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生-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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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七叶点头。
五原见他点头,再不说话,七叶看着站在池边的繁季,慢慢道:“他记起来了……”
五原微微变色,他记起来了,心里百味杂陈,又听七叶慢慢的道:“他是繁季,空见…没记起来。”
五原的心里发苦,更不知是什么滋味了,那个顽皮的小子最终还是没了吗?他的心里如翻江倒海一般,想起易阳那张咬牙切齿的模样,不禁的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事不得善了。
他正胡思乱想,忽听七叶问道:“他……来了吗?”
五原没有醒过神来,张口问道:“谁?”忽然想起,他说的是予,淡淡的道:“还没,也快了。”
七叶看向回生池问道:“青云哪去了,池子里没有人了。”
“哦,他前些日子醒来,去了感恩堂,嗯,恢复的挺好,听说已经筑基后期了,易阳带着他。”
“哦,那就好。”七叶虽然不喜欢予,但是对青云还是喜欢的。青云对空见是个不可或缺的人,虽然如今空见不在了,可是他不希望空见喜欢的人受到伤害。
繁季站在回生池边,看着夜色下那黑黝黝的水,眉头打了结,这池水跟体内菩提树里的珠子竟能相互呼应,虽然很微弱,但是以他的修为,还是能感觉到的,这珠子到底是什么?脑中忽然想起一件事,问七叶:“你说云渊找回了四块玉髓?”
七叶不知他为何问起这个,点头道:“说是差一块叫绿芒的。”
繁季听了微微颔首,自语道:“原来如此。”他伸出手,掌心赫然是一棵小树,他将小树抛向回生池。转瞬,那一池碧水便被吸了个干干净净。那树吸干了池水,“嗖”的飞回了他的体内。
众人看的目瞪口呆,青蛇游走过来问道:“你这是作甚?”
繁季道:“这个我自会向给个交代,你无须多问。”
青蛇化出了两人,摇头晃脑道:“我们才不管,这事你跟七叶交代,他是梵净山的山主。”
七叶不以为意:“拿便拿走,要个什么交代,这一池水不知引来多少贪婪之人丧命,如今倒也清净了。”
大青二青见他这样说,便也不再理会,乖乖的站到了他的身后。繁季看向七叶,脸上带了一丝轻笑,道:“如今到了你的山头,怎么不请我们去你府上小坐?”
七娘早有走的意思,听他这么说便道:“我便不去了,我想下去看看。”说完不待他答话,便转身走了。
七叶在心里转了一下,微微翘起了嘴角,说道:“洞府简陋,怕委屈了云主。”
繁季道:“比白云观如何?”
七叶道:“那便请吧。”说完,率先朝思过崖下的一处洞府飞去。
大青二青和五原面面相觑,他的洞府……能住人吗?
思过崖下的神仙洞府外,繁季看着那四个大字微微顿住,喃喃道:“神仙洞府。”
进了洞府,洞顶燃着一盏巨大的宫灯,洞顶还镶嵌着各色夜明珠和宝石,靠着洞壁,相隔不远便有一盏小宫灯,耀的洞里亮如白昼。里面打扫的干干净净,一应陈设擦拭的一尘不染。
洞里那一眼就看得见的是高高在上白虎皮铺就的宝座,两根粗大的朱红盘龙柱上的金龙似活的一般,闪闪发光,不知用了多少黄金,白玉的熏香炉里冒着袅袅的青烟,香气浓郁。地上错落摆放着高大的瓷器、金鼎,一应金光闪闪耀眼异常,全没了往日的脏乱。
繁季的脸上难的的露出了笑容,揶揄道:“你这洞府不错,就是皇帝也住的。”
七叶微微皱眉,心里暗暗失望,为何一点也不脏,又有些庆幸,倒没给自己丢脸。却还是感叹:他们的品味越来越好了,这洞里快改成藏宝洞了。
他闭口不语,忽然一物破空而来,白云伸手便抓住了,只听那物喳喳叫道:“山主,山主,……哎,你这秃驴,快放了我,山主。”竟是一只会说话的鸟。
七叶看向繁季,繁季道:“放了他。”
白云撒手,那鸟飞到了七叶身旁,落地变成了一个三尺来高的童子,回头狠狠的瞪了白云一眼,欢快地拉着七叶的衣襟道:“山主你回来了,我想死你了。”
七叶笑眯眯的伸手摸着他的头顶,问道:“谁收拾的洞府?”
那童子得意的答道:“老猿爷爷带人收拾的,干净吧。”
七叶咬牙:我在的时候不收拾,不在了收拾的这么干净做什么?他在牙缝里吐出两个字:“干净。”
那童子不知何意,拉着他是手道:“去你卧房看看,收拾的可好了,老猿爷爷说做洞房也是使得地,他说让你娶一房媳妇回来。”
七叶撇嘴,还娶媳妇?我上哪找一只母九尾狐去?
繁季回身向着白云道:“你们留在歇息吧,我就在这里不出去。”白云几个转身找了地方打坐去了。
那童子带着七叶二人转过宝座,敲开一处石门走了进去。七叶方才还想着,自己这洞里收拾的虽然干净了,卧房却是没有的,到时候推脱一番,让他们去禅房住就好。可如今让那童子领着进了卧房,不禁火大。
一进门,先看到的是一幅画,看着那画,七叶的脸微微扭曲。画上一只白狐站在崖顶,向着圆月长啸。圆月皎洁,银狐传神,石崖黑峻,很有些意境。
繁季点头:“有些意思。”
那童子见七叶盯着画,便开口道:‘这是老袁爷爷在寺里找老和尚画的,画了好几个月才画好,好看吧。“
七叶咬牙:“好看。”这老猿不是走不动了吗,怎的还能找和尚画画。
画下面一张高几,放着花瓶,瓶中插着一支白菊,七叶的脸色愈加扭曲,白菊?
靠右横置着多宝阁,放了各式的玩物和摆件。靠左,横着是一排书柜,将洞府隔开两间,那书柜上放着满满当当的书,地下还有一只美人折梅的胆瓶,里头放了几轴画卷。一只大书案横置在了书柜的前面,书案上摆着文房四宝。
七叶的脸色微霁,总算是有点像样的东西。那童子在书柜的一处随手一推,露出了一个门来,道:“山主,这里头是卧房。”
七叶迈步进去,繁季跟在了身后,看着卧室的布置,七叶的脸抽了又抽。
卧室内,一盏宫灯高挂,一张大床占了屋子一半的空间,这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床上的布置让他抓狂。大红罗账,大红锦被,大红枕头,总之一切铺设以大红为主,就连脚下那软绵绵的地毯也是大红的。
满眼的大红让他眼里充血,七叶越看脸色越黑,这老猿到底闹的是哪般。
繁季颔首:“不错。”
七叶看了他一眼,道:“怕是洞府简陋,委屈了云主,还是去就日峰上的禅房住的好。”
繁季又淡淡道:“比白云观若何?”
七叶咬了舌头,这不是搬着石头砸了自己脚还是什么?白云观怎么跟这里比?他闭嘴不语。
那童子在床边的石壁上敲打了一会儿,一道石门骤然打开,一股氤氲水汽自里面传来。
童子道:“山主请看,这里头是热汤,老猿爷爷费了好大的劲才弄出这么个洞出来。”
繁季微讶,这厮的洞府里设施端的是齐全。七叶还未动,他率先走了进去,里面豁然开朗,眼前一个长长的水池,说是浴池,游泳也使得,满当当的一池水,洞顶镶嵌的五彩宝石在夜明珠的光照下发出炫目的光彩,映在水里变幻不定,织出一副美丽的幻境。
七叶点头:“还不错。”
那童子听了满心欢喜,眼里都是得意,看着七叶道:“老猿爷爷说山主一定喜欢。”
七叶仰头吐出了一口气,道:“喜欢”。便折返了出来,那童子又将这屋里的设置一一展示给他。
繁季站在书柜前翻看那些书,脸色愈来愈精彩,再不是一副淡淡的模样。七叶百无聊赖的听着童子说话,转脸看见靠在书柜上的繁季手里的书册,眉毛微动。
那书柜是两面通的,方便取书,木板厚实,做的牢靠。繁季半依在书柜上,手里捧着的一本红色封皮的书册,正在翻看,脸上微微显出迷茫之色,频频蹙眉,摇头,叹气,好似不解的模样。
七叶走过去,看了一眼那书,便呆住,这个老猿,回头找他算账。
七叶初化人形的时候,刚刚会爬,后来觉着爬起来没有狐狸跑的快,再不肯化为人形,直到在满一千岁的时候,才化出了个少年模样的人来。在山里待惯了,便腻了山里的岁月,跑下了山,很是见识了一番人间风月。是以繁季手里拿着的册子他是识得的,那是一本春宫图,都是当年他淘换来的。
繁季倒是也识得是什么,也知道是做什么用的,只是没有明目张胆的看过。七叶见他脸色一阵红白交加的,甚是好玩。便想着逗他一逗。
七叶瞟了一眼道:“好看吗?”
繁季头也没抬道:“色彩艳丽,画工纯熟,应是常画的,只是有些部位夸大了些,倒也可勉为一观。”
七叶淡淡道:“看出别的来了没有?”
繁季摇头:“这个没什么别的可看,这人的体位……”他试着扭动了一下,又在七叶的身边动了动道“这人的体位,我这样的人是做不出的,画的忒离谱了些。”
七叶脸色发黑,他看的竟是这个,要是画图的人知道非要吐血三升不可。
七叶气咻咻的转向那童子道:‘给我找件内衫,我要沐浴。”
繁季一听,扔下手里的册子道:“一起吧。”
作者有话要说:
☆、我记起来了
七叶气哼哼的进了浴室,也不管在身后的繁季,衣衫一件件的丢在地上,只听扑通一声,他面朝下就扑进了池里,水花四溅,溅了繁季一脸一身。
繁季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那童子赶紧递了条布巾给他,他接过道:“你且去吧,这里不用人了。”
那童子狐疑着的走了,山主以往就是有再大的气也不会在人前发,在人前都是一副懒懒的冷淡模样,像是一切也不在意,这回来倒是会生气了,这事得跟老猿爷爷说说。
繁季解衣下水,七叶仰躺在水面,斜眼看他,皮肤白皙,腰身匀称,肌肉结实。心里暗暗恨道:躺了两千年,除了脸像行尸,身上倒是保养的很好。
繁季自顾自的斜靠在池边,微阖了双眼,也不看七叶。他自到了梵净山,心里隐隐的有些熟悉感,似是来过,可是却像是风一样,能感觉到,却摸不着。他微微蹙眉,这还是官生的记忆吧。他在梵净山长大,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应是熟悉的,自己也感觉很熟悉。心底忽然有一个声音微微叹息,繁季猛然一惊,蓦地张开了眼,忽然又合上。他听见了一个声音,那声音道:我是官生,如今我们是一体了,。”
繁季在脑中与他道:“你便是那个官生?”
那个声音道:“我便是你,你便是我,我跟你的魂魄已合在了一处,只是你那魂魄太过强大,压住了这部分的记忆。”
繁季问道:“如何能记起来?”
官生道:“你愿意记起来?那对你并没有多大的用处。”
繁季道:“我看过了你这一世,可是我却不能切实体会,于你来说我现在只是个外人。”
“呵呵,我这一世,负了太多的人,记起来又有何用?”
繁季皱眉:“我总要有个交代,不能说记不起来就算了。”
官生道:“我这一丝魂魄是留在回生池守着青云的,我身死后那护体罩便破了,我一直在池水里等你来,如今你让菩提树收了池水,我便留在了菩提树里,你若想记起来我便进入到你的魂魄里,只是世上就再无官生了”
繁季沉思道:“你的魂魄还有多少,若我用分魂术,为你造个魂魄你看如何?”
“现在我不想。”
繁季无奈,紧缩着眉头,面色沉重道:“若你想要出来我便分出一个你来”。
官生无可无不可的答应着,魂魄怎么是那么好分的?
七叶看他脸色变幻不定,心里纳闷,便不眨眼的直直盯着他。
官生又道:“如今我与你合二为一,你要善待我的友人,他们都是好人,还有我娘。”
繁季道:“那是自然。”
“你且等着。”
繁季只觉心底某处破碎的魂魄慢慢变的圆润。与此同时繁季体内的菩提树上慢慢的钻出了一个拇指大小的婴儿,那模样与官生一般无二。
繁季的脑中一点点的浮现出一幅幅画面,与那日在卜那里看到的一模一样,一股浓重的哀伤自心底涌出,这一瞬他看到了官生的一生。
童年的顽皮,少年的义气,在梵净山上的无忧无虑。下山后对俗世的好奇,七娘受伤后的无力,努力修行的艰辛。
知道予身世后的无奈,想着让他过的好,虽然与他在一起有淡淡的失望,但更多的是喜悦。只因他与青云不同,那来之心底的彷徨,原来他也曾挣扎过。
喜欢青云,源自心底,那是年少的情怀,没有一丝的杂念,纯净的如梵净山的泉水,只是喜欢,喜欢与他在一起,没有任何的利益夹杂在里面,简单的不能再简单。见到他死,便不顾一切,即便伤害了深爱着他的予。他对予是责之切了,只因对他的期望过高,见不得他一点点的瑕疵,因他是青云的哥哥,也因他是最懂空见的人。因为这样,他觉的予在欺骗,纵使最后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他固执的认为那是予的默认,他认为予背叛了他与青云的感情。
起初,他也是喜欢他的罢,不管是友情还是爱情,既然在一起便有了一份责任,也想与他相守白头。自青云死却变了味道,他不再执着于情爱,他带着的是深深的自责与无奈,因他而伤了青云,他觉得自己是个刽子手,是他将青云间接杀死了,他不能原谅。
他无力改变予,也不能说服他不要去征战天下,那便改变自己。其实那时便已有了隔阂,只因两人追求的东西不一样。看着七叶以死相逼,他方才明白,自己的还是太任性了,不是不喜欢了而是爱的太深了,才要在一起相互折磨,才要如此决绝。
他忘了自己还有疼爱他的师父,还有一直在努力为他修成实体的七娘,他任性的将自己推上了不归路,辜负了所有爱他的人,却成全了别人。空见那个孩子呀,太过执拗,那时便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