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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君淮作者:华钊-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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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因这身体在腐朽,而我大限将至罢了。”
  一切结局都尽在预料之中,只是提前知晓了到来的时间还是会叫人难以安心而已。沈君淮在矛盾与挣扎中做出过太多的决定,又在频频的难以预知中不断更改心意。不管是五岁的沈君淮与苏翊辰,还是二十岁的彼此,都各自藏着一些小心思,微不足道却又深远悠长。
  沈君淮想自己很清楚自己藏的是怎样的心思,在先前五年里痴恋苏翊川,在面对了全然不同的苏翊辰后,却又似乎生出了别样的心思,这心思随着自己的秘密一起沉入心底,不敢道出不敢言明,生怕会将故事带往自己不能掌控的方向里去。
  其实,早已不能掌控了,在苏成死之后,这件旧事就在逐渐浮出水面,带出的还有自己的那点微小的秘密。这个秘密在苏翊辰的举手投足中越发沉重起来,摇摇晃晃,就快从心里漏出去了。
  苏翊辰话音一落,就自顾自转身继续向前走了,他只穿着袜子的那只脚踏到地板上,触感生凉,一直凉到心里,就如同自己的身体一样,都是冰冷而僵硬的。
  “早些回去罢,明日还有事情要做。”
  他转过回廊,瞬间就隐到拐角那头去了。沈君淮重新提起木桶,想要去招个下人来把地上的狗血打扫一下,免得生出什么事端来,他抱着公鸡拎着木桶还攥着一只鞋,满腹惆怅的向前走,走出去几步突觉一阵冷风袭来,吹得他打了个哆嗦。
  不对,怎就忘了这园里有只女鬼啊!
  苏翊辰已走远,顾不上他,沈君淮胆战心惊,拿着东西一溜烟的顺着走廊跑了,宽大的袖子带起一点微风,吹得廊上的灯笼晃了一晃,随后蜡烛燃尽,悄无声息的灭了。
  女鬼惧怕的究竟是什么让苏翊辰百思不得其解。
  他回到卧房,撑着虚弱的身体静静的思索了一宿都没有得出个合理的结论来,及至天色蒙蒙亮的时候,他终于是支撑不住倚在床头睡着了。
  沈君淮心思纷乱,回到府上竟是比苏翊辰还要烦恼,大睁着眼睛看了一夜帐子。天色大亮时,周玉笙来房前唤他起身吃早饭,沈君淮便又精神不济的顶着两只硕大的黑眼圈跟着大嫂去了。
  周玉笙已是三个多月的身孕,平日里衣裳穿的宽松也不显肚子,不过行动仿佛是比原先稍许笨拙了一些。她怀着孩子,在沈家成了珍宝,之前还下厨去做早饭,现在也不做了,早晨起来梳洗干净,去叫了公公婆婆,再唤了小叔就算是了事了。
  沈君淮吃了一碗没有味道的白粥,看着对面的大嫂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一碗安胎药,觉得女子真是辛苦,想来当年那名满秦淮河畔的歌妓在怀了身孕时,想必比大嫂要更加艰辛。
  “我吃饱了,爹娘,大嫂慢用。”
  昨晚的那只大公鸡被他抱了回来放在园子里,此时出去就见它蹦蹦跳跳的从花丛里跑出来,在泥里见了一条蚯蚓便猛地一低头将其啄食了。
  苏翊辰没有从女鬼身上得到想要的,只怕不会轻易干休,今夜怕是还要去蹲守。沈君淮有气无力的想了想,觉得真是个苦差事,吓得肝胆俱裂却还要硬着头皮去,完全是在和自己过不去。
  可是无法啊,这样的故事从头到尾都是无奈,唯有带着一腔悔恨继续去守着苏翊辰。
  沈君淮让下人给自己抓了一把碎米来,接着便百无聊赖的站在廊下给那只大公鸡喂食,边洒边想沈君逸何时从京中回来。那只女鬼到底是谁沈君淮昨晚在看到她以后就猜到了几分大概,若是苏翊辰固执己见一定要从女鬼口中套出个所以然来,那之后的事情进展就将是自己无法预料掌握的。
  终究是自己太弱了,没有依靠的孤独情形下,却是什么都做不了的。
  公鸡先前在泥地里吃了几条蚯蚓,现在碎米下肚没几粒就饱了,沈君淮手里还捏着很多碎米却也勾不起它的兴趣了,拍拍翅膀踱着步子趾高气昂的转身回到了花丛中去。
  沈君淮捏着碎米呆愣的站在原地想了想,最终还是下定决心要把这事解决,否则将会变作自己心头的一根硬刺叫人寝食难安。
  他扬手在泥地里洒下最后一把碎米,迈步朝书房去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旁人再是可怜,也还是先保住了自己要紧。

  21。

  沈君淮在书房提笔写了一封短信,而后招来下人吩咐快马加鞭送去京中沈君逸府上。他在把信装入信封前再三的看了又看,心中带着些许不安,总有些对不住苏翊辰的感觉。他思量很久,最后终于咬牙把信装了进去,递交给在一旁候着的小厮时不忘嘱咐道:“定要亲自交到大少爷手上!”
  下人毕恭毕敬的领命出了书房,他过去把门关上。今日书房中燃了一些凝神静气的香料,沈君淮在这似有若无的香气中反倒感到了心绪难以平静。推开一扇窗,见外面天气阴沉,顶上有大片的乌云在悄悄聚集,仿佛又在酝酿下一次大雨。
  自己的心里就沉着很多厚重的乌云,在长久的时日里都无法拨开,而在苏翊辰归来后,就更加沉重了。
  那里面在屡次酝酿着电闪雷鸣,打得人心头阵痛,难以舒怀。
  这段时日相处下来,沈君淮越来越不明白自己对苏翊辰是抱了怎样一种心思,如此一个满心仇恨,不懂人情世故的苏翊辰,夺得了自己曾一心痴恋的苏翊川的皮囊,却装了他样的魂魄。那现下自己到底思念的是苏翊川,还是已经移情了苏翊辰呢?
  他颓唐的坐进椅子上,想方才送出的那封信,终于意识到这个故事从一开始就没有在自己的掌握中,它在之后会走向哪一个方向更加是不能预料的。
  这又如何?
  这条命都是多年前奢求而来的,还有什么是自己不能去面对的。
  除了满身伤痛的苏翊辰,没有任何可以阻挡前行。
  沈君逸接到快马加鞭送来的书信时正在喂那池锦鲤。死了的墨色锦鲤已经有了后来者,只是颜色没有先前那条深沉,墨黑里微微的透了一点泛白的色泽,像是被泡了很多天的死鱼,安君逸对此更加不满意了。
  也不知晓是中了什么魔怔,最开始看不得那条墨鱼,及至它死了反而就怀念起来,后来的替代者也显然是永远到不了那个地位。
  原先的画只是被洒了一笔浓重的墨,起码还没有掩盖去本来有的意境,现在是被溅了泥点子,好好的一幅画全被糟蹋了!
  全是这条看上去像被水泡的发白的锦鲤干的好事!
  下人匆匆忙忙捧着信一头撞进园子:“大少爷,二少爷来信了,说是非常紧急。”
  沈君逸兀自沉浸在被鱼挑起的愤怒难以自拔,猛然被一封短信给打断,倒是蓦地清醒了一些,觉得这火发的实在不值当。他放下鱼食拆开信,信纸装入前大概确实很匆忙,边角在信封里被捂得起了皱。
  信不长,他匆匆看了一遍,觉得沈君淮小题大做,如此小事也值得他慌慌张张没了分寸。把信重新折好,他思考是该回一封信,还是亲自回扬州去瞧瞧到底是个如何的情况,也好叫安君淮安下心来。
  “去银号上把几个掌柜的叫来,我吩咐一下,明日回扬州去。”
  着实不是个大事情,但沈君淮天生胆小,虽谈不上怯懦却也足以让他败坏事情。沈君逸觉得自己城府颇深,安稳得体,无论放在如何的局面下都不至于露出尾巴,比起这个不大成器的弟弟来说,确实更有办事情的模样。信中提及苏翊辰已日渐体虚没有多少时日可言,而苏府后园的那只鬼有带着几分可疑的态度,所以需要加快一点步子尽早了解了此事,但他沈君淮实在缺乏胆气,万般无奈下只得来求助大哥了。
  沈君逸在被人依靠的当下,自觉得意,于是便要充分的摆出大哥的架子来才可以。他拿起鱼食继续喂鱼,忽而又叫回快走出园子的下人,招呼了一句:“待会儿我去写封回信,你们先快马加鞭给送回去,免得出岔子。”
  下午时分下了一阵大雨,沈君淮原本在书房里呆的焦躁不安,不知信能不能及时送到又不知大哥到底是个什么态度,真是恨不得自己插上两只翅膀马上飞到京城去当面与沈君逸商讨个清楚。
  他颓然的瘫坐在椅子里,看着窗外大雨,忐忑不安下从书架中随手摸出一本书,翻开却发现是本索然无味的诗集。他心想反正心中已五味杂陈,倒不如就着这平淡无味的书看个通透算了。
  苏翊辰病恹恹的随着小厮走到了安家的书房,他不过是穿了一个前院而已,短短路程已让他力不从心。他把雨伞收起放于廊下,打发走他后看四下里无人,便力不可支的倚在门边上歇了口气才去敲响书房的门。
  没人应门,可小厮确实说他家二少爷在书房里。苏翊辰竭尽全力又挪了几步,透过半开的窗看见了里头已伏在书案上睡着的沈君淮——他上半身离了椅子柔软的趴伏在桌上,伸出的手上还拎着一本翻开的书,这边窗扇大开,冷风吹进来,吹乱了沈君淮的头发,吹起了书案上铺的宣纸,一张张如同零散的蝶翼滑下桌子,最终落在桌脚旁。
  苏翊辰气息衰竭,在对开的窗户中迎来了一头一脸的冷风,他顿觉自己已经虚弱不堪,在这不大的风里几乎已经变作了那几张薄薄的宣纸,飘出了人间,将要从沉睡中毫无知觉的沈君淮身边悄然无声的隐去了。
  苏翊辰猛地推开了门,一阵乱风呼啸而来,掀起了一地的宣纸,把熟睡的沈君淮一下就吹醒了。他懵懵懂懂的支起身子,睡眼惺忪中见到站在面前的苏翊辰穿了一身白袍子,一张脸苍白如同厉鬼,脚下的白鞋溅了不少泥点子,进来几步便在地板上踩出了脏兮兮的鞋印。
  “你怎么来了?”
  “早上官府来过,说先前那下人死因断定为被猛兽所咬,随便撂下几句结论便走了。”
  “……如此结论早已预见到,既是无头公案,官府自然也就随手抛下个结论便了事了。”
  苏翊辰不答话,人如鬼魅,站在屋子里仿若身形都透明了,随时要随风散了去。沈君淮心里坠着秘密,此时对于女鬼作祟这个事情无论如何也在意不起来,便是对着苏公子也无话可说了。他拾起被风吹落的宣纸,放在桌上铺整齐后拿过一方白玉镇纸压上。
  “外头还在下大雨,翊辰你身子不好,还是先歇几日,待到你精神些了,我们再去继续查探吧。”
  “我时日无多了……那女鬼怕我,见我便逃走了,必定是知晓一些事情的。再者,这女鬼不除,还不知要死几个人。”
  这是一颗还温热的人心才可能生出的念头,沈君淮对此微有些诧异,这是一缕为复仇死守十五年的冤魂,如此温热的心突然生在了他的身上,那,恨意呢?绵延了十五年的恨意,是否可以凭着这颗心让其消散。
  “莫慌,我日前已带信给我大哥,他认得宝华寺的主持,据说那是得道高僧,对于驱鬼不在话下,应是这几日我大哥便会带着他登门来了。不过到时翊辰你需要回避,你身子如今那么弱,冲撞了不好,你想办的事我会替你办妥,不必挂怀。”
  屋外大雨未歇,香炉被洒进的雨水浇熄了,残存几缕青烟在半空里的雨点中垂死挣扎最后衰败在虚无中。苏翊辰看着沈君淮起身关窗,打开香炉拨弄里面尚未烧完的香料,他看着沈君淮微躬的背影,单薄的脊背上中间拱起一条线,似是被笼罩在雨雾中模糊的山脊,从远方而来,最终掩进了层层叠叠的纱幔下。
  那上面铺满了寒冷的月光,如同十五年来从未照进过阳光的井底一样寒冷。
  “苏成已死,君淮,是否这女鬼也会消散的无影无踪。”
  “……”
  “那位主持登了门,不如让他替我做场法事将我这一生也一并送走吧。”
  “翊辰……”
  “十五年后重逢,我是五岁的苏翊辰,君淮你却已经二十,我们相差的十五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跨越的鸿沟。”
  “……翊辰,不是这样……”
  “十五年前的那枝海棠,再也不会开了。”
  看着苏翊辰步履迟缓的走出书房,拿过廊下放着的油纸伞,撑起伞缓缓走进了雨幕中,离沈君淮越去越远。
  雨水似是重重的叠嶂,终于在此刻将苏翊辰远隔于千山之外。
  苏翊辰不信他,从一开始就是,他沈君淮安得什么念头兴许在苏翊辰心中一清二楚,唯独不知,那枝海棠并非是他的债。
  太沉重了,这样沉重的心事秘密如同人生长河底的一块巨石,长年累月的水流都已无法挪动它分毫,只能忍受他沉重的分量在岁月里一分一寸压入淤泥——那些心头肉生出的淤泥,每入一寸都要痛的死去活来。
  沈君淮记得十五年前后院的海棠,怒放的时节已过,花瓣掩埋在过往旧事的泥里,压在心头的巨石下,烂做了来日路上的坎坷苦难。
  他一抹脸颊,才发现,已满是泪水。
 
  22。

  四月间的夜里,寒气如弥漫的月光一样包裹着孩童的身体,他光着脚,站在树丛后面,井里传来的挣扎声在寂静的夜里渐渐平息。苏成转过身,衣袖擦掉额上的冷汗,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了树丛底下那个一脸惊恐的孩子——大少爷!那井里的是谁?!刚才被自己抛进井中的是谁?!
  “弟弟呢?君淮弟弟呢?”
  “……大少爷………………”
  他站在树下,看着苏成一步步走来,脸上表情狰狞,似是要将自己生吞活剥了一般。
  君淮弟弟在井里,那现在自己要去哪里?
  逃吗?
  逃去哪里?
  该往哪儿逃?
  天蒙蒙亮时,沈君逸的马车绕过街角停在了沈家门口。是个阴天的模样,一夜大雨刚过,石板上尚留着几个小水洼,沈家大宅里安安静静,红墙绿瓦在阴沉的天幕下却是亮眼的很。再朝前走一条街,便是苏家的园子,一样的红墙绿瓦。
  “别去通报了,天色还早,我自个儿回屋就成。”
  “是,大少爷。”
  回到房中,周玉笙还在熟睡,日渐突出的肚子随着呼吸一起一伏。沈君逸在床边放下披风,看了一眼周玉笙便推开房门又出去了。他回来是为了沈君淮,不,应该是为了苏翊辰。
  沈家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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