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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圣斗士]冥王神话m-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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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安迪似乎并不想就这么简单放过他。
  “你是杀不死我的,”安迪在他身后幽幽地说,“水镜。”
  “……”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休提斯回过身,恶狠狠地朝他怒吼:“住口,不许再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了!我真的会杀了你的!”
  安迪不依不挠地继续大声念叨:“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不远处的其他几个孩子目睹了这一切。
  “那个白痴安迪又惹休提斯不高兴了!”
  “休提斯又打他了,快阻止他们呀!”
  “亚尔迪叔叔快来呀!”
  他们慌张地向亚尔迪跑去。
  在小孩子和大人的吵嚷声中,穆不禁问沙加:“这个冥斗士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某种因缘吗?”
  “可以这么说。”沙加答道。
  “不许打架!”
  两个孩子在溪水里扭作一团,浑身已经都湿透了。亚尔迪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把他们分开。他左手扯开安迪,右手揪住休提斯,后者的脚还在不安飞地向前者身上踹。
  休提斯大声辩解:“亚尔迪叔叔,是这个家伙老是说奇怪的话,我实在忍不住才打他的!”
  很显然,亚尔迪对处罚小孩也并不很在行。
  “无论如何打人都是不对的!休提斯,你坐到那边去思过!”他这么吩咐着,指向了沙加和穆所坐着的树荫下,把小孩子的难题抛给了那两个人。
  “可是……”休提斯极不情愿。
  “没有可是。”亚尔迪说完就不再理他,拖着安迪到另一边去了。
  “……但是,他也会成为某种结果的因缘。”沙加为他的上一句做出了补充。
  休提斯拖着步子走向了他们,然后抱着胳膊一屁股坐下,他满脸的不高兴还没来得及散去。
  沙加的声音平缓:“你叫休提斯吗?”
  “是的。”休提斯闷闷不乐地答道。
  “为什么要和他打架呢?”
  “是他不好!老是说莫名其妙的话,我看见他就生气!”
  “那么,能告诉我为什么会生他的气吗?”
  “……我不知道……”
  休提斯低下头。
  “这世上没有无来由的怒气的。”
  “怒气吗?”休提斯望着天边的云,出神了好一阵才继续说道,“仔细想想的话,应该是恨意……还有恐惧吧。”
  “我恨他的软弱,也恐惧于会变得跟他一样。他就像一面镜子,每次看到他,我都差一点以为那是另一个我自己——像他一样软弱无能。我恨着那样的自己。”
  “是吗?”
  “我经常会做一个梦,”休提斯的神色有些悲伤,“我在梦里穿着黑色的铠甲,为了挽回什么而一次次战斗,但却一次次失败。最后,就连一句诺言都无法兑现……”
  “诺言?”
  “似乎是对一个女人说:‘要用他人的血来洗净污浊的翅膀’……但那没什么用,她死了,我败了。”他把手□头发里,“我醒来后,总是不记得她的名字。明明梦境那么清晰,一次次在梦里告诉自己一定要记住,最后还是会忘掉……呐,沙加先生,穆先生,我很没用吧?”
  “这和‘没用’没有关系。”沙加微笑着说,“你的称呼似乎与他人不同呢。”
  休提斯的唇角微微翘起:“我不习惯叫别人什么大人,在我看来,人可以做的很多事,神都做不到。大家都渴望有一双父母,可是有谁得到了吗?没有。有哪个神明会平白无故地成为谁的父母吗?没有。所以,我会尊重你,但不会信仰你。”
  “无妨。我也一样。”
  “一样?”
  穆一愣,随即想起沙加小时候说过的话。
  “我相信雅典娜,但是我不信仰她。”
  ——所谓因缘啊……
  还是某种巧合呢?

  第七章、

  已经遗忘了吧?这种感觉。
  清晨醒来的时候,他突然发觉老师的小宇宙消失了。然后,那个坐在高台上的人,为什么感觉不太一样了呢?
  威严的教皇用与平时截然不同的年轻的声音宣布:艾俄洛斯企图谋杀女神,他是个叛徒。
  年仅七岁的穆忽然肩负起了惩恶扬善的责任,他知道叛徒绝不会是艾俄洛斯,而是正坐在教皇宝座上的那个冒牌货!
  但是这件事,穆没有对任何一个人说出口。他不便正面挑战伪教皇,所以选择不留声色地像往常一样跟在“教皇”身边。
  就在昨晚,一名黄金圣斗士“叛逃”,一名黄金圣斗士失踪,那么……其实答案已经了然于胸了吧?
  即便这样,穆还是跟在那个冒充者身边,一遍遍地强迫自己探求真相——更或是,他一遍遍地祈祷着,所揭露的真相不会成为自己心中所想的答案……
  有些事是不需要有答案的吧?知道答案还不如不知道的好。
  他在这种矛盾是思绪中,一点一点地发现了假冒者露出的蛛丝马迹,也越发不想继续查下去。
  有什么用呢?
  查出来的话,对圣域有什么好处呢?
  教皇应该已经死了,而冥王军再过不久就会卷土重来。接连失去了教皇、女神和一个黄金圣斗士的圣域,如果再连假冒的教皇都失去了,圣域还能够承受这样的动荡吗?
  但是他的老师死了,作为唯一弟子的他,难道不该为他报仇吗?!
  穆困惑了。
  他的困惑在一个月后终于得到了解答。
  眼前是一扇门,他跟在假教皇的身后,亲眼看到他背对着自己,把面具摘下,然后走了进去,合上了门。
  只要推开这扇门,只要看到他的脸,一切就能够迎刃而解了吗?
  他颤抖着伸出了手,门没有合拢,他在缝隙里看到了一抹蓝色——只需一个背影,一切昭然若揭。
  八音盒的旋律在这间暗室中缓缓响起。
  “我杀了教皇。”撒加站在一把椅子前,“我还几乎杀了你。”
  他的声音平平,听上去没有感情的波动,但穆可以感受到他的痛苦:撒加垂着头,双拳紧握,他朝椅子上的人说话,还不如说,他在朝椅子上的人忏悔……
  忏悔,并不是说出来就没事了。
  坐在椅子上的人一动不动,对撒加的忏悔充耳不闻。而撒加的痛苦也在于此,他犯下的错误无法逆转,死去的人无法复生。
  穆藏在门后,他不需要再看了。
  门里的撒加憎恨着自己;门外的穆听着他的诉说,再也无法对他痛恨起来。
  他可能可以在未来某一段长长的时间里来努力说服自己原谅不幸的双子座;然而于撒加而言,他将终其一生来背负他的过错,从此无法从弑师弑友的愧疚中自拔了……
  一段时间的痛苦与一辈子的痛苦比起来,哪个长?
  八音盒停了。
  撒加不再说话,他头发变回苍白的颜色。戴上面具,他依旧还掌握着不属于他的荣光。
  穆听史昂说过,历代的双子座圣斗士都会有被恶魔附身的危险,他们的悲哀都维系在亦正亦邪的圣衣上,可这样不吉利的圣衣还是代代传下来了。
  因为撒加无法战胜恶的那一面,就成了他的报应了吗?
  恶魔一直都潜在圣域中。
  它附在撒加身上,杀死了教皇,嫁祸给艾俄洛斯,穆身边的亲人一个一个离他越来越远……
  为什么号称圣域的地方会有这种东西存在?这个时候,女神在哪里呢?他们的信仰在哪里呢?
  在“教皇”宣布女神失踪后,穆更笃信这一点:他们所谓的信仰,其实脆弱得不堪一击。
  神是不应现于人前的。
  ……
  睁开眼,映入眼中的是……月色。
  穆从梦中惊醒,他坐起身,见到沙加还保持着结跏趺坐姿坐在窗边,任由月色洒在自己身上。
  “穆,怎么了?”他问。
  穆郁郁地回答:“做梦了,梦到小时候的事……”
  闭着眼的沙加面向月亮,赞叹道:“好像满月了啊,穆。”
  沙加岔开了话题。
  “是啊,今夜的月色不错。”穆应和道。
  皎洁、清澈,其光辉与炽热的太阳不同,明亮却又温和,亲切得似乎伸手即可触及。
  “满月的时候,总会有些许变故。”沙加说。
  “变故吗?”穆叹一声,“我还会怕什么样的变故呢?”
  ——还有什么样的变故会扰乱他的心呢?
  “冥斗士,”沙加不急不缓地说,“冥斗士代代,都是由其冥衣所选择的。他们本都有自己的名字,在成为冥斗士之前,都是普通人,不论生死。而被冥衣选择后,他们的接下来的使命就被彻底束缚于‘为冥王效忠’这件事上。”
  被冥衣诅咒的命运啊……
  穆又想起了撒加,被自己的铠甲所诅咒的人,并不只有冥界而已。
  沙加道:“我在这个地方,一直在等这一天:冥衣觉醒的时候。”
  ——就在今晚。
  ……
  休提斯梦游了。
  他推开门,站到屋外,对自己的状况浑然不觉,直至那轮明晃晃的满月将光明映到他的严重。
  “我……怎么在这里?”
  他正自疑惑着,却见对面站了一个人。
  “安迪?!”休提斯惊讶道,随即便怒气冲冲。
  安迪低着头道:“叫我本来的名字吧……不,是叫你本来的名字。”
  休提斯的怒火令他忍不住握紧拳头:“你还想让我再揍你一顿吗?”
  “继续否认自身的话,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安迪不理会休提斯的挑衅,继续说道,“如果憎恨曾经失败的自己,就赢一次吧……”
  休提斯哧笑道:“赢?找谁?!”
  安迪怂恿道:“雅典娜的圣斗士们,不就在你身边吗?”
  “那和我没关系,我只是个普通人!”
  “普通人吗?若是普通人,你又为何会站在这里,面对着我呢?”安迪抬起目光,“因你而被毁去一次的我,可从未埋怨过你啊!”
  被贝努鸟辉火击碎的冥衣,那代表着天空之王的骄傲,陨落了。
  “闭嘴!”休提斯捂住耳朵,“不要再胡说八道了!”
  安迪自顾自接着道:“胡说?你的随性与理性,都在这里。水镜,好好面对吧,无论是你还是我,全部都是自己啊!”
  “……”
  “如果感到疼痛的话,就放声大哭吧,懂得宣泄自己的感情,才是真正能够面对过去的人!”
  “……”
  “所以,请看着我吧,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是不可分割的啊……”
  没有说话声了。当休提斯抬起头,面前的东西已经不是什么小孩了。一座黑色的铠甲,以某种鸟类的姿态竖在他眼前。冰冷的月华笼在其上,与铠甲的本色相互碰撞,泛起金属应有的光泽。
  他看见了,自身的黑影倏然扩大,原来都被映在了这座铠甲里……
  铠甲,是天雄星的冥衣迦楼罗啊!
  他的冥衣发出嗡嗡的鸣动,它在说:“来吧,回忆起一切,重新拾回天空之王的荣耀!”
  是的,他是翱翔于天空的迦楼罗王,他目空一切,鄙夷着地上的蝼蚁,最后却被他眼中的蝼蚁所打败……
  那个女人,她的名字是拜奥雷特。
  他在天空中抱着她的尸体嚣张地向他的敌人喊道:“吾将用汝等之血,洗净污浊的片翼!”
  于是他尽了力,他仍旧败了,而且一败涂地。
  不甘吗?
  为什么啊……
  为什么还要想起来啊……
  他的内心在挣扎之中无法挪动一步,只是定定地站在原处。
  “休提斯,你在干嘛?”一个小孩恰巧在这时出来上厕所,无意中看见了这一幕。
  “啊!那是什么东西?”他被眼前的黑色铠甲惊得目瞪口呆。休提斯与那铠甲的僵持更平添一丝诡异的气氛。
  休提斯低声道:“离我远一点。”
  这不是恐吓,而是真正的命令。
  那个小孩惊得目瞪口呆,既不离开也不靠近,他眼睁睁地看着休提斯向那座铠甲走去……
  再揉一揉眼睛,哪里还有什么休提斯,站在小孩眼前的明明是个身着黑色铠甲的青年——背后两片金属翅膀缓缓展开,在月华的照耀下闪动着清冷的光彩。
  那个青年仰望着天空。
  对于迦楼罗鸟来说,天空才是他的家,自由才是他的归宿,不是吗?
  “荣耀啊……那种东西……”他握紧了拳头,然后又渐渐松开。
  为什么要抛弃自己的荣誉?
  ——以失去自由为代价换来的荣誉,就连看都不想看到啊!
  被魔星的身份所囚困的躯壳,就算飞在高空,也仍然是被上位者鄙夷的可笑之物吧?
  不甘吧!
  拜奥雷特,你也是这么想的吧?
  “休……提斯?”小孩怯生生地试探着唤了一声。
  青年的影子在月光下被拉得长长的,就是这么一个孤傲的背影,就连回头都不屑于回一下。
  “再见。”他背着身向那孩子道别。
  然后便消失在夜色中。
  那孩子愣愣地望着忽如其来的变故,好半天才想到要大呼小叫:“亚尔迪叔叔,不好啦!”
  他有种感觉,所谓的“再见”,就意味着他再也见不到休提斯了。

  第八章、

  满月之时,那个男人来了。
  他带来了他的骄傲,也带来了他的孤独。
  沙加微笑道:“天雄星的艾亚哥斯。”
  身着冥衣的男人站在清冷的月光下,以一个战士的姿态倔强地傲立着。
  传说中,迦楼罗鸟在死前会飞往金刚山,被体内的毒气自焚燃尽后便会浴火重生。
  披着迦楼罗冥衣的艾亚哥斯,他借由宿着魔星的冥衣得到了新生,但他一点也不为此高兴。
  “已经过了243年啊了……”他感慨道,“我却一直在这个地方浪费时间。就在不久前,我还在为忘记了的事情而困惑不已。”
  他自嘲地笑笑:“真可笑,我看到辉火那小子居然成了圣斗士,然后我的冥衣再一次被他击碎……或许那个时候,我就想起来了。”
  “243年前,我的冥衣被粉碎之后,我过上了一段普通人的生活,然后死去,再被封印……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彻底忘记了过去。我把我的记忆藏在重生的冥衣中,是因为我一直在逃避过去的自己——对失去自由的愤恨!”
  “知道自由的意义吗?我一直在追寻真正的自由。以前我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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