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三国之静水深流-第1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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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人有个传统习惯叫上行下效。在司空府这种作为没多久以后,许都一些有女待嫁的人家或者还算德高望重的夫子前辈统统都喜欢上了拉后辈聊天的事。以至于到后来事情发展完全偏离了相亲的初衷,男方婚嫁与否已经无所谓,此人*好家事什么的也不再打听。多数时候老少两辈的聊天都围绕在了军政时事和为人处世上。老人有经验,年轻人有活力,几番交流后,许都里相亲成功的几个没法计算,但是有所领悟,进步神速的年青一代却开始展露头角了。
作为曾经发起者的曹操敏锐的意识到:我怎么早没想到提携后辈还能有这么个简单法子,即培养人才,又能防止许都这里用人断层,青黄不接。啧啧,真是个妙策,文若和奉孝这俩小子也真是的,早干什么去了?怎么不早献此计?
荀彧和郭嘉冤枉呀,这事本来没他们俩啥事,人家俩人只是心疼侄女,硬着头皮,郁着闷气,打算保媒拉纤呢。可谁曾想会出来这么个效果,而且这效果还跟他们初衷没啥关联,真是让人……无语凝噎的很呢!
当然无语凝噎的还有一个蔡妩,因为蔡妩发现在许都搞出这么多波波折折以后。一个月过去了,戏娴还是没有对哪家公子有动心念头。
想来想去,蔡妩最后仍旧没想到戏娴为何会死活不肯动心?于是万分无奈万分困惑地蔡妩只好带着一丝忐忑跟戏娴问道:“娴儿可知这阵子婶婶让你看那些男子,所为何事?”
戏娴绞着帕子微微点了点头:“娴儿知道。”
蔡妩吸了口气:“那你可有中意人员?”
戏娴淡笑着摇了摇头:“娴儿还没有。”
蔡妩疑虑了,偏着头,仔细打量着戏娴,思考了一会儿才语气试探的问:“那娴儿是不是已经有了意中人,只是他不在这些人之列?”
戏娴笑了笑,看着蔡妩给她一个“婶婶你在想什么”的眼神儿,然后口气认真地回答:“妩婶婶,娴儿没有意中人的。”
蔡妩闻言更郁闷了,端起茶碗猛灌了两口,才眨着眼睛颇为苦恼地问戏娴:“那娴儿……想要个什么样的人做丈夫呢?”
戏娴蹙着眉思考了好一阵子才说道:“不富不贵,不智不庸。凡人即可。”
蔡妩皱皱眉:这范围也太大了,跟没有差不到哪里去。
“还有吗?再说具体点儿。”
戏娴垂下眸,声音带了丝疲意:“不求朗眉星目,不求风流俊秀。中人之姿即可。不求封王拜相,不求战功赫赫。平稳度日可矣。……不求白首盟约……不求生死与共。但求……平安……顺遂。”
蔡妩端茶的手一下子僵在半空,看着低头的戏娴,表情很是复杂:毓秀姐姐,如果你知道娴儿如今的决定,你会不会后悔你当年的选择?
蔡妩沉着呼吸,狠狠地抽了口气,然后站起身,来到戏娴跟前,目光灼灼地盯着戏娴,语调沉稳,直指人心:“娴儿,成家不是赌气,你日子是要你自己过的。在你说出这些话之前,你想过自己可有把握面对赌上一辈子,去和一个你没有上心的人共度一生吗?”
戏娴被问的愣了愣,咬了咬下唇才抬起头跟蔡妩对视:“妩婶婶,戏娴想过。想过不止一次。可是娴儿再多想象,在现世上也不过一腔徒然。富贵的,财易散。高官的,权易攒。风流俊秀者,会心思难定。战功赫赫者,会马革裹尸。白首盟约者,空言相许。生死与共者……徒留……儿女……心伤。”
“妩婶婶。我娘当年的选择很对,我没法质疑她。”
“当一个人对活着的欲望败给了对死亡的恐惧时,活着或许才是一件可怕事。对娘亲来说,失去父亲,让活着比死了更可怕。会累及女儿,让死了比活着更划算。”
“可是我却无法忘记,我的母亲是为了我才死去的!妩婶婶,娴儿怕了。娴儿怕自己会像母亲遇到父亲一样。娴儿也怕,若有一天,我的夫君走了父亲的老路,我也会像母亲一样,生死与共,黄泉相随。娴儿是爹爹和娘亲留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娴儿怎么能去死呢?娴儿怎么死的起呢?”
“所以,还是防患未然吧。不上心了,自然也就不伤心了。不伤心了,自然也就……”
戏娴的话没有说完,蔡妩就一把把戏娴落在了怀里,从袖子中抽出帕子,给戏娴擦拭着不断流出的眼泪。戏娴自己还尚未察觉,抬起手摸了摸脸颊,在触到手间的湿润时,目光茫然了下,自嘲地笑了笑:“竟然哭了?妩婶婶,这些日子过的太美好,让娴儿都要忘了自己早没有流泪的资格了。”
蔡妩闻言,眼泪“唰”的一下就涌出了眼眶:她恨死自己当年在娴儿扶棺会阳翟时给娴儿下的猛药了,若非这样,或许娴儿不会有这么种想法。
戏娴偏头看了看蔡妩,抿起唇,把手帕递向她:“妩婶婶,您流泪了。”
蔡妩咬着牙,合上眼睛。最终轻叹口气,抓着戏娴的手:“娴儿,给妩婶婶一些时间:半年。半年行吗?如果半年以后,你还是这样想法,婶婶会想办法……满足你的。”
戏娴点了点头,声音里带着怀恋和信任:“我就知道,妩婶婶还是和多年前一样,总会纵着娴儿的。”
蔡妩低下头,没说话,却无声地苦笑。而不知何时站在门外郭嘉,也在听到这些对话后,默不作声地转过了身,脚步沉重地离开了此处。
建安四年的二月,对于蔡妩来说绝对不算美好的月份。她知道了戏娴心里存在一个打不开的死结,却不知道如何化解这个死结。
同样的,建安四年的二月,对于许都来说也不算一个美好的月份。在出了正月以后,曹操开始清算当年的衣带诏事件,除了董承和他之前与之密谋的人员外,曹操还趁机清洗了一批朝堂异己势力。这个月,或许叫“许都流血月”更体贴。五户大家,夷其三族,株连近万,斩首数千。世家官员的血,染红了朱门,染红了高阶,也染红了许都的一片天。
在整个清洗过程中,郭嘉都牢牢地盯着荀彧,唯恐他做出什么让人出乎意料的事情。万幸,荀彧这次很有原则,在他看来君疑臣下乃是大忌。而支使人暗杀朝廷大员的董承董国舅亦是该受严惩。所以荀彧并没有开口为任何人求情。或许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王子犯法庶民同罪,便是国舅,做出此等卑劣之事,得此结果,也算罪有应得。”
虽然郭嘉对荀彧这边算是放心,但是另一个人,他却更加提心了,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皇叔刘备刘玄德。原本按照郭嘉计划,董承和一干人的死刑该是由刘备监斩执行的,可惜就在行刑前几天,刘皇叔却突然病倒床榻,口不能言,腿不能站。如此病情,连走路开口都难,更别说监斩执行了。
程昱老夫子当时听到时,尤其的皱眉,不信邪地专门带了董信去刘备府上。结果待回来后,老爷子面色断然,跟曹操汇报时言辞铿锵地承认:玄德公确实是病了,而且病得不清。但是主公,由此事上看,玄德公这个人,真的会是您一块儿心头隐患的,他不迟不早病在这个时候,若是装的,尚可说他在耍弄心机。但现在却是真的,若不是老天爷在冥冥之中助他,便是他自己能很下心把自己折腾病。对于这样的人若还有惜才之心,恐怕就真的是养虎为患了。
曹操那会儿眉头皱了皱:“孤闻听玄德公在那次事情后一直赋闲在家,在院子里松土开荒,打算开春种菜。这样的人,若真如仲德所言,是不是也太……”
郭嘉沉吟了下,抬起头看着曹操指指皇宫方向:“主公,嘉记得宫中有位贵主好像并没有如董承一样被下狱处置。而是禁足在宫闱里,非令不得外出罢了。”
曹操眼睛一闪,手指了指贾诩:“文和,董承的事情过几日后,再去处置董妃。去前你可去玄德公府上一看,若玄德可以步行,便与他一道去皇宫大内吧。”
贾诩微微地点了点头,应声诺后,不再言语。
荀攸看了眼郭嘉程昱,又看了眼曹操贾诩,默不作声地低下了头。
在董承被处决后的第五日,执金吾贾诩奉命入宫,绞杀董逆余孽。
彼时刘协正在朝堂之上听政,所谓听政不过是听曹操回报:自己的老丈人是怎么被杀,又是在被杀之前如何认罪伏法的。
刘协那会儿咬着牙,手握成拳,心里万分愤恨。只是外在目光却静如死水,仿佛所有希望被曹操所夺,心头再无波澜一样。
但是在听到曹操说:“执金吾贾诩已经持白绫进宫”时,刘协却再也忍不住,呼的一下站起身,声音颤抖的问道:“曹卿,刚才所言何事?朕一时失神,尚未听清。”
167生世莫生帝王家
曹操面无表情的把刚才的话又叙述了一遍;然后神色淡淡地看着刘协;眼睛里闪过一丝审视和猜度。
刘协听言后,脸色骤变,咬着下唇;表情惨淡。
他有些发呆地看了眼曹操,然后话语里带着颤音对曹操说:“曹*卿,董妃已经被朕禁足宫闱;不得外出了。再说她于此事上全然无辜;看在她身怀六甲的份上;曹卿可否从轻发落?”
曹操垂下眸;没有说话。但是他旁边却有一干喉舌已经站起为他鸣冤。
“陛下!”侍中大夫王朗第一个出列反对,“王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董承等人,密谋刺杀朝廷重臣,罪同谋逆。董贵人身为董承亲女,对此事情怎么能一无所知。知而不报,是为同谋。谋逆大罪,夷其三族,不过明正汉律耳。陛□为天子,当思以身作则。怎可行徇私枉法之事?”
王朗一开口就把刘协架在了汉律、天下的位置上,彻底堵死了刘协接下来想要求情的话。而在他之后,回过味来的诸位大臣里,曹操原本的心腹,以及顺风而倒,观望讨好墙头草也在纷纷出言,附和王朗。
曹操本人眯着眼睛,低下头,仿佛老僧入定一样,对周围人声不言不语。
高台上的刘协看着台下一个个站出来要他明正典刑的臣子,心里泛出一股翻涌的寒意。他把拳头紧攥在袖子里,转身瞧向曹操,声音里带了丝哀求:“曹*卿,可否……”
“陛下,当明正典刑!”曹操没等他说完,就抬眸冷冷的开了口。只七个字,却让刘协瞬间涨红了脸色,他眼睛一眯,眸光锐利如刀地扫过一众的臣子。刚还是叽喳个不停朝议,瞬间就安静了下来,一个个低着头,静静地等着刘协的答案。
刘协面带讥讽地看了一圈,最后低下头袖子一摆:“退朝!”
话音落,自己就起身匆匆地往后宫走去。
曹操站在原地,不声不响地看着刘协离开,袖起手,嘴角挂出了一丝冷笑:到底还是年轻啊。刚才装的那么像,这一句话就试探出了他心里的真正想法。衣带诏?夷其三族?这样的深仇大恨怎么可能就让他们之间再不兴波澜?这个少年天子能在危机时候自断臂膀,怎么可能就此蛰伏?再精巧的伪装,也不过是伪装罢了。这位皇帝陛下,如今,恐怕更会恨他曹某人入骨了呢!只是不知道他这般急急忙忙赶过去时,看到的景象会会不会让他大失所望?啧啧,真想看看他那会儿会有什么表情?
曹操不无恶意地想象了一下,刘协在深入后宫,看到要为自己*妃执行绞刑的人里有自己不久前才认下的皇叔时,会有如何精彩的面色。然后心里暗自愉悦了一把,转过身对着王朗赞许地点了点头。老油条一样的王朗立刻会意,冲着曹操轻声道:“司空大人放心,便是陛下当真反对,文和公也未必心软。即便文和公被玄德公所阻,朗也在皇宫中安排了后手。董贵人这一胎,不管男女,都不会顺利降生的。”
曹操眯了眼睛点点头:一个刘协就够他操心棘手的了,若是再有个正统的皇子,而且还不是曹氏女所生的皇子,那他刚费尽周折,压下去的异己恐怕顷刻就会又有抬头之势。当然,也可能是皇女,但勾心斗角这种事上,不存在万一。皇宫多复杂,对于刘协,曹操从来不敢小看,当年他能在得势而猖狂地何皇后手下求的一丝生机,现在他就能在自己儿子出生后把他平安送出皇宫,甚至可能就在他曹某人眼皮底下暗度陈仓,派人把孩子养大成人。
他们刘家这种宫外长大的皇帝出了不是一个两个了。基本每一个有这样经历的皇帝一个绝对棘手非常的货色。曹操刚把当老子的气焰压了压,可没心思再去琢磨他儿子将来会不会给他带来麻烦。他现在就希望贾诩能够争气一点,别办出什么让他为难的事:比如,放走了董贵人之类的。
当然,曹操的这个担心,说白了就是他自己怀疑本能在作怪。贾诩作为一个宦海沉浮几十年的人,经历曲折几许?风波几许?心智锻炼的绝对比狐狸还狡猾,比钢铁还坚硬了。怎么可能就轻易被打动?他怎么可能轻易被打动,他最多就是执行任务时遇到点麻烦罢了。比如,现在他面前带着侍从当道而立的皇后伏寿。
伏寿是从接到消息以后立刻赶到董絮宫中的,那时的贾诩拉着刘备刚刚走到宫门口。几个宫中侍女正吓得哆哆嗦嗦,跪在地上,死命的跟贾诩求饶。
贾诩面无表情地看着跪地的人,还没等说什么,就见伏寿几个箭步冲上来,拿自己身体挡在他和得到消息刚出宫门的董絮之间。眸光冷厉,面色严峻地看着他。义正言辞道:“陛下已然下令禁足董贵人,文和公是否可以回去了。”
贾诩恭恭敬敬地冲着伏寿行了礼,抬起身声音平淡古则:“回皇后娘娘,贾诩奉命而来,自当执令而去。”
伏寿手一指:“你奉的是谁的名?你执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