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血-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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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百鸣见我眉间怒色,一时稍有闪神,片刻后,他笑古怪,却朝我道,“泱都传来议和书,孤王几番研读,龙帝陛下提及是招如歌王为水族驸马,又并非嫁三河公主为如歌王妃,若真是诚心议和,那此次联姻,龙帝陛下就该将三河公主远嫁九天,尚有恩德一说。。。”
他话音未落,我不住皱眉,言至于此,立时出声打断道,“不可能,龙涟朕之幼妹,久居泱都,不胜劳碌,叫她远嫁九天,朕不舍。”
凤百鸣见我答得急切,倒也一副了然之态,他接口又道,“哦?身为你青龙帝妹妹,还会有不胜劳碌一说?孤王见那灵兽族天禄公主,山高路远,不是一样远嫁泱都,还不幸遭遇个倒霉亲王,同赴东海,万里之遥更兼万里,也没见灵兽长诸般不舍。”
他言语讽刺,句句直指我水族皇族内务,我一时愤恨,差点又要反唇相讥,忽念起此际议和事大,羽帝纠缠联姻一事,无非想要龙涟嫁在九天,牵制泱都,我若不答应,想叫他百年来朝,必是空谈,奈何龙涟若真嫁在九天,以如歌目前触怒羽帝之情境,尽管日后议和成功,凤百鸣顾及水族,不予为难,他二人处境终是困顿,到时候我多多少少为九天所制,岂非更为糟糕?
心念至此,我摇首不允,而凤百鸣当下冷笑,竟于诸臣面前,议和程中对我道,“龙帝陛下就是嘴巴上说漂亮,那金鸾叛,早与你一条心,你与他之间苟且,孤王又并非不知,只怕此际,龙帝陛下替妹妹招亲是假,待那如歌王名正言顺抵达泱都,你与他暗度陈仓,却不知要做下多少背德之事!”
简直一派胡言!
他此话既出,不提我面上惊怒,两旁为数不多二族重臣,孔雀也好,锦鲤也罢,就连厖夷同羽族数名亲卫俱是大惊失色,而我胸中怒愤,当下起身,一掌击于面前火纹玉台,那玉台应声而碎,化为齑粉,立于一旁孔雀从大约从未见此情境,不觉略往后退去,而锦鲤忧色满面,亦上前轻唤我道,“陛下。。。”
而我许是早被这羽帝气昏了头,收止灵力后竟怒声朝他喝道,“凤百鸣,你若是不想谈,又何必邀我至此,你当这世上所有人皆同你丹凤一样,满脑子淫思,禽兽不如?”
和谈'中'
我话音落,听在自己耳中亦觉不妥,当下面色难堪,拂袖欲走,而凤百鸣一步上前,他伸手拦于我面前,满面笑意,竟又讥诮道,“哦?禽兽不如,这孤王可不敢当,若真要论及,那你我二人,亦不过彼此彼此。。。”
他说这话实在刺耳,莫非竟意指连云山我曾与他一度交欢,思及此,我心下难堪,面上赤红,正又要发作,不想凤百鸣此际倒扬手,命孔雀及一众羽族亲卫退下,只沉声道,“今时孤王有话要单独与龙帝陛下长谈,你们先下去。”
孔雀听此面露异色,稍稍迟疑后与那数名羽族亲卫领命退下,而我虽不知这羽帝还有什么话好讲,但想来,必定俱是不堪入耳,一时甩袖,亦朝锦鲤厖夷道,“锦卿,厖夷将军,你们也都退下!”
锦鲤知我怒意正盛,他抬眼看看羽帝,目光转而又落于我面上,一时近前低声道,“微臣等先行告退,陛下万事且冷静。”而我知他忧心和议无果,只颔首应允,待这神殿内皆无旁人,徒余我与丹凤对面时,我愤而落座,一挥袖冷声道,“羽帝陛下有什么话,容不得旁人听知,说!”
而凤百鸣见我怒色满面,倒笑得愈加开怀,他一时摇首,竟促狭道,“龙衍,你可要明白,这并不是孤王容不得旁人听知,只怕到时候,你龙帝陛下面上难堪。。。”
我当下气急,不觉张口结舌,而凤百鸣自是得意非常,片刻他出言道,“龙衍,当初连云山你穷途末路,若非以色相诱惑金鸾,逃出生天,现时又怎会有这般两族战祸,可恶那金鸾身为我羽族皇族,更是孤王堂兄,他平素万花中过,眼高于顶,不想竟会对你这个敌君付诸真心,神魂颠倒,叛之罪一而再,再而三,他若是安于泱都已罪无可恕,今时水羽相争,竟还有胆回抵九天为你扇动和议,简直是自寻死路!”
凤百鸣冥顽不灵,口口声声指我诱惑如歌,且道我与如歌真情所至,又怎会如他口中这般不堪,奈何而今,我若于他面前强调辩白,除却越描越黑,只会叫如歌处境更为艰难,念及此,我不住皱眉,略略思量后,只抬首朝他道,“羽帝陛下好生武断,如歌王既为你堂兄,他为人你应该比朕了解,不错,连云山金鸾出手救我不假,但此番他回抵九天,决非朕之所愿,再论议和一事,羽帝陛下该是心知肚明,以如今情势,是和是战,到底哪一般于羽族更为有利,如歌王确与朕私交甚笃,但日前他泱都疗伤,心念羽族,从不敢有一丝叛之举,他明知你对他成见日深,仍甘冒性命之忧,返抵九天,难道不正是为了羽族之利益,劳碌奔波?”
我言毕,不由挑眉直视凤百鸣,而这厮不以为然,半晌,他鼻间冷哼,却道,“龙帝陛下好一番冠冕之语,金鸾处处助你,你自是为他讲话,此番欲将三河公主嫁与如歌王,在孤看来,你目不在议和,只怕是千方百计想保住那如歌王性命爵位吧?!”
丹凤暴虐性躁,但决非易相与之辈,而今他既出此言,确说中我心下所思,我一时微愣,并未答话,而羽帝冷笑数声,却又道,“龙衍,你当你打如意算盘孤王不知?按说你对如歌确也不薄,煞费苦心保他声名性命,就连自己妹妹也不惜搭上,哦,还有那冷牙玉,若是孤王没弄错,这东西该是灵兽族至宝吧,怎么,莫不是龙帝陛下为了金鸾,还去求麒麟了?”
只道他一提及冷牙玉,我面上立时大惊,此物乃是我命锦鲤密送如歌,他凤百鸣如何得知?我心下犹疑,正欲开口问询,而羽帝见此,眉间不屑益盛,他上下打量于我,目光游移,忽又愤愤道,“麒麟从来不是什么大方之人,他肯赠冷牙玉与你,莫非是龙帝陛下又允了他什么好处?”
胡搅蛮缠,实在是胡搅蛮缠。。。
只道那灵兽长最喜如此,不想今时这羽帝,比之他有过之无不及,我一时头疼,反应过来心下好笑,不觉挑眉反问道,“羽帝陛下说话越扯越远,今时朕既自泱都远来昙宗,目无非水羽和议,难不成竟是来与你闲话家常?”
我话音方落,凤百鸣面色一沉,这厮不依不饶,竟又道,“你与麒麟不清不楚也不是一天两天,孤王暂不计较,今时既然只有你我二人,那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战事胶着至此,想必议和于两族俱是有益无害。。。”
他平素无状惯了,今时能首肯这一点,我心下倒不觉有些宽慰,一时颔首,接口只道,“羽帝陛下此言不假,既是有心议和,而今朕已退让一步,百鸣兄如何还要横生枝节?”
我言毕,见他不语,不由微微叹息,又试探道,“那这样可好,羽帝陛下前时曾提及,我军撤兵时限过缓,今时朕承诺,半月内撤兵昙宗,三月内撤兵栖火,你看如何?”
按说此际我族远占上风,议和程中我本不须这般温言软语,讨他首肯,奈何两族战祸,于公于私,我只想早早言和,同享太平,此际屡屡退让,只盼凤百鸣能识得我一片苦心,勿要再作无谓纷争,糟糕时更叫他人渔利。。。
好半晌沉默,我起身与丹凤对面相视,而羽帝面色古怪,最终竟仍是不允,他定定朝我看,却咬牙道,“不行!龙帝陛下若是想叫我族百年去泱都朝拜,就必须将三河公主嫁来九天!”
和谈'下'
凤百鸣如此坚持,自有他道理,想当初,鼎贞嫁于泱都,正是我水族与灵兽族交好之际,而今,若龙涟嫁于九天,情势则大大不同,若说是联姻确不假,只怕是为质更叫羽帝安心,再加上丹凤一心认为如歌叛,必是不肯放他前来泱都,此番我若再坚持,就怕和谈会一路走进死胡同。
而龙涟待如歌情深,若是因此,她与如歌不能成眷属,必定又要恼恨于我,可是叫她公主之尊,远嫁敌,我心中不舍尚且不提,就怕有一日,凤百鸣又生相争之心,会对她不利。。。
其实,自古帝王家无所谓亲情,我自幼得父皇言传身教,对此并非不解,只是龙溯龙涟我一双弟妹,幼时灵单体弱,几至夭亡,我费劲心力护他二人长成真龙,感情自是不比一般寻常,龙涟虽然骄纵任性,却还是天真烂漫少女,我本以为能一生一世护她泱都安逸,想不到今时两难,莫非竟真要送小公主九天联姻?
我心下思虑,若有可能自是不愿受凤百鸣一毫牵制,奈何而今之势,以他态度之决绝,只怕很难再有商讨余地,而羽帝见我沉思良久,不发一语,开口只问道,“怎么?龙帝陛下还要与孤王提什么不舍,还是说,你不舍幼妹是假,想与那金鸾泱都厮混是真?”
该死!
这厮果真满脑子淫思,无可救药,三句两句便要扯出不堪之语,而我听此不住皱眉,心下不由道,如歌若真是成了我水族驸马,日后与龙涟相守泱都,只怕在这羽帝心中,必是同我厮混了,真真叫人百口莫辩。。。
思及此,我怒愤过后,竟是苦笑,缓下神来,不觉朝丹凤摇首道,“羽帝陛下真是好生无理,朕与如歌王挚友相交,怎么就是厮混了?朕不比你丹凤帝,千年来纵是妃嫔也不曾纳过,在你眼中为何就会如此不堪?”
话未及完,凤百鸣面上略露出些惊异之色,他大约以为我必定又会大怒难止,显然未料及我竟会这般无奈苦笑,此际这羽帝陛下一双眸子定定朝我看,片刻却是笑得古怪,他出言语气轻佻,竟道,“怎么?孤王如何看你,龙帝陛下很在意?”
他说着步步近前,竟忽而一把扯过我去,这厮贴于我耳边,嬉笑道,“龙衍,你千年不曾纳妃立后,只怕是女人皆不合你意,龙帝陛下情动时媚色万千,真不知这千年来到底为何人夜夜爱怜?”
话音刚落,尚不及我反应,这厮火烫唇立时贴于我面上,他手下使力,一把将我揽于怀中,五指紧扣,直将我腰际掐得生疼,而我心下大骇,正欲反身挣脱,不想他当下一口咬于我唇上,片刻见血。。。
我因吃痛不觉轻呼,而凤百鸣听得我低声嘤咛,竟是得寸进尺,他舌尖强硬探入我口腔,血腥味立时弥散而开,只道这一切发生太过突然,我实未料而今两族谈判,神殿之内,这羽帝竟会做出如此情亵之举,震惊之余,心下怒潮翻涌,实是无可言喻,我一手抵于他胸膛,当即退去数步之远,不由暴怒道,“凤百鸣,你到底什么意思?!”
奈何他丝毫不以自己这荒唐之举为耻,此际一脸不屑,竟朝我道,“龙衍,你有什么好激动,孤王不过是咬破了你嘴唇,难不成龙帝陛下便要将门外一众臣子都叫喊进来?”
不可理喻,实在是不可理喻!
听他这番无理言语,我怒极竟至于无措,好一阵张口结舌,只一甩袖道,“凤百鸣,朕与你无话可说,两交兵不是儿戏,二族和议也并非讨价还价,联姻一事无须再谈,羽帝陛下若应下便罢,若不应,那就僵持下去,僵持到有翼族内乱平,僵持到五灵盟会好了!”
我言毕,直往这火神殿外行去,不想凤百鸣于身后一把拽过我手腕,却又道,“龙衍,孤王不是同你儿戏,三河公主既是嫁与金鸾,就必须嫁到九天,若是龙帝陛下觉得亏了,大可以随意挑选我羽族宗室之女,配于水族亲贵,如何?”
他倒说得大方,仿似丝毫不以为意,虽说生于帝王家身不由己,但婚配一事终须慎重,我当下无意理他,只想立时甩开这厮扣于我腕上五指,一时回首,冷声道,“你放开。”
羽帝不依,他非但不放,竟愈加收紧,而我心中火大,当下催灵强挣开去,不想一番纠缠,却将衣袖又扯破几分,真是。。。,唉!
我面上难堪至极,怒愤之余,尴尬不已,却说这哪叫和议,分明比街头纠纷还要无状不堪,而凤百鸣此际也略有些尴尬,他见我怒目相视,不由微微偏过头去,我一时气闷,开口却道,“好啊,羽族宗室之女,我水族亲贵,若是你羽帝陛下也有妹妹,那朕便纳她为妃,实实做成两族盟好,亲上加亲,如此,三河公主嫁于九天朕也放心,不过,羽帝陛下,你有妹妹么?”
想那金凤帝膝下四子,凤百鸣其上三名兄长,早年因争夺帝位俱不在人世,并未听说羽族还有什么公主存在,故而我此言本是一时挑衅,说说便罢,却未料羽帝听此,莫名面色一沉,他忽而愤愤,直朝我道,“幸而孤王没有妹妹,有个妹妹也指不定何时为你水族之人所骗,灵源不保,魂神俱灭!”
他这话说得蹊跷,我不由倒起了探询之心,而凤百鸣横眉立目,似不想再作多言,片刻沉默,这厮却向我挑眉道,“龙衍,今时既然提及,孤王方才想起,你还欠我一样东西。”
哦?这却怪了,我心下正是犹疑,只听得羽帝咄咄逼人,他说玄天护法灵源为白暨所窃,非要我交出灵源,若交不出灵源便交出白暨,而我听此一阵糊涂,只道白暨与鸿鸟真情相交,如何会窃她灵源,再说而今白暨身死,这水鸿氏灵源何在,我确不知,如何交得出?
我一番辩驳,凤百鸣不信,他摇头冷笑,径对我道,“今日既是开诚布公,龙帝陛下如何还要装蒜,当初你我泱都初遇,孤王见得青光水灵,就曾向你讨要过,”他言至于此,见我仍是一脸茫然,又继续道,“好,就算你真不清楚鸿鸟灵源,那株水灵浸渍鱼魫兰总该知晓吧?”
那鱼魫兰内藏幼灵,本为白暨与鸿鸟之子,其外青光水灵护佑,莫非这其中有异?还是说,那幼灵所系之魂精石,本就是鸿鸟灵源所化?若真如此,难怪前时玄天护法灵息大动,那幼灵魂光亦随之暗淡不明,而灵源灵本分离,水鸿氏必是灵力大损。。。
凤百鸣见我面上若有所思,当下更是愤愤,他一挥袖直朝我道,“怎么,龙帝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