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使神差之闹鬼之夏-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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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张小老板询问:「你朋友有没有女朋友?」
肖朗的心一颤,实说:「没有。」
「这样啊,明天休息,你带朋友和我的女儿一起去看电影、逛逛街,大家认识熟一点,若有中意,也可以交往啦。」
肖朗支支吾吾:「这……样好吗……」
「哪有什么不好。」张小老板十分开朗,「现在的年轻人不像古早时代的人都要靠媒人介绍对象。自由恋爱的好处多,免得日后婚嫁,年轻人怪爸怪母说找的对象不好,那就麻烦啰。」
「哦,好……」他勉为其难地答应:「明天早上十点的时候,我会带阿杰过来。」
「这样就对啦。」张小老板眉开眼笑地拍拍他的肩头,「你放心,我会吩咐我那两个女儿梳妆打扮,穿漂亮一点跟你们出去,绝对不会让你们漏气。」
约会敲定,肖朗搔着头暗自苦恼——没经过阿杰的同意,万一不肯出门,不就糗大了……
午后,肖奶奶看见他们俩回来,便招来孙子上菜园帮忙辟两块地种些青江菜。
申士杰到浴室冲凉,出来之后,回房拿着线装古籍,卧在瓜棚架下的躺椅阅读。
一阵引擎声轰隆隆地,肖爷爷骑着一台旧式的野狼125,停在庭院中。经过瓜棚架,他招呼:「你怎不在屋里看书?外头比较热,万一中暑就不好啰。」
申士杰笑说:「不会,瓜棚下很凉。」
「你们年轻人比较耐热,若像我这个老人,快要禁不起晒了。」肖爷爷摘下斗笠直搧风,又问:「要不要进来呷茶?」
「好。」申士杰起身,跟在阿公的身后进屋。
肖爷爷忙着烧开水,一会儿打开收音机,听广播,尔后冲了一壶老人茶,边喝边聊:「我听阿朗说,你常常研究那本书到三更半夜。
「我以为年轻人血气方刚,若接触宗教,都比较爱学跳阵头,操五宾。我们乡下有一两间宫庙,有在教一些不爱念书的中辍生跳八家将,让那些少年仔的精力有地方发泄,才不会动不动就跟人打架、闹事或去飚车。」
申士杰说:「我已经满二十岁了,不像年少时不懂事。」
「你现在这么用功,就让我想起我的阿爸,靠自己学,无师自通,帮人算命、入宅、看日子都会唷。
「他那个时代的环境比较落后,做村长,邻里大小的事都要帮忙处理,我记得有一年,大水沟淹死人,之后的两三年,每次到了农历七月,就有人在那附近发生意外。」
「为什么?」
「还不是那条大水沟不干净,晚上有鬼会出来吓吓人。」
「很多人看到?」
「是啊。听老一辈的人提起,常常看到鬼还会跟人讨槟榔,大家吓死了。」肖爷爷又说:「你现在工作的柚子园,大老板阿树的老母,就是在下雨天摔死在那条大水沟。」
申士杰惊愕,「后来怎处理?」
「村头有一间城隍庙,我阿爸就去请示城隍爷,选好日子,摆阵头巡街、抓鬼。那一个晚上,女人和小孩都不能出去,男人都要参加来壮大声势。」
「那一晚,有抓到鬼?」
「当然抓到了。从此,就很少再传出谁经过那条大水沟时发生意外。」
申士杰大呼:「很神奇。」
「是很灵感。」肖爷爷接续说了很多老一辈的生活事迹和当地习俗,但随着时代变迁、社会进步和土地开发,大水沟被填平,成为交通干道,城隍庙的所在地都更为小型社区,庙迁了阵地,渐渐没落,乏人问津。
「那间庙迁到哪儿?」
「迁到邻村去,附近有一片竹林。」
「哦。」
肖爷爷感叹:「我阿爸在世时,非常反对迁庙。说城隍爷很灵验,一旦迁庙就是动地基,神明坐不稳,就会离开。」
申士杰不发一语,继续听阿公说:「说也奇怪,庙一迁移之后,盖社区时,工人跌伤、鹰架也倒,总之很不平安。一般人哪会知道,起庙的所在地,通常不是风水地理特别好,就是极阴之地。以前的人盖庙,有些目的在于破解不好的风水。」
「原来如此。」申士杰喝口茶,问:「阿公会看风水和办法事是跟着老一辈的人学的吗?」
「不是。我阿爸在世时,家里没有设坛,等到我阿爸过世几年,我才渐有感觉要走这一途。」
他提起经过:「有一年,我跟进香团到处去拜拜,回来之后就一直梦到一名穿白衣的妇人要我帮忙,一开始我没多想,可是每次工作回家后,感觉特别累,灵魂像是要出窍,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想侵入身体。」
肖爷爷滔滔不绝地说,「事情也凑巧,跟我同团进香的桌头就住在附近,来找我泡茶聊天时,才知道原来他也跟我一样有梦到穿白衣的妇人……其实,白衣妇人就是观音菩萨的化身。」
申士杰终于明白,阿公和桌头如何成为神的代言人,配合得天衣无缝。
「这两日啊,仙仔指示:他已经挑好接替的人选,机缘一到,自然通天眼,也能下地府。」
申士杰低头喝茶,问:「阿公,佛、道的差异有何不同?为什么会衍生许多派别?」
「我的看法是这样:宗教信仰的理念都是劝人为善,四海一家,佛、道的派别是人在分的,神明哪会在意这些。」
申士杰仍疑惑:「俗话说,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应该有差别吧?」
「这种话也是人讲出来的。真正的信仰在心中,存正念,就不会步入邪魔歪道去。有的人四处乱拜,捧着大把的钱捐献给庙宇,我问你,神明会花这些钱吗?」
「不会。」他笑谈:「香火鼎盛的大庙,光是收信徒添的香油钱,累积下来高达数亿,没想到神明比人还要富有。」
「那是盲从的结果。」肖爷爷不禁感叹:「这社会上,不知有多少人过得困苦,如果将那些钱拿去帮助穷人,而不是一味的增建庙宇,信众得到的功德更大,也更有意义。
「再说一些私人的宫坛,为人消灾解厄和祭改,一开口就要三千、五千、上万的收取费用,真正为神明办事的乩童哪敢这样乱来。」
申士杰点头认同:「阿公的想法很正面。」
「本来就应该。」他道:「也是有人过来我这儿,处理完事情,包了几万块的大红包。我和桌头分一部分,剩下的就捐出去。若没这么做,不用多久,肯定会发生一些事情让钱又流出去。」
「哦,会发生什么?」
「像是生病、车坏掉等等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修理东西花钱无所谓,但身体病痛就不好了,要花钱不打紧,浑身这儿疼、那儿痛的,我甘愿少收一点,也不要活受罪。」
「呵呵。」申士杰感到有趣,「就连桌头也一样?」
「一样啦。」肖爷爷眉飞色舞地接着说:「有一次,他向我坦白,暗杠一个红包没让我知道。回家后,不出两天,他痛风的毛病发作,无论是看医生、吃药都没效。痛得哀爸叫母,最后跑来我这儿向菩萨忏悔,过一个下午,痛风就好了。你说灵不灵验?」
「的确是。」
肖爷爷继续冲茶,斟给他一杯,聊得起劲,直到饭后都还不肯罢休。
申士杰当个好听众陪伴老人家,时而附和,时而忍不住笑了出来,等到老人家尽兴,话题才结束。
肖朗硬着头皮找话题:「听我阿公讲古,你信不信那些?」
「阿公在回忆往事,只不过要一个聊天的对象罢了。」申士杰当作听乡野传奇,拢络老人家的感情。
「明天,我们去看电影。」
申士杰一怔,「怎想到要去看电影?」
肖朗略显心虚地说:「是小老板提议的。」
申士杰紧盯着他的表情变化,眼神游移不定,分明是勉强而为,「还有谁要去?」
「就是……阿树伯的两个孙女。」
「不错嘛。这次不用要电话,人家主动制造机会给你。」申士杰的语气酸溜溜,顿时想画两道符令来斩桃花!
「你……究竟要不要去?」肖朗有求于他,低声下气的。
「你说呢?」踢翻醋坛子,岂有好脸色。
「拜托你去……」肖朗知道主角不是自己,阿树伯的孙女暗恋的对象是阿杰。
「哼。」
啧,妖孽!总会出现来又或他身旁的感情白痴──肖朗。他能不去看着吗?
申士杰径自拿了蚊香点燃,折腰推到床底下。
肖朗忐忑难安地缠上前问:「阿杰……你答不答应?」
申士杰仰起脸瞪他,「你真不了解我!」
肖朗一愣,须臾怪叫:「话都不说清楚,我了解个屁!」
申士杰挺直身驱,高他一个头,足以施加压迫感。「别以为我没感觉,你这几日存心闪着我。你究竟想怎样?坦白说啊,是不是要我收拾行李,立刻离开这里,你是这么想的吗?」
「才……才……不是。」他又心虚。
「讲话结巴,表示你有过这念头。是不?」
肖朗脸色一白,怀疑自己的表现有这么明显吗?!
「默认了,嗯?」
「……」他低头,感觉差透了。
申士杰一脸冷酷地算帐:「上次的问题,你没回答我。那一次的感觉很丢脸吗?」
肖朗的脑袋一阵铿铿锵锵,犹如刀剑、狼牙棒隔空过招,斩死了所有的脑细胞。他动也不动,唯有一双眼轻轻的眨着。
申士杰继续逼问:「身体被我摸,觉得很丢脸?」
肖朗的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口。
「在我手中射精,很难堪?」
他浑身抖了抖,脸上渐热。
申士杰直说:「就算现在把你推倒,再发生一次的结果也相同。这是生理反应,你知不知道?」
肖朗终于挤出两个字:「废……话。」
他简直承认自己接受了嘛。申士杰挑眉饶了他,「早点睡,明早我们一起去看电影。」
肖朗的眼睛一亮,「真的肯去?」
申士杰脱了鞋,率先躺上床,已懒得理会他白问的废话。
「阿杰?」
他翻过身,没吭声。
肖朗爬上床,挤到床内侧,摇了摇他的肩头。
一瞬撑开眼,申士杰警告:「你再吵,就别怪我当作是引诱。」
吓!肖朗缩回手,立刻翻身背对,相当了解,他绝非开玩笑。
良久,确定阿杰睡熟了,肖朗悄悄地转过身,凝视他的唇形。他领教过他侵略性十足的吻,阿杰的气息很好闻……卫浴间有一罐他使用的古龙水,属于男性专用的麝香味。
似乎,爱上了这味道。肖朗闭上眼,逐渐睡去──
不过,他半夜再度做恶梦,惊醒之后继续吵阿杰……
市区的街道,车水马龙。肖朗一行人站在电影院外,尚未决定要看哪部片子。
张小娴说:「最近国片很热,就看国片好不好?」
张小月不肯,「我想看泰国的恐怖片。」
肖朗提议:「干脆看神鬼奇航。」回头,他问:「阿杰,你会想看吧?」
「我没意见。」他的语气冷淡。
「看恐怖片啦!」张小月暗扯一下姐姐的衣裳,挤眉弄眼地示意。
张小娴顿时明白,微笑着附和:「就看恐怖片。」
眼看肖朗在不远处排队买饮食,一旁的张小月开口:「座位几号啊?」
申士杰确认:「四张连号,第五排,七到十号座位。」
「嘻,谢谢你请客唷。」张小月忍不住一直看着他的脸,超帅的呢!
申士杰头戴一顶棒球帽,身穿潮T和牛仔裤,银框眼镜更加凸显了他深刻的五官轮廓。
肖朗拎着爆米花和饮料走来,说:「一人一份。」
「谢谢你哦。」张小娴没多看他一眼,拿了食物,便又主动靠近申士杰。
张小月也相同动作,将肖朗当作陪衬的一盏大灯泡。
「走吧,电影快上映了,我们进去找位子。」申士杰维持一贯的冷淡。
「哦。」肖朗跟在他们三人身后,内心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似乎忌妒……不禁蹙眉,他边走边看张贴在墙面的电影海报,转移注意力。
进入放映厅,高分贝的音响喇叭正强力播送电影预告,放眼所及黑压压的一片,唯一的亮度来自墙面的大萤幕。
寻到座位,申士杰夹坐在两名女生的中间位置,与肖朗间隔开来。
左旁的张小娴心头小鹿乱撞,好害羞喔,头一次和男生出门看电影呢。
张小月趁机贴近申士杰的耳朵,小声问:「你怕不怕恐怖片?」
「不会。」鲜为人知,他看恐怖片根本没感觉,无论是分尸、活体支解,撒再多的狗血都挑不起共鸣。
肖朗如坐针毡,怕极了电影中的贞子出没、婴灵缠身、厉鬼索命……妈唷,这两小时怎熬过……
电影未演,他的屁股就已经快粘不住椅子。偏头探向阿杰的侧脸,表情多镇定冷酷。乍然,周遭一片漆黑。肖朗一惊,下一瞬,大萤幕开始放映──
观众屏息等待惊悚恐怖的一面呈现,当音响喇叭传出女主角的尖叫声,现场的部分观众也跟着尖叫或惊呼。
「啊──」张小月搂住申士杰的手臂,早已吓得花容失色。
张小娴捂着脸,一头靠在他的肩膀,一颗心提得老高,忘不了女主角适才被人拖入地下室,两手在地板抓出两道血痕……
申士杰暗自叹气,这些女人究竟尖叫够了没。
一场电影放映到目前为止,简直疲劳轰炸,他吃着爆米花、喝饮料,时而压抑一股想离开的冲动。
肖朗几度差点儿跳起,两手扳紧椅子扶手,瞠大的双瞳直盯住宽大的萤幕,剧中配角之一已坠楼,死状凄惨……啧,他感到尿急。
申士杰瞥见他起身离座,尔后也跟着起身,尾随至洗手间。
「呼──」肖朗松了一口气,随即拉好牛仔裤拉炼,转身才发现阿杰也在。
申士杰顺手关上水龙头,趁着四下无人,一把揪住肖朗,推入最里边的一间侧室内。
「你干嘛……」
「白痴。」他啐道。
「你抓我进来,就为了骂人?」肖朗的火气都上来了。
申士杰盯着他的嘴,忍住吻下去的冲动。「待会儿再出去。」
「啊?」
「嘘,有人进来了。」他的额头抵着肖朗。
「……」神经病……肖朗无言。
申士杰等人走后,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