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二沈苏]明夜-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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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便索性拉了闻人羽一同进了传送阵,定要弄个清楚明白。
方自传送阵走出,乐无异与闻人羽便见一只身穿锦衣貂裘的大老鼠带着四只小老鼠拦于门口。将晗光呈上,乐无异本想着若是晗光不行,再换明夜试试,未料方出手,便见那大老鼠面色数变。
“哼!如此宝物竟认了你为主,当真暴殄天物!拿着,收好,小心别被人抢了去!”刻薄嫉妒的话从大老鼠口中说出,乐无异没想到这般容易便过了关,倒也未曾在意,只乐呵呵地收了晗光与闻人羽一同进去了。只是他未曾发现,在他与那大老鼠擦肩而过时,那大老鼠又是神色一变,望向他肩头的一双小眼登时现出一抹忌惮之色:这小子不光身怀上古之剑,竟还将那般可以瞬移空间之至宝绑于一只肥猫颈间,究竟是何来头?
百里屠苏于乐无异进入会场后便将在场之妖全数查看了一遍,发觉无甚法力高强之辈,方欲放下心去,忽然眼角瞥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那是!流月城之人!
看着那熟悉的青白衣饰与法杖,百里屠苏不禁心绪微动:此处妖气驳杂、浊气四溢,流月城之人怎会前来?正当他心觉疑惑之时,前台骤然传来一丝阴冷熟悉之意。
矩木枝?!
百里屠苏望向那用结界包裹着的魔气漫溢的矩木枝,登时双眉微蹙,然他此际不便现身相询。如今元神有所恢复,已是能离开明夜一段距离,届时待此会散了,再私下寻那祭司亦可,顺便将他之行踪告诉给阿夜。
“喵~这株断魂草会先调动活物的暴烈情绪,然后渐渐将它们的七情吞噬殆尽,变得痴痴傻傻~这样就不用怕暴虐的青犼伤到大家了喵~这株断魂草来历成谜,本会也只是在机缘巧合下得了一棵喵~”台上主持拍卖会的猫草灵为台下众妖解释道。
百里屠苏不禁微微摇了摇头:断魂草……如此解释,倒也贴切。只是他不曾看见,那猫草灵解释完“断魂草”来历后,乐无异肩上的肉包眸中闪过一抹兴趣与兴奋之色。
拍卖会继续进行着,然百里屠苏已无甚心思观看。忽然,台上不知呈来了何物,一道道家剑气霎时便冲上台去,不小心便将那“断魂草”斩得粉碎!
百里屠苏登时一惊,忽见那流月城祭司竟欲随台下众妖一同四散离去,便也顾不上什么,趁乐无异未注意时凝出形体,身形一闪便追着那祭司出了博物会。
那流月城祭司来此本就是为了将那株不小心流落至博物会的矩木枝销毁掉,如今见其已然被人斩碎,正中下怀,便索性随着纷乱的人流一同逃了出去,谁知回到海市,方欲结阵离开,便听身后传来一声稚嫩的声音:“等一下!”
那祭司手势一顿,转过身去,却见一个穿着族中服饰的小娃娃正朝他走来,小脸精致、眉心朱砂艳红,观其袍上衣饰,地位绝对不低!
这是谁家的小孩,居然敢任其独自下界?
虽心觉疑惑,但毕竟是本族之人,那祭司也就缓下防备之色,微微撑膝俯身问道:“你是哪家的孩子,怎会独自处于下界?”
“……我只想问你几个问题,矩木枝为何会在此出现?你来此,是为何事?”
“这……”那祭司顿时表情一滞,覆于面具下的双眼再次漫上防备之色:“你一个小孩子,问这么多作甚,此地浊气充斥,还是由我送你回城罢。”说罢不待百里屠苏回答,便要强行结阵离去。
百里屠苏双眉一蹙,方欲施术打断那人念咒,便觉一阵牵引之力从远方传来,当即眼前一黑,瞬间便被牵引回了明夜剑中。
法阵消散的光亮渐渐逝去,再睁眼时,他已与乐无异等人一同回了江陵一间客栈的客房之中,随行的还多了一位道修、一位女子、一只鲛人与一只鱼妇。
原是他们用传送阵传了回来……怪不得他会被明夜吸回剑中,只是乐无异、闻人羽与那道修三人身上似乎均有战斗过的痕迹,他们究竟经历了何事?百里屠苏方欲询问禺期,便觉那鱼妇与鲛人似乎均是方才会上的商品,莫非……是他们将其救了回来?
百里屠苏于剑中听了许久才知事情原委,原来那道修夏夷则是受玄妙观观主灵虚真人所托,前往江陵古道捉拿鱼妇,然其发觉那灵虚似有不妥,便暗中至博卖行查证,果发现那鱼妇竟被剖了内丹、卖入博卖行。修仙各派对取妖类内丹修炼之事极为不耻,一旦证实,便要接受整个修仙界的追杀,故他此时便要前往玄妙观,与灵虚当面对峙。乐无异仍是不太相信夏夷则,兼之那鱼妇“桢姬姑娘”情状实在凄惨,若当真是被那灵虚迫害至此,他也定不会将此恶事撒手不管,便打定主意要与他同去。
此际百里屠苏因强行被召回剑中,神识有些受损,便再次于剑中沉睡过去。
乐无异等人连夜前往玄妙观后,果然证实那鱼妇是被灵虚剖了内丹卖至博卖行,不光如此,还有许多无辜妖类深受其害。三人于其法宝翻天印中一番苦战后终将其重创,夏夷则本欲将其诛杀,然而乐无异与闻人羽均是心有不忍,便任其离去了。左右那灵虚以重伤之躯去渡天劫,亦是九死十生之下场。
只是乐无异不曾知晓,那灵虚之后非是因天劫身死,而是……
看着那滩渗入泥土再也寻不到的浅褐色血液,金色双瞳微微一闪,消失于重重黑夜之中……
第41章 四十一
是夜,晚风微凉,带起静谧回声,远处夜月高悬,温柔地为这满城屋顶与缓缓流淌的河流披上一层银色素纱。
百里屠苏是被心底突然而现的一阵难以言喻的悸动惊醒的。
乐无异自玄妙观回来已有两日,打算等休息几日后再启程前往江陵附近的纪山,而那于海市遇见的道修夏夷则也因一件要事而寻找谢衣,加入了队伍。
缓缓凝出形体,百里屠苏望了望正沉入香甜梦境的乐无异,又觉出禺期正于剑中沉睡,微微蹙了蹙眉,仍是难以忽略心中悸动,缓缓自窗口飞了出去。
此际正值深夜,冷露微凝,丝丝寒意于空气中悄悄浮荡着。街道上空无一人,万物沉寂,却似乎有什么东西,穿过绵延无尽的黑夜,撕裂了这场寂静。
“唔……”百里屠苏忽觉一阵从灵魂深处传来的悸动瞬间充斥了他的头脑,他双眉紧蹙,微微扶住额头。
这、这是……是那个方向……
有些迷茫地向那个攫住他所有灵魂意志的方向飞去,黑沉的夜中于身后缓缓流逝,却忽而被一道微弱的光芒瞬间刺破。
百里屠苏身形猛然滞于半空之中,望着地面的瞳孔骤然一缩。
只见那只数日未见、有着金黄色双眼的花猫此际正被那刺破了黑夜的微弱光芒紧紧绞住,而就在它的不远处,一个身穿白衣的年轻男子正躺在冰凉的地上,他本应有着宁静的眉眼、隽逸的面孔,而此刻,那面上的沉静正渐渐被狰狞所取代。
点点光芒从花猫体内逸散而出,在广袤的黑夜中,那点光芒微弱得几乎要消失,然而它不像表面那么脆弱,即便它仍在冰冷的夜中微微颤动着,微暗的光影中却猛然迸发出激烈而灼热的力量,像箭的残影一样射入了那个男子的身体中。
宁静终于彻底被狰狞所取代,青筋缓缓自额际虬结,他猛然睁开了双眼,像是一只永远不向高天妥协的苍鹰。他微微动了动双手,轻缓的衣带像是撕裂了黑夜的白,他试图站起来,然而无力的四肢与头颅却不得不迫着他垂向黑冷的地面,他面色愈显狰狞,虬结的青筋几乎要挣破束缚的肌肤。缓缓抬起右手,指甲深深陷入将他托住的地面,深红自指缝间流溢而出,他却仿佛全然不知,一下、一下、又一下地挪向那只毫无气息的猫的身体。
深沉的红像刺刀一样划过深黑的地,他全然感受不到已然指甲横斜、血肉模糊的手指,眼中只剩下那只猫颈间毫不起眼的灰色石头,那是他——那是他必须要取得的东西,凤来琴,那是他仍留存于世间的唯一凭证,他绝不允许任何人将它占据,哪怕是他一手培养的赤血妖藤也不行!然而,仅那一段小小的距离,却仿佛像无法跨越的数千年的洪流一样,哪怕用尽身上的最后一丝力气,也永远攥不住。
灰色的石头上渐渐流溢出一丝碧色光芒,那噬人的碧色,以前会帮他将所有要杀死的事物吞噬殆尽,然而此刻,若再不掌握它的主导权,它就会不顾前代主人的意愿,彻底将凤来琴的力量占据!
他深深吸气,听见自己心底的声音悲切急促,和所有凡人的恐惧一样,断断续续地似是拼命喘息。他高高地仰起头颅,告诉自己决不能输,力量,只有拥有强大的力量,他才能与命运抗衡!一瞬间仿佛从心底爆裂的悲切与愤怨托起他的手臂,冰冷得像铁一样的鲜红五指再次从深深插入的地面中拔出,穿过桎梏住他的黑夜,牢牢攥住了那颗灰色石头!
凄惶的红色液体像找到归宿一般争先恐后地涌入石头中,刹那狂乱的碧色光芒渐渐归于寂静,熟悉的强大的力量猛然从指缝间涌入他的身体,他缓缓笑了起来,支起修长挺直的身体,泥水与脏污爬满他的白衣。忽然,他猛地抬头望向半空之中,透过漆黑的重重夜幕,那双深沉的眸满含阴鸷与冰冷,像箭一样刺向那个半空中的小小黑影。
看见那双骤然紧缩的乌黑双目,他的面上缓缓出现一抹优雅从容的笑意:“这是谁家的孩子,悄悄看了这许久竟也不出声响,倒使在下颇为吃惊。”
百里屠苏尚未反应过来,便觉背后风声乍起,数条冰冷藤蔓竟不知何时已迫至他的身后,牢牢将他束缚于半空之中!
“你——!”他心中一惊,欲要挣脱时已是来之不及,如今他神识未稳,元神尚未恢复,再者明夜剑剑势未成,亦是无法令他将力量提至鼎盛时期。
“你无需挣扎,在下尚不会将你怎样。”男子轻声笑了笑,指挥着藤蔓将那幼童缓缓移了下来,直至与之平视。
“……欧阳少恭,你欲如何?”亲眼见到方才那令他神魂撼动的一幕,百里屠苏此际心中仍有凄惶回荡,无力感顿如那绞住他四肢的冰冷藤蔓一般,牢牢缚住了他的心神。昔日太子长琴神魂一分为二,命魂四魄被人界龙渊部族之工匠角离铸入焚寂剑中,另外二魂三魄则附于角离之子命魂,百年千年,渡魂苟活。
于那命魂四魄而言,数千年时光,充斥的不过是漫无边际的冰冷的黑暗,而于欧阳少恭所言,数千年,代表的是永不停歇的离别与憎恨。憎恨所谓永世孤寡的天命,憎恨渡魂带给他的无尽痛楚,憎恨那些逐渐在渡魂过程中离他而去的魂魄之力,憎恨他渡魂时的无力与渺小,无时无刻他不处于憎恨之中,那团埋藏在心底深处名为“憎恨”的火焰,早已将他的理智与感情焚烧殆尽。
黑暗与火,太子长琴已然堕入这般的空间罅隙数千年,在时间的洪流中,谁还能保存住初时的模样?就连那当初在九九八十一道天雷下也未能销毁的凤来琴,也早已不复往昔通天彻地之力……
百里屠苏只觉疲惫如沉重的铁块般想要压垮他的眼皮,然而他知晓,此时此刻,他绝对不能睡去。他挺直了脊背,乌沉的双目直直望向面前的男子。
“欧阳少恭?在下不曾记得此人名字,不过此名甚得我意,用作这一世的名字,倒也不错。”微微点了点头,欧阳少恭双目微眯,视线胶住面前的幼童:“那么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百里屠苏。”
“百里……屠苏……”欧阳少恭双眸微暗,手中光芒一闪,倏然出现了一个形貌与百里屠苏一般无二的偃甲人偶:“那么……为何这个以凤来琴制成的人偶长得与你一模一样,而在下又觉靠近你时,灵魂波动甚为剧烈呢?还是……你原本有个与在下一样的名字,太子长琴?”
“……!”百里屠苏一惊,未曾料及这偃甲人偶竟落入欧阳少恭手中,更未料他一眼便认出了自己的身份。
“观你反应……果然是了?”瞬间的狂喜自深沉阴鸷的眸中闪现而过,而后立即被无尽的欲、望与黑暗吞噬。
终于找到了……他穷尽生生世世去寻找的人,终于找到了!可笑!可笑什么命运与天道,待他灵魂之力恢复强盛,再将眼前的魂魄夺来融合,他便又是那个拥有通天彻地本领的上古仙神了!届时待他恢复力量,定要杀上云顶天宫,与那伏羲老儿算算总账!
百里屠苏只觉藤蔓越绞越紧,几乎要将他的四肢绞断,白皙的腕很快被勒出道道红痕。然而他并未露出痛楚之色,只微微摇头道:“世间已无太子长琴,我只是一个剑灵罢了。”
“剑灵?是了,你原本是焚寂剑灵,如今又怎会身处明夜剑中?”
“……此间种种,恕不能相告。本欲待一切事情结束后再去寻你,未料竟于此处再次相逢。”
“……你,也在寻我?”
百里屠苏点了点头,见欧阳少恭目中微微露出一丝动容之色,沉默片刻,便道:“百年前我曾见过女娲大神,她应允助我摆脱焚寂邪剑,亦可将你魂魄铸入器物之中,免受永世渡魂之苦。你……可愿随我同去?”
“铸入器物之中?”欧阳少恭面色微变:“以龙渊古法?”
“……正是。”
“可笑!你竟相信于她!”
“……”
“你应当知晓,若行龙渊古法进行铸魂,便有魂飞魄散之险!”
“……是,我知晓。”
“龙渊邪剑之威力可斩仙神,她自然惧怕!而其内剑灵,则正是其威力根源,无论你能否成功将魂魄铸入明夜之内,世间永远少了一把能斩杀仙神的利器!此中心机,你怎能看不出?”
百里屠苏双眉一蹙:“女娲大神宽厚仁慈,你怎可这般想她?”
“宽厚仁慈?”欧阳少恭眸中闪过一抹讥讽:“若她当真宽厚仁慈,太子长琴获罪时为何不见她站出来?伏羲因私怨剥除太子长琴仙籍时,怎不见她为我等求情?”
一阵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