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三国之静水深流-第2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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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正脑子里胡乱琢磨时,正主曹操来了。曹操什么人,一进厅门立刻察觉到气氛不对头了。左看看,奉孝跟以往一样,继续吊儿郎当。右瞧瞧,轲比能依旧那副德行,野心勃勃。哎?两人都没什么怪异的,怎么往处一凑就别扭了呢?
曹操想来想去想不明白,只好先跟是客的轲比能客套着打哈哈。哈哈打到一半,轲比能正题来了:嗯,您让许攸去乌丸,只是您大汉自己的事,我们管不着。可是,咱们的盟约您是不是到履行的时候了?我这回来可是把两个儿子和弟弟策力都带来了。您看哪个做质子好?
曹操挑着眉,一边带着一副抱歉样子的表示:那多不好意思,让您亲来一趟。一边非常无耻地说:哎呀,想不到您的亲眷这么喜欢大汉风物,这真让我们受宠若惊。三位来一趟也不容易,就都别急着走了。等好好游览游览大好河山,待什么时候想回去了什么时候再回去。
轲比能听这话心里真想给曹操一口,可是面上却还是笑容和煦表示:曹公既然看得起他们,他们自然没有推辞的道理。只是这三个孩子自小在塞外长大,难免不懂规矩,若做了什么事情叨扰曹公,还请曹公见谅。
曹操闻言心里只想骂娘:你个狡猾的轲比能!你倒是想把质子和鲜卑部落之间摘的干净。老夫偏不让你得逞。
于是曹大人亦是笑眯眯地谦逊:哎呀,你看你这话说的,见外了吧?我哪里能不知道你们塞外跟中原规矩不一样呢?你放心吧,等到他们真在这里安定下来,我肯定派人好好教导他们礼仪的。绝对不会给你们脸上抹黑。
轲比能暗暗喘了几口气,咬着后槽牙表示:如此,那就给曹公添麻烦了。
曹操摆着手,笑呵呵模样地说:没事没事,都是应该的,应该的。
两人如此对话中,郭嘉一直在旁边眼观鼻鼻观心地扮木人,知道的说他是曹操麾下那么足智多谋的郭奉孝,不知道还当这是挂墙壁画加绣花枕头呢。
轲比能当然也是有这感觉,他对郭嘉是只闻其名,未见其实的。但是本着试探和揣摩,他还是在跟曹操讨论完质子的问题以后,说出了:曹公,咱们之前盟约可不止是质子。轲比能好像记得还有联姻之事(和亲这词毕竟不算好听)。
曹操捋了捋胡子,点点头眯着眼睛说:噢,是有这事来着。怎么,你轲比能已经有要求娶的人了?
轲比能什么人?一瞧曹操表情,他便知道曹操恐怕还不知道现在他正对郭嘉府上的千金大献殷勤呢。再扭头看看郭嘉,嚯,刚才这装壁画装的入木三分的人此刻竟然抬起头,对着他似笑非笑了。
轲比能瞄着郭嘉表情,眉头微微挑了挑,心里暗道:被曹操盯着跟被未来老丈人盯着感觉果然是不太一样。
所以轲比能很识时务,没有在这会儿冒出:“我要娶郭照”这样能惊到曹操,惹毛郭嘉的话。他是不怎么同中原汉人的规矩,但是多少还知道汉人好像对闺誉比较重视。虽然这在他看来一文不值,可汉人计较,那他也得跟着计较。先不说他来中原怎么认识郭照的,便是郭照的名字,现在也不该是他知道的。于是轲比能只能装傻,跟曹操摇摇头说:“现在还没有。不过将来会有的。”
曹操挑挑眉:,那成。你什么时候有要求娶的人了,你再跟我说。我会看着安排的。
轲比能听了礼貌地拱了拱手,相当真诚道了句:“那就有劳曹公了。”
曹操略微诧异了下,然后困惑地看了眼又黑下脸来的郭嘉:奉孝今儿到底是怎么了?瞧着脸色,怎么一会儿一个变?看来还是得赶紧打发了轲比能,仔细问问他。
曹操这里正这么想,轲比能那里已经开口告辞:跟聪明人交流,有时候不必话说三分,只要颜色到了便已足够。恰巧,屋子里待得三位都算是智商卓绝的人物,察言观色本事一流。于是这话不用开口,人直接领悟,识趣告退了。
剩下郭嘉跟曹操在厅里头。
曹操问郭嘉:“奉孝今日可是要事回禀?”
“嘉却有要事回报。”郭嘉眨了眨眼睛,草稿都不打的跟曹操说道。鬼知道,其实他之前来曹操府衙就是正常办公加上处理公文的,要不是看到轲比能,他才不闲着没事来前厅呢。
可曹操不知道这缘由啊,曹某人还肃了脸色坐直身子问:“何事?”
“江东与荆州的战事在江夏已近胶着。不日前,甘宁败领操于夏口,凌操阵亡。孙权现遣周瑜前往江夏,总督战事。”这是一个信手拈来军报。昨天才由细作送来邺城,因为事情不涉及邺城和许都,并不算是紧急军情。可能曹操还没看到。
曹操听到这话微微吸了口气:嗯?这个甘宁是哪个?怎么能把凌操这位江东名宿给打败了呢?打败还不算,怎么还阵亡了呢?
曹操百思不得其解:什么时候刘景升的实力这么凶悍了?江东跟江夏打了三个月,竟然没占到一丝便宜。这三个多月来,黄祖到底是怎么撑下来不失一寸一土的?
按理来说,曹操是很欣慰这个情形的,因为江东跟荆州掐的越狠,就越表示他们越忙,分不出人手来顾忌北边,去搅扰许都。他也自然更有精力腾出手收拾袁氏兄弟。可实情却是:这场仗打的太他么邪门了!江东这边几乎是砸了大注,连程普这样的跟着孙坚起家的老将都出马上阵了,可是就是偏偏啃不下来一个江夏城。这诡异劲儿,不光孙权觉得不对头,连旁观的人也觉得违和。
曹操向前探了探身子:“奉孝可知这其中隐情?”
郭嘉笑了笑:“隐情未必会有。不过,江夏这场仗要打完了却是真的。”
曹操眉头一挑:“何出此言?难道奉孝如此看重周公瑾?”
郭嘉坦率地点点头:“江东才俊里,无论人品智谋,周公瑾皆首屈一指。”
曹操坐回身,脸色凝重了几许:收拾完袁家兄弟,下一步,他就该对着江南出手了。征伐南方,势必会与江东开战。到时候跟周公瑾少不得几番交锋。奉孝看人,一向很准。能得他这个评价的,看来,他到时候确实也要好好谋划了。
不过郭嘉似乎不止是想跟他说这个,他在简洁地评了句周瑜以后,紧跟着道了句:“荆州多日未败,却也未见大胜。嘉料想,这荆州江夏除了甘宁,恐怕还有其他不显山露水的人才在暗中支应。只不知,既有如此人才,这番双方僵持又是为何而生。主公何不着荆州细作好好调查此事,说不定,此间有机可乘。”
“孤这便下令,着人全权督办此事!”曹操眼睛亮亮的说道。这可是个好机会,如果真如奉孝所言,此间另有隐情,稍稍作为些,轻则可使刘表败兵失地,重则……重则江东荆州两败俱伤无暇北顾。他也不用再担忧这几年,南边人会不会瞎蹦跶着给他统一北方的大业捣乱。
曹操这头跟得了几百锭金银一样,心情舒爽地吩咐底下人干活去了。郭嘉瞧瞧状况,也跑衙署去办公了。等近中午时,郭嘉出门回家。刚转弯不久,就被人拦了眼前路。
郭嘉挑了挑眉,面无表情明知故问地招呼了声:“轲比能大人?让您在此亲自侯嘉,不知大人有何贵干?”
轲比能眉一挑:有何贵干?一般这话说出来通常都是有何贵干都办不成的。
“某久仰……”
“大人慎言!嘉不过一府僚属,大人乃是三部首领之一。嘉实在当不起大人这句久仰大名。”郭嘉不等轲比能话音出口,直接不软不硬给轲比能塞了个钉子。
轲比能噎了一下,决定不再跟弯弯绕比他还多的人兜圈子,直接单刀直入:“轲比能要求娶府上郭照。”
郭嘉“嗖”的一下眯起眼睛,退后一步,上上下下打量着轲比能,良久平平静静云淡风轻,冒出一句让人摸不着他心中所想的话,他问轲比能:“凭什么?”
轲比能又被噎了一下子,随即强势地回道:“就凭刚才郭大人说的三部首领之一的身份。”
郭嘉闻言似笑非笑瞄了轲比能一眼:“所以呢?”
轲比能第三次被噎:这人其实是故意的吧?他难道真的听不懂他话中意思?
轲比能发愣之际郭嘉已经从他身边错开身,头也不回要抬步向前了。
轲比能侍卫长一见郭嘉要走,“锃”地一下抽刀拦人。郭嘉身后秦东,一步上前,刀锋出鞘,拦在弯刀与郭嘉之间,目光不善地盯着轲比能主仆。
“阿密格!放肆!”轲比能厉声训斥。转脸看着毫无惧色的郭嘉歉然道:“属下无知,还望郭大人海涵。”
郭嘉掸了掸已经被阿密格的刀鞘,挑起修眉看着轲比能,声音清朗冷静:“轲比能,你的聘礼是什么?”
轲比能眉头不皱:“并州三城。”
“那原本就是大汉的疆土。”郭嘉不疾不徐地回答。潜台词为:虽然现在不在主公手里,不过在逢纪那里也一样还是大汉的,不需要你来帮忙插手。
轲比能顿了一下,紧接着附加:“牛羊骏马,也一并送到。”
郭嘉这回是真的笑了:“郭某家财不丰,但养女儿还是绰绰有余。”
“那郭大人以为何种聘礼最合适?”轲比能眸光锐利地看着郭嘉,微蹙了眉:对于郭照,他志在必得。绝对不可能因为郭嘉的刁难就善罢甘休的。
郭嘉倒是淡然泊然,像是完全没察觉轲比能目光般丢了一句:“郭某是嫁女儿,不是卖女儿。聘礼该是什么,轲比能大人,你自己想吧。”后,就带着秦东,优哉游哉地往家里走了。留下阿密格在后头咬牙切齿:他倒是大胆,不怕背后遭人暗算。
郭嘉到家的时候,忽然又想起什么,完全没了刚才跟轲比能对话时的针锋相对和故弄玄虚,直接脸色古怪问秦东:“你说,乌角先生……走了没?”
秦东表情一阵漂移:“可能……兴许……还在府上吧。”
郭嘉闻言脸一垮,苦兮兮模样跟要赴刑场,无比悲壮一撩衣摆:“在就在吧。大不了再挨顿骂!”
秦东嘴角一抽:看来左慈道长对他家大人威慑不至少比仲德先生要强许多。仲德先生训他,他有时候是敢回嘴调侃地,乌角先生骂他,他可从来都是乖乖地俯首帖耳,无比听话地低头听训。难道……这就是惧内造成的后遗症?因为乌角先生是夫人师父?
秦东想了想,想不通,便丢在一边不在琢磨。
等到午饭时候,郭嘉果不其然被已经吃饱喝足的左慈又逮着骂了一顿。这回中心思想明白:是说郭嘉这混蛋,净顾着自己折腾,不晓得关照家里!他们家丫头嫁来郭家是给人当媳妇的,又是要给人供祖宗的。你要知道疼人,你就给我老实点,好好看顾着阿媚那丫头。你要不知道,啥也甭说,老道我这就带她走。走的远远的,我们往琅琊,看山看海,修身养性去。再不管你这臭小子。
郭嘉跟蔡妩开始还沉默听着,听到后来,蔡妩直接觉出不对味了:这哪儿跟哪儿呀?怎么好好的,说出要带她走的话了?老道又不着调了!
郭嘉可不敢赌左慈到底着调没着调,他只听左慈这回骂他就知道老爷子不知因何事动了怒,他嘴上说的轻巧,但是有那么一瞬间,郭嘉真的察觉到老爷子无序言辞下的认真和郑重。
郭嘉这回不敢再不吭声了,几步走到左慈跟前,刚要慎重地刨白心迹就见左慈袖子一甩,满脸都是不耐地扭过头:“行了,老道说也说了,骂也骂了。走了。”
话落就相当潇洒地抬步出门,连个眼神都没丢给郭嘉。
饭厅里一家人小心翼翼地瞧着左慈走远的背影,等到看不见了几个孩子才拍着胸口轻轻出口气:太可怕了。师祖发起火来,真是比娘还恐怖!这一屋子人里恐怕也就娘亲粗神经地认为师祖又间歇抽风呢。
这顿饭就是在一种劫后余生的气氛中吃完的。饭毕,郭嘉拉着蔡妩,把郭照单独留了下来。
“照儿,轲比能今日来了邺城。”郭嘉紧盯着郭照表情,语气平静地叙述。
郭照低着头,静待郭嘉下文。
“你可知道他来要干什么?”
郭照点头。
郭嘉眼睛眯起。
蔡妩也心揪了起来:“照儿,他若是……来求亲,你是……怎么个意思?”
郭照想了一会儿,最后像下定决心一样答道:“我嫁。”
蔡妩倒出了一口冷气:知道轲比能在追人是一会儿,那是说明她家姑娘有魅力。但是知道郭照要嫁,却是另外一回事。毕竟,轲比能是个外族呀!
“郭照!你知道这个决定意味着什么吗?”郭嘉忽然连名带姓地喊了一声。
“和亲。”郭照声音清落干脆,仿佛这个词已经在她脑海过了无数遍。
郭嘉微微一怔,声色严厉地说道:“两国相交,因利而已。大汉和鲜卑部亦是如此。利在,则盟约在,利亡,则盟约亡。若太平盛世,两方无争,和亲女子自会尊严体面,荣华富贵一辈子。可若赶在乱世里,照儿……你该知道你最有可能面对的是什么?你的父亲、兄弟会和你的丈夫、儿孙对峙战场,拔刀相向!”
郭照抬起头,目色平静,语气笃定:“父亲,我会一直记得我是一个汉人。将来,只要我还活着,我的子孙就不会踏进汉疆一步。”
蔡妩在一边听的咬牙,她真想敲敲自家姑娘脑袋:你丫头到底怎么想的?难道你之前跟那几个外族谈话交流就是为了今天吗?你在搞什么呀你?当王昭君不是这么个当法!你个傻丫头,你会把自己赔进去的。
“照儿!”蔡妩终究还是忍不住出声:“你把自己当做什么了?轲比能岂是那么好糊弄的?那个人狼子野心,不光对鲜卑各部虎视眈眈,对中原一样垂涎不已。你到了他那里,将面对的是什么,你想过没有?”
“想过。”郭照偏偏头,看着蔡妩眼眶有些湿润:其实这么多年过去,她对郭家,最有归属感的就是眼前这个在真切着急的女子。她不是她母亲,可是她一直当她是亲生女儿。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