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外史]谁说寂寞胡杨-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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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七七这才发现手脚不知何时已经可以动了。她粉拳扬起,就像王怜花打过去。
却被王怜花稳稳接了,死死捏在手里。他的手纤长有力,她的手瘦瘦小小,像只小鱼被裹在一张大网里面,动弹不得。
王怜花稍一使劲,朱七七便觉得手骨都要碎掉了。
看她咬着牙还待出手,王怜花冷冷道:“你以为这世间男子,除了熊猫儿,还有谁会任你随便打么?”
朱七七一怔,眼泪又流了出来,喃喃道:“你知道了。你们都知道了。是我害了他,是我不该对他下毒,他身体才刚刚好……可是!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若不是因为你们!你们……”她杏目圆睁,死死地盯着沈浪和王怜花,歇斯底里,却说不下去。
王怜花冷冷一笑道:“朱七姑娘果然好本事,轻轻松松就把毒害挚友的事儿推到别人身上了。”
朱七七恨极,又说不出有悖伦常的话来,只盯着沈浪一个劲儿地流眼泪。
沈浪却是抿着嘴什么都不说。
王怜花瞟了他一眼道:“该你问的话你却又不问了。朱七七,我且问你,熊猫儿为了你命都可以不要,你为何还忍心下手毒害他?”
朱七七大哭道:“是,只有他一个人是真的对我好,就连我要对他下毒,他都同意。”
沈浪惊道:“你说什么!”
朱七七冷笑道:“你当日带着熊猫儿去找谁,当我真的不知道么?”她满脸泪痕未干,配上现在的表情,说不出的诡异。
沈浪看得心里难受,只得拿眼神求助王怜花。
王怜花笑道:“难道朱姑娘竟然知道?”
朱七七冷冷道:“我本来不知道。我本来以为真是什么‘妙手回春’王惜瑶。所以高小虫说你二人苟且,我本来还不信。”
其实她从箱子里出来后的种种表现,早就表明了是什么都知道了。
但谁也没想到她真的说得出来。沈浪脸一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毕竟这美丽的女子之所以如此失态,十分倒有九分是因为他。
王怜花接口道:“但后来你见着了熊猫儿。他虽不知道是谁帮他解了毒,你却知道是王惜瑶。你虽不知道王惜瑶是谁,他却又恰好知道。所以你信了那高小虫,一气之下,就对熊猫儿用了世间无解的曼陀罗,只为了利用他的命,确认一下沈浪是不是真的跟我在一起!如果是真的,你正好借助丐帮和仁义山庄之手杀了我二人。是也不是?”
朱七七点头又摇头,当她发现高小虫给的解药根本就解不了熊猫儿毒的那一刻,她就早已经心乱如麻,恨不得替他死了才好,又何须别人来指责?
王怜花继续道:“但是朱七七,你要用毒,能不能先找个大夫问问,什么毒可以用什么毒不能用!不过曼陀罗如此复杂的施毒手法,也难为你朱七七学的会!”
事实上,他虽然与熊猫儿交好,但也不至于义愤填膺至此,言辞刻薄说这许多,只不过是为了激得朱七七更加歉疚,他才好找到高小虫计划中的漏洞。
果然朱七七听到“世间无解”之后,脸色越来越难看。这些日子请来的郎中,其实都或多或少地表达过这个意思,就连梅二都摇头叹气了。她只是一直假装不懂。
一时间车厢里竟没人说话,只听得马蹄声“哒哒”地响在耳边。
半晌,朱七七抽噎道:“是我,是我坏心,我自私,我害了熊猫儿!你们杀了我为他报仇吧!”
王怜花冷冷道:“你还真别在这里寻死觅活!你死了熊猫儿就有救了么?那高小虫害熊猫儿不是第一次,你分明知道,却还是帮了他,朱七七,你真的只是恼我和沈浪么?”
沈浪看他越说越不像话,慌忙打断他道:“对不起你的人是我,你要杀我,来杀便是,何须搞得这么大动静,牵连了无辜的人?毒是高小虫给你的,你可曾跟他要过解药?”
他不通医理,却不信世间真有什么毒是没法儿解的。毕竟熊猫儿躺在那里呼吸均匀,脸上也没有痛苦的神色,实在不像是个病入膏肓的人。
王怜花瞪了他一眼,心道:“你倒是给我死一个看看!”
沈浪目光一飘,只当没有看见。
朱七七看在眼里,心早就凉到了底。就像夏天的时候朱百万从密室里捧出来的千年寒冰,只消放在那里,便消得了一屋子的暑气。
但她虽然恨,却更牵挂熊猫儿,答道:“他当时给过我,但是后来猫大哥从仁义庄搬进我五哥家里,我不忍心看他躺在那里,就给他服了药,却是什么用都没有。我去找过高小虫,他总是多番推脱不肯见。我怕闹急了他真的不救猫儿,也只好回来再想办法。”
王怜花冷冷道:“我再说一遍,曼陀罗虽然看起来无色无味的不起眼,但毒性奇特,根本就无解。”
朱七七道:“什么无色无味?那毒药分明是黑乎乎的粉末,难闻的很。”
王怜花眼睛一亮道:“可是放臭了的鸡蛋的味道?”
朱七七只皱了眉摇头。她朱府的千金大小姐,吃穿用度跟宫廷里的公主们也差不多,哪里见过放臭了的鸡蛋?
王怜花耐心道:“你见到熊猫儿的时候,他是不是气色特别好,话出奇得多?”
朱七七点点头道:“可是他平日里本来气色也很好,壮得像头牛一样,话也本来就不少。这又能证明什么?”
王怜花道:“难怪你要对他使毒他都答应,我还说这猫儿什么时候变情圣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回去!”
这最后两个字他说的大声,显然是说给外面驾车的人。
沈浪道:“不是曼陀罗?”
王怜花道:“这上官金虹不愧是我门下教出来的,差点儿就被他瞒过去了。他在海棠苑就已经对猫儿使了草川乌,所以猫儿才会异常亢奋。而朱七七这边使的,不过是常见的矮翠雀。这两种毒遇到一起,中毒者心脏跳动就会变慢,体温也会变低,就像动物进入了冬眠状态一样,看起来正如同中了曼陀罗一般。”
朱七七抢道:“可有解?”
王怜花没听到一样,正襟危坐,闭了眼养神。
从上了马车到现在,他们其实并没有走远,而是在这城郊的林子里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
王怜花身体不适,马车的颠簸便显得越发明显。但朱七七坐在旁边,他总不能拉了沈浪来垫着。难免心下恼火。
沈浪知道王怜花在恼什么。
之前他非得抓朱七七去时铭府上,但沈浪担心关系牵扯得太多,事情反而复杂,终是没同意。王怜花这才不得不跟着他,在这马车上兜圈子。
这便罢了,还有一件是,本说好了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连哄带骗诈朱七七说出事情始末。
但一见面,沈浪总觉着对不起朱七七,很多话竟是说不出来。王怜花只好一路唱独角戏,也真真累的够呛。
这时候要示好,他本该闭了嘴,但看朱七七一脸焦急,又于心不忍,道:“若无解,王公子也不用这么赶着回去了。”
朱七七紧紧捏着自己的衣袖,上好的绫罗被她捏得皱巴巴像块抹布一样。
她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沈浪和王怜花的默契她看在眼里。
其实他们的默契也不是从现在才开始的。之前面对着快活王,种种险境中,这二人又有哪次不是默契非常?
她从小崇拜聪明且武功高强的男人,但男人若是太聪明,又岂是她直来直去的朱七七所能看得明白的?如沈浪,如王怜花。甚至,如高小虫。
她现在只想见熊猫儿。只有他是真的对他好。
只是不知道,经历这么多,他还能不能原谅她。
作者有话要说:小呆(嫌弃的):上阵就掉链子,也枉你被称一句“沈大侠”!小沈(讨好的):怜花~~~小呆(傲娇的):……小沈(谄媚的):今晚你在上面?小呆(得瑟的):你说的!小沈心想:美啥美?不过换个体位而已~~~
☆、一山放出一山拦
春风得意马蹄疾,马车上的人却是各怀心思。
朱七七适才一番挣扎哭闹,现在是云鬓散乱,泪痕始干,一脸的狼狈憔悴。
王怜花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个铜镜递过去,朱七七却只是呆坐着,也不接。
王怜花举得不耐烦,手一抛,便把那镜子扔到沈浪怀里。
沈浪只得苦笑道:“猫儿的身份,你可知道?”
朱七七道:“那日在沙依巴克小城,高小虫说的若是真的,那我就算是知道。”
沈浪点点头道:“所以,高小虫既然已经出了手,若他以后还想立足丐帮,你认为他会怎样?”
朱七七惊道:“你是说,他还会再杀猫儿?”
王怜花冷冷道:“换做是你,你觉得不杀行么?你想要沈浪和我的命,交给仁义庄那几个老头子就好。高小虫?朱姑娘,留不得。”
朱七七先是一脸担忧,很快便又放松下来道:“熊猫儿功夫那么好,只要他解了毒身体恢复了,高小虫想也不能把他怎样。”
她分明恨高小虫骗了她,恨他骗她对熊猫儿下毒手,但一听沈王二人欲杀之,不知何故,心里还是隐隐的不愿意。
王怜花早看穿了她的心思,冷冷道:“可不是么?区区一个高小虫能把猫儿怎么样?听朱姑娘这意思,就好像他上次的毒一直都没解一样。”
朱七七怔了半晌,拿手背擦了擦脸上其实早就干了的泪痕,接了沈浪递过来的铜镜,细细装扮起来。
当下三人回到了市镇,王怜花重又贴上面具,找了家药铺把熊猫儿的解药配齐,用法用量写好,又嘱咐了好几回,这才交给朱七七。
朱七七走了几步却又回头,欲言又止的半天,才开口道:“钱公泰在我五哥家。不过我当时跟着他们送猫儿去仁义山庄,也不知道是在哪间密室。我就知道这么多了。另外,熊猫儿交给我,你们放心。如果有变故,老信号。”
她突然不再是那个任性自我的朱七七,不但能看出沈浪对她照顾猫儿之事不放心,竟还能猜到沈王二人在找钱公泰。
就像是多含苞已久的花儿,暴雨过后,突然开放了。
马车粼粼回府,时铭已经等在屋中。
他手里是一张大红色的帖子,上面蘸了金粉写就的“江湖”二字只能算得上横平竖直、中规中矩,一看就是大批量匆忙赶制之物。
丐帮和仁义山庄联手,广发英雄帖,定于六月初五举行英雄大会,号召江湖各派合力围剿沈浪和王怜花。
之所以要等下月初五,想是此行动牵涉的门派过多,地域太广,虽开封地处中州,也算得上是中原之正中,却还是难免有人三五日赶不过来。
王怜花踱到桌边,倒了两杯茶,一边递给沈浪一杯,一边笑道:“沈大侠面子果然大,在下的画像挂在仁义庄门口这么久,也无人问津,一事关沈大侠,就有这么多门派来围剿,我也算沾沾光。来,庆祝一下。”
沈浪道:“王公子过谦了。若非王公子颖悟绝伦,揭穿那齐智,在下又何来这风光待遇?仁义山庄杀快活王的计划筹谋已久,与各大门派走动密切。却没想到,这建立了良久的关系,最终用在你我身上。”
王怜花道:“过奖过奖,瞎猜罢了。只不过快活王多年来偏安一隅,并未对中原造成太大的影响,仁义庄却一直图谋杀之,很是奇怪。又碰巧上次在快活城看到了如山的宝藏,前后一联系,便诈他一诈。”
他话虽这么说,却丝毫不掩饰面上的得意,低头啜了一口凉茶,目光却向上瞟向沈浪,一双桃花眼顾盼神飞。
沈浪看他当着时铭的面,竟然也一团孩子气,不禁苦笑摇头。
王怜花又道:“不过,这几个老顽固和两个毛孩子倒还真是沉得住气,距离六月初五尚有小半月时间,他们就不担心这中间发生点儿什么?”
沈浪突然想到什么,沉声道:“这帖子从何处得来?”
时铭笑道:“这帖子的用纸是开封最大的‘容悦斋’供的,时间紧,仁义庄人手不够,丐帮又没几个会写字的,索性就托了容悦斋帮着写。我跟他们有些交情,找来个样子倒也不难。”
沈浪道:“那你可知这些帖子是否已经发出?”
时铭道:“沈相公果然谨慎。帖子已经都拿回去了,但安排在仁义庄和丐帮的眼线都还不曾看到有人将帖子送出。”
沈浪道:“这便是了。若他们真那么急着请江湖各派过来,帖子就应该边写边发。先发远的,近的再说。”
时铭道:“沈相公的意思,是说丐帮和仁义庄只是做给咱们看的?其实并不打算打将起来?”
王怜花道:“他们无非是想让我们放松警惕而已。六月初五之前,定会有所行动。这技俩也太小儿科。时铭,让你的人继续监视两边的动向,除了那帖子,还要看最近有没有可疑的人物出没。有消息及时告诉我。朱五府上,也安排人盯着点儿,钱公泰在那里。”
时铭笑道:“公子好本事,这么快就查到了钱公泰的下落。您放心,我昨日已经在开封各大商贾的府上都安排了人,调派几个去朱府便是。”
时铭一走,王怜花便扭头回房。
马车上颠簸一整天,腰好像酸得更厉害了。
加上连着两日跟朱家姐弟周旋,虽然不是太考验脑力体力,但沈浪就像根柱子似的杵在旁边也不帮忙,也累得他够呛。
沈浪跟在他后面想进屋,却差点儿被一扇门砸在鼻子上,结结实实吃了个闭门羹。他找了管家,吩咐帮王怜花烧几桶热水送进屋,自己盘腿调息了一会儿便出了门。
夜幕又落。
还真的如王怜花所说,最近真是夜猫子一般的日子。
沈浪展动身形,一路往仁义庄方向掠去。
英雄帖之事漏洞百出,但如果齐、李、连三人真的请到了不出世的高手来相助,又岂是时铭手下的孩子能监视到的?
悄无声息地攀上屋顶,沈浪整个人就像一只轻灵的野猫,身形闪过,脚下的屋瓦纹丝不动。连衣袂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