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血-第1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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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气漫溢,戾气冲天,这五百年后复聚成形的右护法回返九幽,非但听闻龙帝故去之噩耗,甚至这些天来,他还屡遭幽魔君主冷遇责难,好,正好他一身怨气无从发泄,正好他五百年归来就愁没有机会大开杀戒,好,白鹿麈,新仇旧恨一起算,金翅咏,要怪也怪你今天倒霉,一起陪葬吧!
咏王性急易冲动,凡事直来直往,就算是如今情势,金翅也不见一毫发怵,想来要争他必定会奉陪到底,而灵麈呢,灵麈只恨咏王又傲慢又冲动,居然连带自己也跟着跳将出来大吼大骂,虽然说那画卷毁了必是血殇胡编乱造,但就如今这个状况,若真想要右护法交出画卷来,那岂不是比登天还难?
各自算盘各自考量,今时之境,咏王与平远将军有意无意联手克制右护法,而如今身在幽魔之地,又是右护法自家地盘,先不提血殇原本就出手狠厉,阴冷嗜血,再加上这一众幽魔暗夜使,只怕今时今地,金翅与灵麈想要讨得半分便宜却也难。
一战中,幽魔息阴狠招招致命,而灵麈几番辟让,脑中还想着该如何讨要画卷,至于咏王,只怕这羽族大司马意在宝物的确不假,然而他这么多年心怀醋意,今晚正是寻得个机会,单纯刀兵相争,一洗忿懑大约更对他胃口。
数百回合相持,先不提右护法身形迅疾,恍如鬼魅,单论这众多幽魔暗夜使形迹难辨,人多势众,咏王就愈战愈不耐,愈战愈火大,此刻他正是一时不备,为血殇以血刃刺伤左臂,好,这战场上一挥令调遣惯了千军万马的大司马当即恼怒,金翅一步回身,怒色满面,〃幽魔血殇,本王真是看不出藏头露尾,形迹不明的鼠辈有什么能耐能够得龙帝陛下至死守着什么万年之约?你到底是有哪一处出色,竟能叫龙衍临去前以青鳞相赠?!再说了,你既然有青鳞在身,那又何必再去抢什么青玉匣,若那匣中物真的有关龙帝陛下,真的是水族之物,难道你还想白龙帝出面与你讨要不成?!〃
〃你什么意思?什么青鳞?〃
咏王怒火中一通大吼,他并不知青鳞一事除却当日龙神寂灭当场,羽帝等少数几人知晓实情,就算是当时来迟一步的灵兽长都不太清楚,所以这一直以来,众人都以为青鳞是龙帝陛下赠予幽魔君主的,哪知道其实这青鳞是龙帝陛下赠予右护法的……
金翅一语如炸雷,在血殇心中掀起的何止是千层浪,瞬及右护法复聚人形,张口直问道,〃金翅咏,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什么青鳞,什么是龙帝陛下赠予我的?〃
〃别告诉他!〃
真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右护法不知青鳞一事在咏王看来已属不可思议,而那一旁百般思虑想要夺回画卷的白鹿麈如今可管不得有关青鳞,虽然这白鹿麈事实上什么也不清楚,但有一点他清楚的很,他清楚这个时候正是逼迫右护法说出玉匣下落的好时候。
灵麈一句抢白,金翅未有后文,而血殇心中急切,今时尚不及这右护法再作询问,没曾想灵麈竟开口阴恻恻道,〃想知道,好啊,那就先说出玉匣的下落!〃
第十八章
青鳞也好,玉匣也罢,种种迹象矛头直指幽魔君主,不错,现时青鳞是在幽无邪手中,春宫卷也在他手上,所以今时不论是血殇想要青鳞,还是白鹿想要春宫卷,抑或者咏王不知何所需,他们都该前往泱都,而如今的泱都呢,泱都又该是什么情势了?
按说会盟之期,眼看不过三两日而已,如今这五灵诸首,那七翼王早早就抵达泱都,而羽帝幽魔君主则俱在途中,至于灵兽长,灵兽长只关心白鹿取不取得回龙帝陛下的画像,这盟会他原本是不想露面的。
于是乎,会盟当日血王莲山,未见一丝花放的血王莲池旁,风灵至尊第一个到场,风微澜放眼望去,如今这五族尊位一如五百年前,水灵为上,左右分为炎灵,生发之灵,炎灵之后乃风灵,生发之灵其右为幽魔,只可惜今时千丈水灵壁环复之血王莲池,那池中花枝叶枯靡,光色黯淡,至于血王莲丹,则更是无从论起了。
七翼王心头一叹,回忆止不住悉数上涌,想来五百年前他风微澜还是个无知少年,彼时的他还曾经领着那孔雀来此胡搅蛮缠,说实话,当时初见青龙帝,风微澜即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他不是不害怕,不是不畏惧,可不知为何,他偏偏就是想挑衅。
青龙帝清雅尊贵,立于尊位更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不怒自威,其实自第一眼所见,风微澜几乎就完全否定了那孔雀口中的龙帝陛下种种不堪,可是当时的七殿下年少心性,还真真是说不上因何,反正那时候他就是想让龙帝陛下难堪,他就是想看看这算起来也该唤一声表哥的五灵至尊下不来台,谁叫他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谁叫自己一直听到的都是青龙帝冷酷无情,放浪不羁?!
如今再忆,七翼王但觉当时的自己实在是又可恶又可笑,若不是表哥帝王胸怀,若不是他还念得父王旧情,只怕当时以自己的不敬之罪,大约连命都有可能不保,可是表哥他,他真的不是一般的大度啊。
〃表哥,你知不知道,你不计较我年少冒犯,还待我这样好,我会误会的〃,事实上,当年龙帝陛下留七翼王在洗月轩,不厌其烦教习帝王术,直至后来龙衍一路助风微澜夺得风灵尊位,甚至彼时,龙帝陛下还曾经亲去风神都参加澜亲王登基大典,当然,还有那天南风息,百年来龙帝陛下则更是一直记挂于心,〃真的,表哥,我真的会误会的,我会情不自禁爱上你,表哥,你为何要待我这样好?〃
今时熹微晨光中,血王莲池旁,风灵至尊喃喃自问,直至缓步走近那风灵尊位,他忆起彼时因自己放肆无状,高台上诸族之长大有不满,那时候幽魔君主几番催灵相阻,最后还是表哥架起水灵桥助他上位,唉。
一声叹息,风息环绕,七翼王纵身一跃,直上尊位,而方才他刚忆及的幽魔君主,正巧是今天第二位抵达血王莲池的一族之长,今时幽魔君主身怀青鳞画卷,还真莫提他多疑善变,估计这五族之首,也就只有他幽无邪走到哪儿都要带着这些宝物珍藏,呵呵,其实青鳞随身带着也就罢了,可是就连那画卷,他也要藏于袖中,就生怕一刻不见,下一刻就再也不得见了。
也许吧,也许幽魔君主的担心也不为过,谁知道这些有关龙帝陛下的物件,到底会有所少人肖想,又会有多少人觊觎呢?
幽无邪抵达血王莲之巅,踏足这血王莲池旁,此刻他只对那七翼王微一颔首,幽魔息倏忽,眨眼间幽魔君主已然高居幽魔尊位,静待会盟。
幽魔君主与七翼王尚能相安无事,不过此刻,风微澜心中倒真有一事想要问询,哈哈,其实诸位不妨猜猜,这会儿七翼王问询幽魔君主,到底会是何事?
别无其他,事实上七翼王只想问起右护法,只想问起当年龙帝陛下赠予青鳞玉的右护法是否近日回返九幽,还有,他手中是不是有一幅画?
天知道这春宫丽色,七翼王是从何得知,天又知道纵连元夔那么个半大少年竟也会生出什么胡乱心思,对,没错,正是那小夔龙妄想作什么皇叔的画像,竟至于在七翼王面前说漏了嘴,说什么世间美人图俱不过尔尔,说什么数日前大江之源,他曾经寻过一幅他皇叔的画像……
怕真是龙帝去后四百年闲散时光,此番会盟真是国事谈不上多少,有的俱是些恩怨私情,而此一时,七翼王心中略略思忖,方欲张口询问幽魔君主,不过尚未待他言出,那羽帝与白龙帝也来了。
原本龙溯是想去凌微门亲自迎接凤百鸣的,当然,他心中想迎的可不是羽帝,而是鸿妃与鱼兰公主,不过实未料这丹凤帝九天而来,直往血王莲山,山脚下龙溯与凤百鸣一遇,白龙帝仗着如今身在泱都,故而态度傲慢强横,他一张口竟朝羽帝质问道,〃我皇嫂呢?〃
一问出,羽帝片语未答,当时凤百鸣一回身只直直盯着白龙溯,那眉间煞气,唇角冷笑直叫龙溯一见心惊,半晌,羽帝一声冷笑,张开羽翼直往血王莲山颠,而龙溯一口恶气憋在胸口,此刻他正是随羽帝身后踏足血王莲池旁,哦,原来七翼王与幽魔君主已经先到了。
血王莲池祭台,羽帝直上火灵尊位,而龙溯抬眼望去中央为上,水灵尊位,虽然五百年前会盟时他身在东海,可是现在他想象得出,他想象得出那尊位是皇兄的,他想象得出当年青龙帝高位傲然,指点江山……
此时此刻,龙溯站定于祭台下,他不确定如今自己是不是该踏足其上,他心中无底,他知道自己不配,不配这水灵尊位,这位置是皇兄的,永远都该是皇兄的,于是此刻,白龙帝心头几度犹疑,这厮一抬首一张口竟又朝羽帝大喝道,〃凤百鸣,我皇嫂呢?她与鱼兰公主为何不回返泱都?莫非是会盟前一十三封国书,朕说的还不够清楚么?!〃
白龙帝质问,羽帝挑眉仍未言语,此刻丹凤态度悠然,恍若未闻,而一旁幽魔君主与七翼王眼观如此,当下亦不语,只好像他白龙溯自说自话,无人理会,而龙溯何等脾性,今时一见这般状况,这厮当下怒火上涌,直又喝道,〃凤百鸣,你不说话什么意思?莫非是欺我皇兄不在人世,这就敢明目张胆不将我水族放在眼中?朕在问你话,我皇嫂呢,鱼兰公主呢?!〃
却说如今,他不提他皇兄尚好,今时一提,莫道丹凤当下眉峰一敛,就连那幽魔君主与七翼王也俱是神色微变,而羽帝一时自炎灵尊位起,手中炎火剑立出,丹凤怒时长眉倒竖,咬牙切齿只道,〃是么?事到如今,你白龙溯怎么还有脸提起你皇兄?好,孤王现在告诉你,此番孤来泱都不为其他,正是专门来替你皇兄好好教训你的!〃
第十九章
一言出,炎火势上扬,羽帝出手即杀招,而龙溯闪身堪堪避过,一时间这昔日的定域亲王忆起当初澧水下赤羽流火,凤百鸣一双利爪扼于他颈上,爪尖赤红,刺破龙鳞后血流如注,蓦然间,这白龙帝就有些底气不足了。
匆匆接招,龙溯掌中水灵聚化白龙锏,相抵赤芒,此一时白龙帝为羽帝凌厉杀招所逼,不得已步步后退,而一旁幽魔君主与七翼王则作壁上观,幽无好邪整以暇,面上看不出一丝表情,而风微澜本是静观其变,奈何随着羽帝催灵愈盛,杀意渐浓,实在是不像会点到即止,一时间这七翼王略有忧心,方欲开口劝和,不曾想正是此刻,羽帝一剑直抵白龙帝眉心,炎火势灼人,跃动间只怕这白龙溯连性命都堪忧。
一时静默,七翼王不觉起身,今时他并未贸然出言相阻,只一眼看向身侧幽魔君主,而幽无邪平静自若,那毫无血色的面上两道如墨长眉好似微一斜挑,哦,他莫不是又在看戏了?
龙溯为凤百鸣剑下所制,不得已收回白龙锏,一怒斥道,〃凤百鸣,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还知不知道这是在泱都?!〃
一战高下立判,倒并非是说龙溯灵力相差丹凤真有如此之大,可是这白龙帝一旦与羽帝相争,人道是输人不输阵,无奈何他底气不足,尚未出手就已经输了三分,而今时这厮在自家的地盘上命悬于羽帝之手,除了强撑气焰,不觉间竟已然一头冷汗。
半刻后,二人对峙,羽帝收回炎火剑,一语嗤声,〃白龙溯,你简直就连你皇兄一根手指头都不如!若非这江山是你皇兄他留与你的,若非是他青龙帝在位水族朝纲稳固,真不知道今天就凭你白龙溯,你有什么能耐站在此处,又有什么能耐登上水灵尊位?!〃
羽帝一通奚落,复返火灵位,而此刻会盟伊始,未及议事,白龙帝即好似被人扇了一耳光般颜面尽失,他本是气焰嚣张不可一世,然如今技不如人实在是丢脸到一句话也说不出,一时间这白龙陛下面色极度阴沉,半刻后他好容易按下一口恶气,方欲踏上尊位先行议事,反正不管怎么说,即便是皇兄真不在人世,那水鸿身为未亡人,再者鱼兰更是水族公主,于情于理都该复返泱都!
龙溯近前沿血王莲池而上,哪料到今时羽帝出手炎火方止,竟又有幽魔君主发难,哼,幽无邪可不是凤百鸣,想来羽帝性如火,出手疾狠,但往往气消后不会再作为难,可这幽魔君主乖戾无常,真不知又要给白龙帝什么下马威了。
果不其然,此际不及龙溯踏足近前,眨眼间幽魔索横挡,阴冷之息弥漫,幽无邪只勾起唇角轻笑道,〃哎,白龙陛下且慢,这尊位是你的么?〃
满满的挑衅,明目张胆的蔑视实在令人难以容忍,而龙溯刚刚被羽帝一顿痛打,好容易自欺欺人不当回事,如今再被这幽魔君主挑衅,实在是怒极暴喝,瞬及白龙锏抢上,只怕又会是一番恶斗。
奈何幽无邪还不理他,此一时幽魔君主仰身避过白龙锏,暗色幽魔索缚于龙锏之上,幽无邪还是那种冷冷语调,〃哟,白龙陛下这是做甚?既然认定是你的尊位,你大可以踏足其上嘛,你费的什么力气与本尊动武?〃
话虽如此,然缠缚于龙锏之上的幽魔索不见一毫撤力,此一时二人相争,幽魔君主并不似羽帝要教训得龙溯兵甲尽弃,幽魔君主就这般横拦于尊位侧,真真是叫龙溯上也不得上,下也不得下,丢脸更甚方才。
盟会初始,即为人如此轻蔑羞辱,白龙溯面上红白交加,这一刻顾不得幽魔索之力,龙溯化去白龙锏,倏忽唤起两道白光龙直往幽魔君主面门袭去,然即便如此,幽无邪仍不见一毫色变,这幽魔君主不闪身不避让,只顷刻间即消失的无影无踪。
该死的!
幽魔无迹,龙溯几番杀招,幽无邪俱不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