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花下死-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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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走?!走去哪里?偌大的淮南隅府都盛不下你,你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面如冠玉的青年眉宇间却满是煞气,颀长五指死死扣住少年柔弱的腕子,箍出一道鲜明的红痕。
少年始终垂着眼睑,在隅枕棠的角度看过去,只觉那表情说不出的漠然,往日漾满笑意的眼眸此刻黯淡无光,似乎是失去了维持下去的热情。
——热情,他对他而言,难道真的只是聊以慰籍的借口?!
青年的瞳孔猛然一缩,似是被什么刺痛一般,像只受伤的小兽愈发箍紧少年不放,压抑的嗓音里掺杂着低吼:“说话!解释给我听,说你心里的人是我不是我大哥!!……”“枕棠。”少年幽幽叹了口气,抬眸,秋水般清泠的眼神默默望过来。隅枕棠的心却像被雷击了一般,焦灼难忍。他曾用那样饱含深意的眼神望过自己无数次,虽默默无言,却能令人觉察到那一缕缕缠绕的情丝,绵延而柔顺,如一脉清泉缓缓注入心间。
那曾是他最爱的眼神,如今却几乎成了诅咒!
“放我走吧,枕棠。”纤细指尖温柔的抚摸青年死灰一片的脸,少年灿若星辰的眼眸带着说不出的忧伤望过来,却竟然还有一抹不舍,叹了口气,“放我走吧……”
——你明知道这感情是禁忌,你明知你给了我太多不可能实现的梦想。这偌大府邸,庭院深深,埋藏的不过是十八年无以寄望的奢望。我曾天真的以为只要情比金坚,就能跨越世俗伦常,而现实是,一旦这悖德之情曝光,我的平庸无奇将会是你一生难以磨灭的耻辱烙印。
不能说,有些话至死都不能说。一说,全是错。
“……你,爱他?”青年颤抖着嗓音,面色煞白一片,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你果然爱他。”——温文识礼,隽永而尊贵的隅府第一公子隅枕书,他的大哥。
少年浑身一僵,低垂的视线里滑过一抹痛色,却是抿了抿唇并不答话,隐在袖中的五指捏的钝痛。
“究竟是积攒了怎样多的德禄,才能令我们兄弟二人都悖德忘义,恋上同一个人,同一个,男人。”手指勾上少年乖巧的下颚,慢慢抬高,视线略过的那张脸清瘦柔弱,细长柳叶眉,一双波光荡漾的瞳孔泛着雾气朦胧望过来,叫人心弦悸动,齐白玉齿隐忍的咬着下唇,长睫忽闪,泄漏一丝心慌。
隅枕棠低低得笑,指尖用力,狠狠攥住少年的面庞拖到自己鼻尖下方,唇贴着唇,全无往昔的怜惜疼宠。青年眼眸一凛,嘴角勾起恶劣的笑意,低头吮住少年苍白失色的唇,森然笑道:“他知道吗?我的大哥,他知道自己正被身为男人的你,喜欢着麽……”
“别、别说了。”少年惨白着脸浑身直打颤,尴尬与羞耻交替侵袭,忽然身上一凉,下一刻他已被人剥去衣衫推倒在榻上。双膝下意识的想并拢,却被人粗暴的掰开,颀长手指毫无章法的在他身上揉…搓,乳…尖被人咬住恶意的撕扯,痛的他不停倒吸气,眼泪漫上来。
“枕、枕棠……”猫咪一般无助的哽咽,在被冲入体内的那一刻他泪眼模糊,费力的伸手想要抚摸那青年熟悉的眉眼,却在接连的粗暴撞击中被顶的浑身颤栗,五脏六腑拼命的搅在一起。枕棠,隅枕棠,那么温柔呵护他的男人,今日却如此残忍的对他。
暴戾,冷漠,愤怒,压抑。种种情绪汇聚到一起并生为一种,绝望。
青年绝望的伏在他胸口疯狂动作,少年感觉那里凉凉地,似有泪水流淌的痕迹。晶莹的瞳孔蓦地睁大,是在那一刻双方同时抵达沸点,他蜷缩起脚尖不停颤栗的时候,听到青年带着嘲讽和怨毒的声音在他耳边轻轻说着:“……怎么样,比起我大哥,谁更能满足你?”
脑袋嗡然一声,忽然的,就什么也听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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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少年噙着泪眼漾开个笑,璀璨妖娆的几乎要戳破隅枕棠的心脏,少年抬起手背盖在自己眼睛上,慢慢地,轻轻的唤了一声:“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吧。”
隅枕棠的心,一路沉进深渊里。缓缓的从对方身体中拔离,已经疲软的部分尚且带着一抹眷恋之意,少年股间满是剧烈撞击后的青紫痕迹,掺杂着晶莹与殷红的液体,惨不忍睹。隅枕棠知道他很痛,他此生爱他怜他,从未对他有过丝毫粗暴生硬的举动,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他痛的话,才会知道自己的心其实比他更痛……
“滚。从此不要让我再见到你。”青年面无表情的转身,立在日光稀薄的阴影下,往日温情尽褪,只余一抹单薄的恩情。或许今日以后,恩情也是难为情。
少年艰难的起身,动作生硬而小心,双脚触地的时刻却还是微微缩了一下。少顷,将那地上散落的衫子勉强穿戴整齐,一瘸一拐的从他身边走了过去。擦身而过的时候,隅枕棠分明感觉对方停顿了一下,欲言又止,好容易压制住的情绪又蜂拥起来,然而诸多期待却不敌少年毅然迈出门槛的那一双腿,决绝而坚定的,将他最后升起的一线奢望踏的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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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他爱你,与我在一起多年不过是借机来仰望你,我只是他得不到你的一种慰籍……”隅枕棠喃喃的说,眼神恍惚,似还陷在那场回忆里不能自拔。
对面榻上的人影微微一僵,片刻,却是轻轻叹了口气:“阿棠,你该忘了他。即便没有这一层背景,我们同生为男子,也不可能有琴瑟和鸣那一日。”
“怎么不能?”隅枕棠偏起头讷讷道,自己傻笑了一声,眼神里旋即充满了迷恋,“你不懂的大哥,即便他爱的是你,可你最终不也没能得到他麽……”说着嘿嘿笑了起来,像是痴傻之人一般,并非幸灾乐祸,却有种悲凉的窃喜。
隅枕书眼角一跳,一抹寒意迅速漫上眼底,因是背对,故而那青
13、起?前尘往事劫 。。。
年始终看不到他的表情。——得不到麽。他想,嘴角浮起一片诡异的寒意。想起那少年麋鹿般惊慌失措的眼神,柔嫩芬芳的肢体,如春桃般鲜嫩馥郁的唇瓣,被人吮吸采撷时,总会不自觉的露出那样怯怯却又柔顺的眼神,让人……
“他从未对我说过什么,阿棠。”隅枕书抬起一只手撩开幔帘,温和的注视着对面青年茫然的脸,口吻亲切而耐心,“我得知你与他是那样……的关系时,是你怒气冲冲来寻我,口口声声说他喜欢的人是我,但是阿棠,我与他一年也不曾真正见过几次面。”
“……那又如何。他说他爱你,在府邸的元宵会上第一眼看见你点放花灯的时候,就爱上了你。大哥,我疼他这么多年,到头来,却不过是为你做了嫁衣。”隅枕棠苦笑着闭上眼,意识恢复了清明,胸口那一道结了痂的伤处却依旧在隐隐作痛。
“阿棠。”隅枕书皱了皱眉,口吻微微重了一些,片刻,却仍旧叹了口气,有些疲惫的揉着眉心,“罢了,我知你恨我,若实在不能对他忘情,大哥……便不再逼你成亲了。”
“我会成亲。”青年淡淡的说,面无表情。是,他累了,也受够了。已经四年,从那人迈出门槛的那一刻起他就在麻醉自己,用诸多借口安慰自己他还会回来。偌大隅府,争权夺宠的子嗣中他是最漠然的那一个,他只想那少年某一日能再出现在后苑那棵古老苍翠的槐树下,对他温柔的笑,可这一切随着年复一年的心伤,终于成为一个不可捉摸的泡影。
“是他要离开的,那么这一辈子,我宁死也不会再爱他。”
作者有话要说:悲催的我撞车了,左手肿成个猪掌了快,操。这样你们都忍心BW,那我无话可说了。望天耸肩。看着办吧。
14
14、起?新欢承旧爱 。。。
一晃三日,明空放晴,是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洛城内外车马拥堵,只因这一日雒水上泛舟游湖的人不是旁人,恰恰好是名满江湖的四大公子。家世显赫,俊美无匹,若是忽略那其中引人遐想的暧昧,也的确是难能一见的桔色风景。
三层高的勾檐抱角画船,镂花窗,珠玉帘,桅杆上悬着一张硕大华美的锦旗,上书一字:“云”。洛阳云府,昭华七十八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中原大家,祖上数代为官,至云贺之已未及当朝要员,而今虽已辞官隐退,却因其错综复杂的人脉而稳坐泰山,加之与淮南薄府的表亲关系,在商号间亦有不小的号召力。
此际画船上一行人正煮酒对弈,抚琴弄歌,一派迷人春景。云衍怀本是在同薄佻白下棋,余光瞥见一少年凭栏眺望的清隽姿态,不由又怦然心动,分神中被对方连吃几子,末了却还神情恍惚尤未察觉。
“你输了。”朱润玉唇轻启,淡淡吐出三个字,对面男子虽正襟危坐,却依旧是行云流水般的如画姿态,一望之间只觉美不胜收。然而薄佻白这等人间绝色都吸引不到云衍怀痴迷的目光,足可见那少年的诱惑力,果真非同一般。
“……嗳?”回过神来,低头一看,棋盘上黑白交纵,局势却是一边倒,显然是他分神中已经败的惨不忍睹。输于博弈,却赢在心情,云衍怀惬意的支起鬓角,眯着眼睛笑道:“愿赌服输,好说,好说!”“一心二用,不输才怪,哼!”斜对面正盘膝抚琴的青年满目怨毒,嘴里酸讽着,手下一把六弦琴却弹的风生水起,直听的对面半阖目小憩的男子含笑盈然。
“我今日心情好,不与你吵架。”云衍怀笑着起身,潇洒的掸了掸袖角,转身向那倚栏远眺的少年走去。
岱迹真面色一白,一双眸含着不甘与怨怼,却始终不愿从那人身上挪开,只死死瞪过去,感情着实复杂。隅枕书在对面微微笑了起来,放下指端茶盅:“岱神医似乎心情欠佳?”
“没有。”才怪!岱迹真翻了翻眼皮子,面无表情道。他与隅枕棠关系不错,但对着隅枕书,总感觉这男人外表看似温和,内里却有些阴阴的渗人,说不清楚具体排斥在哪里。转而望了望凭栏前那一对谈笑风生的人儿,少年春衫如画风情灼灼,男子俊朗明媚长袖如风,莫说要忽略性别,就是眼看着那同为男子,却也挡不住吸引人眼光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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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栏这一头,隅枕棠静静的望着那二人亲昵万分的姿态。早就知道云子偌风流倜傥,对美人出手向来毫不吝啬,可这一次这个人,明明是男子,却为何比女子还要令人动心三分呢……
尤其是,尤其是额心那一抹朱红的痣,水生水媚,含笑间灼灼其华,宛如一株玉指轻轻地就勾住了无数人心中难以规避的旧事。喉咙里一阵酸楚,隅枕棠强自镇定的别开脸,不愿再看那一张脸上似曾相识的微笑,也就没能注意到那少年眼角流泻而出一抹冷光,不经意的,掠过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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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看吗?隅枕棠,这般相似的这一张脸上的笑容,这一滴酷似当年你亲手所绘的美人痣,你竟,不敢再看了麽……
阴冷的笑意汇聚在眼底,再抬起眼眸,却依旧是晨光般惹人青睐的明丽,虞秋水一只手托起腮嫣然一笑,望着云子偌轻轻地“嗯?”了一声。
男子一怔。
彼时他正低头同他讲一些洛城的事,因为想看到那一抹柔顺妩媚的笑靥,故而尽是挑选了一些令人发笑的乐事。但说来说去也不见少年捧腹,甚至于始终浅浅淡淡的,嘴角,明明盈着笑,却朦胧的令人感觉不真实。他自觉乏味,心中难免失落,却在这一时看见那少年漾开一朵风情之际的笑靥,一手托着腮,乖巧柔顺的望过来,轻轻地,用娇憨无比的鼻音“嗯”了那么一声。
令人,心弦颤动。
不由握上那凭栏上搭着的纤瘦五指,云衍怀自觉唐突,却无法掩盖那一瞬间想吻下去的冲动,视线焦灼的汇聚到少年殷红的嘴唇上,喉结滚动,愈靠愈近……
“子偌、别……”低声推拒的同时,脚步不由也踉跄着后退,二人本就靠在凭栏处,虞秋水背后是茫茫江面。此情此景如此尴尬,他必然的就退缩了几分,步法一乱,身子竟向后仰了过去。
云衍怀目瞪口呆的看着那身影被风卷向水中,一时只顾着愕然竟无从反映,醒悟过来时,一道白色身影从他眼前一掠而过,稳稳的抱住那即将落入水面的瘦弱身躯,长臂一圈,二人暧昧的贴在了一起。虞秋水于百般惊魂中抬头,却遇到一双恍如隔世般,渗透着往昔刻骨爱意的眼眸,眼眸的主人,正是隅枕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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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
那样深情到苦涩的眼神触动他记忆的阀门,虞秋水怔怔的望着那一张曾熟稔于心的脸,下意识的,轻轻抬起了手……
半空中拥抱的身姿,衣衫随风猎猎作响,那个瞬间的触动像一场美妙的无与伦比的幻觉,以至于隅枕棠竟以为怀里抱着的人,就是那让自己牵肠挂肚了四年,并至今下落不明的人儿。他柔顺乌黑的眼眸,他妖娆惑人的朱砂痣,他无助怅惘的眼神,以及他发间随风流连的清香。
“殷色。”他喃喃的唤了一声,唤出那个令他挫骨扬灰的爱恨依旧不能罢手的名字:殷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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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眼神蓦然一凛。
足尖落地,危情解除,在那一刻几乎就要触到对方面颊的指尖却轻轻的垂了下来,到胸口时,不轻不重那么一推,二人环抱的姿态就此分崩离析。
少年向他彬彬有礼的颔首,微微一笑,疏远而不失礼貌道:“多谢枕棠公子相救之恩。”一句话,十个字,之前种种与过去重叠的痕迹便被完全抹煞。
隅枕棠呆呆的望着他,似乎还未从那相似的暧昧里回过神来。云衍怀已经冲上前,在众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中,一把狠狠抱住那细弱身影,半晌,才长出一口气:“你没事,别怕,你不会有事。”
虞秋水挺直的脊背嚯的一寒。
曾几何时,那个人也在他耳边这样低低絮语,一遍一遍的说着令人温暖的话,天黑打雷时说,暴雨倾盆时也说,抱着他一遍遍,不停不停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