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喜电子书 > 魔法玄幻电子书 > 鬼店 >

第4部分

鬼店-第4部分

小说: 鬼店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沈云祥道:“不等了,老婆在家等着呢!伙计,就三十,快点儿!”
  出了当铺,外面已经全黑,小风顺着领口直直钻进衣服里,沈云祥不由打了个哆嗦。
  那翡翠是穆玉卿的东西没错,宫里流出来的,仅此一块的宝贝。
  可他所认识的穆玉卿,不该是一个死了几十年的人。
  


☆、第六章

  沈云祥这番进城,是为了三件事,虽然第二件事对他震动不小,但不妨碍他继续,甚至反而对他是否回客栈产生犹豫。沈云祥摸着墙根,来到一片大瓦房前,房子里亮着灯,但没有一丝音笑,透着股悲凉劲。他靠着街上歪歪扭扭的老柳树,把身体藏在阴影里,变态一样盯着那大木门看。
  这大院里住着的,便是沈云祥的老相好,李百儒李老师,他非要在这天津城附近逗留良久,大概也是为了这个人。沈云祥在学校方面已是失踪人士,或者说根本是一祸根,自然不敢光明正大地拜访,他靠在树干上,口袋里没有烟,就折了根小树枝,有仇一样掰着玩,眼睛时不时瞥向大门,无聊至极又若有所思。
  等到沈云祥的手指被磨得红肿,脚边堆着一小片小树棍时,大门终于打开,出来的是李太太,一个面若银盆,眼若水杏的女人。她端着一盆冒热气的水,倚在墙边动也不动,直勾勾地看着天上,天上没有月亮,只有惨绿的一片光,李太太看着看着,就开始抽泣,任凭眼泪淌了一会儿,突然挺直了腰,就着衣袖抹了一把鼻涕眼泪,把水小心翼翼地往街上一泼,转身锁门进屋。
  水倒在沈云祥面前,黑乎乎的一片,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沈云祥浑身一震,他做事从不后悔,只是突然分不清如何是对,如何是错。
  深夜大道上极其空旷,门户四闭,毫无人气。沈云祥慢悠悠地往城门口走,迎面走来一个运垃圾的老大爷,面黄肌瘦,身形伛偻。老大爷推着辆破车,颤颤巍巍地往前走,沈云祥看那板车喝醉一样乱闯,刚想避让,那车一个倾身,险险与他擦身而过,撞在一旁的围墙上。
  沈云祥因为心里有事,懒得破口大骂,那推车老人一步三颤地凑上来:“小子,这么晚还出来晃啊?”
  沈云祥“嗯”了一声,老人又道:“这可不好,晚上可是有鬼的!”
  沈云祥觉得好笑:“什么鬼?”
  老人哈哈一笑,皱纹下的浑浊双目透出一股子不相称的精明劲儿:“地狱里来的小鬼!”老人拍了拍沈云祥的肩,推着板车吱吱呀呀地走远,沈云祥觉得莫名奇妙,耸耸肩正要回头干他的正事,一低头看见胸口插着一封信,封住信口的方法正是他的老同学告诉他的,抗日分子特殊的手法。
  沈云祥心里一惊,顺着老人消失的路往前紧追两步,可老人真的就像地狱里爬出来的鬼一样,半个影子也没有。
  沈云祥原地转了两圈,思索无果,只得收起信封,一转身面前杵着一个黑影,沈云祥神经正绷得紧,不经吓,这一回头差点张嘴招呼了他的列祖列宗。那黑影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腕,语气含笑:“沈先生,是我。”
  沈云祥顿了一下,长舒一口气,挣开秦瑞亭的手:“二爷,您这是要吓死我这老人家吗?”
  秦瑞亭笑嘻嘻地凑上去:“我看你这大半夜的也不回去,担心你。”
  沈云祥也不客气,捏住秦瑞亭的下巴,轻佻地问:“担心我?还是想我了?”
  秦瑞亭像是苍蝇见了开口的蛋,笑得有牙没眼:“想你。”
  沈云祥无趣地松手,闷头往前走,边走边冷冷地说:“傻子。”
  秦瑞亭看出自家媳妇儿心里不痛快,一路上收起了聒噪,安安静静地陪他走,走到一个拐角,就看到路边散乱着一个木扁担,地上还尽是碎瓷片。秦瑞亭看得出这是卖馄饨的家伙事儿,估计是被人抢了钱,又被砸了摊。沈云祥在这一堆木头棍前停下,不言语,只是看,秦瑞亭道:“没办法,就是个倒霉,明早这些木棍被人看见了,估计就捡回去当柴烧了。”
  沈云祥猛然回头,严肃又带着委屈地说叫了声:“二爷,”顿了顿,又郑重地说:“秦瑞亭。”
  秦瑞亭答应了一声,耐心地等下文。只是沈云祥没再说什么,扭过头继续赶路。
  待走到牛车旁,那老牛正蜷缩在地上打盹,赶车的少年不见踪影,少年戴的围巾胡乱缠在牛犄角上,成了一个大疙瘩。
  秦瑞亭小声嘟囔一声:“妈的!到底是没了!”沈云祥转头问:“他人呢?”
  秦瑞亭笑笑:“没事儿,就是该去哪去哪了。”他把围巾解下来,仔细给沈云祥围上,从脑门裹到下巴:“晚上冷,别吹坏了。”
  沈云祥想要往后避,但随即站住脚步,低着头开始笑,他笑得不开,白色的雾气嗞嗞从牙缝里往外跑。秦瑞亭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但受他感染,也开始笑,一边笑一边看沈云祥,觉得他就像云彩里的月亮,却心甘情愿倒映在自己这条脏水沟里,心里一动,就忘了笑,咧着嘴盯着沈云祥看。
  沈云祥被盯得有些毛,拉下秦瑞亭的手:“傻乐个屁,走吧。”
  与秦瑞亭在一起,时常让沈云祥产生一种错觉,好像他天生就是从泥土里生出来的,然而他太过于清醒地认知这种感觉的错误,他所表现出的乡土气和粗俗,在倍感舒爽的同时,更让他看清自己与秦瑞亭的不同——他是树尖上的绿叶,他肯往下飘,秦瑞亭这根小草棍得觉得蓬荜生辉。
  深夜的荒野没有一丝灯光,满目尽是沉默而浓重的黑,秦瑞亭的车赶得快,把他冻得腮帮子直打哆嗦,沈云祥不太冷,就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问:“怎么,二爷,这么一会儿就出来找我,看不见我就活不下去了?”
  秦瑞亭道:“嗯,你不在一会儿我就受不了,在店里看什么都像你,最后一想:那还等个屁啊,直接去找吧,然后我不就来了吗。”
  沈云祥无心扯皮,淡淡道:“可是外面都在抗日,很多人都没有活路。”
  秦瑞亭沉默半晌,然后笑道:“你也别想太多,人各有命……生死由天。”
  沈云祥摇摇头:“生死不在天,在人。”
  破牛车吱吱呀呀,颠得沈云祥昏昏欲睡,他在半梦半醒间,看到了百人客栈融融的灯火,其中荒唐的摆设,纤细婉转的唱腔,还有秦瑞亭胸前的苍龙,这一切好像一束模糊不清的灯光,将他引入一片与世隔绝的诡异天地。尽管他身处的世界尽是无边的黑暗,但这几枚孤星,已经给了他顶天立地的灿烂。
  秦瑞亭见后面没了动静,叫道:“喂!沈先生,别睡,别感冒了,回去再睡,啊。”
  牛车越过一块石头,猛然一颠,沈云祥被吓得一激灵,嘟囔道:“别吵,啰不啰嗦。”
  秦瑞亭哭笑不得:“我还啰嗦呐,你见过比我更好的人吗?”
  沈云祥小憩不成,存心抬杠:“怎么没有,我刚来客栈那天都听见了,有人在拉二胡,那调子才叫正宗!”
  秦瑞亭一愣,随即心花怒放:“呦,沈先生连什么叫正宗都知道啊?那可真是那什么,承蒙抬爱啊!”
  沈云祥挺直了腰背:“那天的是你?”见秦瑞亭不搭话,又追问:“是不是,是不是你?”
  秦瑞亭心情奇好,在前面哼着小曲儿,就是不说。沈云祥重新靠下,摸了摸怀里的信封,觉得穆玉卿和秦瑞亭都是很好的人,那么不管他们是什么,还不都一样,这都不是个事儿。
  


☆、第七章

  回到客栈,秦瑞亭去安顿那陪沈云祥折腾了一天的老牛,沈云祥怕冷,三步并作两步冲回店里。深夜大堂空无一人,翻起的长凳和干净的地面隐藏了平时混乱的热闹场面。
  沈云祥望着空空的小戏台,心中突然生出一股空虚,回首那块玉佩,他想明白了很多可有可无的细节,譬如为何客栈只有在晚上才那么热闹,为何客栈门前鞍马稀落杂草丛生,为何区区一个客栈,可以积累下如此繁而杂的财富,以及穆玉卿走之前的话:“我们很羡慕你,你有我们没有的东西。”
  他是个大活人,他可不是有他们没有的东西吗!
  门外小风一刮,沈云祥一缩脖子,一阵风似地冲回楼上。沈云祥进了屋,点了灯,对着那摇摇曳曳的火光读信。信的内容没什么说道,只是对他表示了感激之意,并邀请他去西北参与密码破译工作。
  “国家已至危难之际,吾辈责无旁贷,只能倾尽所能,守护泱泱华夏的万里河山……
  “日军所到之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中华儿女自当用血肉之躯,筑成保护国人之铁壁铜墙,早日走向自由胜利……”
  沈云祥长叹一声,将信折叠收好,衣服懒得脱,半靠在床上发呆,过了一会儿秦瑞亭“蹬蹬”跑上来,开门探头问:“吃不吃饭,我给你热点儿?”
  沈云祥摇摇头,直着眼睛若有所思。秦瑞亭见他反应冷淡,略感尴尬,他搓搓手:“哦,吃过了啊。”他脱了外衣,带着满身的凉气挤上床:“往里点儿坐,怎么不脱衣服?”他伸手解沈云祥的扣子,没解两颗就心猿意马,手指顺着脖颈攀上他的脸,见沈云祥,见沈云祥没有拒绝,一个翻身亲上他的脸。
  沈云祥扭头避开秦瑞亭的嘴唇,按住他的手指:“我说……”见秦瑞亭没反应,便加重语气:“秦瑞亭!”秦瑞亭住了嘴,转而去舔沈云祥的耳朵,舌头刷过细细的绒毛,让秦瑞亭感觉身下的人是一只美丽而难伺候的猫。
  沈云祥叹气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小鬼子打到这里,你这店就开不下去,那些常客也没法再来……”
  秦瑞亭心思活络,他此时心里想的只有一件事,乃是今晚和沈云祥好好舒服舒服,便含糊道:“嗯?不会的。”
  沈云祥被秦瑞亭坦率的油盐不进呛了一口,索性推开他,有话直说:“秦瑞亭,我是个搞数学的,这种时候我不能,不能缩在一个小客栈里,我有我该干的事。”
  秦瑞亭坐直身子,定定地看着沈云祥,问道:“为什么?”
  沈云祥道:“为了……中华民族……”
  秦瑞亭冷笑道:“民族?狗屁民族!”
  沈云祥怒道:“秦瑞亭!”
  秦瑞亭按着沈云祥的肩膀,把他压在床上:“民族民族,跟你有什么关系!就差你一个吗!缺了你不行吗!”沈云祥心生无奈,本想张嘴跟他说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秦瑞亭又骂道:“你谁也不是,就是我老婆,你得听我的!”
  沈云祥一辈子没听过这种话,当即怒火攻心,一脚将秦瑞亭踹翻在床尾,翻坐起来,膝盖顶着秦瑞亭的胸膛,将上衣撕扯开一半,黛青的苍龙给了他前所未有的刺激,让他毫不犹豫地说出了一些他想了很久,但是不忍心说出口的话:“二爷,老子不想跟你计较这么多,老子以前也是压人的,技术没的说,保证让你舒服。你让老子上一次,咱们好聚好散!”
  沈云祥没去看秦瑞亭震惊僵硬的脸,低头咬上他的脖子,这种触感外表年轻鲜活,内里却是迂腐而陈旧,让他感到迷茫而厌恶。沈云祥抬起头,轻轻道:“秦……瑞亭。”
  秦瑞亭突然单手抓住沈云祥的后颈,向一旁一拉,沈云祥下盘不稳,侧跌在床上,眼见秦瑞亭坐起,气红了眼,抡起拳头还未砸下,秦瑞亭一脚踩在他的小腹上,让他仰面躺在床边,尾椎骨磕在床沿上,疼得他龇牙咧嘴,眼泪汪汪。
  秦瑞亭挣脱桎梏,气血汹涌,大吼道:“你就不能……”他看见沈云祥眼角划过一滴眼泪,眼神却是阴翳而坚定,心里一哆嗦,后面的字一个也不敢说出口。沈云祥道:“我就不能老老实实的,是不是?”
  沈云祥坐起来,系上领口的扣子,转过头淡淡道:“我是个男人,不是你店里的摆设。”
  秦瑞亭慌忙道:“不是,不是……我知道你是男人……我只是,只是……我错了,敬临,我爱你啊,我从来没把你当成过摆设……”
  沈云祥轻声笑道:“我在城里看见穆玉卿的玉佩了。”秦瑞亭浑身一震,抬头迷惑地望着沈云祥。沈云祥道:“可是那人说,这是在一具尸骨上捡到的,那尸骨,至少是几十年前的。秦二爷啊,你爱我,你跟我说过实话吗,你……你何苦啊。”
  沈云祥这番话未存兴师问罪之心,秦瑞亭却懊悔惊吓得脸色惨白,半个字都说不出。沈云祥心中突然生出一种无力感,不想开口解释澄清。外面是个不见天日的世界,只有这个客栈,这个小店长,是那样明亮纯粹,无知而坦率,让他觉得难得可贵,欲罢不能,甚至于奢望起了天长地久。
  沈云祥叹气道:“你出去吧。”
  秦瑞亭抬起头,可怜兮兮地说:“沈先生……”
  沈云祥揉了揉秦瑞亭脏兮兮的短发:“出去吧。”
  秦瑞亭一步三回头地走出去,沈云祥关了门,落了锁,开始收拾东西,他的家当全缠在腰上,当初小皮箱里装的衣服,这个天气也穿不了,沈云祥没多想,一股脑塞进箱子里。他身上还穿着秦瑞亭的大衣服,他怕冷,不想脱,他还想在心里留个念想,有一个人,他沈云祥差一点就打定心思跟他过一辈子。
  秦瑞亭出了门,在门口徘徊良久,心想:我对他那么好,就差把心肝挖出来给他,他倒好,说翻脸就翻脸,这次要是留得住他,绝对要好好管管,不准想那些有的没的。他等了一会儿,见屋里窸窸窣窣,是个打点行李的声音,心里慌了,忙拍门大喊:“沈先生!你开开门,别走……别闹了好不好!你不能走啊,没有你我活不下去!沈先生!”
  秦瑞亭嚎了半天,店里的伙计没一个敢探头出来看热闹,秦瑞亭想:他生我气,是因为我不跟他说实话,其实这都没什么大不了的,告不告诉不都一样吗,怎么这么小心眼儿。
  秦瑞亭盘腿坐下,脸贴着门缝道:“沈先生,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好不好?”屋里没反应,秦瑞亭接着说:“我几十年前就死了,具体记不清,也就六七十年,那时候我刚二十岁,被仇家一把火点了客栈,客栈里的客人伙计全死光了。后来这破木头瓦片子,还有尸骨,就给人运到城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