王宝钏跟着薛平贵走时,我看到小梓身体微动,仿佛又看到了那天在河边要他跟我私奔时,他眼中的窃喜。
薛平贵为了能让妻子过上有质量的生活,离乡背井去从军,前往西凉夏国平乱,使得王宝钏在寒窑苦等十八年。数月苍老了伊人,却不曾让那份爱动摇丝毫。十八年后薛平贵平乱凯旋,两人在武家坡前相拥而泣,一直哭到了黄昏。凄美的场景感动了无数观众,也包括小梓,哭的肩膀都在颤抖,有节奏的摇晃着,脆弱的很需要一个肩膀。
可我却无法坐到他身边。
传说王宝钏在薛平贵归来后,只过了十八天好日子便归西了,死因不祥。而戏曲是讲究平和的东西,活生生的讲故事改编成了正剧。
完美的落幕,观众慢慢离座。我穿着姨父的大T恤,戴着很低调的鸭舌帽,缓缓的踱步,无奈地看着他们从距离我不远的地方离开。
小梓和爷爷说了什么,然后带了几个保镖就离开了。机会!
我跟了上去,悄悄的观察他的动静。一直到洗手间保镖都紧紧跟随,让我无法上前。
一个人影飞过,撞掉了我的帽子,瞬间身份暴露无疑。
“沙陵…”小梓无法掩饰的吃惊,几乎夺眶而出的眼泪在眼里打转。刚想上前就被保镖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