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琮珠-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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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晟音道:“他什么立场是他的事,你用不着跟我说这些,我已经说过了,我谁都不喜欢!我不想再说第三遍!”
凤陌南道:“好,我相信你,你谁都不喜欢,可你看看你自己,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吗。”
凤晟音毫不在乎:“什么样子?”
凤陌南深深看着她,随后好笑不笑的一笑:“像极了一个被男人抛弃的小女人,让人看上去心疼极了。”
凤晟音无聊的白了他一眼:“别告诉我你心疼。”
凤陌南微微一笑,笑容干净清冽,纤尘不染:“你说对了,就是我心疼。”
凤晟音回头看向他温暖的笑容,微怔,疑声道:“你。。。。。。”
凤陌南眉梢淡挑,眸光直直将她看住,一瞬不瞬:“我喜欢你。”
面对这突然袭击般的表白,凤晟音有些局促,她侧首不再看向凤陌南,视线慌乱的在窗外随意扫视:“我。。。。。。”
凤陌南打断她的话:“不用担心,我说出来不是让你给我答复,而仅仅是告诉你我的想法,我知道你不是这个世间的人,我们不可能在一起,我没有强迫你的意思,我只是想明明白白让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如果有一天,你被人欺负了,或者不开心,都可以来找我,我愿意倾听你所有的故事,我也愿意为你解除烦恼。待我打下这天下,你愿意去哪里我便送你去哪里,你想到哪里游玩,只需告诉我,车马船渡都由我来安排,哪怕你想去皇宫,想要批改奏折接受百官朝拜,我都会随你。”
凤晟音霍然抬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凤陌南。。。。。。”
轻轻一笑,凤陌南揽手将她拥在怀中,霸道而温柔,他一边用手轻抚着她的发,一边在她耳边细语道:“我不喜欢顾璋川看你的眼神,我会吃醋,我也不喜欢你看楼信彦的眼神,我会嫉妒,可我不想限制你,不想改变你。有时候啊,真想就这么拥着你,一生一世,足矣。”
“凤陌南,”凤晟音微微仰头,细密的睫毛忽的扬起,问道:“你不会又在使用攻心计吧。”
凤陌南愣怔了一下,随即大笑道:“哈哈哈哈,溟濛不愧是溟濛,我演的这般用心竟然还被你看穿了,厉害!”
凤晟音舒了口气,挣开他的怀抱:“还好不是真的,你快吓死我了。”
凤陌南满眼笑意的看着她,自然而然的牵起她的手向门外走去:“走,去尝尝桐城最好吃的香酥鱼,我保证你一连三天都吃不够。”
凤晟音乖乖的跟着凤陌南走出房门,她时不时抬眼看着他傲然直挺的脊背,脑海里回响着他方才的话。
凤陌南说他不喜欢自己看楼信彦的眼神,那是什么眼神?自己难不成真的就喜欢上了楼信彦?可是,凤晟音蹙眉摇头,这是喜欢吗?喜欢他什么?
想着想着,突地,凤晟音就想起她呆在夜光阁时,病倒的前一晚,她心事重重的站在阁台上,吹着山风,那时天气尚寒,加上山风猛烈,虽能让人清醒,然长时间吹定然寒气侵身,她就那么固执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起先,楼信彦见她未着披风,怕她受凉,自去取了她那件金色狐裘为她披上,就这样,陪着她一站就是小半个时辰。
许是时间过长,楼信彦伸手触了一下凤晟音的肩膀,凤晟音回头望去,见楼信彦示意她回去,她缓缓摇头,表示自己想要再待会,不想回去。
可她话还未说完,楼信彦不由分说一个抄手将她打横抱起,旋即朝屋里走去。
侍女们见此景,悄然退下,濡儿亦是一愣,随后也无声退去,因为在她眼里,凤晟音是凤陌南安排在楼信彦身边的一颗拴住他心的棋。
凤晟音微恼,想要挣脱,却奈何不得楼信彦手臂间的力度,强硬的让她动弹不得,她无计可施只好抱住楼信彦的脖颈,任由他抱着进了内室。
楼信彦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床上,探手拉过锦被,为她盖好,然后起身将炭炉中的火燎的更旺。
做完这一切,楼信彦站定,侧首看着凤晟音,与此同时,凤晟音也正沉目回视于他。
凤晟音知道楼信彦常常不在总坛,可她的一举一动他全部知晓,他甚至知道她在何时叹过几次气,发过多久的呆,摇过几次头。
正在凤晟音琢磨楼信彦时,楼信彦朝她走了过来。
看似随意的一撩披风,他稳稳坐在她身边,轻柔的拉起她冰凉的手,放在掌间捂暖。
凤晟音半靠着床棂,侧了头看他:“既然知道我会冷,为什么还放任我站了半个时辰?”
楼信彦不答,只将视线定格在她清漾眼眸中。
凤晟音见他沉默,淡淡一笑,调侃道:“不会是故意让我受冻,好借机进入内室一亲芳泽吧。”
楼信彦依旧不语。
凤晟音从楼信彦掌间轻轻抽出右手,一点一点抬起,触上了他那张金色冰寒的面具。
“我很好奇,想看看你的脸。”凤晟音语气幽深,那双带着好奇的眼眸因烛光而清铄,平静而诱人,“可以吗?”
楼信彦仍旧沉默。
凤晟音指尖一动,捏住了面具的边缘,手腕微一用力,面具无声而动,轻微一动。
就在凤晟音以为他默许的那一瞬间,楼信彦一把攥住她的手,眼角蹙起一抹锋锐,制止了她想要掀开的举动。
凤晟音盯了他半晌,目光穿透那面具,变得幽远,淡声道:“我只是觉得,你特别熟悉,熟悉到让我几次误以为自己是在梦境中,仿佛我的朋友又重新活过,回到我的身边,陪着我,护我周全。”
生硬的笑了一笑,那笑容牵强的只停留在唇迹,未达眼底,“可是,他死了,真的死了,死在我怀里,那一幕,我永远都无法忘记,午夜梦回,几番惊醒,都是他满身血迹的看着我,我不知所措,想要救却无能为力。”
“他跟你一样,寒冰般的肃冷,叫人不敢亲近半分。起初,我很讨厌他,我讨厌他动不动就摆出一副冷面杀手的姿态,讨厌他在我喋喋不休之后的一言不发,讨厌他自作主张从不在乎我的想法。”
楼信彦默默倾听着她的话,目光不曾从她脸上移动半分。
凤晟音暗暗叹一气,惆怅之色满眸:“可是现在,我很想他,很想念他在我身边的日子,总觉得,跟他在一起不用那么虚伪,想笑便笑,想怒就恼,无须掩饰。”
凤晟音说完此话像是累了一般静合双眸,一时间屋里安静至极。
良久后,她才轻启朱唇:“我不知道,他的死是不是与你有关,”缓缓睁开眼睛,抬眸上移,慢慢落在楼信彦如平湖静波般的眸心,“如果有关,这笔账我定然会记在你头上。”
这句话说完,凤晟音与楼信彦对视了许久许久,直到现在她回想那种眼神都不觉得那是恨,更多的是一种复杂的莫名的吸引,被他那双深邃如墨,莹亮如星的眼睛深深的吸引住了。
楼信彦看了她片刻,起身拿了笔墨,在纸上写下一句话递给凤晟音。
那行云流水一样萧散灵动的字体恍如他的眼睛一般让凤晟音着了迷,她忘记应该先读那句话的内容,她不知道自己失神看了多久,那一刻,她对好字的定义有了一个全新的标准,一个以楼信彦字体为依据的标准。
收敛心神,凤晟音将视线重新凝聚在那流美疏朗的字迹上,轻声念了出来:“唯有你可取我性命。”
细细琢磨了一番,她有些不明,以眸相询。
楼信彦也不做声,回看着她,眼底尽是温柔,尽管他所有的表情都沉在面具之后,可眸心处那淡淡的怜惜却深扎在凤晟音心底。
浓睫微动,四目凝注,她顿时陷入到他蕴着星光的明湖淡波中,凤晟音不知道楼信彦这种眼神意味着什么,但她就是凭借着这个眼神,在她被楼信彦的手下绑住时仍然能冲他说着狠话,甚至在窑洞中拔剑怒向他。
当然,她也凭恃着这个眼神,在岩洞中无比信任着他。
无眠寒夜未让人觉得漫长,反倒生出眷恋。。。。。。
“晟音?”
凤陌南一声轻询打断了她的回忆,凤晟音微眨了眨眼,僵硬牵起一抹笑意:“怎么了?你刚才说什么?”
凤陌南眉峰轻轻一挑,打量她片刻后淡淡道:“我什么都没说。”
一丝尴尬一闪而过,凤晟音说了句“哦”后忙笑道:“我饿了,我们去吃鱼好不好?”
说完她便翩然离去,只留空中淡淡幽雅如兰的香气和方才那张明艳动人笑意融融的眼睛叫凤陌南呆了良久。
当爱情来到时,人们总是不知的,究其原因怕是陷入其中无法自审自观,落在旁人眼里却是个清晰明朗的局阵。
明明恨之入骨,扬言恩断义绝不再有任何牵连,但当想起他曾经寒若秋水般的眼睛在看向自己时生出的温柔,心下不由自主便是一番微笑。
凤晟音可以否认给全天下的人,说她不会爱上世间任何一个男子,可她否认不了她的心。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一章 十五将至
夜色深拢,将一切掩盖在漆黑宁寂里,凤陌南趁着月淡风清带着凤晟音悄然去了万谷粮仓。
“凤少,属下经过探查,可以大致确定第六部溟卷的消息来源。”云辞道。
烛火幽然,于那暗室之中轻燃,沉暗之色打在凤陌南的脸上,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能见到他半倚软榻,声音略带慵懒的道:“讲!”
云辞正色道:“据探子来报,第六部溟卷不在江湖中,三十年前鬼眼曾落脚在江南显赫的李氏一族家里,为其卜算财运仕途,后不知何因,此族被灭门,鬼眼似是预知到此番情景,连夜逃离,竟是一路南下来到西川,投靠公子。”
轩眉一紧,凤陌南霎时抬眸,疑声道:“灭门?”
“是。灭门,全族上下几百号人,无一活口。”
凤陌南缓缓抬起右手,食指放于唇边,轻轻摩挲,眼中一片深思。
云辞见凤陌南不语,也不敢启声,只垂眸,安静的站着。
片刻后,凤陌南道:“继续。”
云辞道:“是。李氏被灭门之后,第六部溟卷从此消失在江湖中。不过坊间传言有三,一说那溟卷被鬼眼带走了,二说那溟卷被李氏转交给挚友陈氏一族,三说溟卷。。。。。。”
云辞说到这里戛然而止,他有些犹豫的抬眼看了一眼凤陌南,复又迅速垂落。
凤陌南边听边急转几道心思,他冷哼一声道:“皇族!”
云辞道:“公子英明,坊间传的最多的,最可信的也是此种说法,据传那溟卷是被顾家收走的,至于入没入宫,尚不得知。”
“嗯。”凤陌南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水凝之事查清楚了吗?”
云辞微怔,随即敛了神色,道:“查清楚了。”
凤陌南凝眸盯着云辞,沉声道:“是吴煊那个老不死的?”
云辞眼神有些躲闪,不敢与凤陌南直视,低头道:“这个。。。。。。”
凤陌南倏地一下站在身来,冲云辞斥道:“什么这个那个!我问你是谁!”
云辞骇得神色一变,忙道:“是,是凤晟音凤姑娘。”
“你说什么!”凤陌南疾步走至云辞身前,厉声道:“你再说一遍!”
凤陌南是何种人物,那是西川的当家少主,他一震怒,怕是整个西川都要人仰马翻,半壁骚乱。云辞即刻单膝跪地,俯身叩拜,应道:“回少主,是凤晟音凤姑娘,经探查,凤姑娘跟水凝曾独处一夜,翌日水凝便清醒过来,顾府下人皆传言是凤姑娘医治好了水凝,至此才有后来鬼医吴煊收凤姑娘为徒。”
随着云辞一字一句低沉吐出,凤陌南眼底的嘲讽之色越来越浓,负于身后的右手紧握成拳,满面怒容竟是无法压制,尽显于眼。
云辞不知凤陌南作何想,亦不敢抬头,只得屏住呼吸,一动不动。
正待此时,门口响起“嘟嘟嘟”的敲门声。
凤陌南冷眼瞥了一眼那门,眼底精光闪现,他紧紧盯着门口,目色如寒光冷刃,似是要将那木门看穿看透。
“嘟嘟嘟。”门外之人仿佛等了等没有听见声音,复而又敲。
凤陌南继续沉默,而眸心那道阴沉寒厉夹杂着薄怒一层层翻涌着卷向那被敲响的门。
许是没有听到屋里有人,凤晟音有些纳闷,想了想,又有些不甘心,于是用力推了推那门,没有想到,门竟然开了。
凤晟音悄悄探了头向里看去,屋里灯火微弱,辨不清室内陈设,但见一人单膝跪地,低头叩拜,凤晟音便将门再推开几分,侧了侧身,抬脚走了进来。
顺手把门关上的同时,凤晟音举目扫视整个屋子,然,她不曾想,这放眼看去,居然看到了凤陌南直盯着自己,吓得浑身一震,倒吸一口凉气。
从未见过他如此,黑沉沉的眸子里蕴着寒意噬人的冰锋,几欲把人冰冻。
凤晟音有些摸不清头绪:“你,你怎么了?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凤晟音那个“我”字还未低低道出,就听见凤陌南冷喝道:“云辞!出去!”
“是。”云辞忙应道,随即起身,冲凤晟音微点了一下头,拉开门侧身走了出去。
整个屋子只剩下两个人,凤晟音感觉不妙却不知为何,她启声怯怯的问道:“我有哪里做错了吗?”
一道雷闪自他眸中划过,这句话如同一个引子将天地炸翻灼烧,遍地怒火,“晟音,我自问待你不薄,你缘何害我至如此可悲的境地!我几年辛苦劳碌却是为他人做嫁衣!你,好,好,好啊!顾璋川真是幸运的让我发恨!纵然我精心布局,四处奔波劳苦,都不如他安安静静坐在高床软枕上等着坐收渔翁之利!”
凤晟音茫然的看着凤陌南,轻声道:“我,我不明白。”
凤陌南也不去管她,继续怒道:“水凝知道的太多本就不该活在这世上,可我答应过你,要给水凝一条活路,所以我对她施了惑术,让她沉睡不醒,可你!你为什么要让她醒来!五部溟卷啊,他顾璋川竟不费吹灰之力全部握在手中,甚至那第六部溟卷都在他的手里!我凤陌南做事从来没有这般挫败过!是你!你究竟是来帮我的还是来害我的!!!”
凤晟音登时愣在原地,脑海中闪现出那晚水凝跟她说的话。
“溟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