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仙侠)天地洪炉梦里说往昔/遍行天下-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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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陈皮阿四皱着眉头摆弄了一阵,似乎是不得其法,又向后叫了一声:“刀。”
另有一人从背后解下个白色长条形包裹,散去白布之后露出一把通体乌黑的古刀。那刀看起来颇有些分量,一个彪形大汉双手合抱都十分吃力。陈皮阿四却是面不改色单手接过,将刀与罗盘并排放在一起。
吴邪离得较远,也看不清这两样东西凑在一起发生了什么神奇的变化,只看到陈皮阿四沟壑纵横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抬手指了一个方向,说了一声:“走。”
有了黑金古刀与罗盘指路,众人便按照陈皮阿四所指的方向上山,只是行至半山腰之后山路就变得崎岖不平,不得不弃马步行。这一来可苦了吴邪和胖子,身上的冬衣本就厚实笨重,更兼有手铐脚镣束缚,只走得磕磕绊绊好像随时都要摔倒。
走在他们身后的张起灵也不知抱着什么心思,见他二人走得艰难,一言不发赶上前来,一手一个将他们搀扶住了,几乎是拖着二人继续向前。
众人走了足有两个多时辰,陈皮阿四突然停了下来。他们面前出现了一段石壁,与这一路走来所见的山体毫无区别,起初众人还当陈皮阿四想就地歇息片刻,却不料那老头上下来回打量了数次,又拿手中的罗盘和古刀比划数回,转头对众人说道:“就该是这里了。”
他回头招来几名心腹,对他们小声吩咐了几句,就见那几名汉子一人一段分别在石壁上摸索起来,像是要寻找什么痕迹。
众人虽不解其意,但见当家的如此慎重,也就安静下来静观其变。
不过半个时辰功夫,只听其中一人喊道:“师父,应该是这里。”他一只手按在石壁上,人却转过来向陈皮阿四招呼。
那陈皮阿四也不耽搁,快步走上前去,拿着手中的黑金古刀往他所指的位置上插了下去。不知是钢刀锋利还是石壁上本就有肉眼难辨的口子,整把长刀通体而入,只剩一截刀柄露在外面。
陈皮阿四满面欣喜,点头道:“不错,就是这里。”言毕他开声运气,暴喝一声,手握刀柄,长刀自上而下竟将整条石壁劈破开来。然后他挥手一招,说了一声“推”,几个看上去身强力壮的汉子走到他身边,齐齐发一声喊,用力推动眼前山石。大约七尺见方的一块石块被这几个汉子推进了山体里面,而在这块山石的侧面则露出了一条狭长只容一人通过的密道来。
陈皮阿四见状,挥手让一名叫机灵的弟子先进去探路。
那人闪身进了密道,不过半盏茶的时间便走了出来,行至陈皮阿四面前俯身作揖道:“大当家的,里面是一条密道,约摸二十丈长,到顶头处有一个大绞盘,太黑了看不清楚。弟子试了一下,也盘不动它,便出来回话。”
陈皮阿四点点头说了一声“好”,指着几个精悍手下道:“你们几个带上吴小公子,哑巴张你带上王大侠,我们进去看个究竟。其余人留在此地小心防范,若是有人来便隐去行踪,切莫让人发现了。”
他话音刚落,郎风和华和尚就推着吴邪向密道里走去。尽管不知道里面究竟是个什么情形,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吴邪就算是再不甘愿,也只得壮起胆子进入密道。
一行人走了二十丈左右,外面的光线已然透不进来,四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郎风不知从哪里掏出个火折子,照亮了前方大约数尺距离。果然再往前已经无路可走,只有个巨大的铁绞盘横在那里,显得十分诡异又突兀。
陈皮阿四从后面转了上来,探头看了两眼便转向吴邪笑道:“吴小公子,机关术可是你的家学,这张家楼的机关也都是令祖父的手笔,少不得要让你多费心了。”
吴邪哼了一声,把双手连着枷锁抬至他眼前,冷冷说道:“解开。”
陈皮阿四倒也痛快,从袖中摸出钥匙给他解开束缚,又向后一指胖子和张起灵:“去吧,可不要耍什么花样。”
吴邪搓了搓红肿破皮的手腕,从郎风手中又接过一个火折子便走到绞盘跟前。那物乃是生铁浇筑而成,上面锈迹斑斑,显然是多年未曾打理过了。吴邪伸手推了一推,只觉得彷如蚍蜉撼树,任凭他使尽了力气也纹丝不动。他想了一想,移步走到那绞盘背后仔细观看,摇曳的火光中只见若干锁链盘旋环绕,打造得十分精巧,只是在那些铁索与绞盘的连接处有一个巴掌大的缺口,却似有个关键的机括不翼而飞。
吴邪心道一声原来如此,抬头对陈皮阿四说道:“这里尚缺少一个零件,看形状和那个罗盘差不多大小,你且拿来我试一试。”
陈皮阿四犹豫片刻,料想他也玩不出什么花样,便将一直握在手中的罗盘扔了过去。
他准头极好,那罗盘只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就落入吴邪怀中。吴邪将罗盘放在手中掂量了一下,看准位置插入缺口之中。
一阵令人牙根发酸的绞盘绞动铁索的声音过后,一道巨大的石门从吴邪背后缓缓升起,扑簌簌落下许多经年的灰尘,呛得吴邪不住咳嗽。那里面似乎是个十分广阔的空间,只是火折子的照亮范围实在有限,一时也看不清究竟有些什么。
就在那石门升起到一人多高时,站在陈皮阿四身边的张起灵骤然出手,一道迅疾无伦的掌风堪堪拍在吴邪腰间,力道掌握得恰到好处,只是将他推入门中却并没有伤他分毫。随后又听到胖子暴喝一声,猛然将手脚之上的镣铐挥向身旁数人。没有人看到他是何时摆脱了束缚,几人猝不及防之下便着了道儿,一时被他甩出的镣铐缠住。
那陈皮阿四似也没料到此番剧变,正在错愕间就看到张起灵翻手一掌又向他袭来。他虽惊不乱,也是翻手一掌迎上,甚至还有功夫冷哼一声:“不自量力。”却不曾想这一掌相交之下,两人身形都退出几步,只是陈皮阿四嘴角竟见鲜血痕迹,显然是吃了个闷亏。只听他恨声道:“小贼,瞒得我好苦!”再欲合身而上,却被从旁窜过的胖子直接撞了个正着。
那胖子本就身高力状,又憋了数日的怨气,这一撞便犹如山中的野猪踢翻了路旁的耗子,只把这身材干瘦的老头撞得在空中滚了两三圈,整个人直直撞在一旁的石墙上,发出人肉和石壁碰撞的声音,令听着无不毛戴。
胖子与张起灵也不恋战,趁在场数人还不曾反应过来便抢进石门内。然后就见张起灵在墙后不知怎么一动,重逾千斤的石门就在门外一片惊怒声中直直砸了下来,将通道再度堵上。
人间自有江湖在,众生飞蛾扑火来。机关算尽圣贤智,大浪淘过不世才。神秘莫测的张家楼终于露出了庐山真面目,内中又深藏着何种玄机,且看下回。
(瓶邪仙侠)天地洪炉19(上)
十九、绢写黑诗无限恨
厚重的石门轰然落下,将陈皮阿四等人的怒吼叫骂悉数隔绝在外。
胖子靠着石壁大喘了几口气,嘿嘿笑了起来:“张道长果然非凡人也,这一路上装得和真的似的,莫说陈皮阿四那老东西,就连胖爷我也险些给你骗去了。”
张起灵嗯了一声,想了想又补上一句:“过奖。”
吴邪将手中将要燃尽的火折子丢在地上,抬手狠狠抹去脸上灰尘,语气不善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劳烦二位拨冗给我解释一下。”
“这不明摆着嘛,”胖子重重拍了一下那道石门,“那姓陈的老东西也要打张家楼的主意,偏巧那两样关键的物事都在他手中,小哥虽然打听到了具体位置所在,可没有那两样东西还是进不来,这才不得已跟他合作。不过这里到底是你们九门的根基,就算看在小吴你的份上也不会任那伙响马肆意妄为,小哥你说是不是?”
吴邪啧了一声,蹙眉道:“这我就不懂了。黑金古刀是从我三叔那里取来的,罗盘也是你从齐羽那里要来的,早知这两样东西这般要紧,为什么还要送回陈家?”
张起灵似乎犹豫了一下,闷闷地答道:“当时我也不知道这两样东西如此重要。”
吴邪忍不住地想笑,心说你个鬼神莫测的闷油瓶子居然也有不知道的时候,可转念一想,不由得又是一怒:“等等,这事儿你告诉了胖子,为什么不告诉我?”
张起灵扭头看了他一眼,轻声说道:“我暗示过你了。”
“什么?”吴邪一愣,默默将这些日子以来那人的一举一动回忆了一遍,除了面无表情还是面无表情,连个眼色都不曾对他使过,哪里分辨得出什么暗示,“……骗人也要有个限度,我连你什么时候和胖子串通好的都不知道,你是暗示给牲口看的啊?”
胖子闻言哈哈大笑:“说得好,可不就是给牲口看的。”
吴邪细一思索也觉得自己这话说得有些不妥,但现下刚刚摆脱了陈皮阿四那伙人,又明白了张起灵并不曾背叛自己,心情大好,便也不和胖子计较,只一门心思腹诽着那只厚此薄彼的闷油瓶子。
“呵。”
虽说此地还是一片漆黑看不清楚,但吴邪确定听到了一声轻不可闻的笑声从张起灵的方向传来。那人虽说看起来和自己年纪相仿,却一贯表现得少年老成,从未展现过爱玩爱闹的烂漫天性。此时这一句玩笑一声轻笑,倒像是剥去了冷硬的外壳,露出内里鲜活的本质。这么一想,就觉得自己这大半月来的委屈和愤怒也都不算什么了。
三人说笑片刻,歇息了一阵,等气息平复,精神也养足,便开始摸黑往前走。
这石门之后也不知是个什么地方,和外面那条密道一般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吴邪虽然明知张起灵和胖子就在身边,仍免不了从骨子里生出一股寒意,好像天地之间只剩下这一片漫无边际的黑暗和踽踽独行的自己。若不是胖子偶尔的插科打诨,他都想就此停住不再走了——天知道前方是不是还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或者有着什么更加危险的东西。
一只微凉的手掌伸了过来,小心翼翼地在他手背上试探了一下,见他没有躲闪便顺理成章握了上来,带着薄茧的掌心贴住他的五指,轻轻捏了一下便不再动了。
就算现在目不能视物,吴邪也知道那是张起灵。他似乎并未被四周的黑暗所影响,依旧走得步伐坚定不紧不慢,吴邪被他这样牵着,一颗心竟也奇迹般地安定下来。从指掌相贴处传来的温度比自己略低一些,可就是这一点温度却让吴邪浑身都热了起来。张起灵的手和他自己的一样,都是骨节分明的男人的手,照理说并不会引起什么不恰当的遐思,但吴邪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被这只手松松握着就觉得一阵面红耳赤,连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心跳也变得有些不正常。好在对方似乎也和他一样紧张,不多时掌心就泛起一层薄汗,这让他多少感觉好受了一点。
三人向前走了约摸小半日光景,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从一个极为深邃的山洞中走了出来。
前方看上去像是一片山间谷地,地上覆有一层薄薄的积雪,能看到枯萎的草木夹杂其间。
三人见是这般光景,两边又都是陡峭的山壁,便商议分头探探这片谷地究竟有多大,内中还有些什么。一探之下却发现此地竟是被一片被合围起来的山谷,除了来处的那个山洞之外并无其他入口。两旁山壁之上凿山为屋,错落有致地建了不少房子。
此时日已西斜,三人经过这一天的折腾都是又累又饿,也没有心思再去细究,先在那些山壁上的房屋中找了一间住下再说。那些房屋外面都刻了标记,既有九门各家的姓氏,也有“库房”、“窖藏”等功能标记,还有些仅标了一个字的房间,或是“武”、或是“农”、或是“种”,不一而足。
这些屋子天长日久无人居住,虽说家具器物一应俱全,但均落了厚厚一层灰,床上也不见被褥。他们三个都是大男人,屋子脏不脏的也没那么多讲究,只是这天寒地冻,没有被褥实在难以成眠。
吴邪正在犯难之际,忽听胖子说道:“方才我看到有间屋子写了个‘服’字,想必里面应该存放着衣物之类,我们就取些来御寒。”
二人深觉有理,便跟了胖子找到那间标着“服”字的房间。吴邪从脑后的头发里摸出一根细细的竹签,轻车熟路撬开了锁,发现屋里不但有许多御寒的衣服,还有捆扎得整整齐齐的被褥,虽说放得久了不够松软,但好在没有发霉。三人喜出望外,分别挑了一些抱了出去。
胖子一边走一边啧啧称奇:“小吴你可真是全身都是家当,方才那根竹签又是哪里来的,怎么会藏在头发里?”
吴邪笑道:“这是前几天吃饭时从桌子腿上掰下来的,幸而身上的东西没有都被收去,就花了几天功夫打磨出来,本想留着开那副镣铐,现在也用不着了。”
那些日子他们都被关在马车上,可就凭胖子的一双贼眼也没发现他何时搞得这些小动作,不由叹道:“九门吴家的家学真是令人叹为观止,早知如此,胖爷我当年就该去一趟临安拜令祖父为师,若是学他个一招半式,天下间还有哪里去不得。”
吴邪扑哧一笑,回头看他:“现在也还不晚,我这一身机关术尽得祖父真传,不如你拜我为师?”
胖子瞪了他一眼,嘟囔道:“说说而已,你还当真了。”
见他吃瘪,吴邪笑得乐不可支。心中郁结既然解开,三人又恢复了说说笑笑的常态,不仅是吴邪又开始和胖子闲扯玩闹,就连张起灵眼中也多了几分神采。
三人回到屋中铺好被褥,又忙不迭地去找吃的,只是这次就没有那么顺当,标着“粮”字的房间里空无一物,看那结构样式并非摆放食物之地,倒似一个粮仓。吴邪推算了一番,这若当真是个粮仓,足以存放七八十人半年份的口粮。
找不到食物,外面天又黑了,没奈何,三人只得忍着饥火和衣睡了,待到明日再做打算。
第二天一早,饥肠辘辘的吴邪被一阵烧烤食物的香味唤醒,肚子叽里咕噜叫唤得越发厉害。他迷迷瞪瞪睁开眼睛一看,胖子和张起灵都已经出去了,大开的屋门外升腾起一股股青烟,香味就从那些烟里丝丝缕缕飘散出来。
门外,张起灵靠墙站着,胖子蹲在地上对着一堆火,正在烤一只剥了皮的兔子。
看到吴邪揉着眼睛走出来,胖子转头对着张起灵笑道:“我就和你说了不用叫他,只要打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