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三国之静水深流-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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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妩看着郭嘉远走脸上挂起了小狐狸一样的笑。然后板过儿子小脸开始教儿子关于“生命起源”的故事。郭奕听着以自己为主角的故事,很是兴奋地小脸泛光,眼睛闪亮。听完以后乐颠颠跑到郭嘉书房,推门就喊了一句:“爹爹,奕儿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了。”
郭嘉眼角一抽,脸色红了红才轻咳一声掩饰过去,有些不自然地问:“啊,知道了呀。娘给讲清楚了?”
郭奕郑重点点头,走到郭嘉身边仰着一张纯洁得堪比泰山他弟弟的小脸说:“娘说奕儿是从她肚子里的小房子里爬出来的。”
“嗯?”
“娘说,她肚子里有一所很温暖的小房子,奕儿很小的时候就住那里的。为什么奕儿会住那里呢?因为……”
郭嘉眉角抽搐地轻咳一声打断儿子:“咳咳,奕儿呀,娘跟说的这些都听得懂吗?”
“听得懂。而且娘还说只有最优秀最勇敢的孩子,才能住那所小房子。奕儿就是从众多同侪中脱颖而出的佼佼者,所以奕儿也是优秀勇敢的孩子!”
郭嘉脸色诡异,扭头试探性地问郭奕:“那娘有没有告诉……呃……是怎么……进入小房子的?”
郭奕偏着脑袋想了想,郭嘉以为他要说什么少儿不宜的话题时,郭奕小脸严肃地看着郭嘉,语气郑重地告诫:“只有爹爹要很爱很爱娘亲,奕儿才有机会进入小房子。所以,爹爹若是许奕儿一个妹妹,爹爹一定好很疼很疼娘亲才行。”说完郭奕还怕他爹不相信似的点点头,握着小拳头重申道:“嗯,就是这样!爹爹一定要爱护娘亲哟。”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奕儿也会爱护娘亲的。”
郭嘉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咂舌感慨:他家夫有手段呀,绕了一大圈,跟儿子联合起来这等着他呢。郭嘉眨着眼睛哀叹一声,弯腰拍拍儿子肩膀,带着难兄难弟地口气说道:“郭奕,刚才爱惜娘那句,爹和共勉。”
郭奕点着头,然后一扭身朝向门口,边往外跑边欢呼叫着:“娘,娘,奕儿有替得爹爹承诺了。娘,奕儿要吃云片糕!”
郭嘉听完眯眼含笑,小声佯骂了一句:“臭小子,敢联合娘算计老子了?看明天怎么整?”
第二天的时候,郭奕就正式开始了他鸡飞狗跳的启蒙生涯。小郭奕压榨和反压榨中艰难地求存,整天被老狐狸一样的老爹欺负的眼泪汪汪,但为了自己的小小男子汉尊严,还死活不肯向蔡妩告状求援,以至于之后相当长的时间内,郭奕一见郭嘉就会本能地转脑子防备警惕,生怕自己被老爹莫名其妙坑了一道后不知道自己哪里被坑了,还傻乎乎挺感激他爹为他着想呢。
而蔡妩对这父子俩相处完全不提任何异议。郭奕五岁的时候,蔡妩跟郭嘉商量,想请一位武习拳师什么的来给郭奕当西席先生。郭嘉摸着下巴,笑模笑样大言不惭地说:“其实,为夫也可以教他的。君子六艺,虽然学的不太扎实,但教奕儿还是绰绰有余的。”
蔡妩眼角一抽,赶紧摆手打消他这念头:算了吧,就郭嘉那四两的劲,弓拉开拉不开都是一个问题,让他教儿子,不是误子弟,是误自己子弟啊。
于是蔡妩思量来思量去,想起一个熟来:那位教过管休,教过蔡威的顾姓老拳师。他蔡威出走后,蔡府呆了没多久就回了乡下老家。闹灾荒那阵子,蔡平想起他生活清贫,只靠几亩薄田度日,念着他好歹算是自己好友和兄弟的授业恩师的份上,很是周到的派接济了。顾老头儿倒是也没推辞,只是每每受粮受米都拿刻刀记下,然后嘱咐儿子儿媳将来记得还上。
蔡平当时也不放心上,反正蔡家不缺那些米粮。倒是今年丰收,顾雍竟的让儿子把米粮送到蔡府了,而且还附带了利息,看的蔡平很是咋舌,对顾老头儿也生出了几丝敬佩。甚至专门写信给蔡妩说了这事,觉得蔡威当年出走这么早,没能其门下更好学业,实是一大损失。蔡妩看信后就记下了这个,这会儿给儿子找武席老师自然想到的头一个候选就是他。
于是蔡妩写了封言辞诚恳地信让柏舟和郭友一道带着礼物到颍阳顾雍家里送行。却不知第三天的时候两有些垂头丧气的回来了。然后把顾雍老爷子的意思转述给蔡妩:“顾某老了,使不得刀剑,拉不了大弓,不能误子弟,夫还是另择高贤吧。”
蔡妩一听这话就只是推托之词,于是也没管什么路遥道远,直接拉着郭嘉和郭奕,上车一道去拜访顾雍了。结果到了顾雍家里,老爷子身体硬朗,正精神烁烁地往箭靶上射箭。弓箭大小不论,但年近七旬的老能六十步开外箭箭正中靶心,绝对是个不输廉颇的老头儿啊。
郭奕眼睛闪烁,挣脱蔡妩的手,跑到顾雍面前,很自来熟地扯住老头儿衣服:“爷爷,爷爷,能教吗?”
老头停下动作低头看向郭奕,神色恍惚了一下,轻声喃喃一句:“威儿?”随即反应过来,有些迟疑地说:“是……蔡威的……外甥?”
郭奕点点头:“蔡威是小舅父。叫郭奕,母亲是他二姊。”
顾雍了然:“是二姑娘的孩子呀?这也难怪了。”说完抬起头才看到篱笆外站着的郭嘉和蔡妩,低头无奈地笑笑,然后把请进屋子。
待上茶后,蔡妩安静地坐郭嘉身后,听郭嘉给顾雍说明来意。
顾雍听完郭嘉的话后,沉默地低头沉思半晌,终究还是婉拒:
“顾雍一生收徒有三。大徒弟曹性,资质一般,十年艺成,却不吭一声离去投了并州。二徒弟管休,聪慧沉稳,最得心,却还也早早离家,投军幽州;三徒弟蔡威,师兄弟中资质最好,也是最机灵聪明的一个。却也是最不让放心的一个,顾雍他身上花费心血最多,但如今下落不明的却也是他。”
“顾雍老了,老就爱回忆往事。顾某早年也曾和童渊、王越交好,可惜终因对武道一事不同看法而各自分道扬镳。童渊认为说武道该达济天下,扶危济困。王越却是认为艺不分文物,终究要赋予帝王家。顾雍不过一届百姓,做不得他们的格调,只不过就觉得武术终究是强身健体一道,不该让它成为功名利禄的垫脚石和攀天梯。”
“可惜那三个徒弟却不这样想,艺成也罢,艺毁也罢,都早早离了家本着战场施展去了。战场啊,刀兵无眼,杀伐不断,哪里就真如他们想的那么简单?顾某每每想到这同出一门的师兄弟他家战场相遇,引弓相向就时时后悔:当年若是没有教他们这一身的本事,说不定他们不会投军,还窝家里老老实实过太平日子。不会血火洗礼,戎马倥偬。”
“奉孝先生,二姑娘,们的意思,老朽已经知道了。但是老朽已经年岁渐长,心力不济,再经不起徒弟的一番折腾,所以,对着二位的好意,老朽只能抱歉婉拒。”
蔡妩听完张张口还欲再说什么,就被身边郭嘉一把拉住,使了个眼色止住。郭嘉站起身,冲着顾雍长身一礼,抬头对着顾雍歉然道:“顾公之言,嘉已明白。今日上门叨扰实嘉之过,还望顾公勿怪。”
雇佣见此赶紧摆手:“奉孝先生哪里话,是顾雍无福教授令郎罢了。”
郭嘉笑着摇摇头,打眼色给蔡妩让她带着郭奕出去后才站起身:“顾公和童枪师以及帝师王越认识?”
顾雍愣了下,点点头叹息一句:“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那会儿还都年轻,一个擅弓箭,一个擅长枪,还有一个使了一手好剑,虽表面看似毫不相干,武道上一事,终究是殊途同归的。故而们三那时也常常聚一处讨论武学奥义。只是后来,渐有分歧,到底还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郭嘉听着眼睛闪了闪,点头后谢过顾雍,然后冲顾雍施礼告辞。顾雍被郭嘉举动弄的莫名其妙:难道奉孝支出去妻儿就为了问那一个问题?就这么简单?
倒是车上时,蔡妩也好奇的问了郭嘉屋里跟顾雍说了什么,郭嘉实言相告后眯眼看着郭奕:“奕儿,看听明白顾雍老先生的意思?”
郭奕眨巴眨巴眼睛:“爹爹,顾雍老爷爷是不是说他不想让徒弟出仕?”说完偏偏头,很不解地问郭嘉:“为什么他不想让徒弟出仕呢?”
“儒,道,法,墨之差罢了。”
郭奕想了想,似有所悟地点点头。蔡妩看看儿子,又看看郭嘉,对父子俩随时教学的状况很是满意的点点头。
等回到榆山的时候,郭嘉一家刚进门,就见杜若匆匆从大门跑出来,看到郭嘉以后喘着气说:“姑爷,文若先生来咱们府上了。”
郭嘉皱眉,刚想问什么就见荀彧紧接着跟出门来,一把扣住郭嘉腕子:“赶紧跟走,志才病危。”
96请君出山辅明公
郭嘉眼一眯;看着一脸焦急之色的荀彧“呼”的一下转过身,从柏舟手里扯过马缰,对着还在荀彧的消息里愣怔不能回神的蔡妩说了一句:“我随文若去趟兖州。”然后就转身上马,一下拨转马头,看着儿子交代一句:“奕儿,在家好好听你娘的话。”
郭奕认真地点点头,又看看一边同样反映很快,已经到一边解马缰的荀彧,小小声地问蔡妩:“娘,这就是荀伯父?”
蔡妩来不及回答儿子,只点了点头就对杜若说:“快去把你家姑爷几件常用衣物取来。”
“已经收拾好,杜蘅这就往这边送了。”杜若话音刚落,杜蘅就拿着一件小包袱小跑着出现在门口;把东西递给蔡妩后喘着气说:“杜若姐姐说的收拾老爷平日用的。夫人;您看是不是这些?”
蔡妩接过后匆匆打量了一眼;把东西交给郭嘉,有些不太放心的嘱咐一句:“路上一切当心;好好照顾自己。家里不用你操心。”
郭嘉应了声;倾身看着蔡妩;声音发涩地问道:“如果……你可有什么话要转达毓秀嫂子?”
蔡妩想了想,最终摇摇头:“我自己给她写信吧。万一有什么,转达也转达不到。”
郭嘉点点头,转向已经来到自己身前的荀彧:“走吧。”
荀彧也没多话,冲着蔡妩抱歉的笑笑,抬手策马率先离去,郭嘉紧随其后,一步不落的出谷往东。
从豫州阳翟到兖州鄄城近一个月的路程在快马加鞭急赶之下,竟被荀彧和郭嘉硬生生缩短到了二十天就赶到。却不知等到了鄄城戏府门口,门外已经挂上了象征丧事的白幡,荀彧看着白幡一下勒住马缰,有些失神地盯着戏家大门:紧赶慢赶,终究还是晚了一步。他们俩,到底没赶上送他最后一程。
而郭嘉则猛得翻身下马,身形不稳地打了个踉跄后就步履匆匆地往里急赶。门外兵丁不识郭嘉,正伸手拦人,迟疑着要不要问下他来路,却见郭嘉毫不客气地横手挥开拦人的胳膊,面色阴沉,一脚闯入门内。连身后兵士的喝止都没听到。倒是荀彧已经反映过来,眼含哀恸,脚步沉重地跟着来到门前,抓住要往里揪人的兵士,微微的摇了摇头:“让他去吧。他是你家大人生前好友。”
兵士一愣,随即沉默地低下了头。
等郭嘉到了正厅时,扫眼一看,灵堂正中蔚然摆着的两口红木大棺,不由浑身僵直。拳头也是骤然握紧,有些艰难地扭过头去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在灵堂里一身批孝的戏娴目光发滞,眼圈通红,不言不语正呆呆地跪坐在灵堂前,麻木地向前来吊唁的宾客扣头致礼。等听到外头脚步时,戏娴才愣愣地抬头,待看清来人是谁后仿佛一下回神,打晃着站起身,踉踉跄跄跑到堂外,一把扑到郭嘉怀里,“哇”的一声嚎啕大哭:“奉孝叔叔……奉孝叔叔,爹没了……娘亲也没了……他们……他们都不要……不要娴儿了……”
十四五岁的姑娘,像个被忽然抛弃的孩子咋见亲人一样,在郭嘉怀里哭的呜呜咽咽,彷徨哀恸不能自已,语无伦次地述着恐惧委屈和茫然。
郭嘉心疼地拍着戏娴的后背,呼吸滞了滞,张张口一言不发地把眼睛转向灵堂后大大的“奠”字上,目光复杂地看着灵位上放置着的两个并列的牌位:“先父戏志才之灵位”“先母高翠之灵位。”声音沙沙地安抚戏娴:“一切都会过去的……娴儿……一切都会过去的。”
戏娴在郭嘉怀里胡乱的摇头:“不是……没有了,没有了……娴儿没家了,娴儿被他们抛下了……”
郭嘉听着一阵阵揪心,转看向已经跟来,正静立堂前,沉默不语的荀彧:“娴儿……你还有我们……还有你妩婶婶,薇婶婶……”
戏娴一言不发,也不知听没听进去郭嘉的话,只照旧在郭嘉怀里呜呜痛哭。等到哭累时,才渐渐安静下来,从郭嘉怀中退出,眼睛红肿地看看郭嘉,又看看荀彧,声音哽咽地说:“父亲……父亲临终前……其实有念道两位叔叔的……他说颍川书院那段日子……”
“娴儿……别说了……”一边荀彧仰头望天,似乎在极力压抑什么,声音失去了以往的温纯变的沙哑低缓,一句话轻似拂尘,又重如叹息,说完以后握了握拳,不忍再看故友棺木,逃避似地垂眸低头,不再言语。
戏娴视线模糊地看看郭嘉又看看荀彧,忍着巨大的悲痛又回了灵堂,老老实实跪好,等待给下一波吊唁的宾客回礼。
而与此同时,榆山正忙着教育的郭奕的蔡妩也收到了一封兖州来人送达的书信。蔡妩眨着眼睛急急展开,直觉一股哀伤之意扑面而来,蔡妩恍惚地读着信,直觉高翠就站在自己面前,以一种凌乱而失序的口吻向她缓缓说道:
“阿媚,我自嫁入戏家,至今十七年有余。十七年来,诸事争强,凡事都欺他压他。纵然让他落下惧内之名也未曾更变丝毫。”
“只如今看他病危方恍然醒悟:此一生肆意泼悍,全赖他忍让非常。每每思至此间,方觉亏欠良多。昨夜醒转,见他手心血迹,深悔昔年未听你忠言相告。日间听他安排后事,谈及娴儿沉默不语。”
“高翠一生未修妇德,至死不悔平日所为。只对独女心怀愧疚。戏娴今岁上巳及笄,已将成人。若他故去,留孤儿寡母必得曹公护佑。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