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同人]清歌淡-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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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一挑,琴音柔和清雅,如同流水潺潺,秋声几许。完全看不出当日在时雨轩,铿锵一曲,惊世骇俗,绝代风华。
韩修文半眯着眼睛,靠在椅背上。看着眼前越发不真实的人。白衣胜雪,淡然出尘。
你也学会隐藏了吗?那个激烈、固执,甚至有些偏执的你,已经被你完全埋葬了起来。还是,这原本就是你?我们却从不知晓?还是,眼前的这个,就是一直被隐瞒的你?
颜路虽在弹琴,却也是看到了韩修文探寻的眼神。微微一笑,手指在琴弦上柔柔一拨,不予理会。
颜路,是何许人也?——不过是一个十多岁的毛头小子,不过是一个涉世未深的黄口小儿。不过是一个,不守礼数的放荡小子。
可是你再要问,颜路是何许人也?
却无人可知。
雨,不知何时又开始下了,然而颜路的弹奏却不曾停下。只是和着楼外的雨声,慢慢变得清新跳脱。颜路的曲,贵便贵在,那琴,有情。所以不管是什么样的琴,都可以弹出动听的乐曲。
可是,却不是什么人都听得懂的。
心里暗暗有些悲怆,颜路微微闭眼,在琴上又捻出了几个音符,随即停下了所有的动作。静静地,独坐,却不发一声。
韩修文却是仍旧静静看着那白纱下的人儿,若有所思。室中,一时间静默无语。良久,才听得盈墨笑着走到颜路的身边,“颜先生果然是琴艺高超,都怪盈墨过于自满,竟以为自己拙劣的琴艺可以与颜先生一较高下。真当是惭愧!”说罢,竟是盈盈一拜,“颜先生琴艺高超,盈墨佩服至极,今日有冒犯先生之处,万望海涵!”
盈墨一侧身子,竟是拜在了颜路的桌旁。称呼也从颜琴师,变成了颜先生。颜路微微一囧,却也是无可奈何。韩修文离得太远,也不好意思找他帮忙,自己却又不善于人际交往。尤其是与女子……
有些尴尬的看着拜于身侧的盈墨,一袭黄衣尽数铺撒地上,眼眸低垂,看来是真的心服了。
只好硬着头皮,伸手虚扶一把,“盈墨姑娘言重了,而且,我尚比姑娘小上几岁,姑娘称我为颜琴师,我本就不敢当,先生之称恐怕……”
盈墨,随着颜路的一扶随即站了起来,眼中原先的轻蔑,此时也变成了满满的敬意。盈墨一笑道,“盈墨虽然甚是骄傲,但是也有自知之名。自问出颜先生之外,韩国抚琴之人中再无可与盈墨相较者。所以,今日先生可让盈墨心服,称一声先生,又有何不妥?”
“的确。”一直静默不语的韩修文终于也开口说了话,“既然连盈墨都折服于你,即使年少。称一声先生有何当不得的?”
颜路终是无奈一笑,只道:“名字不过身外俗物,盈墨小姐爱叫什么便是什么吧!”
盈墨随即笑盈盈的道:“那……今日先生初到韩国。不如便由盈墨在楼中设宴,为颜先生接风洗尘。”顿了一顿,随即道:“还有楼中众位精通琴棋书画之道的人,盈墨愿为先生引见。大家志趣相投,今晚又有了先生加入,定是很有趣的。”
“那便麻烦盈墨姑娘了!”随即淡淡应承了一句,就走到了竹楼的栏边。看着窗外的雨丝默默无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也许,从一开始,对你下这个套,便是错误的吧……”韩修文似是困倦的倚在椅子上闭上了双眼,却一直悄悄注视着栏边看雨的颜路。心里,五味杂陈。
那个破碎了的素底蓝纹的瓶子。
那一声:“我等你。”
心底蓦然一痛,揪住胸口却怎么样缓解不了那思念那爱恋带来的夹杂着痛苦和酸涩的感觉。
“用饭了!”不知过了多久,盈墨才进来叫两人用饭,才打碎了这一室寂静。
颜路只是静静回转过身来,随着盈墨去了宴客之地。而韩修文也是缓缓睁开了双眼,起身理了理衣衫,便随着去了。
晚宴上尽是些饮酒对诗之类的,也并没有什么好说的。一干文人乐师之类,因为盈墨对颜路称先生倒也是尊敬有礼,所以颜路推辞身体不适先离了席,也没有人阻拦。
少了一个人,对于他们本就没有什么影响,于是喝酒声,吟诗声,还是断断续续的从纱帐内传出来。
蓦然觉得有些烦躁,便出了楼。雨细细密密,却是一直没有停下过。颜路倒是没有拿伞,却也不介意被雨淋湿。只是站在盈墨楼前,看着一街的繁华。
喧闹声,似乎离自己很远,只是隐隐约约间才感觉得到。
静静地望着,却在不经意间,一柄青色的纸伞进入了自己的眼帘。且越来越近。
“你的琴很寂寞啊!”带着些许少年的软糯,伞下人轻轻说道。随即,便是把伞支到了颜路头顶。“下雨天,不打伞是会着凉的。”
低头,映入眼帘的便是那此生都无法忘却的容颜。
狭长的目,白皙的皮肤,精致到了极点甚至可以说雌雄莫辩的容颜。粉雕玉琢。
雨,微凉。手却在伞被塞入手间时候突然温暖了。
“我走了!下次再见!”忘了问姓名,也没有来得及和那人说上一句话。就看着那小小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一片人海中。
喧哗,顿失。
有的只是,那一柄青伞,雨中沉浮。
清歌淡 识音人完
归何处
清歌淡 归何处
在记忆里,似乎这一天的夜晚是特别的长。连颜路自己都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这样一个突然进入自己视线的人,特别的关注。容貌,或许是自己注意到他的原因之一,却绝对不是关键。
因为,颜路或许从来都不是一个看重外表的人。
可是,却完全出乎意料地清清楚楚地记得了那一柄青色的油纸伞,还有伞下那个小小的少年对自己说的那句话。却是早已忘却了楼中人——那些曾拉着自己,劝自己饮酒的人。
“你的琴很寂寞啊!”
执着伞,看着天色越来越黑,路上的行人越来越稀疏。看着这雨丝慢慢变大,变得稠密。闭上眼,听着雨打在伞上的声音。
——清越,无比。就像是那个少年留给自己的映象,那么纯净,而清澈。是一种令人怀恋的过去的味道。
算不上芬芳,却是带着清新的泥土的气息。在鼻尖,轻轻展开,回环。没有丝毫的鲜血的气息。
是,儿时故土的味道吧。
蓦然间,透过雨丝看见了旧时的家乡,看见了许多旧友亲朋。看见了祖母,看见了那个时常穿着过于宽大的衣服的,跳脱的少年。正是开开心心地奔走于四处隐匿之地。
“哥哥,来抓我呀!哥哥,你来抓我呀!”一边跳,还一边伴着鬼脸,明明知道蒙着眼的人看不到,却始终做着,真不知,是给谁看的呢?
颜路看着眼前的活泼少年,不禁笑了,切实灿烂至极。有着一丝绝望与从未被人见过的虚幻。——极尽,妖娆。
或许,也只有这个字。可以用来形容,这在雨中驻足的少年。又或许,只是这个字,根本表现不出这少年的容色千分之一。
生得如此。在这乱世,是罪,还是赎?
只有留与后世评判。
我所知道的只不过是,那一世,那个人,曾以惊鸿之姿,游历天下。且在不经意之间,就改变了所有人的命运。或许,这所有人,也该包括他自己。
雨,细细密密。少年的脸确实清晰的映在了那个人的眼中。
“南儿——”捂住口,却发现早已来不及阻止自己的思绪。明明说了要忘却的,可是自己却永远无法割舍……那些旧日的回忆。
也许是害怕。
自己在流浪累了之后,找不到一个可以回去的地方,找不到自己的归处。怕自己一旦把那些可怕的回忆丢弃,就会连带着把这些美好的回忆也一并丢掉。
所以,曾说的忘却,实是自欺欺人吧!
抬眼,只见那少年穿着宽大的衣服,在人群中穿来穿去,还有一个穿着白衣的少年正被蒙着眼睛,在人群中四处摸索。
“南儿!你别跑,我马上就会抓到你的!”一脸的笑意,不是曾经的颜路又是谁?
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禁伸出手,却只捉得到满手的湿润。
是雨。
然后便是眼前的景象突变,一片战火纷飞,穿着军服的人,一个个挥舞着刀剑,在人群中厮杀。一个个熟悉的人慢慢倒下,一汩汩鲜血,全部溅在了杀人者的脸上。
狰狞万分。可是,那些人只是残忍地嗤笑着,像是笑这些人的卑微,和软弱无能。
指尖紧紧扣住掌心,终于传来了一阵吃痛。颜路皱了皱眉,却没有松开手。
毫无意外的便是那个人——伏念。一场大火,绯红漫天。
“伏念——”却在道出这个人的名字时,心头一阵刺痛,手中的伞也开始握不住了,一偏,雨便淋在了自己的身上。可是,意识却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直直的向路边软倒。
身体开始下坠,却在关键的时刻被身后的韩修文接住。
“啪哒——”青色的油纸伞落到了地上。
灰色的发也在倒下的瞬间挣脱了发带的束缚,在风中轻轻飞扬。苍白的脸色,还有瘦弱的身体。修长的手指还紧紧按着胸口,眉毛微微蹙起,仿佛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一般。
“哎,或许我不该……”韩修文幽幽一叹,脸上不忍的神色尽数暴露出来,“我以为我自己可以无情,却没有想到自己离无情实在是太远。我以为你遗世独立,可以断情,却不想,无情……”
——恰是多情。
可是这后半句话,韩修文却没有说下去。抱起颜路,便准备往盈墨楼内走去。却在转过身后,又缓缓回过身去,捡起了掉在地上的青色油纸伞,进了楼去。
“或许,是重要的东西呢!”想起在楼上看着赠与颜路纸伞的那个有着绝世容颜的少年,韩修文心里蓦然一紧,又是骤然放松。
“相遇的比我想象得要早啊。”微微一笑,低头看向了颜路安静的容颜,和过于苍白的脸色。脚步,悄悄加快了几分。几个飞掠,便到了盈墨楼中。
“啊!颜先生怎么了?”盈墨正是察觉到了韩修文突然的消失,和颜路的久久不归,才出了宴客之地来寻人的。不过,才到了大门口便见到了抱着昏迷不醒的颜路的韩修文。
忧色顿起,盈墨急急道:“韩先生,快请这边来。把颜先生放在这床榻上便好,我立刻去叫大夫来!喔不!”盈墨急忙奔出盈墨楼之前又冲了回来,“我都忘了,慕容他本来就是医者。看我都急糊涂了!”盈墨一个转身,连忙往楼上跑去。
举杯劝酒声,到了如今依旧没有停。宴中的人,多数已经有些微醺了。不过,喝的最多的怕是这现在仍旧举着杯子,与人共饮的那个人了。只见那人一袭简单的青衣,不加任何的修饰。一头的黑发也是乱蓬蓬的,只是松松垮垮地在头上有一个勉强看得出来是髻的东西。神色迷乱中,又在不经意间可以看到其眼中一闪即逝的精光。
诚然,此人便是慕容青。
“慕容先生!”盈墨急匆匆掀开纱帐,进了屋内,连忙对着慕容青一礼,“慕容先生,我的朋友病了,还请……”
可是慕容青却似乎没有听到似的,只是一个劲地喝酒,一杯接着一杯,“来,盈墨,你来了啊!请你喝一杯!”说罢,一杯酒就递到了盈墨的眼前,盈墨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只好看着慕容青干瞪眼。
“盈墨不是找我喝酒的吗?”一杯酒饮下,一半喝进腹中,一半却是流到了那青衣之上。慕容青一脸醉态,似乎意识神志不清,却还是拉着众人继续饮酒。
“盈墨,既然不是来找我饮酒的,便不要打扰我喝酒么!”慕容青随即一个踉跄,盈墨暗叹一口气,刚要上前去扶,却是被慕容青一个轻巧的转身避开。慕容青缓缓靠在了小桌边,神色间带着些许戏谑,“好酒!”再一看,却依旧是一副醉态。
“慕容先生,您既是大夫,就该知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又何以在此虚耗光阴,白白耗损他人的性命呢?您若不愿意救,盈墨再去请他人便是!”说罢,也没有行礼,便是急匆匆,往楼外赶去。
“嘭——”一不留神,便撞上了一堵肉墙。盈墨,踉跄了两三步,才不至于倒在地上。抬头一看,不是刚才还醉意甚浓的慕容青又是谁?
只间那人一袭青衣,夜风萧萧中,自有一派潇洒傲然之色。刚才脸上的醉态也在现在不复可见。只有身为医者的认真与严肃。“病人在何处?青这便随了盈墨小姐去便是。青生性喜爱美酒,盈墨小姐也是早就知道的,如此,可能原谅青方才的失态?”微微一笑,儒雅风流之至,甚至带了些魅惑人心的味道。原本散乱的头发,此时也不过为其潇洒之态,多添了几分随和。
“病人就在楼中,一直昏迷不醒,还请慕容先生快些!”随即转身,也没有说什么劳烦之类的客套话,只是径直冲向了,颜路所在之地。
也不知为为何,那人恬淡的气息,温柔的神情。在不经意之间,便能使人心甘情愿地接受为之效力。甚至连自视甚高的盈墨,也甘愿称比自己小上几岁的颜路为先生。
此等人……
“慕容先生,便是他了!”青纱散漫,颜路便侧身倚在榻上,一抹白衣飘然出尘,容颜在半掩中更是惹人遐想。就是阅人无数的慕容青此时竟也是愣了一愣。
“请先生诊脉吧!”看慕容青迟迟没有动作,韩修文不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