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之时-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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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凡和季阳的目光向後望去,只见满面疲惫的季旬正在向他们走来。
“大哥。”两人一同向季旬打招呼。
“小阳怎麽回来了?”季旬来到他们面前,待他走近,季阳还能发现季旬眼中的血丝。
“小阳只是想回来住了,这挺好的,不是吗?”季凡连忙接话。
“小阳,这里不需要你回来。”季旬直截了当地说,根本不顾及旁人的感受。
“大哥!”季凡急了。
季阳一开始的确被季旬这样毫不客气的话语给“吓”在了那里,可是转念想到这位大哥的性格後,季阳也毫不退缩地说:“我回来,是因为无论怎样,我也是季家的人。”
季旬看了看认真的季阳,如果是之前听到季阳这样说,他肯定会高兴,但是在这种时候,季旬只有心躁的份,“你……”
“大哥,看你也是一晚没有休息,小阳刚回来,你去好好休息,我先把小阳安顿下来,有什麽话也不著急一时。”季凡眼看著一个哥哥一个弟弟可能又会“杠”起来,连忙在这时插话。
季旬看著季凡暗中对他使眼色,“好,那麽过会儿我也有话要和你们说。”他这样说自是先退让了一步,快步回房休息了。
季凡与季阳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神情中都看出某种忧虑,而这种忧虑在过会儿见到季旬後,也被证实并不是杞人忧天。
当三个兄弟有了充足精力来进行一场谈话後,时间已经到了下午时分,在季旬的书房中,季旬没有一点隐瞒地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告诉两个弟弟。
“总统被迫下台,并不是表面上那麽简单。”季旬一来直接开门见山,“虽然父亲极力想要把我排拒在外,但我仍旧透过过去军中的可靠关系知道了一些事情,总统被罢免的直接原因是他推动了那些黑暗战争时代资料的研究。”
季凡和季阳听後,两人的表情都表明了根本不相信这个答案。
“这确实是一个原因,而最根本的还是那些专家们从那些资料中得到了一些成果,而这些成果足可以改变如今世界的规则。”
季旬说到这里,语气也沈重了起来。
“总统和父亲可能知道最关键的部分,但这种最机密的事情却不是我这种级别能够打听到的,而父亲那里又问不出答案来。”
季旬缓缓说出他的推论,“据我的推测,总统和父亲在关於这个机密上的立场是一致的,而能让总统获得父亲的支持,也就很好猜了,无非是关系到国家生死存亡的事情。”
生死存亡?
季凡与季阳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了不祥的预感。
“季家历代从军,从不过深参与政治,但是父亲这次连一丝一毫的讯息都没有透露给我,一是怕我年轻气盛,当不得大事,二也是││为了季家留一条退路,如果这次的事情真的是会危及到家族,那麽什麽都不知道的人存活的机率总是会大些。”
季旬看著两个面露忧色的弟弟,将他的预感也说了出来。
“我如今在军部的职务已经被架空,但父亲还没有落到掌控不了局势的时候,显然这是他的意思了。我想,父亲是想让我一步步地退出军部,也好为家族做最坏的打算。”
“什麽!”季凡不可置信地轻叫出声,“那麽也就是说父亲那里很危险了!”
“二哥。”季阳轻轻叫了一声,让季凡的情绪暂时冷静了下来。
“小阳现在回来也好,原本我也是想过些时候把他接回来的,这次既然回来了,学院那里你先暂时不要去了,你跟在季凡身边帮忙吧,在这种时候我怕有些家族的事务会让他暂且脱不开身,你正好回来跟在他身边也好。”季旬说完这些已经面色疲惫。
“好,那麽我现在就开始著手准备了。”季凡点头回应说:“小阳这里我也会照顾好的,只是你……”
“我有我的事情要做,不必担心,在这种时候我自有分寸。”
季旬看著季凡,准备结束这场谈话了,“那麽就说到这里吧,你那里也赶快准备吧。”
季凡点点头,什麽都没有说,将心中的不安深深埋藏起来,现在这个家容不得他有丝毫的软弱。
第四章
在地下深处的研究所中,几乎大部分的仪器和人员都已经撤离了,剩下的无非是一些并不重要的研究人员在整理一些非核心的资料,以便带走。
研究所深处的那扇金属门,周围的监视仪器也都关闭许久了,甚至在那些镜头上都覆了层薄灰,这里在某一天发出警报後,便再也无人进入。
级别不够的研究人员只是隐约听说这里被人盗取了重要的研究资料,而级别较高的研究人员则是清楚的知道这里出了人命,甚至有几名研究人员莫名其妙地就从这里消失了。
尽管对外的说词是他们已经完成当初的研究专案、拿到丰厚的报酬走人了,也是从那天开始,这扇金属门便被人忽视,或者刻意地遗忘。
可是今天却有脚步声向这里走来,一名穿著白色长袍的研究人员一路前行,一边低头寻找著什麽,他是这里最後一批留下的人员。
虽然之前听说过这里的传闻,他也是尽量避开这里,但不久前他脖子上佩戴的护身符不见了,想到今天有经过这附近,也只好来到这里寻找看看。
就在那名研究人员低头寻找未果、正准备回去时,他那低垂的目光却看到在前方不远处出现的黑裤黑鞋,向上望去,一个明显不是这个研究所的人出现在视线当中。
来人一身黑色的看不出任何标识的长袖休閒服,脸庞俊美到可以和当红影星媲美,让人一时移不开眼光。
黑发黑眸的男人缓缓向他走来,本来他应该马上按响就在手边不远处的警报器,但是他的眼睛就像著了魔一样,根本无法从这个男人的身上移开。
男人冲著他冷然一笑,一声惨叫立时在这个通道中响起,那个研究人员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一般,口中不断发出凄厉的惨叫声,踉踉跄跄地跑远。
渚看著那个被惊吓过度已经发疯的男人,只是露出冷冷的笑容,转身就向那扇封闭已久的金属门走去。
渚越接近那扇金属门,门的表面就出现越多裂痕,而等到那些裂痕达到了极致,彷佛承受不了无形的压力一般,门竟完全爆开,巨大的响声惊动了附近的警报器,刺耳的警报声霎时间传遍了研究所内。
渚对这些恍若未觉,他并没有在那金属门的爆开中受到一丁点的伤害,无视脚下的狼藉,步伐一刻不停地向里间走去,在这里面已经没有任何的东西,只馀下上面已经空无一物的圆柱形展示台。
渚来到那个展示台面前,伸手触摸在那曾经放置过东西的位置,在渚的缓缓触摸下,一丝血红色的痕迹开始从上往下蔓延到整个展示台上,直到那些血痕逐渐覆盖了整个展示台,渚的手才从顶端离开。
白皙的手指划过展示台的柱身,那之前覆盖在了展示台上的血色像是有生命一般,一点一点地汇集到了手指中,渐渐的,展示台又恢复成了原本的白色。
“算了,总归是聊胜於无,这些,也够了。”
十五分钟後,这个地下研究所毁於一片火海中,无法查明起火原因,因为这里早已经准备废弃,所以最後也只是草草了事。
“谁!”
季阳走在季家老宅的长廊中,忽然回身望去,後面仍旧是空无一人,可是他确定刚刚的感觉不会出错,那的确是有一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季阳又在长廊站了片刻,刚刚那种感觉就再也没有出现了,也许……真的是自己多心了?
季阳觉得不是自己多想了,他原本还在担心回到季家老宅中会不会再遇到什麽异象,可是这次再回来他却什麽也感觉不到了,甚至连之前的压抑都消失无踪。他的神经彷佛不再那麽敏感了,而这一切的原因……
季阳不由抚上了左胸口处,是这个原因吗?渚……
你的命……
那并不是单纯的梦境啊……可是刚刚那种窥视的感觉又该怎麽解释?
季阳摇摇头,想要竭力把那种感觉驱逐出脑海,可是怎麽样都缠绕不去,季阳努力清空了自己的脑袋,装作没有发生什麽,直到……
“小阳?你在这里干什麽呢?”季凡的声音突然传来。
“没。”季阳的声音顿了顿,神色间看不出任何的不自然。
尽管季凡心下怀疑,但是在面对季阳的时候仍旧若无事地说:“小阳……”
只是季凡的笑容在看到季阳那恍惚的神色後,就再也维持不下去了,“小阳!”
“啊?”季阳被吓了一跳,再定睛看去,看到季凡那略有不悦的神色,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二哥……”
“你这是怎麽了?”季凡走近季阳,面上的忧色毫不掩饰。
“真的没事,可能是我最近没有休息好。”季阳给自己找了这麽一个充分的理由。
“不要太担心。”季凡伸手为季阳整理了领口,“父亲和大哥那里会没事的。”
“嗯。我明白。”季阳不想在这个时候让季凡再来担心他,语气中尽可能轻松地说。
平时安静的军部,今天竟也有了某种不安的情绪蔓延,三三两两的文职打扮的人穿梭在军部的各个办公室中,军人们面无表情地看著这些人在办公室中查找,而在季父的办公室里虽然不如外面人来人往的嘈杂,但压抑却在安静中扑面而来。
季父冷冷地看著面前的几人,他的秘书在刚刚已经被这些人带走,而这些人在这时也只是碍於他往日的威严,还不敢明目张胆的不敬而已。
“季元帅,我们也是公务在身,还请多加谅解。”
为首站在季父面前的人是一个中年男人,只是他恭谦的话语中却不难让人听出某种得意。
“谅解?我当然能谅解,毕竟你们拿著的是议会的搜查令,”季父冷笑一声说:“我还不知道议会的效率这麽快,在总统刚被罢免的第二天,就能马上组成十人临时内阁来处理国务,这还真是让我惊讶。”
“季元帅,现在正是国家紧急的时刻,我们这样也是无奈之举,只能求元帅体谅一二了。”
“我只希望你们的调查能够尽快结束,不要干扰军部的正常运作。”季父依旧面色冷然,丝毫不顾及对方的感受。
“自然,自然,我们尽可能地不会影响到军部的办公。”中年人连声回答。
“那麽我现在准备出去,不知道我的行动是否也需要限制?”季父嘲讽地说。
“这个当然没有,”或许是迫於季父那无形的压力,中年人最初那声音里隐约的得意已经消失无踪,“只是,还请您能够不要离开首都,说不定还会有紧急事务需要您来决断。”
“我当然不会离开,季家从来没有逃跑的人,这一点││你和你身後的人自是可以放心。”季父这时已经起身走到衣架旁拿起他的大衣。
“另外,”中年人的语气有点急促,“季旬……”
他剩下的话语被季父那凌厉的目光给吓了回去。
“我想,季旬现在的处境你应该已经清楚了,他如今已经不担任任何实务,所以我不清楚你们还会有什麽事需要找他,除非││是牵扯到前阵子的事情,莫非还需要他上一次军事法庭吗?”季父语气中浓浓的威胁已经毫不掩饰。
“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
就在中年人道歉时,季父早已迈出了办公室的大门,根本不在乎他的回应。
++++++
阿洛尔。蒙特站在别墅长廊的窗前,看著这座别墅中来来往往的人们,眼眸深处的嘲讽再也压抑不住,就连身边何时来了一人都不曾察觉。
“大哥。”卢西恩。蒙特很是忧虑地叫了一声。
“怎麽了?”阿洛尔。蒙特转过头来,“这几天怎麽不见你出去?”这时他眼眸中的忧色已然消失不见。
卢西恩。蒙特也装作没有发现,语气故意十分轻松地回答:“在这节骨眼出去找朋友,免不了说话间还要费些心思,那也是很累人的。”
“嗯,这样也好,也免於被一些居心叵测的人所利用,这种时候不同以往,一切应小心为上。”阿洛尔。蒙特仍旧是不放心地叮嘱。
“嗯,我会的。”卢西恩。蒙特自然清楚在这种特殊时候自己应该做些什麽,“只是……大哥,这次对付季家有十足的把握吗?”
阿洛尔。蒙特沈默了片刻後才说:“既然已经开始,那麽就没有後退的馀地了,即便谁都能退,唯独我们蒙特家族再没有馀地可退了。”
卢西恩。蒙特震惊不已,难道说这次赌上了家族的一切?为了艾莉?这……值得吗?
“你是在想值不值得吗?”阿洛尔。蒙特看穿了这个弟弟的心思,“这其中有艾莉的原因,但更多的还有……你能想像得出来在扳倒季家後,蒙特家族将会获得什麽样的权势吗?”
似乎被阿洛尔。蒙特的话语所诱导,卢西恩。蒙特已然开始想像那众人争相拥戴的未来。
“你拒绝不了这样的诱惑,同样的,父亲和我也是一样。”阿洛尔。蒙特了然地说,只是他眼中那越发浓重的讽意,让注意到这一点的卢西恩。蒙特生出些疑惑与不安。
“大哥……”
阿洛尔。蒙特不想让自己的情绪传染给弟弟,这时他神色中唯有坚定。
“算了,不要想这麽多了,你只要记住,以现在的局面来看,季家和我们已是不死不休了。”
卢西恩。蒙特微垂眼眸,似乎没有注意到兄长的异常,不知在想些什麽。
这是季父在总统被罢免後,第一次回到季家老宅,而当他在看到三个儿子後,心情意外地好了不少,不,应该说很多。
“很好。”
季父微笑著对三个儿子说,这个“很好”自然包含了种种意思,反正季阳是想了很多,竟也开始不好意思起来。
季父的目光划过小儿子,知道不应该再给季阳更多的窘迫,看向了另外两个儿子,“我有话要和你们说,来我书房吧。”
“好的。”季旬与季凡一同应答,随後他们不著痕迹地看了季阳一眼,便跟随季父的脚步而去。
季阳对此没有什麽失落别扭的情绪产生,此刻他有的,只有越发浓重的不安。
季父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