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号-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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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最初那麽火爆,但依然犀利地指出重点。
这事儿,白天雪想到,罪犯想到,老大和健想到,军戈当然也想到,这是绑架事件必定会考虑的。他说:「所以我们要坚持一手交货,一手交人,不能任由他们胁持著希去控制室慢慢试开船。船,我们一定能留得住;人,要怎麽保住安全是难题啊……」
无论是人质的安全,还是交易者的安全,都很难顾及。
军戈借来了纸和笔,一边思考著各种可能发生的情况,一边跟大家讨论细节。他们会在海滩或者船上交易?交出钥匙就能安然撤退,还是会被抓起来当奴隶?军戈罗列出十数种可能,互相交织便会产生数十种假设状况。
大多数情境下,他们都苦无对策,制定了应对措施也不见得能顺利进行,但这又怎样?
他们能做的事有限。
西莉亚挺著大肚子先回房休息了,军戈、老大和白天雪三人继续商量,健也留在客厅,全程只是聆听,并替大家端出清水和饼乾,算是沈默的支援。
时而激辩,时而哑然,困扰他们的不止是对方的行动,还有己方的无能:没警察,没武器,连通讯设备都没有──换作是他们原来的世界,在手机按个键,一秒就能将重要讯息传送给远方的同伴了!
思量好各种可能性,准备完要带的工具,深夜打扰了一些比较擅长打架的乔斯顿居民寻求协助,转眼间已是晚上2时多。夜了,身心软了,他们疲累地傍向沙发,呼吸虚弱。为了应付明早的交易,众人决定先睡觉,养好精力;但杂乱的思绪却容不得他们入睡。
今日祈洛希被绑架了。就算明早顺利把祈洛希赎回,难保会後天换成老大被抓,白天雪被抓,谁都说不准。
想走,离开这个鬼地方,偏偏船坏了。
军戈躺在床上,拥抱著困意缩进被褥,但睡不著。
此时,房门被敲了几下,力道轻柔得怕吵醒了人。
「进来吧!我还醒著。」军戈探出头叫道。
门开了。健放轻脚步踏到房间地毡上,柔声问:「还烦著?」
「嗯。发生这种事,隔壁两位都睡不著吧?」
「白天雪还醒著,刚走出来倒水喝,老大倒是睡了。」
「睡了?啊……也是,他从昨晚开始修船,根本没睡够。我下午还回到船上偷睡了一阵子。」
军戈想起了祈洛希那番自卑发言,其实他也相同,有好多重要关头都帮不上忙,这次也是。灯没有开,挂在他脸上那一线自嘲的笑默默埋葬在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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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号》21
健将房门半掩上了,问:「以前遇过类似的事件吗?」
军戈眨了眨眼道:「发生过好几次了,都在你走了以後。这两年我们遇上的大都是超级好人,少数混蛋是坏之又坏。有一次,有个富豪看中了丽儿,抢走她,又想诬陷我们,把自己的罪名搬到我们头顶上,最後千辛万苦才将丽儿救出来。偷船、绑架的话,这是第一次。」
「我在乔斯顿住了两年,从未遇上这些事。」
「哈哈,这个你说过许多次了。乔斯顿没有警察,因为这边一直都是天下太平的,对吧。」
「嗯。没想到你们一来,接连两天都出事,惊动城里的人。」
军戈在被窝里翻了翻身,懒洋洋地推敲:「我猜啊,就像希说的:这里有些老市民,家在别处,世界大战後就被困在乔斯顿了。他们想走,就一定要有一艘大型船,『回家号』就是最佳选择。昨晚偷船的,今晚绑架的,目的只有一个:回家。」
「这个城市里,也许住了某些为了回家不惜偷船的人,但这近两年里,我却从未见过小场吵架,乔斯顿的大家都是善良的人。遇到困难,开口讲一声,大家必定会帮忙。」
「……你的心太纯净,什麽恶人都看不见?」
「当然不是。」
看来健不是找他閒聊的。军戈爬起来,正襟而坐,顺著这话题问下去:「你的意思是乔斯顿没半个坏人,只有好人喽?」
「你还不明白吗?」
「我当然不明白啊!我们来乔斯顿短短两天,先被偷船後被绑架,你却说乔斯顿是个好地方,大家都是好人,究竟想说什麽?砍伤老大、绑走希的其实是好人?」军戈叫嚷著,在这个敏感时刻,他对什麽好人、坏人全无兴趣,只想快点睡,睡醒後把祈洛希救回来。
健沈默片刻後,忽然沉声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你记得我们出现在『回家号』以前的事吗?」
「以前的事?哈哈、记得啊,老大今天才问过我的家庭事。」
「不。我想问你记不记得你上船前最後一刻状态。」
军戈的脑袋猛然炸开,只觉全身血液在顷刻间冻结了。
他不想提及家务事,更不愿再回忆「回家号」前一刻所发生的事,一直以来,大家都避免谈论。不过当初在海洋上苏醒过来,每个人都感到惆怅万分,前路茫茫,不晓得为什麽会被带到「回家号」上,唯有互相把自己醒来前的事说了,军戈也是。
健傍著客房墙壁,透过门缝瞄向过份清静的走廊,扳起手指念道:「相信你也记得点儿详情吧。白天雪感染了致命的QY病毒,本应躺在医院病房里,醒来後却一点儿病痛都没有;祈洛希跟弟弟一同去朋友家里玩,车子正在高速公路上行驶,车子跟什麽东西撞到,醒来了却在船上;我被我爸绑在房间里动弹不能,连续两三天没喝过半滴水,结果完全没事。」
军戈再也摆不出好面色来。当初14个孩子之间如同戏言说出的可能性,再度浮现耳边:
「我们该不会全都死了,这是一艘幽灵船?」
不可能啊!当时大家都强烈否定,他们的身体还是好端端的,会痛,会痒,会累,会饿。但谁能肯定幽灵就不会痛不会痒不会累不会饿?
最终大家没有理会这个问题,只想著早日回家,各种问题便会迎刃而解。哪怕真的变成幽灵了,家人也会超渡他们,不怕。无论他们是死了还是活著,终点都只有一个:家。
想及此处,军戈稍微释然了:「还是那句吧,就算我们死了又怎样?我们还不是跟活人一样不断呼吸著,享受著人生。两年前祈洛希遇上车祸死了,可现在他的灵魂被绑架,我们也得救回来。」
「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那你想说什麽?」
「我们……应该来到另一个世界。我们原来世界的常识在这里都不通用了,所以这里没有警察,没有医院。」
军戈失笑,异世界啊,大家也曾经思考过这可能性,但只有爱幻想的小孩才会相信。他不断摆手摇头:「别开玩笑了。试想想,乔斯顿这边的历史书记载了人类的历史,他们第三次世界大战跟我们第三次世界大战的年月日是一样的,各种历史事迹全部相同,怎可能是异世界?啊,难道你觉得这里是平行世界?只属於我们这些幽灵的平行世界?乔斯顿的居民其实全是世界大战里死掉的人……」
「有没有想过是梦?」
「梦?」
「这个世界是我们的梦。这样就能解释乔斯顿有小偷和绑架犯,但没有警察的原因了。我们搞不懂的事全都有合理解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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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号》22
因为这只是一场梦,做了两年还未醒的梦。如此一来,为什麽「回家号」无须补充燃料也能继续航行,没有材料还能够制造出无限面包和清水,种种不应该存在於现实世界的疑问就真相大白了。
军戈抬头望向窗外月色,笑问:「既然是梦,明天把警察变出来都可以了?」
「嗯。我认为,贼人都是你们做梦做出来的。」
「哈哈?真是有趣的梦世界啊!明天就叫警察来打绑架犯啊,要不我们几个跟绑架犯搏斗,最後大获全胜吧!」
健耐心地说:「我不是托大。这些年我住在乔斯顿,一直安然无恙,老人家逝去了,大家都会平静接受,不会哭;出了新玩具,孩子们都不会争,拿到广场上大家一起玩。这麽和平的地方,恐怕是我一个人的梦。」
「结果我们来了,我们做了梦,梦见不同的家伙要抢走『回家号』,甚至梦见祈洛希被绑架。哈哈!这是噩梦嘛。」细小的房间里回盪了军戈几声乾笑,接著的话,依然是充满了游戏人间的态度,「这两年来,我们怎麽不会做回到家里的梦呢?」
「我猜,有人非常不想回家,所以你们永远抵达不了六国联盟。」
军戈将食指指向自己的脸,嬉笑问:「你说我?但老大、白小姐、希都非常希望回家嘛,3 vs 1,我哪有胜算?多数服从少数?」
「也许梦只容许我们永远游荡。我们所期待的事情,总会实现。唯一没有实现的只有『回家』。」
「那我们之中,谁的愿望是希被坏蛋绑走?」
健闭上双眼,予以漫长的沈默。良久,他将右手搭在门柄上,礼貌地说:「抱歉,当我在胡言乱语吧。晚安。」
他悄声退出房间,门关上後,竟连走路声都消失了,让军戈怀疑健是不是仍守在外面想干什麽事儿。当然,这不可能。
军戈缩回暖烘烘的被窝里,内心却在发凉。其实所有离开「回家号」的孩子,都是被陆地上的某些人与事深深吸引住的。尔槐认识了趣怪善良的养父母,藤棋遇见了最温柔细心的男人,宛日的画作荣获各方赏识,美子姐继承了富豪的一大笔遗产……
大家的各种愿望,除了回家,似乎都被一一实现。这是神赐予幽灵的幸福结局吗?
当夜,军戈做了个梦。
他四处寻觅,来到地下通路,找到一处已经荒废的货柜升降机。升降机没有驳电,门开不了,於是他绕到升降机後面那一堆铁箱之间,蹲下,拿出刀子,用力插向手腕。第一下流血了,但不是他想要的。拔出刀,再往同一处深深地插,还不够。三插,四插,五插……。
左手的五根手指完全不听使唤,剧烈的疼痛麻痹了他左半边身体,神智被撕裂成千百份。他痛得哭泣,整张脸又热又湿,他完全无法思考,只是继续动起右手,不断插。
刀锋与骨头不断磨擦,震出打桩似的节奏,一下又一下;碎肉紧随红血向外飞溅,如同工人在挖泥土,一片又一片。白衣已经成了一滩血池。不知插了多少次,小刀终於刺穿手腕,由这一面的皮肤,穿破血管与肉,撞开骨头,刀尖从背面的皮肤冒出。
那一刻它完成了杀人任务。
那一刻他完成了自杀仪式。
这是他的梦,同时是他的现实。
他应该死了,死得彻彻底底,哪怕有流浪老头发现了他,将他送院,那个时候他早已失血过多变成尸体。
这是梦。那也是梦。幽灵会做梦吗?
军戈从没想过自己会被冷汗惊醒,尤其是现在这个12月的冬季。
天还未亮,全身还是乏力,但与绑架犯约定的时间也差不多了。楼下已经传来走动声响,他拖著身子离开客房,只见老大和白天雪再次围在方桌上,摊出城市地图研究。瞧白天雪容颜青白,昨晚肯定为了救祈洛希一事没睡过,真是个嘴硬心软的好姑娘。
军戈扬起嘴角,朗声跟两人打个招呼,奔跑过去一起商量。
他们利用最後的这段时间重温各个细节与各种情况的对策,如今他们确定了一项大前提:保住全员性命与人身自由。「回家号」固然重要,但终究是身外物,到了万不得已的情况只能忍痛牺牲。
不一会儿,健也起床跟大家集合。众人分配好工作後,老大和军戈便携同防身刀具和通知用的烟花,起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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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话:
☆、《回家号》23
上午6时说早不早,乔斯顿的太阳在大半个小时前便从海洋的另一端悄然伸展力量,让天边透出青蓝的色彩。街上已经有人挑起担子,开始一天的工作了。临近城镇边缘,几个汉子主动走向老大和军戈前问候了几句,他们都是健特请来的帮手,总数有十六名,万一人质交易出了差池,他们会第一时间冲去现场予以最大的支援。白天雪身为女生会留守屋内,要是连军戈和老大都不幸被抓,就靠她想法子救人了。
天空越来越亮,大地的轮廓亦越见鲜明。接近海滩,老大和军戈都不禁放轻脚步,就怕鞋印会落到泥沙上。
「在那边。」在城镇与海岸之间的树林坡道上,老大已经指出了贼人的位置。军戈谨慎地观望,确实正如老大所形容的,沙滩上站著三名携同长刀,看起来很好打的高佻黑头巾男人,不过附近不见祈洛希。
他快速踏进几步,低头张望,总算摸清了绑架犯的分布:「船上还有两个。希在船上!怎麽回事啊,希把密码讲出来了?他被威胁过吗?」
自从第一晚发生了小贼偷船事件,害得安全装置坏掉,老大便启用了「回家号」的密码保安系统。通往船上的楼梯入口理应设有电子密码锁,由英文和数字组合而成,不是乱猜就能猜中的。可如今绑架犯确实站在船头,傍著栏杆警戒四方。
动一动便会被发现,但他们不可能不动。
军戈和老大按照计划大步走出,心脏跳得越来越疯狂。沙子柔软,但军戈的四肢有些僵硬,硬得令他在海滩上往後滑倒,屁股摔在沙堆里。他瞄到祈洛希皱了皱眉,不过绑著黑头巾的男人们没有特别反应,如同机械人般直视他。
他摸著後脑爬起来,跟随老大,很快便来到「回家号」前方的平沙地上,与那些黑头巾执行者保持超过十米的距离。
老大首先大叫:「动力匙带了。先谈条件!」
站在正中央的头巾男踏出一步,看来是领袖:「放心。只要你乖乖交出动力匙,就会放走祈洛希。」
「一手交货,一手交人。」
「行。你先把动力匙拿出来让我们鉴定真伪。」
老大解开上衣衫钮,将胸前的动力匙项链掏出。先前冲入船舱的几名小贼无法从房间搜出钥匙,正是因为钥匙是老大贴身保管的。
旭日高升,晨光清晰地勾划出动力匙的轮廓。这是一根比男性中指还要长的扁身钥匙,远看就像剪成钥匙状的黑色硬卡纸,彷如假货,但阳光照射出它内部