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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银魂)光辉岁月-第4部分

小说: (银魂)光辉岁月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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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悲啼却愈发的令我辗转不安。我知道美国人是不杀战俘的,他们受日内瓦公约的约束。松平经常说起美国人“可笑”的人权意识。他们既不杀平民,也不杀投降的敌军,那么白天的那一幕对他们来说一定是毁灭性的打击。如果说上次那美国孩子被枪杀算个意外,这次却相当于死刑的宣判。他们怎能不为无望的明天哭泣。
  可我对松平也恨不起来。曾经他也是个积极快乐的老大叔,虽然凶巴巴,讲起家里宝贝女儿的时候也会温柔地笑。他为保护妻儿上了战场,最终变成了今天的模样。
  并且,就算我再怎么不愿承认,从被擒的那一天起,这几个人美国人其实就注定了丧命的结局。有限的粮食供应不会允许他们一直存活。
  他们早就没有机会了。
  
  “孩子,能替我收好这块怀表吗?”我听见连长沙哑着嗓子请求假发。
  一直麻木地坐在地上的假发疑惑地看向他。
  “我不想……我不想它落在别人手里。”连长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我见不到她了。请你替我守护好这个纪念。”
  假发机械地伸出手去接过那精致的金属表,他打开表盖,小姑娘缺颗门牙,笑得连眼睛都找不见。
  水汽就那样在假发黑白分明的眼中慢慢洇开,他低下头去,将脸埋进了掌心。
  高杉在他面前俯□,用力环住那轻微颤动的肩头。他温柔地亲吻那绸缎一样的长头发。他轻轻对他说:“不要哭。”
  “我在你身边。”
  “一直陪着你。”
  “我爱你。”
  




☆、1945。5 桂小太郎

  我开始害怕黑夜。我开始害怕那好像永远也不会停止的雨水。几乎每天都有熟悉的面孔在你面前失去生气,那些年轻而僵硬的身体被丢在路旁,逐渐与污泥融为一体。死亡,死亡原来是可以这样轻易发生的一件事,仿佛伸手从树上采下一枚叶片一样自然而然。我开始想念一些东西。小楼房四周郁郁葱葱的琉球松,集市上沾着露水或是泥土的新鲜蔬果,晴天里晋助骑车载着我四处游荡时拂在脸上温暖馨香的风。
  我夜夜想念它们,直到被疲倦夺去意识,陷入深深的睡眠。
  
  而梦魇是另一重打扰。炮火和硝烟是永远的主题。鲜血在我面前流成河海,有人死去,有时是金发碧眼的美国人,有时是土方和银时,有时是我自己。
  还有时是晋助。他在漫天的烟尘中默默望着我,左眼的创口一点点扩散开来,我焦急地想要抓住他,不等伸出手去他便灰飞烟灭。我在梦中绝望地痛哭,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觉得喉头异常堵闷,恨不能割裂才好。
  “假发?假发?”这熟悉的声音将我从噩梦中唤醒,我睁开眼睛,看见我日夜牵肠挂肚的脸。
  “你怎么了?脸色很难看。是不是又在头痛?” 
  我十三岁那年发过一场持续五日不退的高烧,医生束手无能,家人四处求得偏方才让我得以续命,然而自此落下了头痛的病根。晋助很将这事放在心上,平日里我略微露出一点不适的神色,他就要担心我是不是病发。此刻他一脸紧张,我便禁不住心上一暖。
  “没有。我做了个梦。”
  我老实将梦境告诉他,却被他笑话了。“嘁。”他又恢复了过去调侃我时不可一世的模样,斜着眼睨我。“白痴。”
  “哼。”我也撇过头去继续睡觉。白痴怎么了,即便是白痴,也是你口口声声说过要一直陪伴的白痴啊。
  
  白日的战斗远比应对噩梦来得艰难。枪林弹雨中我总想时时守在晋助身旁,一抬眼见不到他便无法安心。“桂小太郎,你再这么东张西望的,小命丢了老子可不管你。”土方队长一遍遍地警告我。我只好唯唯地答应下来。土方又看看四周:“操,银毛畜生滚哪儿去了,我看他最好把老子给累死。”
  咦?土方队长自己不也是心不在焉的么?
  当然,这个问题我只敢暗自好奇,真要问他,他恐怕又会罚我俯卧撑。
  同样不敢说出口的是要命的右腿。本就没有完全复原,为了早点见到晋助急急地上了战场,加上天天阴雨,小腿时不时的隐隐作痛。战友们听说了想必会害怕我的拖累,但更不能让晋助知道,他八成会揍我。
  
  然而并未完全康复的腿伤还是被发现了。我与土方冲田等几人路经一个低洼的民居时遇上一小队美国大兵,他们看见了我们,便从围墙的另一侧向这边开枪,我们人数显然占了劣势,只好一边反击一边往营地撤。在那性命攸关的时刻我不争气地小腿一阵抽痛,狼狈地倒在地上。土方气得要命,一边开枪应对美国人一边拎起我就要往前,我却禁不住发出一声惨呼。土方这才记起晋助过去提过我腿伤的事,吩咐冲田掩护着点,然后弯下腰去恨恨地说:“妈的,快上来,老子背你。”
  我自然不能再扭捏下去,乖乖由土方队长背了一路,丢脸得恨不得中上几枪一死了之。冲田一路上抱怨着因为我的原因无法在掩护中放水以致土方被乱枪射死,土方一张脸铁青铁青的。
  冲田和土方的关系很奇怪。我听说过一些冲田姐姐和土方的事,似乎是在姐姐病逝后,冲田才开始天天咒着土方死。但他说归说,我却从没见他哪次真的趁乱落井下石,倒是顺手帮过不少小忙。我想,他其实是挺在意土方队长的。
  回到营地之后自然是被晋助痛骂了一顿。“你就是要把命丢了才开心,当初都说叫你不要来了!”他气冲冲地吼我。我顿时觉得委屈,我不过是担心着他想要守在他身边确认他活得好好的,凭什么总要揪着这一点对我骂骂咧咧。我也赌气不再理他,叫他对着空气发脾气。
  晚饭的时候银时笑嘻嘻地看着坐得老远的我和晋助,阴阳怪气地咳了两声,凑到晋助耳边说了几句话。晋助的神态明显一变,像是有些惊讶,又带点恼怒。他又转过脸来看我,死命盯了好一阵。看看看,看你个头,我在心里没好气地说。
  
  夜里我仍是十分郁闷,翻来覆去找不到一个可以安然入睡的姿势。有人在黑暗中踌躇着蹭了过来,想都不用想是谁。
  “假发。”他小声叫我。
  我不理他。装睡。
  “我知道你醒着。”他揉揉我的头发,“不要生气了,我也是担心你。”
  你也担心我,怎么就总是忘记我同样的心情呢。就知道凶。
  我还是有些委屈,但他难得的率先服低立刻让我没出息地心软了。我坐起身来面朝着他,但是不说话。
  他将手伸向我右腿靠近脚踝的位置,轻轻地按捏。“还疼么?”他问。
  我摇摇头。
  “嘁,疼了也不会说,还不是跟我一样。”他又笑话我。
  我也禁不住笑了,他永远都能飞快地得到我的原谅,哪怕是在彻夜剧烈的争吵甚至打斗之后。我对他硬不起心肠来。他克我。
  
  今天松平忙着和上级沟通忘了对付美国战俘,让我松了一口气。尽管银时告诉我他们迟早要送命的,可我还是愚昧地想着,哪怕让我晚一天见到也好。连长托我保管的怀表在我胸前的口袋里,仿佛有千斤重。而此刻晋助在我脚踝处细心地按摩,又好像将这重量减轻了一点点。至少我的心脏又可以正常地跳动了。至少这一刻,我知道我是活着的。
  我在黑暗中看着他模糊的轮廓,想着他光线下的脸。他有一张冷峻的脸,嘴唇线条给人的印象尤其凉薄,可他的掌心却是温热的。他一遍遍耐性地揉着我的伤处,肌肤接触的部分越来越暖。不知为何,我忽然记起他已经很久没有碰过我军服下的身体,脸上不由得一烫,做贼心虚地扭过头。
  “假发。”
  “嗯?”
  他叫我,却又长时间地不说话。
  我只好主动开口,以掩饰我那羞人的情动。
  “晚饭的时候银时和你说了什么,你那么死死地盯着我看。”
  “哦,那个啊。”他嗤了一声,“我才不会告诉你。”
  切,谁稀罕呐。
  “那你刚才想跟我说什么?不说我就睡了。”我往地上侧着一躺,背对着他。
  过了许久也没有声音,我想他可能走开了。
  他没有。
  他俯□子,将脸靠近我的脖颈。他的呼吸一点点拂在我的皮肤上,一直痒到我心里。
  “我刚才是要说,我比你更想。”他在我耳边轻轻地说。那低沉的声音突然就收紧了我每一个毛孔,心脏跳动得过于剧烈,仿佛快要脱出喉头一样。我想我的脸一定烧红得比猴屁股还难看。
  “还有。”他扳过我的脸,一点一点地向我贴近。
  “银时跟我说,我要是不要你了,他立刻接手。”
  嘴唇被那湿润的触感所覆盖与融化之前,我看见他似笑非笑的眼睛。
  
  好吧。
  死在这一刻也不错。
  




☆、1945。5 高杉晋助

  天知道我那时有多想立刻要了他。我捧着他的脸,手指感觉到那可爱的面颊越来越烫得厉害,就与十五岁那年第一次吻他的情形一样。他舌尖的每一次回应都在告诉我他也渴望着我,如果不是四周早已被战争训练得对风吹草动极其敏感的士兵们,我一定会忍不住撕开他的军服舐遍他身体的每个角落,我们会像野兽一样严丝合缝地占据彼此,就在这落满雨水泥泞不堪的大地上。
  “我想你。”接吻的间隙我告诉他,“想得要命。”
  “我不是就在这吗。”他含含糊糊地说,睫毛在我脸上一扇一扇。
  这小东西装糊涂向来很有一手。我又狠狠咬住那柔软的双唇,直到他喘不上气来。
  “不准跟银时眉来眼去。”我命令他。
  “我才没有。”他不满地推开我。
  我知道他不会,但只要想到他被夺走的可能,尽管微乎其微,还是不大痛快。我故意缓缓舔舐他颈间,又在他出声之前用手捂住他的嘴,以防吵醒他人。我知道脖子是他敏感的部分,因此恶劣地用□折磨他。他果然身子一颤,胸腔耐不住剧烈地起伏。惩戒的目的达到了,我便放开他让他去睡。再不收手,我恐怕真的会忍不住就地办了他。
  
  他果然没有睡好。天亮后冲田漫不经心地问他为什么黑眼圈这么重,他脸腾的就红了。银时立刻开始爆笑。
  笨死了,撒个谎都不会。
  可这样的他让我每天盼望和平早日到来。就算是出于身体的本能,我也诅咒这该死的战争。
  
  清晨传来嘉守纳和读谷机场瘫痪的消息,军中士气一振。自从这两处机场被美国人占领用作基地之后,神风特攻作战一直受到不利的影响,这次是凭了义烈空降队的敢死空降突击才打了美国人一个措手不及。在基本丧失制空权的情况下,突击队员用自杀式的方式向机场投掷了手榴弹和燃烧弹。效果显著。大火至今没有扑灭,美国损失了几十架飞机与数万余加仑的航空汽油,也算是受到不小打击。
  人人欢欣鼓舞的时刻假发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晋助。”他问我,“你说敢死队员出战时是怎样的心情呢?”
  我不知如何作答。这个问题实在残酷。
  “其实会不甘吧?”他定定地看着我。
  “有时荣誉感会盖过求生的意识。”我安慰他,又是在安慰自己。可这个答案这样苍白,连自己听了都觉可笑。
  他沉默良久,又问:“如果有一天,这样的任务被安排到你头上,你怎么办?”
  “也只有承担它,穿上这身衣服,你没办法逃避。”我没有犹豫,诚实地告诉他。
  “即使是要丢下我去送死?”他眼中有分明的痛苦。
  我想是的,无论有多不舍。但我不愿告诉他,我只劝他不要过于担忧,战事是没有定数的,没有必要预计太多。
  他一脸的忧愁让我心有不忍,我打趣他:“我要是死了,银时可等不及地接手你呢,他虽然皮厚,人还是不坏。”
  他并没有开心起来,而是对我瞪起他那双好看的眼睛。不过也好,这气鼓鼓的模样总比愁眉苦脸的桂小太郎要可爱多了。然而我刚感到轻松一些,他却认认真真地对我说:“你要是死了,我也去死。”
  我正要开口骂他,他又抢了先。“你要再吼我,我现在就去找银时。”他竟然目露凶光。
  我满心燥怒地看着正跟土方斗嘴较劲的银发男人,恨不得飞奔上前踹他几脚。
  假发显然对我的表情很满意,瞬间又变得朝气蓬勃了。
  “我说你啊,有时候真是呆死了。”他眼里满是得意,“银时最舍不得的当然不是我,我可没那个本事陪他从早掐到晚其乐无穷的。”
  嗯?我再看向那脑袋都恨不得顶到一起的怒目相对的二人,心情又突然很好了。要说般配,除了我和假发之外,还真是没见过比他们更加天造地设的一双。两个二愣子。
  




☆、1945。5 河上万齐

  在下并不讨厌战争。风云变幻的战场上,枪炮不断制造着雷霆万钧的轰鸣,战士的脚步在大地上踏出忽急忽缓的鼓点,这是在下前所未闻的恢弘旋律,令在下颇有些沉醉其中。
  以及人类的节奏。在下时时聆听近旁同伴的乐声,时而狂躁,时而疲缓,时而昂扬,时而凄绝。每一点微妙的变化都使得这非凡乐章愈加的精彩绝伦。所有人当中最令在下感兴趣的当属高杉晋助与桂小太郎。这两人的旋律中有种微妙的笃定,它们挣不脱彼此,即使本身的节拍随外界发生轻微变动,强悍的默契仍令它们紧密交织为一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可以说是在下听闻过的最为美妙之联奏。
  昨夜他们二位别扭又甜蜜的小情歌,在下也因为睡眠较浅所以听见了。在下并非故意偷窥别人亲热的。
  
  今天的战地交响比以往更加轰轰烈烈。那霸被攻占之后美国海军陆战队终于向首里进发。冲绳岛首府,我方的核心防御地,终究迎来最严峻的考验。美军已是使出浑身解数,为了攻占首里,将陆战团也派入了步兵师战区。炮口是不长眼的,战场如此混乱,哪里能火眼金金在刹那间将敌军友军分辨清楚。在下揣测,可能有一部分倒霉的美军死于自己人的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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