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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

轻烟撩云-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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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候两人心有灵犀,都想著遗憾著:再有两声尖叫,就更好了……
  「啊!你们!太过分罗!连我都好久没偷亲哥哥了,小迷你居然趁著姐姐和我不在就乱来!」
  那两人齐齐愣住,表情一致傻傻地一起看向尖叫源,只见司予已从某个屋顶上跳下来,还踉跄了一下,正一边往这里冲,一边不停止聒噪。
  「哥哥你这样不行喔!大家都知道你是个真真正正的断袖,现在你亲了小迷是要红杏出墙吗?」
  「司予,他是我弟弟。」诺尔云丝哭笑不得。
  「所以呢?乱伦更不好啊!不过基於哥哥你这几百年来的优良表现,现在你只有一个方法能证明你的清白,为姊姊守身如玉!」
  「哦?」
  「那就是亲我一下,来平衡……来证明你的举动是出於亲情!」
  「喂!你要趁机占哥便宜也太大义凛然了吧?去去去,不要打扰我和哥叙旧。」
  「好吧,再见。」说完她竟然很乾脆地路过他们走掉……让诺尔云丝完全反应不过来。
  她到底冲过来干麻?不、她到底在屋顶上干麻?
  纳迷亚注意到,当哥哥看著司予时,表情多了温柔以外的放松与愉悦,虽然不情愿承认,但是他真的非常庆幸还有一个人,能陪在哥哥身边,让他暂时露出悲伤的笑容以外的表情。
  他没参与到哥以前的生命,那段没有阴霾及浓稠的灰色色彩的日子,对哥来说最灿烂的时光,而从那时一直观看著、陪著哥的,只剩下司予了。
  「有小予在果然不会无聊。」他感叹著。
  他不晓得寒星以外的那个人去哪了、怎麽了,也只是大胆地假设过那人的身分,所以做为一个……好吧,连旁观者也算不上,仅只是路人,他无法对她留下哥一人有什麽评价。
  ……等等,「断袖」是什麽?是他理解中的那个意思吗?
  「哥!你、你喜欢男人?」高龄四百八十三的纳迷亚,依然无法符合「沉稳」的老人特质。


☆、──岁跃──第六章(4)

  ……等等,「断袖」是什麽?是他理解中的那个意思吗?
  「哥!你、你喜欢男人?」高龄四百八十三的纳迷亚,依然无法符合「沉稳」的老人特质。
  诺尔云丝感觉到头在疼,他忘了从以前到现在,小迷都不知道烟岚的「性别」,而那也无法解释得清楚。然事实上,他不晓得什麽是「断袖」,但从司予嘴里说出来,加上纳迷亚曾被司予乱塞书给他,诺尔云丝觉得纳迷亚的名词解释正确。
  因为懒得将复杂的事实说清楚,诺尔云丝采取巧妙的误导式回答:「我爱的人的确不是女人。这就是你只能是我弟弟而不是我儿子的原因。」他拍拍纳迷亚的头。
  「所、所以我曾经以为是白日的妈妈的人,是是是是……」他胀红了脸,嘴张得老圆。
  「不是女的。感想如何?」诺尔云丝惬意地欣赏弟弟如此强烈的反应。
  「输了……」纳迷亚的语气万分落寞。
  「嗯?」他的回答以及颓靡令诺尔云丝好奇。
  「萨拉思加尔奈麻米薇,她一直嫌弃我没有『遗传』到那个人的活泼开朗可爱……我就反驳说,他如果是男人你就不会这麽觉得了,男人嘛,要可爱干麻?但是想像了一下他如果是男的,那样子其实也没有违和感,所以我那时还庆幸了好久他是『妈妈』。」
  「……我替他向你道歉。」诺尔云丝语气无奈中带著笑意与宠溺,那是提到烟岚时才有的情感。
  「以前看小予画的那个人……」
  「烟岚。」
  突然被打断的纳迷亚反应不过来,「啊?」
  「他叫做烟岚。」烟岚。
  「嗯,烟岚。总之以前看小予画的烟岚,我只以为是胸部小了点的女人,没想到真有男人可以长那样、那样可爱啊……偏偏有几张不笑的烟岚,还被小予画得很帅,这完全是通吃、不让其他男人活了嘛!」显然对男人使用「可爱」这种形容词,对纳迷亚这高龄的男人还是有些障碍。
  「是吧?果真是可爱得过份了,虽然他努力想改变。」诺尔云丝一想到烟岚总是抱怨自己怎样都像大男孩,就忍不住失笑,很深、很深的笑容。
  「难怪以前会听到白日的妈妈自称『爷』。」纳迷亚摇头叹道。
  然後兄弟俩看了彼此一眼,不约而同地大笑。
  「真可惜我到现在才对他有那麽一点认识。」纳迷亚的语气充满惋惜之意。
  「不要紧,来日方长,我现在、现在已经能好好回想起他、母亲,以及其他逝者了。」
  是因为越来越不在意现实中的「现在」,才耽溺於回忆中的「过去」,进而有办法面对逝者吗?纳迷亚很想问,但是这有些冲、有些伤人的问句被他即时卡在喉头,强吞了回去。
  时间并不是没有在冲动的魔族身上留下痕迹。
  但是诺尔云丝从他欲言又止的表情,已经大概能猜到了,於是他歛去笑意,道:「小迷,你会讨厌这样的哥哥吗?上个星落,莫黎树的村子里,又一位家庭成员每个都与我相熟的女子过世了,我却只在听闻消息的当下感伤一阵。会不会在未来的某一日,我心中只剩下『又一个人走了』这样的冷淡?」
  「哥,如果说魔族只在意亲人近友和选中的人,那麽你就已经是博爱的异类了。没有人会为魔族的冷淡感到伤心,会也是活该自抬身价。」想了想,他又说:「而且这是度过漫长一生的必要自保措施,如果你总是在生活在哀伤中,那只会加重心的负担。」
  末了,他又哈哈大笑,故意在他肩膀落下重重一拍,「反正我只管你会为我的离去难过就好啦!其他人才不关我的事勒!我巴不得哥不再将其他人放进记忆里,这样显得我的比重变小了。」
  「会痛……」诺尔云丝低声轻唤。
  「啊,抱歉。总之啦,哥,如果可以,多和那些可信任的村人互动,这样时间过比较快,而且一旦你能平静面对他们的逝去,就更无顾忌了。啧啧,我一开始还希望哥留在魔宫里,让子孙们陪你解闷,想来还是没有血缘的好,牵挂与连结更少。」
  就是纳迷亚这句话,让诺尔云丝下定决心烧了这座院落。只是当下他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提议:「要不要再继续走走?好久没看看我的卧室及花圃了。」
  刚推开卧室门,他便站了许久,一如他离开时的房间里,恍惚间出现母亲恶作剧地眨眼、父亲无奈地和他对视,以及烟岚笑得天地澄澈。
  那日他们甚至是在小厨房用晚餐,诺尔云丝细细地记住了每一个雕花与刻痕,以及每件有他和烟岚共同记忆的物品。这里的一切都让他留恋,不断出现的幻觉不时占据视线,现实与记忆错乱重叠,每每在他忘我地要回头呼唤谁的时候,幻象破灭现实浮出。
  所以他必须毁了这里,以免受不了诱惑停留,不管是停留在这个空间还是时间。
  只是得好好挑个日子与过去道别,於是在司予随口建议下,他们在纳迷亚过世後九年,也是他六百四十岁的小整数生辰当日,一起最後一次逛过院子,然後用火亲吻每一寸蒙上灰色思念的角落,还给这地方紫色的原貌。
  「这样那个一直期待能进来的女孩会哭耶。」司予,纵火犯,对著熊熊大火这麽说道。
  「啊……忘记这个了。那麽只好在王储哭著来报仇之前,赶快溜吧?」诺尔云丝提出了很实际的建议,面似如常。
  「好啊。」司予也从善如流。
  於是两人用比散步快不了多少的速度,在众侍卫惊讶而无措的目送下,拿著纵火证据的火把,明目张胆地正式告别魔宫。
  诺尔云丝没有回头,但是司予知道他一半痛苦一半放松的矛盾,从他需要人牵才不至於走歪的恍惚看得出来、从汗湿的手心能感觉得出来。
  他所有对外界的感应全都聚集到听觉上,听著火焰吞噬木石的声音、紫息皇赶到时试图开口却生生掐住的呼唤、小丫头吵著不想当紫息皇了、走动与奔跑的声音……就是没有水浇在火上的滋滋声。
  可能他们都不晓得,诺尔云丝有偷偷期待谁去扑灭火势,期待他们会抢救保有他大半美好回忆的小院子,那间、曾经聚集了所有欢笑的地方。
  但是不烧掉它,自己永远无法走下去,无法摆脱美梦清醒後以流泪开始的日子,无法真正冷硬起心肠、无法真正做到冷淡以对,无法撑到约定的三千年。
  烟岚,我等你回来,一起重新建起我们的院子。


☆、──岁跃──第七章(1)

第七章    兽之缘
  随著第一个千年已然熬过去,诺尔云丝越发淡漠,除了「书」这种不会死的朋友,他几乎都不会记到脑海里。
  知道他喜看书,家族里的人以及许多族人都会不时捎书送来。前者是基於魔族对血缘关系莫名的狂热,除了送书之外也常常送各式新料理,也只有这两样是诺尔云丝不会拒收的东西;而後者,则是从世界各地路过这里,或是由此出发到世界各地旅行再回返的族人,不约而同地带些停驻过的地方的书籍,有些是为了藉机搭讪、有些是纯粹跟著「传统」做,但不管如何,诺尔云丝纵然为此「传统」哭笑不得,依然会收下族人的善意。
  当然,血液里奔流著热情的部份族人,常会恶作剧的带些让人害羞的书,就是想看看「传说中」腼腆纯洁的前紫息皇大人脸红,却不知此人早已经过千锤百鍊,除了司予想尽办法托人找的那些书,再怎麽脸红心跳封面、书名,他都能带著如云朵般淡而绵柔的笑容收下。
  反而是不少热情的孩子会感到羞愧,然後一把抢回来,下次便带正常的来,不论如何定会在再度上门拜访;另一些则为了他让人如沐春风的浅笑,不再继续旅行,成了这里的居民,或是暂时在这里休息,直到「够了」、「可以了」再接续人生脚步。
  当然,他们都知道离开了这个村子,下一次再寻到这里便要再碰一次运气,所以特别珍惜那抹微笑,这也是即使每日都有一星辰要拨时间出来,诺尔云丝还是坚持亲手收下那些心意的原因。
  他们要的只是一抹平静,一份温柔。
  也偶尔有人将礼物交到诺尔云丝手里、也收到了诚心而喜悦的笑容,会对著他愣上一会儿,更甚者,走过许多地方、看过许多人物风景,曾在最高山「弥望者」的峰顶体会过最高峰那侵蚀心脏的寒冷、被最强劲的冷风撕扯,曾在危险的丛林生生看著同伴被魔兽袭击而亡,曾站在火山口边缘感受被热浪吞噬的恐惧……曾经经历过这些的人,总是特别脆弱,於是,在那饱含时间意义的恬静弧度之下,特别容易因放松而落泪。
  「对、对不起,都第二次来拜访您,却还是……」穿著火辣的女魔族一边哽咽一边道歉,低下头用两只手胡乱擦著意外的泪水,最後乾脆用五指压著眼皮希望不要再跑出更多液体。
  一旁的队友似乎从没看过这样的她,有些惊讶、有些慌乱、有些无措。
  「没关系的,你这四年又更辛苦了。」诺尔云丝温柔地抬起手,顺著她的发丝拍了两下,流露出长者的慈爱。
  「您、您还记得我……」那位女魔族顾不得要遮掩红肿的双眼,既讶异且喜悦地看著诺尔云丝。
  「毕竟听你说了那样让人心疼的故事,怎能忘记呢?况且还特意换了上次的衣裳,我再怎麽老糊涂也该想起来了。我也还记得,上次带来的书,书名是……」
  「啊!您、您可以不用记得那些!」女魔族迅速地打断,自己则为了「年轻不懂事」而感到羞耻。
  诺尔云丝眨眨眼,好脾气地笑了笑,然後向她旁边的四个同伴一点,欣慰地说:「上次还是自己一人呢。」
  女魔族看了看自己的夥伴,然後对著诺尔云丝绽放大大的笑容,「嗯!这些是我的同伴们!」末了她虽然有些不舍,但也感觉到「可以了」,於是她乾脆地向诺尔云丝一鞠躬,说:「谢谢您收下我的心意,也谢谢您记得我,先告辞了,祝您早日等到归人。」
  诺尔云丝带著淡淡的笑点头回礼,目送她反应过来的同伴慌张地弯腰致敬後离开。
  早日等到归人……不知从何时起,这句道别的祝福成为了拜访者的惯例。
  他看著另一位拜访者面无表情中透出局促地将礼物双手奉上,然後他微笑著收下。
  诺尔云丝一般不会记得那些过客,方才的女子仅是因为第一次来的时候哭太凶,让他不得不花一些时间安抚对方,也出於想让她释怀的心甘情愿,便听她边哭边说著遭遇,说著那些孤独。
  关於这些特例,多少会留下印象,不会太浅到遗忘,也不会深到遗憾与思念,只会偶尔在无意间,回味这个故事。
  「时间过罗!下回请早吧!」司予欢快的声音宣告著每日任务已毕,门外的人虽然遗憾但也很守规矩。
  诺尔云丝回到二楼书房,拿起一本书翻到书签页,然後动作一顿,突然就掀开窗帘看著外面的人群散去。
  这些年他几乎足不出户,甚少到户外走走,一方面避免不小心与村人熟稔,一方面他也懒。
  自从发现他无须饮食也无须睡眠,更不用运动以维持健康,身体的状态一直停在三百岁生日那晚,诺尔云丝就只把用餐与休息当作乐趣,依然会照三餐进食及夜晚睡觉,只不过有时看书太入迷,会忘了作饭及熄灯,引来司予碎碎念。
  虽然她平常也没少念。
  「哥哥啊这样不行啦!你看看你孤僻到已经两年没走出房子了耶!而且两年前离开还是因为要指挥人把书搬到仓库,你这样吼,会忘记风怎麽吹、花怎麽开,会忘记天空是蓝的沙漠是黄的……」
  而且司予还会越念越文艺。
  「是的,大人,我看完这本书会去走走,可以吧?」他随口敷衍著。
  很显然司予已经受够了这种回应,她走到诺尔云丝桌前,抽走心虚的某人手上的书,很认真地瞪大双眼,一个字、一个字说:「现、在,马、上,跟、我、出、来。」
  他任命地摊摊手,表示屈服於司予淫威。
  於是一星落一次的「被司予迁出去散步」就这麽成为习惯,一直到第二个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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