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烟撩云-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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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姐妹」的「哦哦」声。
嗯,说好了在这房间里的六人不再是各族的头头,而是当年一起悠游天下的手足,一起在每个歇脚处大醉的家人,没有形象、最没防备的亲人,平日的规范、拘束通通抛开,六个人和他们的家室都是很能闹腾的。
附注:也都很能喝,今晚被带来的尤其菁英。
独自坐在床沿的烟岚想了想,乾脆站起来夺了令央左手的酒壶,拔了塞子就朝後方也喝开的众人一举,
司予寒星因为被列为「小孩」,所以就只是站在边上,看这似乎变成「酒鬼」聚会的场面,有点哭笑不得。
果然是「烟岚家」的人哪!
大夥喝乾的时间差不多,很默契地把空了的容器往窗外一丢,落进令央挖好的坑,那里之後会被填上土,再洒上种子,前些日子诺尔云丝才说想试著用酒气养花草,他这好母亲惦记著儿子的话,给他送来了还留著陈香的碎片。
下一位自然是父亲刃心站出来,显然他不舍得欺负儿子,反而完全一副想刁难新娘的样子,被陈年「云中酿」弄得有些醉意的语调带著恶趣,说:「为了表示情意绵绵,新娘削苹果喂新郎,但苹果皮不准断,要断了……罚新娘不碰到新郎就让他脸红。」
一时间「哦哦」声不断,更有人说「看不出来比希儒还死板的你会提这处罚」、「新娘不能犹豫要不要故意失败喔」、「我满想看诺尔云丝哥哥脸红的」、「他以前很容易脸红,不知道什麽时候开始有点难度了」……
令央摸著下巴,上下看了会自己的配偶,「小刃刃……你就这麽怀念云云还会脸红的时候?」
刃心不否认不承认,只是递过一颗小巧的红苹果,烟岚接过後没有问「刀子呢」,只是右手翻脕之间弄出一把黑色小刀,笑眯眯地从天灵……苹果的顶部下刀,飞快地一圈圈划在苹果上,最後他右掌一握让小刀消散,诺尔云丝很有默契地伸手过去挑起他下刀的地方,捏著细细一圈苹果皮拉起,只见粗细一致的苹果皮完全被拉开後,竟然比两个他高,可见烟岚刀工多细多稳。
炫耀完爱人的手艺,诺尔云丝也是随手一抛把苹果皮往窗外丢,反正那里有个坑,一边享受烟岚用冰凝结成的刀子,一点一点削下苹果瓣喂进嘴里。
「哎,真可惜看不到惩罚。」和诺尔云丝算是常联络的妖族的二王子,卅楠·安怀这样可惜著,接著就站出来对著诺尔云丝一笑,该他出题了:「虽然我们有些交情,但还是没有安莱儿那麽常来看你,那麽,你愿不愿意来重现一下你与新娘相处的情形?不为难你,就第一次接吻的情境重现。」
「哦哦哦哦哦哦──小卅你问的真好,人家也很想知道呢!」
「呃……」第一次接吻……他和烟岚对看一眼,有点尴尬地说:「那应该是无意间擦过嘴唇……」某次早晨醒来,和不小心贴太近的烟岚制造的美丽意外。
「哦?那就第一次真心诚意的接吻。」卅楠从善如流。
「我记得那次,我们好不容重逢,因为我喝醉了所以有点小争执……」他站在烟岚前面,双手拉著他的一起贴到烟岚颈子上,一如当日烟岚温暖他的手,「然後你心疼我手太冰,」烟岚接口:「结果你居然说了讨人厌的话,被我嫌弃。」他语气也有些委屈:「那是著急你……好在我後来当机立断,直接吻下去就什麽都清楚了。」说著,他就缩手,把烟岚往前一带,吻住。
没有想表演亲热的样子,他们仅仅碰了一下,就从回忆里抽身,过关。
接下来又是一连串的刁钻、卖亲热的题目:
像是安莱儿把软糖黏在新娘裸露的肌肤上,再要求新郎如数「只能动嘴咬起」,再喂新娘吃掉;懿农顽皮地用巧克力汁在他肚子挤出「吾爱」,然後要求新郎当众舔嚐,结果脸红的是诺尔云丝,烟岚反而好整以暇地提醒他沾到鼻子了;凯恩出的五题「默契与记忆」,分别问了:两人认识多久、闹过几次别扭、分开最久有多长、新娘喜欢吃什麽、新郎喜欢喝什麽,答案写在纸上的是:三十九、二、十年、云丝做的菜/我做的菜、竹取酒/节耳茶……
「喔喔!终於有错了,为娘一时之间好兴奋喔!」
「噗!诺尔云丝哥哥还是一样不承认自己爱喝酒。」安莱儿一笑出来,其他几个平辈也是会心一笑,谁都知道他明明喜欢却不敢多喝,就怕被头上爱戏弄人的母亲「玩」。
烟岚也是语重心长地说:「云丝,做人要勇敢面对自己,不要自欺欺人。」
他尴尬地笑笑,摸摸鼻子要直接进行惩罚。
惩罚是夜提的,要求新娘躺在床上,新郎在新娘之上做伏地挺身,不刁难,只要二十下意思意思。
诺尔云丝非常庆幸只有二十下,他脸红到像快滴出血,偏偏烟岚还做怪表情勾引,闹得他浑身燥热……二十下毕,他略显狼狈地翻下床站好,再拉烟岚起来。
然惩罚结束,後面却还有题目,有别於前,这题能让大夥一起玩:情歌接唱,由希儒的配偶开头,「有没有剩下回望的时间,再看我一眼?我分不清天边是红云,还是你燃起的火焰,」
希儒接著:「哪一世才是终点?彻悟却说不出再见。」
凯恩拥著老婆,齐声开口:「有没有剩下燃尽的流年羽化成思念?是尘缘还是梦魇、是劫灰还是你燃起的炊烟?哪一念才能不灭?」
令央和刃心双手交握,「是涅磐还是永生眷念?幻化成西天星光是你轮回的终点,寂灭到永生沙漏流转了多少时间?」
君安从後面抱住老婆,两人温柔的声音同起:「你在三途河边凝望我来生的容颜,我种下曼佗罗让前世的回忆深陷,多少离别才能点燃梧桐枝的火焰?我在尘世间走过了多少个五百年?」
懿农和夜老夫老妻看著对方眼里的了然,接续:「曼佗罗花开时谁还能够记起从前?谁应了谁的劫,谁又变成了谁的执念……」
算是知情的安莱儿不知道这首歌是不是母亲无意选的,她只知道这首歌,既符合今晚的新人又有些残忍,她撇过头,和卅楠一起开头副歌:「有没有剩下燃尽的流年羽化成思念?是尘缘还是梦魇、是劫灰还是你升起的炊烟?哪一念才能不灭……」
剩下的一个精灵一个人族少年是最後接唱:「是涅磐还是永生眷念,幻化成西天星光是你轮回的终点……」
本该还有一句,烟岚却在停顿处直接开口:「寂灭到永生沙漏流转了多少时间?我在三途河边凝望你来生的容颜,我种下曼佗罗让前世的回忆深陷,」
诺尔云丝温柔而坚韧的声音响起:「多少离别才能点燃梧桐枝的火焰?你在尘世间走过了多少个五百年?曼佗罗花开时,我还能够记起从前──」
双手交缠,两人的声音如叹如诉,如丝如缕,「谁应了谁的劫,谁又变成了谁的执念。」
曲落半晌,出题者才开口:「我很喜欢这首《凤凰劫》,这是神当年唱在我们婚礼的,可惜你没法亲自听到,但今晚接的不错。」
「有各位在,哪能不好?」烟岚笑著,却隐隐带了些苦。
当初唱只是喜欢这位歌手「河图」的曲风,加上一时想听歌,便让音乐浮现背景,让记忆中的悦耳回盪在众人耳里,如今念著他的词,越发感慨。
「最後,便是我来出题了。」希儒沉稳中带点笑的声音打破了还留著方才曲调的幽扬,「先请这里待嫁的、还没被卖掉的小孩出去,」听到这,诺尔云丝这一辈的明显错愕,尤其是烟岚正在努力回想自己当初是怎麽闹洞房的……
门带上後,烟岚终於想起来,但也来不及了,只听希儒说:「两位新人在棉被里帮彼此脱衣服,并且把对方的衣服丢出来,记得得露出头发和手以证明没换位子,好现在,开始。」
不等他们愣完,希儒就赶他们上床,并和留下来的人帮忙把紫到妖豔的被褥摊好盖在他们身上,一边欣赏棉被堆中的蠕动,一边做小动作,留下惊喜。
首先是一只纤细的小手把诺尔云丝的腰封给扔出来,再来是那件无辜的紫色外衣飘零落地,被堆中还隐约传来谁哼哼的慌乱声……别人还要猜,令央直接在老公怀里笑得花枝乱颤,还不忘帮儿子喊话:「云云,别顾著害羞拉自己的衣服,赶快脱才是重点。」
刃心无奈,听她喊的是什麽?好险几个小辈都出去了。
似乎是令央的喊话奏效,另一边终於伸出较为健壮的手,推出烟岚身上的腰带、发上的簪……
当被扔出来的布料越来越多、被堆里的声音越来越令人脸红心跳,他们就很识相地蹑手蹑脚挪出去,领了窗外好奇偷听到尴尬的子女回去,留给新人属於他们的夜晚。
作家的话:
新年快乐
还有,河图ㄉㄉ声音好赞喔喔喔
<倾尽天下>赞!
<风起天澜><拉萨乱雪><归墟>也很好听
ps,文中我改了一点<凤凰劫>的歌词
☆、妖之约(上)
妖之约
※为正番外
※在岁跃之末
_
即便成功让「移动的竹林」传说又起,即便努力开开心心游山玩水,即便诺尔云丝硬是多过了一十二个生日,即便已经绞尽脑汁欲寻个良方……当分别的挽钟响起,烟岚依旧感到无比恐惧,心慌得风云变色,硬是被其他人赶回创世小居锁著,不要出来危害苍生。
「云丝?你怎麽起来了?」端著早餐的拖盘,烟岚甫进门便看到空床一张,反而是窗边的卧榻上一人斜倚,他连忙走过去,语带责怪。
听到这声问,诺尔云丝将放在窗外的目光收回,回头冲著他傻笑。
或许是时光已然习惯不作用在他身体上,那张脸依旧停留在三百岁时的盛年,温雅而纯洁,多年与爱人过著愉快无忧的生活,甚至洗去了一百多年前的沧桑及哀伤,若不是诺尔云丝的确从二十年前开始一日日虚弱下去,烟岚还曾抱著「云丝或许能成为例外」的希冀。
「不知道怎麽,格外有精神,怕继续躺会更懒下去,又不敢乱跑,就乾脆窝过来了。」每个字都带著笑音,显示出心情甚好……却让烟岚脸僵了僵。
「闻著药草的味道,就想等你回来,一起去晒晒透过莫黎树叶子照下来的阳光。」一边说著,一边自然地张开双臂,拥住走过来的烟岚。
将脸颊贴在烟岚的腰上,撒著娇,同时避开了烟岚不及处理的表情。
「好喔,不过得先用过早餐,虽然我的手艺差你一些些,但比小予强多了!」拍拍撒娇的情人,他笑眯眯地伸出食指戳了一下对方光滑而苍白的脸蛋。
「我也好久没下厨了呢……说不定回来之後能试试?」边张嘴接受他喂食,诺尔云丝这样喃喃了一句。
「唔,看来是托我的福,小予和寒星才有机会嚐到睽违多年的『哥哥料理』?」不害臊地将功劳往自己身上揽,他为那句承诺稍加放松。
莫黎村依旧是他们的第二根据地,一年中虽然常到处跑,甚至在某地一居好几年,但每日蚀他们总会选个几日回来,与小村子有著眷恋与剪不断的牵连。
一如三千年前他的回归,让当地居民替诺尔云丝高兴,一百年前烟·焱淼逝世後他们携手出现,便由这个村子为中心散出消息,秘密传递在魔族之间:别再来打扰前紫息皇大人了,所待归人已归。
於是以後再漫步於此,除了视线有交集时会礼貌性地打招呼,就没有魔族会上前,当然,在这四族锁大陆的情形下,也只有人族较常以异族身份出现,但在他们做出不长眼的举动之前,便会被可爱的魔族人拖走。
但近年比较不同,因为几次来,被烟岚抱著的诺尔云丝明显大限将至,各地的魔族闻讯,纷纷赶来此处,以他们的方式向崇敬、倾慕的长者致意,有的会默默跟上一段距离,有的会在远方行礼,有的甚至在莫黎树下放上一朵小花、一杯茶……
而这一切,都只是魔族内部默契地传著讯息,即使是八卦而容易挖消息的人族旅人也不曾得知。
今日却不同,烟岚抱著诺尔云丝一路走来都不见半点人影,稍微想想,便发觉司予寒星没跟来,多半是先来清过场了。
抿抿唇,他拒绝去思考其中意函。
「啊,开花了!」
突然,诺尔云丝将头挪离了他胸膛,微微撑起,视线停在枝桠间绽放的黄嫩花朵。
莫黎树五年开一日花,偏偏他们这一百年间都没碰上一次,「真好啊,终於又看见它开花了,以前还不觉得有什麽,这次却特别开心呢。」诺尔云丝像是累了一般又偎回去。
烟岚停下步伐,跟著抬起头,愣愣地望著火红的叶、粉黄的花。
「第一次见面在这里,那时你还化成兽族型态,骗了我好些日子呢。」诺尔云丝轻捶了他胸膛一下,「真庆幸有发现这地方,有穿了那身衣裳,有遇到生平第一次莫黎开花,还有懒得躲雨而呆在原地发呆。」
「你呀,明明就适合紫色,偏偏爱穿白的,好在大爷我洗衣服是靠作弊的,不然看你还常穿白衣吗?」眨眨眼,烟岚开口调侃。
「嗯?穿白色,不好看吗?你不喜欢?」
听到美人抱怨,他却笑眯了眼,再度阔步向前,一边夸张地回答道:「小的岂敢?我家云丝穿什麽都好看,就算不穿也是最美的!」
「说什麽呢!」啼笑皆非,诺尔云丝用头顶蹭了蹭他下巴。
「说心里话呢!」他却一本正经说著不正经的话。
在突出的树根间坐下,诺尔云丝禁不起大地潮气,仍倚著烟岚。
抬起纤白的手,诺尔云丝接住一片悠晃晃飘零而下的叶子,却一时无力,才要颓然落下,便被烟岚的手掌包覆住,这才发现已经被後面的人搂住腰,侧过头去看他,便被吻个正著。
这一吻很淡,只是烟岚调皮的印记。
这天过得很平静,两人也没有再交谈,诺尔云丝只是平静地接受自己呼吸一次比一次薄弱,烟岚则将注意力完全放在那伪装平静的一吸一吐、一起一伏。
直到夕阳只剩下染了半天橘红的馀光,诺尔云丝才吐著气音呢喃:「真幸福呢,在这里,你身边。」
冰凉凉的液体滴到脸上,诺尔云丝却浅浅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