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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南纬三十三-第15部分

小说: 南纬三十三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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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杨轻轻挠着叶子书后脑勺的头发:“正因为我为我的玫瑰花费了时间,这才使我的玫瑰变得如此重要。实质性的东西用眼睛是看不见的,子书,你说是不是?”
  原本就好听的声线在高温中融化,变得软软的,湿湿的,热热的,柔柔的,散发出玫瑰花浓烈馥郁的芬芳。
  叶子书呆在原地,动不了,说不了话,不能思考,连呼吸都不太顺畅。
  他觉得黎杨并不是在开玩笑。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这么觉得。
  黎杨松开他,在橘色光线中小心翼翼捧起他的脸。
  炽热的手心烫得叶子书猛然回神,他在两道同样炽热的目光中迅速往后躲去,可黎杨并不给他逃离的时间。
  一个炙热的亲吻,深深烙在叶子书因为慌乱而微微发颤的嘴唇上。
  三十九度二,那是世界上最为滚烫的一个吻。
    

  ☆、Chapter 16

  16。
  咖啡馆里漆黑晦暗,连玻璃冰柜的电源都被切断了。只有落地窗边上的少数桌椅暴露在路灯和广告牌的照耀下,泛着惨白的光。
  空调一如既往设定在二十度,凉风在密闭的空间内肆虐。叶子书觉得很冷,浑身发抖,腋下的冷汗顺着手臂流下来,在肘窝里汇聚。便溺的骚臭味在周围弥漫,可鼻腔里的嗅觉细胞似乎也被寒气冻住了,不再运作,让他竟无法分辨出这气味究竟是否来自自己身上。
  长时间的恐惧惊骇之后,他的精神开始麻木,整个人像脱线木偶一样歪在柱子上,四肢被抽去了筋骨一般耷拉着。思维依旧可以缓慢运转,身体却在渐渐失去知觉。他迟缓地转过眼珠,在微弱的光线中看看因为低血糖而剧烈颤抖的手指,无望地半闭上眼睛。
  失神的目光游离在窗外,他想再看看这片绚烂的天地。可近视眼中的世界模糊一片,分不出彼此的楼房没有棱角,高处的广告牌上闪动着无数彩色的光点,树木和车辆成了一个个乌黑的影,灯光是一团团毛茸茸的圆盘。
  他有点儿后悔,后悔自己没有时刻戴眼镜的习惯。
  几名人质极分散地坐在地上,没有一个人敢动,也没有一个人敢出声,像一具具等待入棺的死尸。恶徒一直端着机关枪,时而在“死尸”间巡游,时而在柜台后吃喝。
  除此之外,咖啡馆中唯一的动静来自于天花板上的音响。悠扬婉转的环境音乐兀自讽刺地播放着,有叶子书听过的,也有他没听过的。店长是个热爱音乐的人,每天都亲自充当DJ,今天也不例外。
  叶子书像戴着一副坏了的耳机一样,恍恍惚惚捕捉着破碎的音符,却无法在大脑中将它们拼凑成完整的曲调,实在听不出来好听不好听。
  他忽然咳嗽了几声,好几秒钟以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咳嗽了。
  ——这是要窒息的前兆。
  他在心里暗道了一句“糟糕”,立刻将全部注意力拽回自己的机体器官,感受着胸腔里强烈的憋闷与压迫,使出浑身力气深呼吸,希望能冲开被恶鬼捏住的气管。虽然他知道,这方法过去试过许多次,没有一回奏效。
  残存的体力驱使着眼睑,让眼睛用力睁到最大,千万不能闭上。可眼前还是不可控制地蒙上了一层半透明的白帘子,落地窗外刹那间飘起漫天飞雪。黑夜中的雪花呈现出浅淡的灰色,洋洋洒洒,散散漫漫。很快,地面上,树桠间,广告牌前,无处不堆积起膝盖高的厚雪,白茫茫的一片,在街灯下反射出淡蓝色的光芒,美极了。
  然而,这是一座从来不会下雪的城,这是盛夏中最平凡的一天。
  叶子书静静看着瞳孔中那片虚幻飘忽的雪景,心中划过一声垂力的叹息。
  这一次不知道还能不能像以前那样醒过来。
  假如运气不好,或许不能了。
  他将竭力维持着的意识唤回大脑中最后一个还能勉强工作的角落,给爸爸妈妈家人朋友挨个说了声再见。他看见他们排成一排,站在雪地中对自己微笑,冲自己招手。他回以微笑,也招了招手。
  随后,雪崩了。
  所有人瞬间被迎面撞来的雪浪埋没,包括他自己。
  刺眼的纯白之后是无穷无尽无边无止的黑暗。
  耳鸣切断听觉神经的那一刻,跌入深渊的叶子书听见了一首缓慢而温柔的曲子——黎杨在海边弹起的那首曲子。虽然是用钢琴弹奏的,但他记得这个曲调。
  他忽然想起来还没有跟黎杨说再见,可灵魂已经不受控制地彻底脱离了。21克重的魂魄晃着腿坐在自己的肩头,俯视着毫无生气的沉重肉身。
  他看见自己紧闭的双眼,看见失去意识前无声阖动的嘴唇。 
  那个嘴型分明表达的是——对不起。                    
    

  ☆、Chapter 17。1

  叶子书做了一个奇特的梦。
  梦里,他坐在咖啡馆中的圆木桌上,晃着脚望向巨大的落地窗。
  不论是身后还是窗外都没有任何光亮,也没有任何声音。与世隔绝的真空房间中,落地窗像一块平滑的大荧幕,从左到右填满视线。
  紧接着,屏幕慢慢亮起来,开始播放画面昏黄的老电影。电影的主角正是自己,电影里的故事正是自己匆匆而过的小半人生。
  他看见四岁的自己一脚踩空,从一长溜楼梯上滚了下来,后脑勺着地仰摔在地上,额头上瞬间肿起一个大包。
  孩子吓了一跳,小嘴一扁,眼看着就要嚎啕大哭。
  〃不许哭!〃
  头顶上突然传来一声低吼,是爸爸的声音。
  孩子咧开一半的嘴立刻闭得紧紧的,小手在已经湿漉漉的眼睫毛上飞速抹了一把,睁大眼睛不让眼泪掉下来。
  〃男子汉动不动就掉眼泪像什么话?摔倒了自己爬起来,不许撒娇!〃爸爸又吼了两嗓子。
  孩子战战兢兢盯着爸爸,伸手抓过掉落一旁印满机器人的小书包,踉踉跄跄站起来,摸摸头上的肿包,吸着鼻涕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傻笑。
  摄影机的镜头朝一旁移开,对准家中老旧的布沙发。沙发背后的墙面上贴着一张泛黄的世界地图,妈妈坐在沙发上,手里执着一张奖状,上面写着“三好学生”的烫金字样。
  十二岁的自己还没有戴眼镜,天蓝色的校服上别着红灿灿的二道杠,顶着一头毫无发型可言的板寸坐在一旁,自豪地看看奖状,再看看妈妈欣慰的笑容。
  爸爸手中端着一杯茶,趿拉着拖鞋走到旁边,脸上带着一丝微笑,嘴里说道:“小成绩而已,不能骄傲自满,下半年升初中要继续保持,只能进步,不能退步。”
  爷爷拄着拐杖慢慢走来,满脸沟壑弯出愉快的弧度,豁豁牙里漏出一句透风的话:“争取拿市三好,以后报送上重点高中。”
  剧情并没有交代那市三好到底到手没到手,镜头转而停在了高中班主任的办公桌上空。
  十七岁的自己和相貌可爱的初恋女友直端端站在凶神恶煞的班主任面前,垂眼低头,心惊胆战。
  班主任“嘭嘭嘭”地狠拍着办公桌,眼珠子瞪得快要掉出来了:“叶子书!你身为班长不能以身作则,竟敢早恋!我选你当班长,是让你成为同学们的模范,不是让你丢人现眼!马上就要高三了,最关键的一年,你们两个要是落下了成绩,拖班级的后腿,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叶班长唯唯诺诺说道:“不会不会,老师,我保证,绝对不会。”
  老师一声冷哼,下巴上那颗黑痣上的长毛也跟着嚣张地晃了晃:“一会儿回去就换座位,不准再坐在一起,也不准再跟对方说一个字!每个人写一份保证书,拿回去叫家长签字以后交给我!”
  叶班长攥着拳头,头垂得更低了,除了“好”和“行”之外,一个屁都不敢放。
  站在旁边的女孩子干脆吓得哭起来,哽咽着央求道:“我以后不会这样了,能不能不交给家长签字?老师,求求你,千万不能让我爸妈知道,求求你……”
  女生哭泣的面庞上慢慢暗下去,屏幕右下角写着:上半部完。
  坐在桌子上的叶子书挠挠头,干笑一声,不胜唏嘘。
  这不许,那不行,果然是爸爸妈妈的乖孩子,黎杨说的没错。不过……怎么看上去这么蠢,这么窝囊,这么没骨气?实在看不出哪儿像男子汉。
  小片刻之后,眼前重新亮起来。
  屏幕上扫过的画面不再昏黄。阳光透过嫩绿的梧桐叶,点点光斑忽闪忽闪照亮一尘不染的红砖地,教堂在蓝天白云下静静伫立,千百白帆妆点着湛蓝的海面。
  二十四岁的自己被一把推到宽敞的阳台上,励志戒烟的黎杨犯起烟瘾,顶着枯草一样的乱发,挂着阎王爷一样的阴戾表情,恶狠狠将一大把没拆封的烟盒甩到阳台外,高声吼道:“你不许进来!就算我把这房子砸了你也不许进来!听见没有?!”
  “咣!”阳台门被死死撞上,还上了锁。
  叶子书看见自己抓抓刘海,一面摇头,一面慢腾腾蹲下捡烟盒,嘴里念叨着:“自作自受,活该。”
  镜头另一侧,门内的黎杨赤着上身,狂躁地揪着头发,在客厅里走来走去,然后一声怒吼,抓起重达十公斤的哑铃,使劲砸在玻璃茶几上。
  噼里啪啦!                    
    

  ☆、Chapter 17。2

  破裂的玻璃碎片像水珠一样四处飞溅,闪烁着七彩晶莹的光,一缕明亮的红色阳光透过玻璃折射在黎杨纹在胸口的那朵黑玫瑰上,也照亮了客厅隔壁的那间书房。
  小桌换上了适合夏天的浅绿格子桌布,桌子正中间,欧式烛台上点着一支香薰蜡烛,清爽的马鞭草香在空调吹出的凉气中悠悠弥散。
  镜头中的叶子书正趴在地毯上,手边搁着个纸盒,盒子里摆满了被没收的作案工具——各种烟盒和打火机。他全神贯注在课本上勾勾画画,时不时低声念几句,笔尖在令人费解的繁复公式上敲敲点点,再在笔记本上专心演算。
  平静的画面里突然闯进一个与之格格不入的人。
  “子书——!”来人一声大喊,只穿着条花内裤冲进书房,“嗵”一下砸在看书人身旁,将他从地上拽起来,紧张兮兮嚷嚷,“超市买的菜和肉会不会有膨大剂和激素?会不会?”
  叶子书正为解不开题目而犯愁,不耐烦地拨开他的手,趴回去接着看书,“不会。”
  “绝对有!”黎杨皱紧眉头,跟他趴到一块儿,胳膊贴着胳膊,“包菜比头还大,青菜比蒲扇还大,没有激素哪能长那么大?”
  叶子书往一旁挪挪,手底下不停,心不在焉敷衍:“那你去问问蜘蛛和狗尾巴草是不是也有幸吃了激素吧。”
  黎杨一把阖上他的书,将四根手指头戳到他眼皮底下:“我俩礼拜没称体重,竟然重了四斤,净重!我都好几年没增过体重了,肯定有激素!”
  叶子书吸口气,十分不满地坐起来,鄙夷地瞥着他:“你有点儿常识行不行?戒烟都会发胖,天知道你吃了多少零食,跟激素一分钱的关系都没有。”不以为意一挥手,“我舅舅戒烟胖了二十斤,都脂肪肝了,你这才是个开始。”抓起课本抱起纸盒,起身走人。
  “二十斤?!”黎杨一骨碌爬起来,低头看看自己尚且健在的腹肌,瞪圆了眼睛跟在叶子书身后,“二十斤还了得?那不得变成中年发福的大叔了?”
  叶子书将课本塞进书包,把手里的纸盒放回穿鞋凳上:“那就别戒了。”
  “不行,一定要戒!”黎杨说得毫不犹豫,眼睛却贪婪地盯着烟盒,“你要监督我每天去健身,还要给我做素菜,什么蒜蓉青菜,凉拌三丝,只要少油低热量,都可以。”
  叶子书抬起眼镜,揉揉疲惫的眼睛,背起书包穿鞋:“你去找个保姆或者钟点工监督你吧。我忙得觉都没空睡,没那个闲工夫。下礼拜有好几回小组讨论,还有论文答辩,不过来了。”
  黎杨一愣,闪身挡在门前,“一个礼拜都不来?”
  “嗯。”
  “不行,我不答应。”
  叶子书稍稍沉下脸色:“不需要你答应。”
  黎杨顿时气势全无,后背紧紧贴在门上,一手挡住门把手:“你、你家没有空调,会中暑、会中暑的。”
  “不会。”
  “你……我在外面吃,会和上次一样得肠胃炎。”
  “药都给你了,自己解决。”
  “你不看着我,我会、会忍不住去买烟。”
  叶子书的耐心被接踵而来的作业与考试磨得精光,实在不想与他周旋,便直起身子,冷下脸色道:“黎杨,你一个不高兴砸了茶几,我花了一个下午清理玻璃渣。电视机和穿衣镜你也不放过,你怎么不顺便把我也给砸了?你有你的生活,我有我的生活,互不相干。我不是你的仆人奴隶,勉为其难帮你戒烟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别再给我找麻烦。请你让开。”
  黎杨怔了怔,不再说什么,只轻轻捏住叶子书的手腕,往下滑几分,握住他一半手心。
  叶子书纹丝不动看着他,重复道:“让开。”
  黎杨并未如他所愿立刻走开,而是朝前迈出半步,稍微低下头,眼眸隐在叶子书的身影里:“亲我一下,我就让开。”
  叶子书面色不改,脚下稳如泰山:“不行。”
  阳光暗去,乌云阴沉,镜头前突然下起瓢泼大雨,声势浩大,惊天动地。雨水洗尽浮华里所有的污渍,雷鸣盖过尘世中所有的喧嚣。
  大屏幕被手机上显示出的新信息填满:
  “雨滴与大地相隔甚远,却能抛却一切拥抱对方。我们之间只隔着一层不透明的百叶帘,而唯一能拉开它的人,是你。”
  发信人——黎杨。
  叶子书看见画面上的自己低垂着眼睛,呆坐在书桌边,许久之后才将窗帘挑开一个细缝,朝楼下望去。
  雨幕让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明、隐晦不堪,银灰轿跑被雨水洗刷地干干净净,却毫无活力与光泽。黑伞下遮着一个黑色的身影,黑色的衣领衬着黑色的眼睛。那人正抬头向楼上望来,不知道已经等了多久。
  他看见窗帘重新合拢,傍晚的阴暗充斥在没有开灯的狭小卧室里。
  背景里除了雨声就再没有其他声响,没有台词,没有音乐。独坐在屋里的人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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