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妖人之凝玉血-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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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慕容长渊真的是有恋物癖。
牙仔也扑扇着翅膀飞到那酒觞跟前,肥滚滚的样子像极了冬日里的雪球。一红一白,交相呼应。
师父抬起手,抚了抚牙仔柔软的羽毛。而牙仔却歪着一颗小脑袋,蹭了蹭那枚赤红酒觞。
完了完了,牙仔这小东西也被师父传染上恋物癖了。
“咳咳。”我清咳两声,坐在师父旁边。
他见我来了,便将那酒觞收到了袖中。
牙仔则飞到我的脑袋上,卧下。
“师父,干嘛我一来你就把那红玉收起来了,还怕我看见啊,戚——”
“有事么?”师父扶腮一笑,乌黑的眸子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若是没事的话你今日最好早点歇息,方才……”
“有事有事。”我连忙打断他,否则这厮又会提起方才的裤子事件。
“师父,你要遮着眼睛下山么?”我冲他眨了眨眼睛。
身为人间唯一一名异眸除妖师的徒弟,我究竟有多荣幸。
“嗯。”
“哦……”
“还有事么?”
“没……我先回去了。”
“嗯。”
我起身回房,只觉的方才师父的心情不大好。不过好像每次他陪那枚红玉说完话后,总会情绪低落几个时辰。
师父以前对我讲过,玉是极通灵性之物,但凡沾染情思,经历五百年风吹日晒便可化作人形,再经五百年修为便可妖力精深。总计一千年,千年已过,便有一统妖界的能力。只是一统妖界之后,却再也寻觅不到曾经让自己染上情思的人。毕竟一千年对于人来说着实是一个庞大的数字,足以阴阳轮回一百遍有余。
大概,那盏红玉酒觞,是一个被师父降服了的玉妖也说不定。就像牙仔那只小鸟妖兽一样,在我还不认识师父的时候,就已经被师父降服了。
话说回来,其实我的脖子上也带着个月牙形的白色玉玦,上面雕刻着凌乱繁复的花纹,好像这个东西自我有记忆时便就有了,也说不出什么名堂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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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床上,望着窗外师父几分落寞的黑色身影,不免叹息。我不了解师父的过去,就像我不清楚自己的过去一样。
我的人生似乎是从十岁开始,因为我忘了十岁之前的记忆,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我穷困潦倒、漂流落魄、无家可归之时,是师父将一个白花花的大馒头递给了蜷缩在街角阴暗处的我,随后将我收为弟子并将我带到了灵山的榆木崖上。
人不能没有名字,因为我和师父居住在榆木崖上,榆木崖上长满了一棵棵不知活了多久的榆树。由此,师父便帮我起了与榆木崖谐音的名字——于木琊。
他说我有个榆木脑袋,叫榆木最合适不过。而我偏爱于木琊这个名字的原因,是因为于木琊,榆木崖。对于曾经无家可归的我来说,这是一个再好不过的名字。
灵山之上,榆木崖中。在这里,我有师父,还有家。
在此之前,我就像是一个透明的人,自己都怀疑自己的存在。乞讨,落魄,流离失所。被同龄的孩子辱骂欺凌,他们说的对,我就是一条流浪的街边狗,我不知道自己是谁,我的父母是谁,我从何而来。我没有家,更没有可以倚仗信任的人。
但自从见到师父以后,一切都变得不同。因为他会注意到我的存在,每日教我习武练剑,教我如何保护自己,教我身为一个男子汉更要懂得保护身边的人。终于将我培养成了一个半吊子级别的除妖师。
大概是因为他慕容长渊曾经四处云游积德。岁月对待他倒是极好,六年前他就是一副十八岁的少年郎模样,到了如今,亦是如此。甚至我觉得,师父吃了长生不老的仙丹。
师父爱笑,总是将那只狐狸眼睛眯成一条缝隙,但是那只眸子中时常迸发出魅力的火焰,看得小姑娘们羞红了脸颊。据说见过师父的姑娘们,再看别的男人,都觉得他们多长了一只眼睛。若是他们再看到那雪白纱布下掩盖的异眸,怕是三魂七魄都要被蛊惑去了。
他还自诩洒脱风流者也,崇尚“懒到深处自成仙”的千古谬论。虽然懒,法力却高深莫测。
当我们被数以百计的烈族妖怪围困其中时,师父仅仅是动了动手指,身边的问情剑顿时银光乍现,化作十二柄细身银剑流窜在群妖之中。那是小问情最帅的样子。
我只听见耳边一阵痛苦的哀嚎,此起彼伏。
师父打开降妖的宝葫芦,笑着嘟囔了几句咒文。骤风掀起,仿佛要把人间所有的东西都吞到葫芦里去。嗡鸣的声音撕扯着耳膜。我只得捂住耳朵,伏在地上,却觉得胸口发闷,喉咙发紧,还没待我吐出第一口血,这场降妖盛宴便到了尾声。
十二柄细身银剑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重新凝聚在一起,飞回剑鞘。尽物如初。师父笑着掂了掂葫芦,说今日收获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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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屋打了盆凉水,将那沾满白浊的裤子泡在里面。
师父已不在院中,空荡荡的青石台被阳光渲染上一层光晕。
清风舒畅,芳草晶莹。
我挽起袖子,搓揉着水中的裤子。牙仔停在木桶的边沿上,我弄起几多水花泼在它身上,小家伙连忙飞走,又落在我的手腕上,用小小的牙尖硌了我几下,以表愤怒。
屋中的问情剑打着旋儿的跳了出来,问情是上古的极品仙剑,极通人性。本来是桀骜不驯的性子,无人能将其驾驭,可后来,不知为何小问情就跪倒在了师父的黑衣袍下。
“小问情,你怎么没和师父一起出去?”我敲了下它的剑柄。
它左右晃了晃,银光锃亮。
我叹气道,“原来是师父抛弃了你,来吧!小问情,从了我吧!”
紧接着就被问情剑敲了脑袋,它华丽的转了三圈,将站在木桶边缘上的牙仔,一下拍到了水里……
果真……好贱!
牙仔炸着一团湿乎乎的羽毛,问情剑冒着一身寒光,“噗哐——噗哐——”地大战了三百回合,最终小问情躺地,白色羽毛满天飞。
“你,你,你,有个仙剑的样子吗?你,你,你,有个妖兽的威风吗?”
看着躺在地上的问情剑,和趴在剑上装死的牙仔,感觉这问题就像是在问慕容长渊有异眸除妖师的威严吗?有才怪!
不过也多亏这他俩打了起来,我才得空洗完了裤子
给牙仔擦干了毛,把蹦不动的问情剑拿回了屋中,却见夕阳染红天际,一袭熟悉的黑影再现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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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的黑袍吞噬了夕阳映照在身上的光辉,他走进来,面容有几分疲惫。
我有有些怔怔的看着师父,那颗晶莹剔透的金色异眸被余晖蒙上一层暗淡的血色。
他鲜少露出那颗异眸。那颗异眸,可以帮助他看清所有妖物的真身。但这种如此与生俱来的强大力量,师父似乎并不怎么喜欢。
“怎么了,师父?”
“没什么大事,刚刚去山下看了看,焚玉堂的人攻上九函谷了。”他从怀里扯出一根白色的缎带,将异眸遮住。缎带松松垮垮的系在脑后,乌黑的发丝搭在肩上。
焚玉堂,一个令妖物闻风丧胆,令除妖师敬而远之的除妖邪派。曾经斩杀了无数的妖魔首领,他们不但对妖赶尽杀绝,对人也是极其残忍。一旦发觉有人与妖物交往过于密切,就会诛杀之。所以,曾经为镜川三大门派之一的焚玉堂,以残忍对人的罪名,被逐出了圣地镜川。
“小榆树,你觉得他们该死么?”师父语气淡淡。
“祸乱人间的妖怪就该死。”
“那在你心中对祸乱人间的定义是什么呢?”
“戕害百姓、滥杀无辜的妖怪。”
“那如果……”他顿了顿,“那如果是不问世事的妖怪呢?”
“呃……这个。”我把牙仔捧起来,摸了摸那小样儿的羽毛,道,“像牙仔这样的小妖怪不是也挺可爱,没什么杀伤力。若是到了焚玉堂,我可怜的牙仔还不就成了一只烤麻雀?”
师父点点头,不正经的笑容又挂在了脸上。
“牙仔是个例,我觉得那些不露面的妖怪都很厉害。那个什么什么南林妖山的万妖之王不就是隐居深山么,叫萧,萧,萧什么来着?哎,反正我觉得他们隐居还好,要是出现在人间肯定就是个大祸害了。法术各个都那么强,早点灭掉也好。”
“妖怪的寿命那么长,就算能保证的了他一时不戕害百姓,但能保证他永远都不戕害百姓吗?”我说的振振有词。
师父托着下巴一脸笑意的望着我,狐狸眼中那颗乌亮的瞳孔盯的我毛骨悚然。他伸了个懒样,打了个呵气,声线几分沙哑慵懒。
“不过就算是这天下的除妖师全上,也打不过一个千年老妖萧咸玉。他那里啊可有个宝贝,叫做凝玉血。”
“啊?”我一头雾水。
“玉妖和一般的妖怪不大一样,虽然法力强大,但毕竟也会受伤。不过玉妖受伤后凭一己之力无法愈合伤口,进而会导致法术与身体中积攒千年的灵气一点点流失,直到灰飞烟灭。”
我一怔,原来再厉害的妖怪也有软肋。
“不过玉妖一旦拥有了凝玉血就等同用够了一切,凝玉血对于玉妖来说就像是一种药材,既能治愈伤口,大量服用还可以起死回生。不过据说还有另一种用途,但除了萧咸玉以外便无人知晓。”
“那我们抢了凝玉血,再打伤玉妖,那玉妖岂不是就能消亡了?”我有几分惊喜。
”打伤玉妖?“师父的口气颇为惊讶,老不正经地目光像一条盯着青蛙的毒蛇,“就你这小身板,给玉妖塞牙缝都不够。”
我乍舌,感慨道,“原来玉妖都是像老虎一样的野兽啊!”
慕容长渊扶着下巴轻轻笑了笑,不知为何,笑的犹是暧昧,“玉妖啊,都是一群披着美人皮相的禽、兽。”
第三章 人中妖孽
披着美人皮相的禽兽。。。。。。这哪里是对玉妖的评价,简直就是他慕容长渊的自我诠释!
又是一轮圆月当空,望着窗外的晾着的裤子。我又想起了嫦娥姐姐。高居于寂寞的广寒宫中,却能救人于水火危难之中。这样善良的美人不嫁给我于木琊都亏了!
翌日,师父告诉我。其实此次下山有两个目的。其一是带我去开开眼界;其二是去找萧咸玉借凝玉血一用。
“师父,你接凝玉血干嘛用啊?”我疑惑地冲着他眨了眨眼睛。
“为师自有妙用。”
妙你个鬼,一到这时候就装深沉。
“那师父,凝玉血长什么样子啊?”
“人。”他说。
“啊?”
“凝玉血,说白了就是人的血。”
“啊啊?”
“人体是盛放凝玉血的容器,可是这种血液,凡人无法分辨出来。只有玉妖能发觉拥有这种血液的人,甚至那个身上流淌着凝玉血的人,都不知道。”
我莫名的打了个寒噤,初春的天气真的时还有些冷啊。
“师父,那没准你还是凝玉血呢,就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
“怎么可能。”不知为何,他的语气有些轻蔑。
我真的没有料到,此次的下山之旅竟会如此多舛。告别了榆木崖的仙雾缭绕,榆树葱葱。 师父带我御剑南下灵山。浓浓雾霭浮在空中,问情剑下是灵山高峰,深壑幽涧。
小牙仔扒在我的肩头,啾啾喳喳的叫着,不一会儿又爬到我的脖子里,厚厚的羽毛弄得我全身痒痒抽搐,笑出一把辛酸泪。
“别闹了,一会剑折了。”前面御剑的师父用不平不淡的语气说道。
我刚想哈哈哈一笑,不料竟骤风大作,吹得问情剑偏偏歪歪地左右摇摆。
怎么回事?我心中大惊。又忽然觉得脚下发颤,不是我的脚在颤抖,而是小问情。像是在与某种巨大力量厮打一般,发出“乒乒乓乓”地响声。
脚下的震感越来越强,牙仔即刻钻进了我衣服里,我用双手死死缠住师父的腰。我想喊师父,可呼啸的狂风堵上了我的嘴巴。剑倾斜的角度越来越大,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用力扯着我的后背,欲要将我从师父的后背上扯下去。
没辙,最后我只能手脚并用,整个人吊在师父的身上。
以前御剑飞行时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一则师父法力高超,二则问情极通人性,师父驾驭的一直很好。而这次,像是受到了某种不明力量的干扰。那力量犹如飓风般狂卷着天幕。风中却没有一丝妖气,干净的纯粹。
剑晃动的已经让人站不稳了,蓦然晴空霹雳般的一响。
“咔嚓——”问情变成了断情。
慕容长渊,你个乌鸦嘴!我还没来的及破口大骂,就两眼一黑,整个人从万丈高空落了下来。
还没来得及变小的“断情剑”砸在我的怀里,直砸出我一口鲜血。
“小榆树——”
我听见了师父的声音,喉咙中堵着粘稠的血浆,来不及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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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