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斗士]冥王神话m-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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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的最后,卡妙只留下了这声幽幽的叹息,以此作为对话的结尾。
知道了什么的卡妙离开了圣域,留下的米罗好像知道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
这一年,卡妙十三岁,米罗也一样,只是前者即将跨入人生第十四个年头的门槛,而后者才刚过完十三岁的生日呢!
十三真不是个好数字。
他一直认为卡妙是因为那一晚的所见才离开圣域的,他更不明白卡妙究竟看到了什么……或许在当日撒加自尽于女神面前时他能体会到什么,但他同样也能感觉到,他所体会到的,与卡妙所见到的,一定不是相同的东西!
他只能记得卡妙眼底一丝再难掩藏的同情——卡妙的表情,都藏在卡妙的眼睛里了。
带着那种表情离开的卡妙,一走就是六年。
有时候米罗会想,如果十年再加上这六年,那他与卡妙相处的时间就是长长的十六年,是四年的四倍,要等到他三十六岁时,卡妙离开他的时间才会与跟他在一起的时间相等。
但无论如何,卡妙离开他的时间总会继续拉长下去,成为十年的两倍、三倍……
卡妙去世的时候过于年轻了,米罗想,但还有一个活着的自己能够记得死去的他。
他代替他活着,代替他守卫了圣域四年的和平,然而,就连这也是有尽头的……
卡妙曾说:世间无亘古不变之物。
当米罗被拉达曼迪斯打入冥界深渊的时候,他不得不遗憾地想,能记得卡妙的人,会不会又少了一个?
不!他还站在这里,他还活着呢!
“卡妙!”活着的米罗高喊着——那个思念了四年的人,如今就站在眼前呢!
……
“一直一直都在寻找,从最深处的黑暗之中哪怕攫取那么一丝光明也好……虽然明知是徒劳无功的事,但如果连这臆想都无法尝试的话,又该如何去守住那么一方寸土呢?”
于黑暗之中的绝望,慢慢侵袭全身。一开始还能分辨出绝望的感觉,走着走着,麻木了的神经就连绝望都遗忘了。
呼喊他名字的声音被抛到了脑后,他义无反顾地往前,在深一脚浅一脚的泥泞中渐渐靠近了没有目标的终点!
飘洒而来的花瓣拂过他的脸颊。
撕裂了黑暗的,不是光明,而是一片如血的红色!
“因为啊,世间无亘古不变之物。”
——时间、生命、黑暗,都一样。
第五章、
猛烈的爆炸声轰鸣于整个森林,迟迟不见平复;那两个挺拔的身影隐没于因冲击而起的光亮中……
照亮黑暗,但并不得以窥见这从未见过天日的森林的全貌。
炫目的亮光刺得冰河无法完全睁开眼睛,不要说是森林,就光亮中的人都看不见。他无法靠近他们:那两个人被气浪与强光隔绝,似乎已沉浸在他们自己的世界中了。
“冰河,我们要阻止他们!”
冰河听到身边的瞬向他高喊。
这该怎么阻止呢?冰河想。那两个人,一个走了四年,一个等了四年,要怎么做只能按照他们的意愿,任何其他的人都是插不了手的……
“你不明白,瞬……”冰河眼中满是挣扎,“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阻止,可是……”
“他们再这样下去会死的!”瞬望着他道,“你总是说卡妙教导你要成为冷酷的冰壁,但就算拥有最强的冻气,他和你到底也只是个身上流着热血的人呀!”
摸一摸胸口,在其之下,那颗在跳动的、活生生的、热烈的东西,是决无法被冰封住的!
瞬说:“冰河,卡妙现在一定在黑暗里。”
“瞬?”冰河不解。
“我曾作做过哈迪斯灵魂的容器,所以我能够体会到的,神志被剥夺后那种完全不见天日的黑暗……”
那个行尸走肉般的躯体不是卡妙的本意,他被人控制了——谁都看得出来,可该怎么做呢?
“冰河,我以前每次都倚靠哥哥,”瞬握紧锁链,死死地盯着那一团光亮,“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我也想自己做一些事!”
冰河想,他也是一样的。面对卡妙,冰河已经不是那个每天思念着母亲的软弱小孩了!
卡妙交付给他的东西,他会誓死守护,那卡妙本人呢?
好像完成了一件生命中最重要的事一样,卡妙为别人做完该做的一切,就在自己的眼前被自己杀死了……
无论是打着多么正义的旗号也好,冰河始终是杀死了跟母亲一样重要的人啊!
他的内心曾如此软弱,如果他能稍微强硬一点,哪怕是一点点,卡妙或许不用死,艾尔扎克也不用死……
——哪里有那么多的可能呢?
曾经发生过的事实已无法回头,尚未发生的却还能阻止……
冰河命令自己的心绪静下来,只要那么片刻的平静就好。
“你打算怎么做?”他用小宇宙向瞬询问道。
……
第九针。
离安达里士还有五针不是吗?
如同卡妙知道他的毒蝎念动波的弱点一样,他也了解极光处刑的各个死角。
只要避开那些致命冻气的中心点,他就有机会突破卡妙的攻击。
那么,现在还有五针。
米罗提醒着自己,认真数着自己的针数。他的招数是圣域中最为留有余地的,只要在第十五针前卡妙有所清醒,他就还有机会弥补自己的错误。
不就之前,他们才在圣域见过面不是吗?一个活着的米罗遇见了死了的卡妙——当后者冷漠地承认自己是作为冥王的死士而复活之时,前者除了愤怒之外就再也找不到其他的心情了。
米罗以为自己是在恼怒于卡妙的背叛的。
可当冰河坚定不移地向众人说“我相信卡妙,他绝不会背叛雅典娜”时,米罗又有些困惑了。
所以不是这样。
他所愤怒的应该是那个在背后操控人命的神!
第……十二针……
黑色的铠甲之下,卡妙的血越流越多。
死人是不可能流血的,那么卡妙应当已经复生了。
然而,明明该是个会痛的卡妙,那样的躯体连一丝痛楚都顾不上,还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向米罗做出攻击!
把活人当死人操纵啊……
米罗捏尽拳头:那个把人命玩弄于鼓掌的混蛋,管他是神还是别的什么东西,只有这一点,绝不能饶恕!
“混蛋!”
米罗的一声怒吼,向着最遥远的虚空而去……
第十三针。
……
第十四针……
还差一枚安达里士……
他的右手微微发颤:何其相似的境地。
处女宫前,他裁判了撒加三人,亲自为他们种下了十四枚猩红毒针。卡妙在其列。
但只过了不久,他就为自己的行为后悔了。
他应该明白的,不是吗?只与卡妙相处了六年的冰河尚且了解卡妙,而他米罗与卡妙相处了十年……
为什么会选择被蒙蔽?其实从感知到那个熟悉的小宇宙重新降临圣域,他就不得不做出抉择:杀了他,将他重新送去黑暗,不要因为一次复活而让卡妙二十年的生存的轨迹染上污点!
他是有点自以为是了。
卡妙从没有污点,无论是活着还是死后!
卡妙不需要裁判,他的人生跟冰雪一样清白!
再一次避开了袭击,米罗悲哀地看到卡妙不知疲倦地再次聚起冻气。
哪怕知道说什么也无济于事,知道即使杀了眼前的这个男人他也不会停下来,知道无论如何自己都不得不杀了卡妙……
米罗不躲了。
他迎着冻气向卡妙走去,然后温柔地给这个许久不见的好友一个拥抱,那片红色的指甲指在最后一针该刺的地方——没有刺入,仅仅是悬在铠甲之前。
“这一针下去,你会死的。”他说。
卡妙的冻气挨近了米罗的身体,真的很冷。
米罗不了解为什么卡妙可以在这种刺骨的冰冷中有所领悟,正如他虽然和卡妙走得最近,很多时候却还是无法拍着胸脯说自己了解他。
“所以坦诚以待吧,”他贴在卡妙耳边低语,“就这最后一次,用我的生命作为赌注……”
——顽固不化之冰雪,亦可剔透如明镜!
第六章、
血红色的花中躺着一口的棺材——漆黑的、四方的、没有生气的东西,就这么压垮了一片花朵,禁锢住了这一方世界。
这口棺材是为他而留的吗?
不明白,也无所谓明不明白。
那是个禁忌,本应不能触碰的,卡妙的潜意识却引领着他的双腿逐渐靠近那口棺材……
一步、两步,愈来愈近了……
……
“冥冥中有种预感,黑暗终有一天会打破……所以那个人,一直静静地在那里,等待着什么……”
……
被牵引的身体停下了动作——棺材里已经躺好了一个人,棺材并不是为卡妙而设的。
那么,到这个地方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自己到这里来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意识已接近麻木的卡妙端详着那个棺材里的青年,在这片死寂的花丛中也不得不有所疑问。
躺在棺材里的青年一头长长的黑发披散在身周,那张俊美得毫无瑕疵的苍白面容便因此而呈现出一股浓浓的死相。
——如死亡般肃穆!
一点点细小的声音逐渐扩大,在脑海里发出嗡嗡的噪音……
……
“既听得见,也看得见……黑暗被分开了。”
……
无数人的声音响彻于脑海:男人、女人、老人、孩童……无数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只是片刻,却令他立即清醒了过来。
卡妙退了两步。
他在哪里?这个地方是冥界的深处!
这个棺材里的男人是……冥王哈迪斯?!
棺材里的人,似乎动了一下……
——不对!
红色的花瓣刹那间飞舞于空中,铺天盖地的红用最张狂的姿态袭向卡妙!
被花瓣模糊了视线的卡妙看不清楚面前的景象,但他听得到——慢慢的、慢慢的,枯骨互相碰撞而发出的响动,岂不是死国的帝王从棺材里坐起来了么?
……
“‘是谁,将吾从黑暗中唤醒……’他如此说道。”
……
掌心内聚起冻气,却冻不住这些疯了的花:正如冥王的□,每一朵每一瓣,花都似宣泄般呼号着自己的绝望!
……
“‘那个人的名字,是什么!!’”
……
犹如听到最尖利的哀嚎,卡妙捂住了耳朵,他的思绪也被染红。满目的血,浓得化都化不开!
为什么……会到这种地方来……
想起来了吗?
这种绝望,他是曾见过的。
那一晚之前,卡妙几乎获悉了伪教皇的秘密,他知道自己的能力比不上撒加,可他还是毅然决然地前去对质,并且连一丝一毫也不愿意透漏给那个人……
那个经常会跑来逗他笑的人,那个人……
他不想让他去送死!
撒加实力超群,他们两人都不是撒加的对手;而且无法确定,圣域中的多数人是被伪教皇蒙在鼓中,还是获悉一切却因撒加的能力而唯命是从……
他站在教皇厅,等着撒加随时出招杀了他,并且早已做好准备——用自己的血来唤醒擦亮十二宫的眼睛!
可他见到了什么呢?
就像这花瓣一样,教皇厅的八音盒泣诉着主人们的悲哀……
卡妙知道八音盒的来历,那原本是艾俄罗斯的最珍惜的东西,在撒加先他而晋升为黄金圣斗士的那一天,艾俄罗斯将八音盒送给了撒加。
不知名的优美的曲调,会勾起旧时记忆的曲调……
只有在这样的曲调声中,撒加才能努力抑制恶,从而回复到善的那一面,恢复到卡妙认识的那个带着温柔但不失威严的面容的撒加。
而如今,人是物非,撒加的脸孔上再没有曾经的笑意。
“我,居然派人去杀艾俄罗斯……”他盯着自己的双手说,痛苦地说,“我无法原谅自己……总有一天我会向神请罪!”
卡妙静静地听着。
“但在这之前,我还有很多事要做,卡妙,求你保守这个秘密……”
卡妙想,他的心最终还是仁慈的,无论再坚硬的冰,总会有消融的时候,哪怕仅仅是那么一瞬。
那双蓝色的瞳孔里没有谎言,卡妙默认了他的请求。
然而,因为一个并非谎言的诺言,而放任另一个谎言——卡妙也同样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
为了避开这尴尬的局面,他决定离开圣域,去到西伯利亚,寄希望于培养出一个比自己更优秀更坚定如冰的弟子,来打破这种僵局,还撒加一个解脱!
这样就两全其美了么?
他好像漏了什么……
好像……若干年后,自己也同样体会到了一丝撒加当时的心情。
当他站在那个人面前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一走就是六年,这中间,从未与他有过联系,更没有把真相告诉他,而是就把他当作弃犬似的丢在了危机四伏的圣域……
如果仅仅是这样也就罢了,六年过后,自己回到圣域,但并没过多久,他就成了一具尸体。
他从没解释过自己的心情,而那个人就默默地跟在他身后,也从没抱怨过哪怕一句。
那个人的名字……是……
记忆中的两个小孩靠在一块,略小的小孩问:“……你叫什么名字?”
略大的回答:“卡妙,你呢?”
啊……不记得了……
就连他的名字都不记得了……
他任性地选择用死来教导弟子,抛下了那个人。
他的弟子也是。做最坚硬的冰——他用最残忍的方式教导了他,相对的,更令其年纪轻轻便背负上弑师的罪过!
还有那个他再未寻回的另一个弟子。
重逢于阔别四年的圣域,他面对那两个站得笔直的人,听到冰河那一声“我相信卡妙,他绝不会背叛雅典娜”时,他再也止不住地想:他既不是个合格的老师,也不是个合格的挚友。
他这一生对不起的有这三个人,即便面目冰冷,内心的波澜也是他人所无法轻易体会的。
而他却还要带着这样的感情,不做一丝动摇,继续欺骗眼前的两个人,达成自己的使命……
无论如何,要坚忍如冰啊!
撒加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