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ver star-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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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对天界的影响,尤其是……性格看似最为温和的拉结尔……
他很幸运,不曾身处四战最后一战的战场,也因为成为侥幸不曾负伤的极少数六翼天使之一,直接被父神提升为御座天使。而路西斐尔战后因重伤而沉睡近一纪,醒来之后性格变得更为骄傲强势,行事也更为偏激肆意,仿佛……那些温柔美好的过往不过是一张苍白面具。
这一次来魔界,他以为自己会见到路西法,正如他以为他有机会带回米迦勒。
然而……
或许他的猜测从未正确过,只是过往毫无自觉罢了。
“我们走吧。”
抱着昏迷中的慈悲天使,带着风帽的乌列静静站在门口。逆光看来,那双眼睛中仿佛蕴含着一种奇特的期待,却又混杂着无法言说的悲哀。
梅丹佐自失地一笑。迷惘痛苦的,何止是他呢?
他看了看自己这一天多以来辛苦工作的成果,说来这些又有什么值得带走的?徒劳罢了。
他右手的中指与拇指相扣,轻轻一弹,桌面上的一切皆没于燃烧的火焰之中。
“走吧。我也早该回到耶路撒冷了。”
他站在乌列身边,眼前是新生幻影城里明朗阳光下的喧嚣人群,背后是幽暗空间中一片孤独燃烧的熊熊烈焰。哪一种情景看来都不似真实,然而,却都是真实的。
天国丞相疲惫地垂下视线,眼角余光看到乌列握紧右手,捏碎了一枚泛着鹅黄光芒的符文。
那温柔的色泽,令他想起多年之前照在红海无边海面上的粼粼月光。
作为被父神创造的撒拉芬,他其实从来都没什么可以抉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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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路撒冷之外的荒野,流云从他们头顶急掠而过,风声呼啸。那是黎明即将到来之前,地平线附近的天空已渐渐变得透明,仿佛青色琉璃的光彩。
“撒格斐尔,你准备好了吗?仪式即将开始。”
“嗯,”跪坐在巨大繁复法阵中心的四翼天使点点头。他一身白袍,发上还散发着膏油的香气。
“仪式过程中,我应该怎么做最好?”
“你只需一直想着米迦勒。用你全部的力量去想,向他倾诉你的思念你的痛苦,告诉他你的想法,并且祈求他的回应。一旦米迦勒回应,那么仪式就可以结束了。”
“好。我一定全心全意。”
亚纳尔点点头。
他赤足散发,长可及地的纯白衣料在右侧肩膀上用一枚珍珠别针别住,然后由半透明的淡蓝腰带简单束在腰间,头上带着冰霜天使特有的饰带,远远看去在银灰色上的发上宛如一顶耀眼的王冠。除此之外,身上再无其他装饰了。
在撒格斐尔看来,此刻的冰霜天使完全和平日严谨淡漠的形象不同,那种自然清新的感觉让他既觉得新奇,又觉得有些莫名不安。
“亚纳尔殿下……”
“嘘,深呼吸,撒格斐尔,记住我的话。”
亚纳尔对他微笑,他伸出双手,无数细小的冰晶开始在他身侧闪烁。
即使撒格斐尔也能清晰感觉到,强大的魔力正在向他们靠拢汇聚。冰霜天使的声音是柔和的中音,非常从容不迫,发音优美的古代天语,却带着连他都能清晰感觉到的那种毅然决然。可惜他并不是每句话都能听懂……
/拨动那有形的线
血脉的呼应在浮现
拨动那无形的弦
不必在意时间与空间
风暴之后
黎明之前
那是最真实的声音
来自混沌之海……
我呼唤……
请承担……/
随着咒文,越来越明显的痛苦像是要活生生地撕裂他的灵魂。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块炉子里的金属,正在被咒文一次次地重重捶打,那种由内而外的震颤让他不由跪倒在地。雪天使用力闭上眼睛,死死咬紧牙关,殷红鲜血从他唇角一滴滴滑落下来,与银蓝长发一并滚落尘埃。
日出了,一轮红日从地平线上一跃而出,荒野之中的整个法阵像是由黄金铸造而成,在阳光下闪耀着难以直视的灿烂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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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海 天界之门
“梅丹佐殿下,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传送法阵将在半刻内开启,指定目的地耶路撒冷主神殿。治疗天使团已在待命。”
“嗯。魔法讯息发给拉斐尔殿下了吗?”
“是的。我正要向您汇报。”栗色卷发的四翼天使恭顺地低头,“拉斐尔殿下已回复了。他应亚纳尔殿下向圣殿提起的紧急请求,已在今天早晨动身前往帕诺,大约要三天之后才能回来。”
“……那么,将魔法讯息发给加百列殿下吧。”
阿米尔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肩上整齐的斜襟随之歪了歪,“梅丹佐殿下,请允许我提醒您,明天是五月的第二个星期日,之后的三天正是圣安格尔和希利斯举行每三年一度的毕业典礼的时间。”
“……”
天国丞相用力揉了揉自己眉心,好吧,他承认他确实完全忘记了这件事。加百列本来对然德基尔的态度就非常冷淡——如果不说是厌恶的话。让作为圣安格尔名誉校长的她临时丢下最重要的毕业大典和全体毕业生来耶路撒冷……估计无论是他还是乌列都没有这份体面。
然而,然德基尔能撑到拉斐尔回来吗……
亚纳尔……他到底想做什么……竟然通过圣殿提起请求……
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忧虑,甚至还有一丝不安。
他以为过往他并未低估过和睦天使,但或许……他的确有……
亚纳尔比他们年长不少,但过往性格一直偏于孤僻羞怯,心思也显得单纯直接,加上他极少出现在公众场合,总给人以沉默低调的印象。毫不夸张地说,御座天使中他是存在感最为淡薄的一位了。沙利耶堕落之后,阿撒兹勒与他同时登上御座天使之位,使得四战前的御座七天使一度达到过八位之多。四战之后,天界发生了极大的变化,而即使在路西斐尔最为权倾天界的时代,他的御座天使之位也不曾有所动摇。
和睦天使亚纳尔与副君殿下路西斐尔不合是高阶天使中公开的秘密,只不过表面上看来不如乌列那么明显。然而,七千多年前路西斐尔叛乱,如果不是因为后路皆被阻断以至于补给弹尽粮绝,以他的实力与米迦勒相持,原本不至于败得那般惨痛……
如今的天国历史是这样记载的,简洁明了绝无夸大:
/为了阻断叛军汇合,主掌金星天的和睦天使殿下下令掘开帕西法尔的西面,湖水如山倾泻而下,帕诺城外化为一片汪洋。在冰霜系的终极魔法之下,天地变色漫天飞雪,无垠汪洋瞬间冻为坚冰,叛军旗帜倾颓,中军全军覆没,不得不放弃原定计划,一路溃逃至红海……/
天国丞相猛地打了个寒噤。
他明智地觉得,他还是不要和亚纳尔在这时候抢夺拉斐尔了……
至少,能通过圣殿提请紧急请求,所涉绝非小事……
阿米尔低着头忐忑地等了半天也不见梅丹佐开口,他忽然想起自己该说的还没说完。
“梅丹佐殿下,实际上,拉斐尔殿下在讯息的末尾提到他会转告尚达奉殿下。尚达奉殿下作为火系与地系的专修大天使,对于然德基尔殿下应有所助益。我等刚才也收到了尚达奉殿下的传讯,他将于今日傍晚到达耶路撒冷主神殿。”
“……我知道了。”
梅丹佐长舒了一口气,摆摆手示意阿米尔退下。后者如蒙大赦几乎是逃走的,一边逃一边想他果然不适合这份工作,下次绝不能答应犹费勒阁下了,看着梅丹佐殿下蹙眉简直是一种痛苦的折磨……
天国丞相步入自己的临时主帐内,中央的大床上然德基尔依然昏睡着,但至少看起来面色已不再是那种不正常的潮红。
而乌列……那视线专注得似乎有些奇怪……
他下意识地朝同样方向看去,除了熟悉的天界风景,什么异常也没有。
“乌列?你在看什么?”
审判天使一直保持同一个姿势凝视着帐篷的小窗口。这已经是他第三次朝那个方向看了。
那种奇特的波动……他有很久都不曾感觉到过了……
谁……在天界使用混沌系的大魔法?
他微微挑眉,半是疑惑半是惊讶,“你没感觉到吗,梅丹佐?”
“?你指什么?”
“……等回天界再探究也不迟。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马上。”
“你通知了拉斐尔吧?”
“拉斐尔暂时来不了,不过他通知了尚达奉。”
乌列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那种怪异的眼光让梅丹佐觉得十分不自在。
“?我以为拉斐尔从来不会拒绝你的请求的。”
若不是为了自己形象考虑,天使之王很想翻个白眼给这位感情上总是处理得一塌糊涂的同僚看。拉斐尔从来不会拒绝他的请求?敢情过往他都是在对着空气吵架吗?!
“亚纳尔先请求了圣殿。”
“——!什么事?”
“不清楚。当务之急是赶回耶路撒冷。”
梅丹佐深深吸气,只要回去很多事他都会有解决办法。实际上这次他根本没估计到自己会离开这么长的时间,想必犹费勒已经开始头痛了。
“嗯……相比之下,这一次第三天的损失是最轻的。”
乌列轻声说。
他也不知为何自己会忽然想到这点,但……也许他早该想到……
梅丹佐深深皱眉,他表情十分苦涩。
“……我明白你的意思。确实。亚纳尔当时以大半力量护住了帕诺结界直到城中居民尽数转移至卡瓦卡塔高原,所以才会在阿撒兹勒的攻势下受伤。正因为卡瓦卡塔高原与世隔绝,第三天整体上在战乱与之后的瘟疫中死伤最为轻微……”
而损失最为惨重的是第四天,甚至比第二天的情形更糟……
作为第四天的领主,他可以将一切责任都推在耶路撒冷失去了结界之源,推在瘟疫爆发的地点就在耶路撒冷的城外的缘故上,然而他无法忽略的是……自四战结束后,水系大天使加百列自我放逐至第一天,便不再守护水之城帕诺了……
他苦笑着摇摇头。
“我终于明白了……其实我比自己想象中更为愚蠢无能……”
“不……”
如同他们间过往交谈的惯例,审判天使一如既往地反对了他的意见。
乌列俯身抱起然德基尔,铂金的发洒在他冰紫色的长袍上闪闪发光。微光中,审判天使俊美刚硬的轮廓宛如刀刻。他脸上毫无表情,语气却格外认真,
“你知道的,梅丹佐,你总不至于比我更为愚蠢,或更为无能。”
作者有话要说: 亚纳尔:内向不等于无能。存在感这种东西……一万年刷一次就可以了……
犹费勒:殿下!您说最多离开三天!我要罢工!
路西斐尔:虽然亚纳尔你一般不说话,但我知道所有大天使中你是真恨我……
睡前捉虫Ing
☆、余波II
夏日的阳光毫不吝惜地倾泻而下,热烈灿烂得让尼维尔不止一次地怀疑自己的眼睛。
这……真的是第二狱图拉?
可红海的……阳光……?父神在上,能不能告诉他魔界第二狱为什么能晒到太阳啊?!
他狠狠咬了一下自己舌头,那种火辣辣的疼痛再真实不过……他差点一个趔趄栽到湖里去。
他茫然地凝视着深绿色波光嶙峋的湖面。博登湖依然是很大很美,但应该在湖心半岛上的幻影城……呢?
他不过是奉亚纳尔殿下的命令回去帕诺……也就四五天吧……然后等他带着东西回来,就找不到幻影城了?连湖心半岛也看不到了?!那是一座城市啊一个半岛啊!不是一间房子一艘船!居然会找不到?
然后……湖的那个方向为什么会……多出一条河?还是一条看上去至少有二百寻宽的河?!
几只白色海鸥飞快地从他头顶掠过,嘎嘎的叫声听来十分欢快。尼维尔已经没空计较博登湖上为啥会出现海鸥这种细节问题,他的绿眼睛里里满是无力:
亚纳尔殿下我再也不私下吐槽说您是路痴了……我早该和您学认路魔法的!谁能想到只是走了几天幻影城就自己跑掉了啊啊啊啊啊——这种奇葩的事情有谁听过吗!!
一只四翼天使绝望地在水边拍打着翅膀,小范围地飞来飞去徘徊,阳光照在那羽毛上显得额外光采熠熠,和脸上焦躁的神色形成了鲜明对比:
为什么博登湖边会如此安静?有没有谁可以让他问问路啊……
快!他愿意付高价!
对于“以他人的不幸就是我的幸福”为一生准则的某位魔神来说,不得不说,此刻尼维尔的状态极大地安慰了他受伤的心灵。
看着天使在原地反复不停地绕圈,半人来高的大乌鸦索性把嘴里叼着的差不多一人高的包裹放下来。一出天界之门这位就把包裹甩给了他,这一路飞来他都累了好不!
全身漆黑唯独脖子上长了一圈灰羽的大乌鸦落在湖岸上,红色鸟嘴回头梳了梳自己翅膀上的羽毛。自从他被帕诺俘虏就不断地刷新他对于“倒霉”这个词的定义。现在嘛……对于他们能不能顺利到达幻影城,沙克斯表示——他一点都不在乎!最好永远都到不了!身为所罗门七十二柱魔神之一,哪怕力量不算多么强大他也是有自尊的啊,他一点都不想变成使魔啊!尤其是——为天使服务的使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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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根床柱上刻着精美的羽翼,厚重的帷幔从上垂落,将床本身隔绝成一个小小的独立空间。雷米尔靠坐在床头,一眨不眨地看着熟睡中的天使。好像过了无数年,又像是仅仅一瞬间,那双眼睛终于慢慢睁开了。长睫轻轻眨动,那双眼睛每每令他想起春天帕诺的遍野新绿,如此温柔恬然的颜色,其实比那种过去那种深沉厚重的紫红更适合他。
他俯身在那眉心啾地亲了一下,
“法尔……”
“啊……雷特?你一直在吗……”
法尔揉揉眼睛,视野还有些模糊,但依然是熟悉得让他安心的面容。
“嗯。”
他伸出左手,法尔很自然地抬起右手和他十指交握。
那体温终于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