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外史同人]桃花番外镜花by映日孤烟-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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规规矩矩地送上午饭,规规矩矩地送上晚饭,规规矩矩地退下,认认真真地锁门,然后就默默地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有如泥塑木雕。
王怜花觉得很烦躁,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对沈浪道:“这人到底是活的还是死的?”
沈浪淡淡地道:“你还是先吃晚饭罢。天色都晚了。”
吃晚饭。
吃完晚饭做什么呢?。
睡觉。
什么时候开始,睡觉会成为这样恐怖的话题。
王怜花暗暗咬牙,面上却还是笑,道:“我今天胃口不好,晚点再吃。”
他横磨竖磨,磨了快一个时辰才吃晚饭。吃的时候,居然还好意思嫌饭太生冷,口味不够好。
好不容易吃完,王大公子又说:“我要洗澡。”
大半夜的,蓝越辛辛苦苦地一个人扛了一个大木桶跌跌撞撞地进来,还要一轮一轮地打水,直累得气喘吁吁。
王怜花道:“看来明珠将我们带进来一事还真是个秘密,要不多加个人人帮忙又有何妨。明珠倚靠蓝岚,面上总也对他父亲不会太差。让这么一个老人家这样彻夜伺候着,恐怕原因不过三个:一是他是个哑巴不会走漏风声;二是他原本对夏家的确尽忠尽责不会背叛;三是蓝越的确知道一些端倪,不必对他过于隐瞒。”
沈浪叹道:“是是是,王公子说得全是。只是我若是那个大半夜被折腾地死去活来的老人家,恐怕就是知道秘密也不告诉你。”
王怜花大笑道:“收买人心的功夫,总是沈大侠略胜一筹。罢罢罢,我不折腾他就是。”
浴桶的水不过半满,王大公子皱皱眉,还是挥手让蓝越下去,决定为了亡羊补牢地收买人心,而将就一下。
水虽然少了点,还好有沈浪服侍更衣沐浴的排场没有省,堪可告慰。王怜花从浴桶里跨出来,沈浪帮他擦干身子,穿上单衣。
王怜花舒舒服服地坐在塌上,笑道:“明日便是前往雷山圣地的大日子,你不沐浴熏香,好拜见巫族长?”
沈浪道懒洋洋地道:“哦。”也不多说,除去身上衣物,跨入桶中。
他不过有那一刹那转身,王怜花的手便疾如闪电地往他除下的那堆衣服里一抓。
指尖红影一闪。
沈浪回头回得极快,但当他回头的时候,却见王怜花还是笑眯眯的盘腿抱手坐着,好像什么也没有做过。
沈浪也不说什么,只是盯着他看。
王怜花疑惑道:“你不好好洗澡,盯着我看干什么?”
沈浪笑道:“我看你什么时候吃离魂珠。”
王怜花的表情更疑惑了,道:“离魂珠昨天便被你拿了去,我去哪里拿来吃?”
沈浪道:“其实只有现在在桶里的时候,我才拦不住你吃那东西。”
王怜花心知沈浪定是要趁他拿出来的时候抢回离魂珠,如何肯不上当,却也硬是不承认,干脆耍起无赖来:“沈大侠你莫非老得痴呆了?你自己抢了我的东西,又向我要,还对我百般威胁,是何道理?”
沈浪叹了口气,道:“明夜便要去采花,不过是今夜一次,你又何必吃那个东西。”
王怜花道:“既然明夜便要再去采花,今夜最后吃一次也不会死。”
沈浪也不与他歪缠,只道:“反正现在离子时,已经不到一个时辰。我就这么看着你,你只要敢吃下去我就敢让你吐出来,你信不信?”
王怜花当然不能不信。
却只是恨恨地哼了一声,也不说什么,死死地盯着沈浪瞧。
沈浪怡然自得地洗好澡,换上单衣,跨上塌来。
伸手:“拿出来。”
王怜花嘴硬:“没有!”
沈浪叹了口气:“你若是再这样嘴硬,我恐怕来不及点你睡穴。”
王怜花昂首挺胸道:“难道醒着我会怕?”
沈浪道:“你不怕?”
王怜花道:“自然不怕。”
沈浪叹了口气,道:“伸出手来。”
伸手取了床边细绫,朝他一比。
王怜花心里突地一跳,却咬了咬唇,什么也没说。
为了显示气概,马上伸出了手,还故意把手指大张,好让他包裹。
细绫包裹住第一根手指的时候,那熟悉的触感简直让他快要哭出来。
最可怕的,竟然是无处可用力的悲伤。
每包裹一层,那感觉就更加深重。
沈浪包得很仔细,很细致。
为什么要包得这样细、这样慢呢?简直就像故意在折磨人。
王怜花差点就想把他踢下床去。
转念一想,若是自己先按捺不住,仿佛输了半口气,于是煞白了一张脸,坚决不动。
过了片刻,沈浪柔声道:“张嘴。”
王怜花的脸更白了。
他看见那片色泽嫣红美丽的糖果明晃晃地递到他眼前,顿时就想呕吐。
他相信玫瑰的气味将会是他一生中最痛恨的一种味道。
沈浪默默地把糖放在一边,道:“你今天已无机会吃离魂珠,为什么不拿出来给我?”
王怜花看着他的目光里有一种冰冷的嘲笑。
摇头:“我没有拿。”
沈浪改用怀柔政策。
“把离魂珠给我,就不要吃糖好不好?”
王怜花冷笑道:“那吃什么?”
沈浪拉开衣襟,露出肩膀。
“吃我。”
王怜花呸了一口,道:“臭美也没见你这样的。你很好吃吗?”
沈浪的血肉,当然好吃。
不仅好吃,还特别解恨。
但王怜花还是谢绝了。
他谢绝的方式,就是抓起玫瑰粘迅速地放在口中,然后闭上了双唇。
沈浪温柔地把他推倒,温柔地说:“把珠子拿出来,就点你的睡穴。”
王怜花不说话,闭上了双眼。
脸色已经白得像一张纸,却还是倔强地维持着尽可能的平静。
只有喉结激烈地颤抖了几下,忍不住泄露了主人内心的惊恐和过于逞强的忍耐。
沈浪轻轻地将他翻过身去,轻轻地压住了他。
他的语气已经像是再乞求。
“怜花,给我,不要拿好不好。”
王怜花没有回答。
只是在心底默默地数着剩余的时刻,避免自己因为痛苦的瞬间迸发而无法抵挡。
。
王怜花的意志力可以战胜沈浪——这原本也许应该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四十五)
翻身压倒是个特别好的姿势,让人很难挣扎和反抗。
更何况,王怜花此番忍耐如此刻意,痛苦不过是一下又一下细细的抽搐,轻盈地像是沉睡中的一阵突然惊觉。
沈浪再度将他翻过身来的时候,也就像方才的一切并没有发生一样。
依旧是苍白的脸,平静的眼睛。
只是糖汁从口角倒流出来,不仅将双唇涂成过于妖异的红色,还流得整个下巴都是,沾得枕巾也湿红了一片。
简直就像从口中喷涌而出的鲜血,从颜色到形式都这样不祥。
沈浪用丝帕沾了些水,细细擦去了王怜花嘴唇和下巴上的污迹。王怜花虚弱地笑了一笑。
该死地还不忘记自嘲。
“像小孩子流口水一样。”
沈浪丢开脏污的枕巾,将他的头部轻轻放置在枕上。
他头颅的结构精致美好,连骨骼生得都这样漂亮,捧在手里和放下去的姿势都要小心翼翼。
“有时候,我还真希望你就是个小孩子。”沈浪似乎有点抱怨地说,“只会流口水的小孩子一定比你要乖一点。”
王怜花闭上眼,轻轻叹出一口气,叫了一声。
“沈叔叔。”
沈浪无奈地看着他,笑了一笑。
张嘴正想说些什么,突然痉挛似的转过头去,盯着房门。
门锁在轴中滑动,铁器发出低微而暗哑的声响。
声音不过片刻就停止了。
吱呀呀的,门开了小半扇。
正好,照进来半槛月光。
沈浪极迅速地披衣而起,轻声道:“我去去就来。”
王怜花也不睁眼,只淡淡地道:“若是断情花开在子时之后,有我在简直一定要输。”
不知道他是说给沈浪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沈浪并没有回应,身形已经急掠了出去。
不知道他是听见了,还是没有听见。
。
蓝越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身上盖着条薄被,好像睡得很深、很沉。
只有摇椅还在极轻微地摇动着。
院子外面,似乎有窸窸窣窣的人声。
沈浪将院门无声地推开一条缝隙,凑在上面往外看。
他看见了一个行色匆匆的女人。
女人穿着一身墨蓝色的华丽服饰,身上戴着繁复的银饰,因此走路的时候难免环佩叮当。苗女的首饰有时难免显得过于累赘,而这个女子穿着起来,却显得十分理所当然,更加强调她本身所具有的温柔从容的气质,像是一种举重若轻的力量。
这夜半时分,大家长夏明珠急匆匆的却是要去哪里?。
月光这样亮,她还提着一个毫无必要的灯笼。行走的时候,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看上去难免有些心不在焉,并没有环顾左右,也没有一点点的紧张神色。
看上去,不过是去一个常去的很普通的地方。
沈浪极小心地隐蔽跟随着。
偌大的气派宅院,这一路走的却都是荒草丛生的小道。
夏明珠最终停在一个极荒凉僻静的小院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门里出来了一个女人
像干柴一样细瘦的身段,面容却是憔悴中带了几分秀美,衣着简洁而精致。
见到夏明珠,低头施了一礼:“小姐。”
夏明珠问道:“小丰,他怎么样?”
名叫小丰的女子低声道:“他睡着了。”
夏明珠吩咐道:“你在院门口看着,我进去看看他。”
小丰应了一声,便站在门口。夏明珠手提着灯笼,轻轻跨步进去。
院门有些残破,一推动,便是极尖锐的响声,越发显得破败可怜。
待夏明珠的身影消失在门后片刻,沈浪便从周边地上捡起一块小石,极准确地朝小丰身后几丈处掷了过去。
小丰猛然惊觉,转头看去,却什么也没有看见。
呼了一口气,再转过头来,眼角又仿佛有青影掠过。
连忙揉了揉眼,再看眼前空无一物,自信是眼花,也不作细想,只仍是木然站立。
沈浪轻轻巧巧进了院子,却是惊了一惊。
原来院子里那幢小房子,只有一扇门和几个高高的气窗,看上去简直像是一座牢房。
沈浪轻轻跳上房顶,伏在上面,低下头来从气窗往内窥视。
这果然是间牢房。
牢房里锁着一个人。
手脚俱是挂着极粗重的铁链,躺在那里的模样就像是一条快死的狗。
但沈浪也还真没有见过这样的牢房。
地上垫着柔软的褥垫丝帛,连四壁都饰有软枕,极细心极体贴地使房中人无处可以自伤。
那个狗一样的人,穿着也是又华丽,又洁净,就像一个最尊贵的公子一般。
夏明珠轻轻蹲下身去,伸手去摸那人的脸颊。
那手势又温柔又爱怜,如同呵护备至的小母亲。
从口中轻轻吐出了两个字。
“明心。”
那地上的男子似乎感觉到她的抚摸,略微蜷起身躯,双唇轻轻地动了几下。
“孔雀儿。”
夏明珠听了这话,脸突然涨红,立刻伸出手来,打了那男子一个巴掌。
那男子从睡梦中被打醒,睁开双眼,一脸惶惑的表情。
待看到夏明珠的脸,突然大哭大叫,满地打起滚来。
滚着滚着,愈发激烈,扯得那铁链叮叮当当的响声,吵闹无比。
只是这四周都铺满软垫,他无论如何竭力也不能伤到自身分毫。
原本等在院门口的小丰急匆匆地奔了进来。
看见夏明心在地上痛苦打滚,连忙冲上去,抱住了他肩膀,使得他稍稍有些安稳下来。
夏明珠冷哼道:“小丰,你还真是一心一意,可惜,他方才还念着孔雀儿!”
小丰的脸色发灰,却挺起胸道:“少爷神志不清,乱说话也是正常,小姐又何必责怪少爷!”
夏明珠叹了一口气。
“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么傻的女人。”她幽幽地道:“你的丈夫和儿子,没有一个认你的,你居然还能活得下去。”
小丰咬了咬唇,道:“小年怎么样?”
夏明珠冷哼一声,道:“比他爹强十倍。”
小丰轻轻道:“小年若是有点像小姐,就好了。”
夏明珠对这句话并不回应,只是转身道:“我回去了。”
她也不拿那个灯笼,自管自推门出去。
只留下房中男子,翻转嚎叫,几不停息。
女人哄着他,像是哄一个懵懂无知的幼儿。
挣扎的人和抚慰的人,脸上都露出痛苦的表情,也不知道哪个更痛一些。
。
沈浪回来的时候,蓝越还睡着。
只有摇椅还在轻轻地、仿佛不会停歇一般地颤动着。
他推开门,看见王怜花已经睡了。
走到榻前,却还是和他说了那句方才来不及说的那句话。
“发生什么,都不要紧。别吃‘离魂’。”
这样没头没脑的话,叫人怎样回答。
所以王怜花并没有回答。
沈浪躺下来的时候,他也还是坚持着一动不动。
也许王怜花是真的睡着了,也是真的没有醒。
沈浪抱着他,也很快就睡着了。
这两个没心没肺的人。
。
若是断情花开在子时之后,是否就注定了失败?。
那么,今夜也许便是最后一个相拥而眠的夜晚,自当珍惜。
既然如此,深沉而甜蜜的睡眠就是最好的。
这真是个无可辩驳的逻辑。
(四十六)
夏明珠来敲门的时候,已经日过三竿。
沈大侠和王公子还都一起睡得很香。
开门的自然是沈浪。他衣冠不整地披着外袍,毫无愧疚之意地看了看门外的大好阳光,依然懒洋洋地道:“明珠姑娘,这就要上雷山去么?”
夏明珠道:“还没,不过是先送衣裳等物来,二位有暇便好妆扮起来,随时动身。”
王怜花躺在里面床上非常不满:“妆扮一下才多少时刻,何苦这样早来扰人清梦。明珠姑娘,你可知汉人有句俗话,叫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沈浪见夏明珠尴尬,伸手将衣物收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