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圣母院]教皇之路-第1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艾斯挑了挑眉:“未婚妻?我以为那是你妹妹。”
“我的确是把她当成妹妹看的,绝对只把她当成妹妹看。”浮比斯莫名地心虚起来,结结巴巴地解释道:“德·功德月桂夫人和我的母亲是姐妹,她的女儿当然就是我的妹妹……但是我们从小就订了婚,在我母亲去世以前,她们还约好了婚期,就在明年。”
“难怪……”艾斯勾起唇角,手指挑起他鬓边的一缕金发,在他耳边轻柔地道,“你们都有这样一头漂亮的金发。”
那种熟悉的态度令浮比斯更胆怯了。作为一位情场上的老手,他当然知道这种举动意味着什么……他壮着胆子说道:“我和她之间没有任何感情……虽然德·功德月桂夫人总想让我们培养点什么。让我去吧,美人儿,我们之间……”
……美人儿!?
艾斯的手臂顿时收紧,唇角的微笑消失不见:“你叫我什么?”
浮比斯莫名地看着他,随即便吃痛地哼了一声。因为腰间传来的疼痛,他的神智总算清楚了些,当他意识到自己和艾斯如今的姿势以及两人如今身处的环境后,那张俊美的脸蛋顿时吓得惨白,一边拼命地掰着艾斯的手,一边低声哀求道:“算我求您了,美人儿……现在您就该放开我,让我到我的未婚妻家里去。如果被人看到了——”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艾斯的双眸紧紧地摄住了他,那双绿宝石一样的眸子如今仿佛暴风雨欲来的海面,平静得令人心里发慌:“你叫我什么?”
就算再迟钝,浮比斯也意识到了似乎哪里不对。他僵硬地半抬着手,战战兢兢地回答:“美……美人儿?”
艾斯盯着他看了半晌,确定他在拜访的事情上没说谎后,便冷笑着在他腰间狠狠捏了一把:“滚吧,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居然敢叫他美人儿!
曾经的水之荣耀最恨的就是有人用这种词来形容他!那些人眼睛是有问题吗!!?他这明明是阳刚的帅气!人神共愤的俊美!哪里有一点像女人了!!?
艾斯的眼光是出了名地高得出奇,如果不是浮比斯难得地很对他胃口,他是绝不会这样轻轻放过的。反正以后的时间还长的很,他有足够的功夫去教浮比斯该怎么称呼自己。
艾斯显然忘了考虑这个世界和玛瑞斯大陆的不同点,所以也没有料到浮比斯的内心挣扎会比他所想象的更严重。被他推开以后,队长的脸色就变得一阵红一阵白,手扶在剑柄上,险些就抽出来哆哆嗦嗦地给了艾斯一剑。
艾斯认为自己说话已经足够客气了,浮比斯却觉得自己受到了奇耻大辱。在他看来,自己是有着高贵家世的贵族,而艾斯尽管气度再出众,也不过是个地位卑贱的吉普赛人。在两人的相处中,他愿意迁就艾斯的强势就已经够让步的了,艾斯却将他贵族的尊严践踏到脚下,还让他滚!
但是他放在剑柄上的手终究还是没能把剑拔出来,因为坐在一旁的艾斯见他没有动作,便微微侧头,挑起了唇角:“你不去了么?”
那被酒水润泽过的薄唇简直令人发狂……但是以这样的角度看,为什么他竟然感觉艾斯的轮廓有些熟悉?
浮比斯脑中模模糊糊地浮现出一个念头,脚步却已经踉踉跄跄地走向门口。那个念头也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队长骑上自己的马儿,驾着它向功德月桂府行去。
浮比斯站起身时,之前一直笼罩在艾斯身上的目光也消失不见了。艾斯挑了挑眉,干掉了杯中的啤酒,离开酒馆走向了奇迹宫廷。
他不急着和“父亲”碰面……他要等着那个人,自己从幕后跳出来。
-
浮比斯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恶魔所盯上了。他尽力摒除杂念,好不容易应付完了自己娇弱的未婚妻和不依不饶的未来岳母,从功德月桂府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
这时候天早就黑了,遵纪守法的好市民们也都早就回了家。街旁民居的窗户里还亮着灯火,街道上却是黑咕隆咚的。浮比斯手里提着一盏灯,催促马儿向前走,然而走到一个拐角处,马儿却忽然间嘶鸣一声,停住不动了。
“见鬼,这是怎么了?”浮比斯自言自语地道,用小腿夹了夹马腹。然而马儿却只是踏了踏前蹄,后蹄纹丝不动。
他心里有了丝不祥的预感,刚要回头去看的时候,一双铁一样的臂膀便勒住了他的脖子,将他从马上拽了下来。浮比斯试图反抗呼救,一块布却及时地塞进了他的嘴里。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顿狂风暴雨般的拳头,打得他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对方的出手却似乎很有分寸,专拣肉厚的地方猛揍,既痛得他死去活来,又没有伤到什么筋骨。玻璃灯早就滚落在地,蜡油浸灭了灯芯,浮比斯眼前一片黑暗,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一个人影,而根本分辨不清对方长得是什么样。
直到他蜷缩在地上、连声闷哼也发不出来了以后,施暴者才拽着绑住他双手的绳子,把他向巷子深处拖了拖。随即他眼前便出现了一个高挑的人影,对方伸出手来,抽出了塞在他嘴里的那块布。
浮比斯早就在心里罗列出了几个自己可能得罪过的人,刚能说话就迫不及待地问道:“你是谁?是马埃·费迪派来的打手,还是西拉米尔那小|妞的情|人?”
他面前的人发出了一声冷蔑的轻笑:“很好……原来你还得罪过圣日耳曼的副队长。”
那声音冷得出奇,仿佛一块冰一样地滑进了浮比斯的耳廓。浮比斯不禁打了个哆嗦,随即便被一只手抓住头发,被迫向后仰去。保持着这种屈辱的姿势,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对上了一双眼睛。黑暗中仿佛只有那双眼睛是明亮的,如同冰蓝色的镜面一样反射着冷光……
鼻端仿佛嗅到了一阵香气,浮比斯的思绪开始混乱起来。他呆呆地与陌生人对视两秒,心跳为那双眼眸的美丽所迷惑,牙齿却情不自禁地开始打颤:“您是谁?”
对方并没有回答他,而是冷淡地问道:“他碰了你哪儿?”
“什……什么?”浮比斯诧异地问道,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对方却像是回想起了什么一样,自言自语地道:“我看到了……是这儿。”
柔|软修长的手指停在了浮比斯的下巴上,紧接着一路向下,拂过脖颈和肋骨,停在了他的腰间。他的指尖十分冰冷,然而被他碰过的地方却起了一阵火一样的烧灼感,令浮比斯的心跳陡然间加速起来。
他刚刚在问——
浮比斯忽然意识到了对方刚才话里的意思。他是在问艾斯碰了他哪儿!
几天之前他才意识到男人和男人还能相爱,而短短的几天内,他就从一块绿宝石怀里落到了一块蓝宝石手中……浮比斯心醉神迷地盯着那双耀眼的眸子,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对方刚刚还胖揍过他一顿的事实。
然而就在他想入非非的时候,那个人却突然抬高双手,对着他身后比了个手势。浮比斯还没意识到那个手势代表了什么,腰间就忽然传来了一阵剧痛,仿佛被一双铁钳夹住了一样——紧接着他就嗅到了一股奇特的香气,很快便失去了意识。
一只靴子踏在了浮比斯的金发上,尘土和污泥肆无忌惮地弄脏了青年的头发。做完这些以后,陌生人从浮比斯头ding跨了过去,再次比了个手势,淡淡地吩咐道:“给他穿上那个。”
方才对浮比斯施暴的人发出一声像钟鸣一般的低吼,从地上拿起了一块布料。
-
路易十一最近的心情十分烦躁。他所信赖的医生雅克总是在以他的病为借口提出许多非分的要求。支付金钱还算是小事,他还想得到爵位和官职,在官僚们中安插亲信。
一个国王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忍耐这样无礼的要求,然而路易十一偏偏又是个病人,只好窝火地与给予求。雅克的医术并不见得有多么好,只是让他的病情没有继续恶化罢了。他倒是想到了奥利维先生推荐的那位医生,可是最近总在散发着一股马粪味的奥利维却对此支支吾吾,好像之前想迫不及待地赶走雅克的人不是他了一样。在这种情况下,国王只能自谋生路,选择了雅克医生所介绍的另一人选。
……虽然那压根就是他完全不想见到的人。
没人知道路易十一和若萨的副主教克洛德之间的过节。就算是现在有求于他,路易十一也绝不希望有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他悄悄地来到圣母院,登上盘旋的楼梯,轻车熟路地走到了位于北钟楼上的小屋前。从年轻时起,克洛德就一直是呆在这里研究他的炼金术的。
小屋的门上插着一把钥匙,路易十一打开门,向里面看了一眼。除了那些奇奇怪怪的炼金器皿和四处乱堆的手札卷宗,并没有他预料中会见到的人影。他又转过头,向走廊里面走了几步,才在被小屋挡住的另一边看到了弗洛罗副主教的身影。
如果要问路易十一在这个世界上最讨厌的人是谁,他绝对会回答一句堂·克洛德·弗洛罗。两人的梁子从路易十一还健康时就已经结下了,当时克洛德还是个十九岁的年轻人,刚刚拿到进|入圣母院的资格……
假如不是迫不得已,路易十一真不想再一次地见到克洛德。他人生中唯二的两次丢脸行为全部被克洛德看在了眼里,哪怕已经过去了十五年,路易十一仍然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他想了想,回身把门锁上,把钥匙揣进了口袋里,才轻手轻脚地向那边走去。副主教仿佛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动作,如同雕塑家精心雕琢过的十指抓住冰冷的石栏,向着下方遥遥眺望。
路易十一并没有打扰他,而是站在他身后,顺着他的视线向下看去。虽然角度十分刁钻,路易十一仍然眼尖地看到了克洛德所注视的景象——那是在圣母院隔街对面的府邸门前,一群人正挤在那里,仿佛都在低头看着什么东西,隐隐约约地还能听到议论的声音。
“奇怪,”国王不禁自言自语道,“那不是德·功德月桂先生遗孀的住地吗?”克洛德站在这里干什么?
像是没有听到他说话一样,克洛德仍然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处,注视着功德月桂府的大门。国王向前走了两步,站到他旁边,以便更清楚地观察克洛德究竟在看什么。府邸的大门很快被敞开了,人群分开了一条缝。两个身强力壮的中年女人将一个人从地上拖了起来,多亏了自己的好眼力,路易十一清楚地看到,那是一个穿着裙子的金发男人。
——没错,而且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男人,那裙子就好像是被人硬生生地套上去的一样,腰部紧紧地勒着,裙摆下面还有御前gong箭手的制服裤子。路易十一心里升起好奇,不由得身体前倾,试图看得更清楚点——虽然这一举动完全是徒劳,他却听到了一声惊骇的叫喊:“浮比斯!”
国王险些一头栽倒下去。他完全没有料到下面的那个人竟然会是他的御前gong箭手队长——这不对,克洛德什么时候是会无缘无故地爬起来看热闹的人了?除非这场闹剧和他有关……可是他又何必给一个大男人穿上女装?
路易十一心底狐疑,忽然想起了功德月桂府还有一位待嫁的年轻姑娘,浮比斯好像就是她的未婚妻……他觉得自己好像抓到了副主教的什么把柄,笑容顿时真挚起来。当看到人群散去以后,克洛德仍然没有挪动位置,他就更确定自己的想法了,拍拍副主教的肩膀道:“您在看什么呢,克洛德伙计?”
路易十一喜欢自称和称呼别人为伙计,以表示自己的信任和亲昵。不过他对克洛德这么称呼的时候却是不怀好意,心里想着要抓住他的一大把柄。
克洛德却好像刚刚才意识到他的出现一样,满脸惊讶地转过头来:“您怎么来了,陛下?”
一看到那张比大理石还要冰冷僵硬的脸,路易十一就忍不住地想往那上面挥拳头。就算克洛德的表情和语气做得再到位,那双冷冰冰的蓝色眸子也犹如两块玻璃一样,丝毫不起波澜。他抑制住自己的冲动,努力想想刚刚发现的事实,幸灾乐祸的情绪又占了上风:“不是您暗示雅克伙计让我来的吗,主教阁下?”
“还不是主教,陛下。”克洛德谦逊地道,“我知道是您授意了谁去压下我的调职申请……一位国王想做到什么事情,还是不会有问题的。”
“对,可是国王也管不了自己的寿命。”路易十一郁闷地嘀咕着,又问道,“既然您知道我是为何而来的了,又有什么好办法能够解决我的问题吗?如果您这次帮了我的忙,我保证不会在您的任何事情上再插手。”
那双冰蓝色的眸子里仿佛很快地闪过了一丝笑意,却又片刻间恢复平静:“此话当真?”
“我说到做到。”路易十一皱起了眉,总觉得克洛德话里有话。
“但是我有话在先,国王陛下。我不懂医术,没有办法以别的方法治愈您,只能用炼金术去延长您的生命。”克洛德唇边掀起一个嘲讽的弧度,凝视着国王老迈的脸庞:“十五年前您对这一行当嗤之以鼻,十五年后,您打算对炼金术屈服了吗?”
路易十一的脸色慢慢难看起来。他咬牙切齿地道:“您不要太过分了,克洛德伙计。到现在您还想着要用我的骨血……”
“只是牺牲一个而已,您又不是没有太子。”克洛德冷冰冰地道,“怕什么呢?只要一成功,您就可以得到数十年的青春……比起得到的来说,您失去的可以说是微乎其微。”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不然您还想求助谁?雅克医生?还是什么江湖郎中?”克洛德嘲弄地道。
路易十一紧握着拳头,生硬地转移着话题:“这么美好的清晨里,我们就不要讨论这种事情了,克洛德伙计。您刚才在看什么呢?”
克洛德脸上又恢复了平静无波,淡淡地道:“一场闹剧而已。”
“您可不像是会这么看热闹的人啊,克洛德伙计。”路易十一冷笑道,“老实说吧,下面发生的事情是不是您的手笔?”
“您要把我抓进监狱吗?”
“那倒不至于。”路易十一深深地看着他,冷冷地道,“我只是好奇……原来石头做的圣人也会动心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