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三国之静水深流-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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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妩翻身咕哝一声,声音迷糊却还是下意识地嘟囔了句:“明儿记得叫,不能再贪睡丢了。”
郭嘉一笑,淡淡地应了声是后,再抬眼,就见枕边已经沉入了梦乡。
……
郭嘉生日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郭嘉和戏志才都忙于和长安和冀州之间的往来通信,蔡妩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处理的怎么样,但她却一点儿也不担心。因为她虽然不知道荀攸曾经身陷囹圄过,但她知道后来他肯定得平安出来。不然后世提起曹操谋臣的时候就不会来一个词叫:“荀氏叔侄”了。
等到年底的时候,蔡妩派往颍阳送了东西,开始张罗起自己家的年事。结果翻账本的时候,蔡妩脸色又开始忧虑:这年的收成一般,但是税赋加重,家里佃农过的不好,她自己做主给减免了租调,年底盘账,到底还是发现自家账面太景气已经有持续了几个月。
郭嘉这事上一向完全撒手交给蔡妩管理,可是蔡妩看着竹简上的账目只觉得头脑发疼:当真可称得上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了。她家这情况要是被阿公和娘亲知道,不晓得要多担忧多心疼呢?尤其娘亲,小儿子离家出走外颠沛受苦,若是唯一的姑娘又来了出家道中落,财源不景,她不知道得急成什么样呢?
蔡妩眯着眼睛想了想后,找到郭嘉书房,推门进去舀着账目给郭嘉,很是忧愁的询问他:“奉孝,看今年过年后是不是要再散一批仆从?”
郭嘉接了账目直接放案上:“不用留了。都散了。年后咱们就搬家。去榆山脚下。院落房舍已经建好,就等着收拾入住了。”
蔡妩呆了呆,反应过来以后手指着郭嘉恍然:“……从冀州回来后从账上舀钱就为了这个事?”
郭嘉点点头,又摇摇头。拉起被他反应弄得一头雾水的蔡妩,走到门外对着柏舟说:“备车。先生要带着家主母出门。”
柏舟眨眼,点头转身离去。
等到车马备好,郭嘉扶着自家夫上了车,自己也紧跟着进来时,看看蔡妩还是一脸迷惑的小表情地看着自己,不由失笑:“怎么这么呆呼呼的?别担心,就是再缺钱,也不会把卖了的。”
蔡妩听了立马疑惑一收,瞪着郭嘉,语调古怪地反驳:“是,是不会卖了。咱们奉孝先生还指着妾身为他酿酒制衣做煮饭婆呢,哪里会办出典妻买酒这种竭泽而渔的傻事呢?”
郭嘉闻言朗声大笑,一把把蔡妩抱怀里,边手脚不老实地蔡妩身上占便宜,边声音轻柔地说:“带去个地方,以后们住的地方。”
“榆山?那地方听着就荒僻,能好吗?”
郭嘉也不回答笑眯眯地装神秘:“去了不就知道了?”
结果半个时辰以后,蔡妩到达郭嘉所说的榆山时,真的被眼前的景象弄得吃惊了一下。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农家小院。但院墙被弃,以篱笆代蘀,篱笆下种的是排排的秋菊,因为时节不对,秋菊一枝枝峻峭斜立,倒显出一番静肃。院前不远是个小池塘,塘水看样子是从不远处山脚下的河里引来。后是个小花园,四时的花草种植得体,搭配相宜。这会儿,朵朵红梅,迎风而开,一拍傲骨天成之象。
院落里八间正房,面南而开,门窗崭新,墙壁洁整。蔡妩推门走到最中间一出,竟是卧房装饰。掀开里间帘子,蔡妩望着床榻摆设:居然真的是“玉枕纱橱”,橱边小几上摆着个精致的香炉,未点熏香,却让蔡妩觉得很有韵味。又瞧瞧不远处的孩童吊床,雕花精致,木料上好。蔡妩眨眨眼,又眨眨眼,转头看着郭嘉:“这和外头那些都是弄的?”
郭嘉以拳抵唇,微微轻咳一声,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说道:“是授意的。”说完想了想又紧接着补充一句:“本来是想自己动手,又怕把事情搞砸了。知道这上头,不太擅长,尤其……对待花花草草上……”
郭嘉最后一句说起时,脸上难得带了一丝困惑和不解,似乎仍为自己为什么养不好花感到纠结。
蔡妩听完却捂着嘴低叫一声,一把扑到郭嘉怀里,也不管一边柏舟还不,搂着郭嘉脖子给他脸上狠狠亲了一口:“奉孝,怎么这么可爱呢?”
郭嘉一愣,接住蔡妩,脸色微微红了下。再看柏舟,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退到门外,看天看地,就是没看屋里。
屋里蔡妩却依旧吊郭嘉身上,忽闪着眼睛问郭嘉:“们年后就搬来吗?”
郭嘉点点头:“海叔一家如果愿意留下,就不需遣散了。柏舟和杜若,看的意思。阿信那里,也看的意思。”
蔡妩听了把脑袋钻进郭嘉怀里,声音有些发闷地问道:“什么时候有这打算的?”
郭嘉回搂住蔡妩,声音很轻柔:“很早以前就有搬出城的打算。房子也很早就开始置办了。只是冀州接到的信以后觉得还不够。心里想着若是有一天当真东篱把酒,赏花黄昏,暗香盈袖那一定很美。所以回来就着拆了院墙,改成院篱了。”
蔡妩愣了愣,带着尽力压抑着的情感,语调微微颤抖,话却相当实:“奉孝……这样家会说败家的。”
郭嘉轻笑:“一掷千金为红颜的尚且有之,为自己夫拆个墙算什么?再说,郭某乐意,与他何干?”
82平淡之中始见真
蔡妩听完狠狠抱了抱郭嘉;然后挂着一脸傻兮兮的笑兴奋地拉着郭嘉各个屋里转悠,看到让自己惊喜的地方都会忍不住停下来;摸摸瞅瞅;眼睛里盛的是快溢出来的快乐和感动。要不有个说法叫:女人对房子天然有种热情呢?蔡妩现在就属于沉浸其中的小女人,她在把整个院子里里外外转了一圈以后;终于想起来一个问题:
“奉孝;你说咱们将来要是住这里话买东西是不是不太方便呀?我刚算了下;从咱们府到这里驾车得有半个时辰还多,那要是去集市,来来回回不得都有快两个时辰了?而且这块谷地从外头看也是不是有点偏?要是谁来家里拜访,能找得着吗?”
郭嘉手一扬,指指院门;表情幽幽的说:“隐居嘛,自然要找个偏的地方,要是谁都能找见的话,我还不得被烦死?”
蔡妩眨眨眼,满脸的不以为然:郭嘉隐居?得了吧,他那闹腾性子,前阵子还关注着长安势态呢这会儿忽然就告诉她他要隐居了,她怎么想怎么觉得这是郭嘉心血来潮。
郭嘉看她一脸怀疑,抬手指着对面的山坡很认真地说道:“山外头要乱上一阵子的,阳翟又是颍川郡治,一有是非必然是首当其冲。咱们搬到这儿来,日子能比在府里安稳些。”
说完语气一转,摸着下巴挑眉瞧着蔡妩,很是诚恳地向她征求意见说:“你说到时候咱们来这里隐居我是不是要取个号?榆山居士如何?”
蔡妩听了一脸黑线,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身边人,赶紧否决的摇了摇头:居士这东西在她印象里不是斯文儒雅就是道骨仙风。郭嘉这样的,要是叫了啥啥居士,那肯定得把她心里对居士的印象打了个粉粉碎。“世外高人这”个词在她心里已经被左慈糟蹋的乱七八糟了,她旁边要是再出个祸祸“居士”的,那蔡妩估摸着,她以后再听到“贤士”“名士”之类的话,没准儿会以为那是人骂人的了。
郭嘉对蔡妩的否决露出了一个遗憾的表情,但紧接着人家又来了一句:“那就豫州山人?”
蔡妩继续黑线,继续摇头:她可不像以后跟郭嘉说话时郭嘉冷不丁冒出一句:山人自有妙计。听着就怪怪的有违和感。
郭嘉见自己第二条还是被否决,有些泄气有些委屈地问:“那你说叫什么?”
“我觉得你叫郭奉孝就挺好!”蔡妩想都不想脱口回答,答完以后还生怕郭嘉不信,很肯定的点点头:“真的。真的挺好。你根本不用费脑子想这个。”而且你想的这都是什么呀?你取名的本事都快跟我阿公划等号了。当然最后一句,蔡妩没说只是在脑子里过了过,过完抬头一脸诚实的看着郭嘉,让人根本瞧不出这丫头在腹诽她自个儿夫君和她阿公。
郭嘉听完乐呵了,满意了。搂着蔡妩的肩头,笑眯眯地回复:“既然你觉得那自号不好,那就不取了。天不早了,咱们回吧?”
蔡妩听了恋恋不舍地看看收拾的分外和她心意的院舍,深吸了口气,带着几分不太情愿,跟在郭嘉后头上车回城。
等到家以后,蔡妩连夜翻腾出来花名册和往年田赋账目,在灯下一个个比照着计算:田地买卖贵贱倒是无所谓,他家田地就算全卖了,也还有商铺在。养活十几口子人是绝对没问题。
但是对佃农和一些下人就不一样了,像门房的邹叔,年纪渐长,老伴儿去世,唯一的儿子去年又被应征强入了军籍。要是遣散之后,没好好安排,那邹叔以后日子该怎么过呢?
同时蔡妩发愁的还有佃农:郭府的佃农实在是太幸运了,摊上了个郭嘉这样的好东家。田租收的不多,有难处的时候跟他说他还会通融,甚至免租。但是郭嘉这毕竟是个个案,这个时代大多数的富贵人家还是依照普遍的田赋收租,免租这种事也极少发生。像蔡妩的娘亲王氏,在颍阳农户眼中就是少有的善人,但是她对免租一事也是慎之又慎,非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实行此事。现在郭府出卖田地,受影响最大的,除了郭府,就是这些佃农了。谁也不能保证他们下一任东家还能像郭嘉这样满不在乎,说免就免。
所以蔡妩挑来挑去,总想着能找个心善点的买主,价格便宜些无所谓,但好歹不要人太苛刻。干出逼死人命的事来。
郭嘉看着眉头微蹙的蔡妩,轻叹口气,坐到蔡妩身边指着花名册上几个人说道:“这几个还行,你看着若是合适,咱们就定下这几家?”
蔡妩瞧着郭嘉手指的几家,一个个细细看过后,到底还是没有找出比这几个更好的,只好抬头有些沮丧的结论:“真的没有更好的了。恐怕也只有这几家了。”
郭嘉把人搂在怀里:“累了一天,早点歇息吧?”
蔡妩小声地叹口气,合上账册伸了个懒腰,先是感慨一句:“谁都不容易呀。”然后又转脸看着郭嘉,一副求安慰求肯定的表情:“咱们这也算仁至义尽,将来如何,看他们自己了。”
郭嘉笑着点点头:“是。郭府主母为挑灯操心,安能不是仁至义尽?”
蔡妩听完湣鸬昧丝哦ㄐ耐瑁愕阃罚酒鹕沓鋈ハ词急感菹ⅰ5韧砑涞氖焙虿体稍陂缴希艉馗谓馐停骸捌涫滴乙仓雷约赫展瞬涣硕嗌偃耍还肭蟾鑫市奈蘩樟恕!
郭嘉抚轻轻地笑了笑,声线柔和的说道:“我明白。不用解释。赶紧睡吧”
年后郭府遣散了一种仆从,把田地也卖了了个七七八八,只留了一些商铺维持生计。二月开转暖,蔡妩和郭嘉忙活着搬家的事。郭府大宅被郭嘉留下,对于府中的东西,郭某人处理相当干脆,能用得上的带走,用不上的该扔的扔,该卖的卖,蔡妩开始知道郭嘉扔东西的时候还愣了愣,担心他对着府中旧物,会不会什么触景生情?如今扔掉会不会心里伤怀?可是瞧他那举止架势:利落非常,不带丝毫留恋。也就渐渐放下这种担忧。
不过后来到了新居,蔡妩倒是问过郭嘉,当时扔掉那些,心里会不会难受?郭嘉笑了笑,点点自己胸口:“最宝贵的东西留在这儿。那些不过死物。就算他年回忆往事,想起的也多半是这里的人,而不是那些东西。”
蔡妩当时听完愣了愣,然后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谁说她家夫君是个不懂情调的?能说出这样一番话的人绝对是相当懂情调的性情中人啊。至于之前那乱七八糟的,蔡妩想了想,很护短很情人眼里出西施地将其毫不犹豫地归为真情真性、自然流露。觉得那充其就算作是洒拓不羁。和不懂情调完全不相干。
到了新居以后,蔡妩发现自己日子闲下来了。她以前在郭府还要看帐管家,现在刨除这些只剩下跟着做饭绣花之类的。杜若自到了新居以后,很自觉的接过了洗衣,洒扫之类的活,不过对于厨房那块依旧由郭海的夫人周氏负责。车马交给了郭海的儿子郭友,董信那边就负责写写算算一类的东西,只有柏舟,职务不变,活计不变,依旧还是跟着郭嘉各处忙活。
蔡妩每天以一种闲的发毛的礀势羡慕地看着郭嘉忙忙碌碌:郭嘉自来榆山以后跟荀彧那头的联系并没有中断,而是通信依旧。跟戏志才也是该怎么来了怎么来?除了不再去书院以外,郭嘉的生活基本没什么变化。不,还是有的。他现在对池塘那块的空地感兴趣的很,对于躬耕榆山很是好奇,还专门让柏舟去集市买了粟米种子,打算等谷雨以后自己亲自下田耕种。
一家人都对要做农活的郭嘉抱着不看好的态度,倒是戏志才在知道这事以后,很起哄地从阳翟城跟着郭嘉来了一趟榆山,先是对郭嘉找的这块地表示了一下羡慕,接着就拽着郭嘉到了池塘边上,两人对着那块空地伸手比划,嘀嘀咕咕了好久,戏志才才意犹未尽地回转家中。结果事隔没多久,高翠就在带着戏娴来新家玩的时候说起了这事:“也不知道上回到你们家来,奉孝跟他说了什么?回家把后院那些花草全拔了,说是要自己种粮食。种粮食就种吗,我也懒得管他,可他四更天不到就起床跑去后头除草垦地的,弄得动静那么大,谁还睡得着?”
蔡妩眨眨眼,看了看在一旁推着小吊床自己玩的不亦乐乎的戏娴,回身对高翠说:“他不怕吵了娴儿休息?”
“娴儿屋子里后院远,但是吵了我了。”高翠声音还带着丝火气,想来这段时间没少被吵扰。
“那现在呢?还那么早起?”想想戏志才和高翠的相处方式,蔡妩心里一乐,很好奇地开口问高翠。
高翠手一挥:“他敢?再这么没完没了他就在书房待到明年吧,什么时候消停了什么时候搬回来。”
蔡妩听完满头黑线。偏头瞟瞟郭嘉书房的方向,不由哀叹一声:她恐怕是学不来高翠这份彪悍,最多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