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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暗夜之绊-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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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雨,下一整晚 。。。 
 
 
  逆着光,柯西坐在沙发上,拨开一个心形的巧克力,仰着头,将它塞入嘴巴,这才抬头,看向一直坐在面前的少年,“你要吃吗?”
  艾伦摇了摇头,“别告诉我你在借酒消愁?”他瞥了一眼桌子上凌乱的酒瓶,一脸费解。
  似乎真的喝醉了,又或者是在借酒卖疯,柯西突然上前,一把扯着艾伦的衣领把他拽到自己面前:“现在你高兴了?白城他死了,你高兴了!”
  “我有什么值得高兴的?”艾伦上前,扳开柯西的手,“他与我又有什么关系。”语气冷漠的,仿佛所说的只是一个路人甲。
  柯西又坐回来,举杯又是一杯,“呵。”这次似乎冷静了些许,语气却透着一抹冷冽:“怎么会与你没有关系?你不好奇瑞西撒说了什么?”
  “……”艾伦一副看醉鬼的表情,同情的看着柯西。
  “——他说,只要你对他手下留情,他不会伤害希君!”柯西看他,笑容悲伤而痛苦:“他的死不正好验证你的猜测!”
  艾伦皱了皱眉,抬头看他,澄澈的眼底仿佛雨后的天空,带着些许灰色的深邃,“Jesuit,你认为我需要吗?”说这样话的少年,语气轻挑,透着高高在上的威严。
  看着这样的艾伦,海姆达尔家族的高傲血统得到了最好的诠释,本来拔剑弩张的柯西,突然就大笑了起来,他拍着桌子,笑得那么竭尽全力,像是要掏空一切般……
  艾伦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看少年的悲伤以雨滴的形势,慢慢晕染开来,“Jesuit你已经将我告诉你的转告给他了,就适可而止吧。”
  “如果死得那个是希君,如果现在我跟你说适可而止的话……”
  “——我不喜欢这个假设!”艾伦突然打断他的话,看他,片刻后偏过脸,看向别处:“Jesuit,帮我保护好希君。”
  “……抱歉啊,艾伦。”柯西从沙发上站起来,朝他鞠躬,“我是瑞西撒殿下的第一个孩子,之前是因为殿下的命令让我帮助你。”语气里充满疏离的敬意。
  艾伦坐在那里,双手缓缓的握紧,“你不能再帮我这一次吗?”
  柯西的第一个鞠躬落了下来,他听见艾伦用无奈的语气说:“——残骸络这次来所做的事情明显在提防着我,到时候他们更不会信我保瑞西撒的理由,柯西……”
  柯西的第二个鞠躬却毫无犹豫的落下来,在第三次鞠躬之前,柯西对他说,“艾伦,为什么你不想一下,这才是瑞西撒殿下要的效果?”
  第三个鞠躬落下来的时候,艾伦呆呆的坐在那里,双手忍不住的颤抖,他看着柯西转身,没有丝毫留恋的迈着均匀的步子,一步一步离开他的房间,然后,他转身,似乎有了什么转机般,让艾伦的眼睛亮了一下。
  而这一下,却像刺一样,狠狠地扎了柯西一下,“艾伦,你不问我为什么多此一举告诉你吗?”
  “……为什么?”
  “——因为讨厌你一幅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在你把握之内的样子!”然后,他继续迈步,那决绝的模样像是从前的一切都是假装。在艾伦的印象里,柯西纵然是擅长猜测人心,恶意欺骗,但骨子里总是流淌着一份寂寞,正是因为这份熟识的寂寞,让他倍感亲切,而现在这份唯一身为人之子的情感也消失了。
  门锁咔嚓的声音,在安静的房子里,传播开来……
  像什么?
  就像毕业典礼后,从你生命里迈出的脚步声,以及?以及影子拼命挣扎却抵不过太阳像西的脚步最终又过了一天的绝望……
  那一刻,艾伦坐到沙发上,安慰自己说,还来得及,还来得及。
  而那一瞬,柯西抬头,看着候鸟飞过天空掠过的影子,抿了抿唇,径直离开……
  
  残骸络的对面坐着中立氏族与魔党的两位领袖,而黑衣青年极为不屑的整了整袖角,看他们:“我家少主说了,让我信任你们。”
  维尔念静待下文,赫斯藤抿着唇,优雅微笑。
  “——但我,以及整个澈空,不会信任你们。”残骸络继续微笑,唇角微抿,丝毫不觉得自己所说的话,有可能激怒他们。
  但实际上,赫斯藤十分欣赏的看着他,他对维尔念笑了笑,然后转身对残骸络说:“你不需要相信我们。”说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一碟枯黄的文件扔给他,“你只要知道我们目标相同就可以。”
  残骸络接过文件,低头扫了几眼,上面全是瑞西撒身边的亲信,有用红笔标记的地方大概是重点需要除去的人物,然后抬头,对着赫斯藤露出抹微笑:“我不记得跟你们有什么共同的目标。”
  “——杀了瑞西撒呢?”赫斯藤挑眉,“让艾伦回到澈空呢?”
  残骸络的眼底闪了闪,闪过些许不明:“……不错的建议。”
  赫斯藤乐了:“我们协助你们,目的只有杀了瑞西撒而已,希望到时候你们能说到做到!否则……”
  残骸络眼底一寒:“澈空从来不怕威胁!”
  “这当然不是威胁,当假设成为现实的那一刻,又怎么能算威胁,对不对?”
  残骸络纵身而起,狠狠地瞪了赫斯藤一眼,转身离开。
  房间里,赫斯藤优雅的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然后便大笑起来,“……咳咳。”
  维尔念坐在他身后,给他轻拍后背,“你这又是何苦?”
  细看之下,赫斯藤的手背青筋已经竖起,银色的长发遮掩了那份狼狈,银色的眸子氤氲一片:“维尔念,白城就这么死了!我怎么能不恨,不怨!——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啊!”
  “但也不能代表这与艾伦有什么关系……”似乎仍觉得有一丝不对,维尔念轻轻拍了拍赫斯藤的后背,却这样,再也没有下一句话,“你对残骸络使激将法,你有没有想过……”
  “这便是我要的!”赫斯藤喊着:“艾伦只有回到澈空,瑞西撒才会感到绝望,我要让他遗憾终生!”
  维尔念张口问他:“你连艾伦都不顾了吗?”
  赫斯藤疲惫的依靠在维尔念肩膀上,身体微微颤抖着:“我顾不上了……”
  这次,维尔念却无从安慰,所有的言语哽咽在嗓子里,成了莫名的哀伤。白城离开得太快,赫斯藤甚至连遗骨都没有见到,人就已经被处理了,他们什么都没来得及做……
  他轻拍着赫斯藤的背脊,心想,如果这样能好过点,就这样办吧,如果到时候那些罪与罚他会与他一起承担。
  
  反正时间还很长……
  
  那之后,维尔念便再也没有时间去劝说赫斯藤的报复,因为怪人剧团彻底乱了,战争爆发,传言怪人剧团的高层暗地里勾结澈空里应外合。
  有人指责他们背叛了血族高尚的情操,有人说他们是澈空的走狗,但实际上,成王败寇,历史怎么可能记载帝王登记的过程?一代帝王万骨枯,那日瑞西撒的城堡沉浸在落日的余晖里,真像是被鲜血染红了一样。
  瑞西撒知道真相的时候,已经来不急挽回什么,他被柯西强行带离城堡,过程中甚至没来得及见上艾伦最后一面,更谈不上带走他了,而艾伦这个事情的主导者,可笑的是知道澈空成功侵占怪人剧团时,竟比瑞西撒还晚了半个夜晚……
  第二天清晨,艾伦是被吵闹声吵醒的,如果是往常白天城堡绝不会如此嘈杂喧闹,而如今,到处都是血族濒死绝望的鸣啼,像是啼血鸟,那叫声冲破耳膜,将他从睡梦中惊醒!
  他推开门,由于他所在的是三楼,这一般都是瑞西撒的贵客以及他本人所在的楼层,所以异常安静,艾伦赤着脚,踩着柔软的红色地毯,缓缓地向拾阶而下……
  ——那里,真的如同人间炼狱般……但也仅限如此。当年雾魔阿鲁贝利希之战的时候,他们踏着死去的尸体,冲锋向前,然后前排的人倒下,又螺上一层,后面的人再冲上去,前仆后继,像是在重复死亡的动作般……
  那里,曾经让他绝望的以为已然死去,而现在?
  艾伦看着一群澈空的猎人围绕着一个房间,然后,一个血族尖叫着从房间里冲出来,他的背后燃着冥色的火,那是血族被太阳照射后独有的火焰,到处都是如此挣扎的血族,艾伦在其中看到了昨晚为他端过牛奶的女血族,她似乎看到艾伦,挣扎的跑到他面前,却被身后的血猎一颗银弹贯穿了眉心……
  径直倒在艾伦的脚边,鲜血染红了那双白皙的双脚,这时候,才有血猎注意到眼前这个酷似他们少主,却又比少主精致而冰冷的少年,他们围绕着他,却迟迟不敢上前……
  艾伦抬脚,踩在死去的女仆身上,第二步在她的背上留下一个红色的血印,再一步,他缓缓地朝前走着,围着他的血猎缓缓地退后,前一刻充满死亡气息的房间,一时间嘈杂绝望的嘶喊声刹然而止,“你们,在做什么?”这声音透着冰冷透着冷漠,更透着所有人都能感受到的盛大悲伤。
  “你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艾伦张口质问的时候,露出尖锐的獠牙,蔚蓝的眸子在看到闻到血液气味的时候,瞬间发着妖异的红色,“嗜杀血族,就能让身为人类的你们感到无比荣耀?”
  “——他有獠牙!他不是少主!他是血族!”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曾经无比热爱的澈空,曾经无比崇尚的澈空,曾经当作信仰般膜拜的澈空,此时,它朝他露出獠牙,高举着嗜杀他的镰刀,誓要将曾经对他无比虔诚的教徒,抹杀掉!
  艾伦仰头,苍白无血色的脸上,露出抹妖异的红色,绯色的眸子扯着那抹妖异的苍白多了些艳丽,然后他看到人群尽头的某人,他笑容无比温柔,像是与过去做最后的道别,“银帝,能把我的银魂还给我吗?你知道他们要杀我,我不还手,希君会骂我……”
  银帝站在那里,人群之外,他看着被血猎围绕的孤单少年,他一如记忆里那么纤弱瘦小,如果当年没有那一纸交易,那么他应该还是那个被骂了会不由自主摸头发,无忧又无虑的少年,但现在,他站在那里,一个人站在澈空面前,以敌人的身份……
  在艾伦叫银帝“银帝”的那瞬间,血猎们又紧张起来,人群里不知谁带头喊着:“保护殿下,嗜杀血族!”一群愚昧的血猎对他更加警惕起来。
  银帝一脸不悦,呵道:“——让开!”
  “——殿下!”
  “我说让开!”
  然后众人散成两排,艾伦看着从尽头缓缓走来的银帝,心里有些难过,他问自己,这就是你所要守护的东西吗?
  然后,回答他的是皮鞋踏击地板发出的咚咚声,一声声敲击着心脏,践踏着太多曾经的美好,身着黑色军装的帝王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他从腰间摸出银魂,递给他,那姿势像极了让他自我了断的模样。
  但银帝却说:“给你。”然后,弯腰将他拦腰抱起,“怎么还不记得穿鞋?”眼神略带责备的看了那双被鲜血染红的双脚。
  艾伦被银帝抱起的那瞬间,他只在楼梯口看到了匆匆赶来的残骸络,却没有柯西没有赫斯藤与维尔念,更没有希君……他闭上眼睛,告诉自己不会有事,然后依偎在银帝怀里,任后者将他抱回三楼,那尚未被鲜血侵染过的净土。
  银帝将艾伦抱进浴室,将他放在宽大的洗脸台上,将调节好的喷头洒向艾伦的双脚,他弯腰为艾伦洗脚,也不管被水淋湿的衣袖,认真的模样像是对待珍爱的宝物,那瞬间,艾伦恍惚的觉得,往日的背叛都不曾发生呢。
  但实际上呢?就像是往墙上钉钉子,钉子拔掉了,还是会留下斑驳的伤痕,不是?所以啊,银帝啊,你有什么权利认为你偶然的温柔,可以挽回我们彼此间的罅隙呢?
  昏黄的灯光氤氲着少年感伤的侧脸,“希君呢?”
  “……”银帝的手顿了一下,“凉吗?”
  “赫斯藤,维尔念呢?”他又问。
  银帝放下喷头,抬头看着艾伦,“我去拿毛巾。”然后,他转身,再回头的时候,艾伦的手高高举起,枪膛咔嚓一样拉到极致,银色的枪口指向他,而他却仿佛不曾看到似的,问:“你过得好吗?”
  艾伦笑了,一脸讥讽道:“你觉得呢?我离开澈空,被迫面对我的身世,然后进入怪人剧团,暗中推动了今天的政变,难道这不正是你算计好的?”
  银帝皱了皱眉,他不顾那指向心脏的银魂,走到艾伦面前,再次将他抱起:“回床上说吧。”说着便将银魂从他手里夺过来,放在了一旁。
  “希君呢?赫斯藤维尔念呢?你不能这样——”
  银帝停下,眼底闪过幽暗的深邃:“过河拆桥?我从来没信任过他们,更没保证过什么。”
  “——银帝!”艾伦的眼底闪过杀气,但很快一点他便觉得脖子上有隐约的疼痛,“这是什么?”
  “如辈不应啜饮死之血。”他璀然微笑,似乎发现艾伦的紧张,又安慰道:“只是一滴而已,不需担心,只是让你短时间失去行动能力。
  他给艾伦盖上被子,伸手抚摸着掺着冷汗的艾伦,“怎么会这么痛呢?明明只有一滴而已。”语气是一脸怜惜,但也仅限于怜惜而已。
  艾伦摇了摇头,让自己保持清醒,他抓着银帝的衣领,用尽全力问他:“希君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银帝将抓着衣领的手拿下来,“艾伦,如果希君不会来接你的话,你就跟我一起回澈空吧。”
  “——你把他怎么样了?”
  看着一瞬间仿佛抽去了所有生气的艾伦,那曾经艳红的唇瓣此时苍白的竟没有丝毫血色,蔚蓝的眸子因为痛苦与急切溢满了泪水,“——希君呢?回答我!”
  “柯西会将瑞西撒带到希君面前的……”
  “——什么?”他疯了一样拽着银帝的衣服:“为什么你明知道希君不是瑞西撒的对手,你还要让他去?”
  听着这样的质问,银帝只是笑了笑,“希君可不会愿意听到你这样贬低 

 
 
  他抬高另外一个男人。”他整了整被扯乱的领结“而且条件是希君开出来的,他为了你,可真是什么都会做呢。”
  “放我离开……我要去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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