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仙侠)天地洪炉梦里说往昔/遍行天下-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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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先生是他在高丽国游历时结交的世外高人,不仅医术精湛,在文武两道都颇为可观,听闻他要主政荆州,特引荐来此,余下部分则是表明自己一切安好,让他切勿挂怀,以军政要务为重。
胡将军见他们果然是认识的,也不好打扰了友人叙旧,只推说还要准备明日启程事宜,起身便要告辞。
送走了胡将军,吴邪又再三看过那份书信,确定内中并无其他隐藏信息,心中不得要领,只能转头再问黑瞎子:“你认得我三叔?”
“正是。”黑瞎子脸上带笑,坦言道,“是我屈意结交令叔父,所为者正是能够与吴大使今日一见。”
吴邪见说,心知此番竟是他有求于己,便也不再追问,只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阁下所为何事?”
黑瞎子不慌不忙,面上笑容不改,悠然道:“吴大使不必紧张,好歹我们十年前也曾有过些交情。今日来此,自会将一切因果皆尽告知,至于我的来意,你听完便会明白了。”
吴邪略一颔首:“你且道来。”
黑瞎子敛去笑容,正色道:“吴大使是否知晓,万奴王一身惊世骇俗的武功是从何处修习得来?”
听他提起万奴王,吴邪微微一怔,答道:“江湖传闻,是从一份叫做战国帛书的古卷中修得。”
“不错,只是事情远没有那样简单。完颜勋当年不知从何处得来战国帛书,却一直无法完全参透,而在黑水靺鞨一带,还有两人无论天资成就都与他相近,便是张启山与家师。张启山与完颜勋素有交情,应他所邀共同研究战国帛书,而家师本是高丽人士,高丽女真之间素多争斗,自不便参与其中。不过家师与张启山交情甚笃,二人决裂之时也由家师从旁相助,这才算计得了万奴王。后来张启山联合九门伏击万奴王时,家师身在高丽境内并未参与,不过事后受张启山所托,追寻万奴王遗蜕。不曾想这边还没找到,那边万奴王却已将张家灭门。家师自觉世道如此已独力难支,便退隐江湖不问世事。直到二十余年后,才派我暗中潜伏进东夏国,打探张启山夫人与遗孤的下落。”
说到此处,黑瞎子有意停了下来,见吴邪仍是不动声色,便假意喝了口茶,继续说道:“我本是女真部族贵人之子,那完颜勋残暴无道害我全族,若非家师机缘巧合救我一命,我也早就成了阿什河畔一具枯骨。也亏得如此身份,我才能轻易潜入东夏国中不被察觉。十年前首阳山一战,我本以为万奴王身死,小王爷深入长白山不出,东夏国便将入我之手。不曾想几年前万奴王竟返回国中,幸好我诸番布置还未曾发动,只能弃了基业暗自雌伏。本以为今生今世再无机会,天幸那万奴王倒行逆施攻打中原,才有吴大使与我今日一会。”
他顿了一顿,嘴角上扬,又露出一脸令人难以捉摸的笑容,一字一句说道:“我要助吴兄诛杀此獠,克荡四夷,也请吴兄助我入主东夏国,从此女真人便是天朝上国的臣子,辽人的心腹之患。”
闻听此言,吴邪心头一跳,口中却道:“焉知你不是万奴王派来的奸细?”
黑瞎子笑了一笑,却是避而不答:“今日我助中原,所求者不过女真之主。若是助万奴王一统中原,以他脾性,功成之日向他求取东夏国一地也万无不允的道理。于我而言,襄助何方不过是一念之间,只是我更看好中原,且那万奴王与我有血海深仇。吴大使信不信得过我,便只看你胸中的胆略了。”
听他说得坦白,吴邪反倒放下心来,又问道:“你要如何助我?”
“行军打仗不过是粮秣、情报、勇士,除了不会亲上战场之外,其余两事我自信都能有所补益。”
吴邪又道:“国家之事非我一人所能做主,我也断不敢公器私用,要助你入主东夏国,恐怕非我力所能及。”
黑瞎子摇头道:“我在东夏国中也有些势力,必要之时只需借调吴家势力即可。此事我亦和吴三爷言明,他已首肯了。”
吴邪点了点头,心中已有了计较:“此事且容我再思量几日。我这里倒是另有一事相问,还望阁下赐教。”
“何事?”
“日前我率军深入西南腹地侦查,曾见到一名武功高绝的黑衣人,应是万奴王麾下,不知你对此人是否有所了解?”
“黑衣人?”
吴邪将那人形貌大略描述一番,又道:“十年前我也曾见过此人,当时是在扬州新月楼,他夺走了一份关于龙山宝库的文书。”
黑瞎子面上笑容一僵:“如此说来,那人竟还活着?”
“他是谁?”
黑瞎子咋了下舌,答道:“万奴王王驾白骨马车之上,有左判、右参二人,乃万奴王帐下武功最高两者,其中犹以左判称尊。那右参虽然身法奇绝,毕竟功体有限,还身带残疾,十年前已葬身敌手,唯留左判一人。此人武功绝高,天下知名豪杰中,除去万奴王还不曾有人是他的对手,更难得的是对万奴王一片忠心。其心智、眼光也在一流,还是小王爷的授业恩师。此人之难对付比之万奴王不遑多让,他既出现在此,恐怕西南局势之坏,当比之前预计更添三分。”
吴邪虽早已料到此人绝不简单,但听他这么一说,只觉得战局更是堪忧,不禁又头疼起来。
黑瞎子此人虽然看似散漫,认真办起事来倒也还算可靠。胡将军这一走,荆州城军政诸事全数落在吴邪身上,有他在身边担当幕僚,竟比先前带来的那些还要强上几分。
相处时日一长,吴邪见他确实诚意可嘉,便将心中猜疑减去不少,也与他商议些军政要事。
这一日二人正在军帐中议事,忽闻军士来报,说遣往昆仑山的信使回转荆州,并带来一人,求见吴邪。命人请入帐中一看,却见那人是个年逾六旬的老者,高鼻深目,一头白发,竟是昆仑掌门亲临。
吴邪心中诧异,忙以江湖之礼尊称一声“前辈”。
那昆仑剑神神情倨傲,便是面对吴邪这等朝廷要员也不曾有一点不自在,只如同见了一个平常晚辈。
吴邪敬他一把年纪,也不与他计较,只说:“乌大侠之事前辈当已尽知,在下已为他向朝廷请功,可是还有什么未竟之事?”
昆仑剑神摇了摇头:“学艺不精,死而无怨。只是杀我门人便是削我颜面,自十年前为人所败,我闭关苦练十数载,如今剑法有成,正好一会天下英雄。”
多年来不曾听闻如此具有江湖气息的豪言壮语,吴邪一时头大如斗,也不知该怎样应对。忽又想起十年前新月楼中败他之人正是左判,顿时欣喜莫名:“前辈武功本就罕有敌手,如今又添神功,真是可喜可贺。”然后话锋一转,“十年前新月楼一战的对手,前辈可还曾记得?”
昆仑剑神面色一凝,冷哼道:“我正要找寻此人印证所学。”
吴邪微微一笑:“那便巧了,此人如今正身处敌营,说来也算得上是杀害令徒的凶手。如若前辈有心,在下可让您一尝所愿。”
漫漫烽火路,重重迷津渡。春雷一声起,高下定殊途。预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瓶邪仙侠)天地洪炉36
三十六、风波卷动连天外
一转眼过了半个多月,已经平安到达邕州的胡将军差人送回书信一封,说是虽一时无法返回,但邕州情况已稳,交趾叛军被牵制在邕州以南一带活动,也不曾听闻深入蜀中。对于吴邪等众官将来说,局势稳定,荆州以北不染兵锋便是大功一件,此时又收复邕州,更不怕朝中有人催促,正可徐徐图之,以求万全。
得此消息后吴邪心中稍安,但却另有件事让他如鲠在喉。两军交战,胜负尚在未定之天,倘若真有细作蛰伏营中,无疑是日后一大祸害,非要设法除去不可。吴邪将此事说与黑瞎子知晓,并问他有何良策。
黑瞎子略微思索了片刻,嘿嘿一笑道:“要找出细作不难,但只找出细作如何见得我胸中锦绣?我有一计,可使目下两件难事一并解决。”
“哦?”闻听此言,吴邪却是有些意外,“愿闻其详。”
黑瞎子又道:“细作固然不可不防,但另有一事也需有所计较。虽不知升龙府营中何人主事,但那左判从不以计谋称雄,而武功却是绝高。若在千军万马中厮杀还则罢了,万一他趁夜潜入营中刺杀大将又当如何?你我本是江湖中人,或可自保,若是普通军将,恐怕群雄无首殊难避免。依我之计,便效法古人来个蒋干献书,一举两得。”
此言一出,吴邪便点头道了一声“好”,看向他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嘉许:“依你所言,此计又该如何布置?”
黑瞎子笑得神秘:“只要吴大使信得过,一切就着落在我身上,保管能帮你排忧解烦。”
吴邪点了点头,依言拿出一副舆图便与他参详起来。
话说当日自渝州府回到荆州的将士,除吴邪和潘子之外另有三人,分别是九州剑盟的张秃和两名玄机门的弟子。
这一日吴邪将这三人召入帐中,先是一番温言抚慰,并告知他们之前一趟辛苦已将军功报上,不日朝廷的封赏便可下来。再向他们言明军中缺乏哨探,须得让几人再辛苦一遭,去往前方各地要津,仍旧担任哨探一职。又许了他们诸多好处,说是回来之后加官进爵不在话下。
那张秃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只答了声“是”便不再多言。却有一名玄机门的弟子皱眉道:“这才回来没几日,我脚上的伤还未曾痊愈,此去恐怕贻误战机。”
吴邪明知此人借故推脱,却也不说破,只温言道:“此行不像前次,只需跟随军队驻扎在邕州城左近的军寨。本官属下的河间禁军本是仓促成军,若是打仗自不成问题,但精锐侦骑则无处可觅,只得再辛苦诸位一趟。这几处军寨背靠雄城,所驻扎者也皆为精锐,此行功劳比之上回相差无几,却无甚凶险,正是博取富贵的好时机。本官也是念着你们前次随我一路颇多苦难,方才将此美事先说与尔等,去与不去尽可自择。”
那名弟子显是被说动了心,犹豫片刻便道:“既然吴大使手下尚缺精锐侦骑,我等又是同甘共苦过的,某等替大使再走一遭便是了。”
军令一出,三人当日便要动身。吴邪又给黑瞎子弄了个校尉的告身,令他带领这几人前往邕州,听候胡将军差遣不提。
且说昆仑剑神来到荆州,这等高手为自己所用,吴邪自是奉若上宾。知晓此人不耐啰唣,不仅将官邸让与他住,自己搬到衙门后厅,连仆从也挑出最为伶俐晓事的数人专门供他差遣,又吩咐下去,此老在城内一应开销皆从安抚使的公使钱中支应。
黑瞎子等人走后没过几日,由于军务繁忙,吴邪一直待在军营中不曾离开,忽闻帐下军校来报,说是刺史府上的仆役来请他。吴邪本以为荆州府君有事相商,出了军营见到的却是王盟,这才知晓要见他的不是将官邸让与自己的荆州刺史,而是正住在那里的昆仑剑神。
吴邪不敢怠慢,忙问王盟何事?
王盟苦着一张脸道:“那老头脾气古怪得很,镇日价不说话,谁知道他心里想些什么。今日突然说要见少爷,也不像往常那样关着门练气,只坐在花厅里喝茶,一副若不将人找来就坐到海枯石烂的架势。少爷吩咐过不可怠慢这老怪物,又怕寻常仆役不能尽快将消息通报到军营之中,便自来了一趟。”
吴邪听罢便让王盟牵马过来,一同赶回城中。
路上吴邪又道:“此老个性虽怪,武功却是极高,我看就连王胖子和潘子也不是他对手。此事背后有万奴王操控,如能得他相助,若有缓急不济之时便如手上多了一张免死金牌。所以我让你一向留意他的嗜好,可有些眉目了?”
王盟摇头道:“那老怪物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打坐练气,饮食衣饰皆不挑剔,寻常武人所爱的神兵利器也视若无物,一时间还真看不出他有何嗜好。”
吴邪听他形容,忽然灵机一动,又想起个人来,那人也是一副万事不萦于心头的样子。这昆仑剑神吴邪是知道他除了剑术之外再无所求,故而对他事看得极淡,就连心爱的弟子死了也不曾见他叹过一声。而那人又是所为何事才如此汲汲营营,以至于将这世间万物都看得淡了?十年前他无法揣度那人心思,在张起灵进入长白山上云顶天宫之后,他只顾着寻找再会的方法,也不敢细想那人与万奴王究竟所图为何。直到在渝州城外,见到了疑似张起灵的蒙面人,这份心思才又活跃起来。一时间过往的浮光掠影纷沓而至,竟让他理不出头绪。
待他再缓过神来,二人已在荆州城关之下,吴邪连忙收敛心思,只对王盟嘱咐了一句:“继续试探,莫要松懈了。”
不多时便来到刺史府邸,二人下得马来,王盟又道:“少爷,我来时剑神正在花厅相候,以他个性应不会离开。”
吴邪点点头,便将缰绳交到王盟手上,独自一人去了花厅。
这间府邸修得颇为气派,由于昆仑剑神性喜清静,将吴邪留在府中的人又打发出去了不少,如今偌大的府邸中只有寥寥数个执役,此时也都被打发到远离花厅的地方,吴邪一路走来竟似进了一座空宅。他也不在意,径自走了进去。
当吴邪刚一脚踏入花厅时,忽觉一阵毛骨悚然,江湖人的直觉让他感到周围杀机遍布,似有无数双眼睛射来的杀意将他团团围住,仿佛全身上下无一处不是破绽。正待运功相抗,周遭气氛骤然一变,又是一座萧索无人的空空庭院,方才的直觉就好像是妖梦入怀一般。
虽然感觉不到这里有人存在的气息,吴邪却知道,刚才那一刹那昆仑剑神的气机已然锁定了他,只没想到此人的武功已经高到如此地步,二十余丈方圆的花厅竟全被他的气机覆盖。在这二十几丈的范围内,他人但凡有一举一动,昆仑剑神哪怕闭着双眼也能了然于胸。
吴邪心道:“如此看来,之前还低估了他。”这也更加坚定了他要笼络此人的心思。
又向前走了几步,已能看到那老者坐在花厅的石凳上,面前的石桌上摆着一壶清茶,两个杯子,也不知放了多久,看上去半点热气也无。见吴邪过来,他也只是微微点头致意,并不起身相迎。
吴邪这两年官场走得颇为得意,虽然本性并不重视礼数,却也自被养成了一股傲气。见那老者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