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外史]谁说寂寞胡杨-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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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浪笑道:“王公子再没有吩咐,在下可是要睡着了。”
王怜花头也不回道:“最左边抽屉还有杆备用的秤,砷华、毒砂、雄黄各帮我秤一钱。药在何处自己找。哪几个字沈大侠知道的吧?”
沈浪虽不甚通医理,也知道这三味药配在一起便是堪称“剧毒之首”的鹤顶红。
无色无味的白色粉末,一旦入口,即便华佗转世也再无可奈何。
虽然心知王怜花是在消遣他,沈浪还是在桌上铺了张竹帘纸,找了戥子和药材,依言一样称了一钱来,笑道:“王神医还有何吩咐?”
王怜花看沈浪仍是不恼,撇撇嘴道:“无趣无趣,无趣死了!我也要睡着了,不若沈大侠吹箫来听吧。”
说着竟真的从袖子里摸出支萧。
木质,旧,却光滑圆润。赫然是沈浪送他的那一支。
沈浪笑道:“遵命。”便真的施施然接过来放在唇边。
箫声起,曲声轻快悠长,又夹杂有几分波澜壮阔。
就像,沙漠里的驼铃叮当。
王怜花眼光斜睨过去,探手一把抢回来,道:“算了算了,我还是等梦儿睡醒了听她吹吧。你去帮猫儿烧一桶热水,炭火不要熄,我待会儿有用处。”
水汽氤氲,整个房屋中都满溢着药材的香气。
海棠苑自川地选用20年左右的上好香柏木,箍制成桶。此木木质紧实,分量极重,制成的浴桶可保水温下降更为缓慢。
这桶中,不知出浴过多少肌肤胜雪、柔若无骨的美人。
而现在,却坐着个形容可怖的大汉。
他全身乌青,头几乎要垂到胸口,往日铁一般的手臂,此刻软软地搭在浴桶边缘,却撑不起山一样的身子。
沈浪半蹲在后面,一手扶了熊猫儿摇摇欲坠的身体,一手紧紧抵着他后心,浑厚的内力正源源不断地输送到他体内。
旁边端坐着个小丫鬟,手放在浴桶壁上,感觉温度不够了,便立刻拿火钳子夹块火红的炭放进去。
王怜花站在前面,手里拈着根细细的银针,正小心翼翼地打通他先前被封上的经络。下指处,内力迫得银针微颤,缓慢地进入皮肤,手下的身子便跟着轻轻颤栗。
“属下上官金虹求见公子。”门外传来个清朗的声音。
这上官金虹虽然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却身手不凡且机灵过人。
王怜花来晋城不过几日,他件件事情都打理得极为周到,也难怪山西之分舵的舵主曾多次向他提起。
倒是跟那个方心骑有几分相像。
大夫施针,本不可被人打扰。
但也只不过剩了最后两针。
王怜花御下虽极为严厉,但对于有才之人也做得出“周公吐哺”之事。何况若是没有急事,上官金虹也不至于如此没有眼力见儿。
是以停下手正色道:“进来说。”
但门一开,尚未见人,却先进来两道金光,直打沈浪和熊猫儿。
沈浪原本扶着熊猫儿的左手已蓄满内力,打算生生去接,却看两道银光闪过,“当当”两声清脆的响声,浴桶中便溅起三尺来高的水花。
稍一分神,右手注入的内力不若之前均匀和缓,熊猫此时身子脆弱已极,内里一热,便要倒下。
沈浪忙收回左手扶正了他。如若不然,他头顶胸前扎着的数跟银针一旦碰到木桶移了位,后果不堪设想。
上官金虹擅使一对金环。
王怜花最后两根银针已经出手。
然而金环之后,便有凌厉的掌风袭来。
王怜花沉声道:“沈浪你别停手。”人便已经斜斜插过来,绯色的衣衫鼓起,带起的风都盛满怒意。
上官金虹连忙收手,却收之不及。
王怜花两手一掰,便卸了他的腕力。随之抬起一脚,少年便被踹到院子里。
但这少年性子却甚是沉稳,也不管胸口和腕上的剧疼,从容起身,单膝点地道:“公子请借一步说话。”
王怜花却道:“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花儿来!”
上官金虹道:“且不论这二人与公子作对是意欲何为,单说他们身份特殊,且主意极正、驾驭不得……”
王怜花截口道:“上官金虹,我门门规第一条是什么?”
上官金虹道:“无条件坚决服从,禁止质疑,禁止自作主张。属下愿随公子处置,但公子,此人救不得!”
王怜花眉头紧皱,一掠而出,单手揪了上官金虹胸前衣襟,厉声道:“既然知道有什么惩罚,便按门规去领。我门下,没有恃才傲物这个东西!”
回得房间,木桶中的熊猫儿已恢复了之前脸色,但沈浪额间却渗了密密的汗珠。
王怜花瞧了眼依然坐在旁边加炭的小丫鬟,无奈道:“叫你加炭,果然就只会加炭么?”说罢从袖里抽出块帕子,就去帮沈浪擦汗。
小丫鬟偷偷瞟一眼,手依然放在木桶上试温。心下暗道:开始之前,他明明说“就是天塌下来左手也不要离开这木桶”,现在竟又埋怨她不知道帮那一位擦汗么?
最后两针施罢,王怜花把熊猫儿扶上床躺下,吩咐小丫鬟拿了方子去煎药。
自己蹑足走到正盘膝运功的沈浪身后。
他虽内力浑厚,但王怜花施针时间不短,耗费也确实不少。途中又遭偷袭,坚持到事毕,也终难免气血翻涌,赶紧坐下调息。
感觉到王怜花站在身后,沈浪笑道:“王公子若是不累,便去煎药如何?立在这里,沈某如芒在背。”
王怜花咯咯笑着,手已经抚上沈浪后背,嘴却凑到他耳边道:“这就如芒在背了么?我让沈大侠体会一下真正的如芒在背可好?”说罢手指真的开始动,并不去触及要害,只在他背部来来回回,来来回回。
沈浪早就停下了运功。
王怜花来捣乱,他若还敢运功,不是找死是什么?
以为他又要做什么让他无可奈何之事,他却只是在他背上作画一般地游走。
但他虽只是在他背部游走,他却也真的无可奈何了。
隔着不算单薄的衣衫,那一小块皮肤对王怜花的手指感知得越来越清晰。
王怜花趴在他耳边,笑道:“沈大侠还好吧?这气息怎地越调越乱了呢?若需要在下帮忙的话,可一定要开口哦。”
沈浪忍了半日,终于伸手扒开他一双魔爪,狠狠道:“猫儿就睡在后面,王公子不闹了可好?”
王怜花只是笑。
就好像碰到很好笑的事情,又不方便笑出来让人尴尬。低低地,又压抑不了地笑。
那笑声就在耳边,吹的耳畔的皮肤发烧一般。
沈浪最怕王怜花这样笑。
虽然看不到,却可以想见,他一双桃花眼笑得弯弯的,总是翘着的嘴角难得地咧开,若隐若现露出一排贝齿。
那张嘴。
他还没有来得及找他谈。
或者说他还没有想好要如何谈。
但,身下一紧,这该死的诱惑。
扭头对上压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张脸。
咫尺距离,对方眼里的自己都清晰可见。
这感觉,熟悉的,就像下一刻王怜花便该勾了他的脖子吻。
明明不过两次。却像已经有一辈子。
王怜花没有动。他好整以暇地看着沈浪,继续忍俊不禁。
沈浪单手反扣了他的脖子,霸道地吻上去。
作为九州王沈天君的儿子,世人只道他十岁便从容散尽家财,实为义薄云天的典范。却很少有人看懂,做这事所需要的洒脱。
家已散,还有什么舍不下?
沈浪的脖子几乎要扭断,王怜花站在他身后,腰深深弯着,累了,便索性趴在他背上。
这动作极别扭。
但四片唇却似长在一起。辗转,反复,像从街头说书的那里听到的传奇里面,交换精元的妖,纠缠着,做完美的沟通。
王怜花以前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喜欢亲吻。
那些承欢的女子,往往被他轻轻一推,便已经娇喘吁吁,满眼的期待。他也便拿了武器长驱直入,连对方脸都没有看清。谈何亲吻?
他想要更多。
恋恋不舍地离开沈浪的唇,王怜花一把拉起他往耳房那边去。
沈浪鬼使神差地跟着,一边理智叫嚣着别着急别急先说清楚,另一边早就燃起的欲望哪里还管得了那许多?
王怜花一脚带上门,两手已经把沈浪压在墙上,笑道:“沈大侠今日可还有力气反抗?”
沈浪却不挣扎,任凭他秋风扫落叶一般吻遍他的唇、眼、耳朵、颈侧……
王怜花似乎很偏爱他的喉结,停留在那里反复厮磨,待终于离开,在锁骨那里打个转便又回来。
沈浪被他惹地头部向后仰起,呼吸渐重,嘴角甚至溢出一声呻吟。
那似有若无的一声,引的王怜花一双眼着了火,两手一撕,沈浪健康的麦色皮肤便暴露在空气里,结实修长的肌肉纹理让他看起来不再是个落拓少年,而是个充满阳刚之气的男人。
王怜花怔怔看了半晌,直看得沈浪睁了眼,疑惑地回看他。一双眼,像是把满天的星光都收揽进去,却又蒙上一层雾,清亮,却又迷乱。
王怜花不禁笑道:“沈浪,你可真是个尤物。”
沈浪却叹息一般轻声道:“哪里比得了王公子。”说罢一挺身,两人火热的部位便紧紧贴在一起。
趁王怜花失神,反身一推,便把他反压在墙上。
夺回主动权,便立即攻城掠地。
沈浪一手解了王怜花衣带,一手金箍了他的腰,王怜花雪白的皮肤上开出一朵朵红花,唇齿过处,繁花似锦。
时间仿佛已经不存在。
却是在此时,响起个稚嫩的童声:“王公子哥哥!”
海棠苑的隔音效果沈浪是见识过的。
这声音如此清晰自然是人已在房门内。
这该死的王怜花,竟然不锁门的么?
王怜花当然没有来得及锁门。他的地界,没有命令又有谁敢闯?
但却真的有人敢闯。
作者有话要说:小呆:那个叫小玉的!!你厚道一点!!!这种时候停下要死人的好么!!!!小沈:你自己招惹那磨人精的弟弟,怪得了别人么?小呆:沈浪你说谁?谁磨人精?磨人精是谁!!小沈:那个,朱五公子啊,你没听说么?双剑很厉害的,磨人的很……那个叫小玉的!赶紧把这小孩子弄走弄走!
☆、落花已作风前舞
既然找到了朱七七,朱五公子自然要走。
朱百万家大业大,账本放了这么多天,也不知道已经积了多厚。
朱七七惦记熊猫儿的安危,自是不肯走的。于是她现在被点了穴,塞进朱五那顶挂金綴银、夸张华丽的马车里。
但是,待要走,却不见了火孩儿。
一上午忙着劝说朱七七,哪分得出身来看着这老八?
于是火孩儿丢得全无线索。
朱五只好央了范汾阳,安排手下满晋城一寸一寸地找,自己则带了朱七七来迎阳酒楼,寻铁化鹤夫妇帮忙。
已经弄丢了宝贝弟弟,这宝贝妹妹他恨不得把她拴在裤腰带上。
汾阳酒楼如常的热闹。
各路达官贵人或英雄草莽,几乎坐了满堂。
就连乞丐,只要出得起金子,他们也一样招待。
比如现在,角落的桌子上,便坐着一个。
他衣衫破破烂烂,背上鼓鼓囊囊背着几个麻袋,桌上不过几个简单的小菜,但看他吃饭的样子,你便会觉得这满桌的菜美味得如山珍海味一般。
看到朱七七一行人进门,高小虫兴冲冲地迎上去,笑嘻嘻道:“七七!”
朱五一个箭步,已经挡在二人中间,右手也握上剑柄,沉声道:“高长老不会是不知道这迎阳酒楼是谁的地界吧?”
高小虫却笑着绕开他,一本正经道:“七七,我是来跟你告个别的。”
朱七七剜了他一眼,冷嗤一声道:“高长老要走便走,你我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熟络了?”
起初她听得这高小虫讲述熊老帮主的事情,以为他是个明事理的。后来一路上又对她照顾得无微不至,她恼沈浪的态度,他就变着法儿哄她开心。她甚至以为,这个人,是不是可以像熊猫儿一样,当个能说贴心话的兄长?
但他却眼睁睁地看着熊猫儿被钱公泰暗算中毒,又毫不犹豫地拿她换了钱公泰。
也不过寻常人一个,怕死,或者贪图丐帮那一点点权力么?
高小虫伸手来拉朱七七的手,被朱七七一把甩开。
朱五身后几个人高马大的汉子立即围了上来,瞪圆了眼睛盯着这个不及他们肩膀高的小叫花子。
高小虫道:“也罢,回朱家,离这江湖远一点。”说罢果真扭头便走。
剩下一句没说:“等我高家东山再起,我便风风光光地去迎娶你。”
酒楼另一头,一团粉嫩的铁亭亭在桌子下面扯扯母亲的衣袖,悄声说道:“这火孩儿的姐姐可真是个火气大的。”
柳伴风摸摸自家女儿的头,自那火孩儿遇着沈浪,后又被范汾阳接走,铁亭亭几乎天天都要念叨他几遍。纵是小孩子,也是需有个伙伴的。
刚想跟身边的男人商量要不要给亭亭添个弟弟,铁化鹤却已经长身立起,向正往这边走来的朱七七浅浅一揖,道:“朱姑娘许久不见,怎么不见令弟?”
朱五暗忖,既是这般开场白,火孩儿决计不在这里。
朱七七却是爽快一笑,向铁化鹤夫妇好好道了谢,介绍了朱五,又彼此寒暄了几句。
听说火孩儿才刚见着了家人便又丢了,柳伴风唏嘘道:“这孩子虽然调皮,但却是个懂事的,不会出了什么事吧?亭亭你这两日可见过他?”
铁亭亭撇撇嘴道:“昨日确实见过。还跟我说找到他王公子哥哥了。”
沈浪昨日回来,说寻到了那位“妙手回春”王神医,但因为那王神医喜好清静,他便一个人带了熊猫儿走。
当时火孩儿虽说了句要一同去,但被沈浪拒绝之后也便没再言语。
难不成是偷偷跟去了?
但即使是真的跟去了,朱五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